飯轍子在左,大福就故意把頭轉向右。
不行、當然不行。
我那不是朋友,都是活潑狐朋狗友!
敗壞了你許家的門風,是大逆不道!
雁群還在頭上飛過,它們已經癡癡地盤旋了一圈又一圈。
發出一聲聲的哀婉長鳴。
它們的羽毛灰突突,身子肥嘟嘟,像極了陪你一起走過了苦難歲月的黃臉婆。
河中的水鳥們,雙腿細長筆直,身披白色羽衣,聘聘婷婷的站在淺灘上。
對于所要面對的一切,眼神里都是茫然和柔弱。
像極了才藝雙絕、能與你心靈共鳴的清倌人。
許源把臉一沉,擺出了大家長的作風:“事關重大,不要耍性子!”
大福歪著頭想了想,這個時候不宜跟飯轍子鬧僵。
畢竟清倌人……啊不是,畢竟那些水鳥想進許家的門,終究還是得飯轍子點頭同意。
于是大福嘎的一聲,搖搖晃晃去找它的朋友了。
那些水鳥也不知是什么種類,許源從來沒見過。
它們居然真的既能站在淺水灘,用長長的鳥喙刺魚,也能鉆進河水中捕魚。
大福過去之后,也不知給它們灌了什么迷魂湯,這些水鳥開始有些恐懼河水中的邪祟,后來竟然一個個都答應了下來。
大福仍舊是搖搖擺擺、晃晃悠悠,帶著它們從淺水灘一個俯沖,在水面上順暢的滑翔五六丈,然后整齊的低頭往水里一鉆,就消失不見了。
槿兮小姐水汪汪的美眸中,閃著亮晶晶的小星星,忍不住“呀”的一聲驚嘆:“大福真是又可愛又厲害!”
那只邪祟奸細的命,不知是因為潛藏在水底,被河水遮住了,還是有什么別的緣故。
許大人用“望命”看不到。
大福當然能下水,也能獨自去找那只黃鼠狼奸細。
但大福畢竟不了解這一片運河。
而且運河太過寬廣,大福一個人找不過來。
雁群悲涼的看著大福,跟外邊的水鳥們,在河中“戲水”玩耍。
而后發出了一長串的低鳴聲,落回了那一片小樹林上等候著。
河面上時不時的可以看到,鉆出來換氣的水鳥。
雁群有十六只,而這群水鳥有三十多只!
分布在寬闊的河面上,每一只要搜尋得面積也不小。
許源一動不動的望著河面,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其實許源一開始的意思是,大福讓這些水鳥去找。
大福自己不要去。
但大福顯然也做不出這種事情。
而那些水鳥不斷地浮上來換氣,卻始終不見大福上來。
許源心里就更擔心了。
身后忽然傳來了一聲呻吟,喜叔醒了。
韋晉淵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
許源也回頭看了一眼。
喜叔茫然:“發生了什么事……”
然后他就想起來了。
“慚愧……”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腿,還記得在河底,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
然后就立刻感覺不妙,急忙扯動了繩子。
是公子在自己下水之前,讓許源把獸筋繩給自己牽著。
“公子,這次是你救了老奴啊。”
許源一臉的迷茫:救你的不是本大人和大福嗎?
韋晉淵:“喜叔你感覺怎么樣?我這里還有些藥丹,你再服用幾顆?”
韋晉淵將所有的藥丹都取了出來。
他對別的下人如何且不說,對喜叔是真有感情的。
喜叔強撐著道:“給老夫一個時辰,老夫差不多能恢復五成實力,老夫再下水去……”
“不用了。”韋晉淵趕緊阻攔。
韋晉淵是真覺得……咱別再丟人了,這次來南交趾,本公子認栽了。
而且他也真怕丟著丟著,就把喜叔這個人真給丟沒了。
“老夫這次是大意了……”喜叔說道:“那東西雖然毒性劇烈,但只要老夫小心一些,不會第二次被它咬到。”
“是真的不用了。”韋晉淵說道:“大福帶……鳥下去了。”
喜叔皺眉,這話聽著咋那么別扭呢?
韋晉淵詳細的解釋了一番,并且還小聲把大福怎么給他解毒的過程說了。
喜叔便沉默不語了。
大福的不凡,他們都曾見識過。
可你要說大福能勝過他這個四流?喜叔不是不服氣,是真覺得不可能。
或許面對某些特定的邪祟,或是特殊局面,因為大福自身屬性的特殊,它能表現的非常亮眼。
但它畢竟只是一只大鵝。
可大福是真救了自己的命,他也不能說一些小覷大福的話。
盡管這些話,在喜叔看來就是大實話。
喜叔想了想,還是道:“小斌,扶我起來。”
韋晉淵忙伸手攙住他。
喜叔一瘸一拐的來到了許源身邊:“許大人。”
喜叔雖然不愛洗澡,但人性還是很好的。
他覺得欠了許源的人情,有些情況還是要提醒一下許大人。
“前輩。”
喜叔指著運河說道:“大人要找的那只邪祟,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就在老夫被那毒物偷襲之處。”
喜叔差不多也把這一段運河水底找了個遍。
唯一沒有搜到的地方,就是他被毒物咬傷的那一片。
“大人還請召回大福。那毒物非同小可!”
許源神情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問道:“那毒物能夠咬傷前輩,難道也是四流的水準?”
喜叔搖頭:“那倒不是。那東西應該只是六流的水準。”
許源點了點頭。
運河是那一位的地盤,河中不大可能存在水準太高的邪祟。
“不過那東西天賦異稟,在河水中的隱匿本事十分了得,能夠完全的融入水流中。
隨著水流波動前進后退,便是老夫當時在水下,已經非常小心了,還是沒能察覺,被它咬了一口。
那東西的毒性格外強烈,老夫的蠱軀尚且抵擋不住。
大福和那些水鳥,若是被它偷襲……后果不堪設想!”
喜叔很認真道:“所以大人還是將大福召回來吧。等上一兩個時辰,老夫便能恢復五六成的本事。
到時候老夫再下水,小心一些,總能幫大人把那東西找出來!”
許源由衷道:“多謝前輩提醒。”
喜叔如果是存心看大福出丑,就不會過來提醒。
換做了別的四流,聽說自己失敗后,人家派出了一只鵝,帶著一群水鳥,再去執行這個任務。
怕是會心中大為恚怒。
覺得這是在羞辱自己。
本座一個四流都不行,你覺得你一只鵝能行?
就會什么話也不說,等著看大福出事。
但喜叔專門過來提醒,許源是領情的。
“不過,”許源也是說道:“如果那東西只是六流,我覺得可以等一等再看,說不定大福能再給我們一個驚喜。”
喜叔急道:“大人,我們都很喜歡大福,你不要用它冒險賭博!”
許源本有些不想說,但現在不說是不行了:“前輩,不用太過擔心。嗯……大福呢,除了能解毒,其實它自己就很毒。”
而后,許源準備說點大福的壞話,下意識的先把自己周圍看了一圈:
大福這廝,經常會不聲不響的出現在自己身后。
可別被它聽見了。
許源壓低聲音:“你們呀,可別被大福那呆萌可愛的外表給騙了。”
喜叔詫異:“大福也很毒?”
許源點頭,回憶著朱展雷曾經的凄慘而丟人的遭遇,道:“它的毒素,可比咬了您的那毒物,惡毒太多了。”
“這……”喜叔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大福又白又呆:“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呀……”
他話音剛落,便見河面上,忽然嘩啦一聲鉆出來一團肥胖的白影。
而后就見這白影整個像是在貼著河面飛行一般,帶著嘩嘩嘩的密集水響,迅速地朝著河岸靠近。
正是大福。
它的兩只大腳蹼飛快的拍打水面,快的堪比匠物輪機船的那兩只圓槳。
胖乎乎的身子都在水面上方。
等到了近前,眾人才看清楚,大福一臉的緊張不安。
直奔飯轍子而來,求救呢。
它的扁嘴里,叼著一個東西。
這東西長得十分古怪,像是一張半透明的“皮”。
但有著一根三寸長的尖嘴。
和一根一吃多長的細尾。
大福叼著它的嘴和頭,這東西則是整個裹住了大福的扁嘴。
現在是大福咬住了它,而它纏住了大福的嘴,它的細長尾巴,就像是一根鞭子一樣,不停地抽著大福的腦門。
抽的大福兩眼直冒金星。
大福在水下試了好幾次,用大腳蹼想要把這東西扒拉下來。
可這東西就像是生了吸盤一樣,裹得極緊。
大福怎么也弄不下來。
大福嚇壞了,慌忙逃回來向飯轍子求救。
而喜叔看到大福嘴上的那東西,張大了嘴,呆若木雞。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認得那東西,正是偷襲自己的毒物。
竟然真的就被大福給抓了回來!
雖然……在大福心中,恐怕是自己被那毒物給抓住了。
許源也很著急,不顧危險蹚水沖進了河里,手中一把抓住鈴鐺長刺,嗤一聲就把那毒物從大福嘴上劃開來。
一出手,許源就知道,這毒物的確是六流。
毒物直接被切成了兩半。
身體內流出淡藍色的毒血。
然后許源一把抓住大福,雙腳一頓,火輪出現在腳下,烈焰滾滾,將附近的河水煮沸,他帶著大福騰空而起,飛回了岸邊。
河中的一些邪祟飛魚,忽然就從河水中飛射出來,張開獠牙大口朝河面上方的許源咬去。
它們平常就是這樣捕食那些貼著水面飛過的水鳥。
許源一揮手,一團團腹中火飛出,分別落在這些飛魚的頭上。
瞬間就將這些邪祟燒成了灰燼。
水面下,原本有大群的邪祟飛魚已經出現,立刻全都沉了下去。
許源帶著大福回到了岸邊。
再看那河水中。
那些已經沉下去的邪祟飛魚,還有其他的各種水中邪祟,已經一只只的翻著肚皮浮了上來。
這都是被那毒物的毒血毒死了!
許源把大福放下來,大福張開翅膀嘎嘎嘎的連連大叫,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它繞著飯轍子的腳邊轉來轉去,短時間內,絕不肯離開飯轍子的庇護。
槿兮小姐看的一陣心疼,輕輕揉著大福的頭,嘟著嘴小聲地哄著:“哦哦哦,把我們大福嚇壞了,不怕不怕,那壞東西已經被許大人斬殺了……”
水鳥一只一只也從水中鉆了出來,展翅飛翔,都回到了岸上,圍在了大福身邊。
大福本來很享受槿兮小姐的安慰。
此時卻是猛地從槿兮小姐小手下掙脫出來,昂首挺胸,強撐出一副硬漢的姿態,回到了水鳥群中。
喜叔一聲不吭的扶著自家公子回去了。
許源又等了一會兒,才去鳥群里把大福抓了回來:“你在哪里發現的那毒物?帶我去。”
大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般。
許源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大福就是不肯去。
最后許源使出了殺手锏:“我在家里給你挖一片水池,你可以把這些水鳥也帶回去。”
大福糾結起來。
猶豫了半天,才終于點頭答應了。
賈宗道走過來,道:“大人,應該是我去的。”
許源毫不客氣的一擺手:“你本事不夠。”
賈宗道……無可反駁。
但也不覺得許大人說的有問題,跟許大人相比,自己的水準的確是差得太遠。
賈宗道分外郁悶:“大人,您也太耿直了。”
許源細心地做著各種準備,鐘蝶走過來,交給他一個表面上布滿了小孔的珠子。
只有龍眼大小。
“這件匠物可以讓你在水中呼吸。”
“只要含在嘴里就行。”
鐘蝶顯得十分猶豫,但最后還是說道:“送給你了,不必再還我。”
這東西是要進嘴的。
許源含在嘴里之后,便是她洗了又洗……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就只能“忍痛割愛”。
然后鐘蝶便看到,許大人接過去之后,用水囊中的清水,反反復復的將那匠物沖洗了好幾遍……
鐘蝶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你什么意思?竟然還嫌棄本姑娘?!
哦,本姑娘剛才好像也有點嫌棄他?
那算了,大家扯平。
喜叔幽幽一嘆。
自己這一把年紀的老骨頭,就是比不上人家年輕小后生招人喜歡啊。
剛才老夫下水的時候,鐘蝶有這種匠物卻不肯拿出來。
現在許源要下水,人家就慷慨的送了!
鐘蝶也有說法:您老人家實在是太邋遢了。
許源做好了準備,便在不情不愿的大福的引領下,悄然潛入水中。
一人一鵝在河水中消失。
河邊的人,除了韋晉淵之外,每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韋晉淵是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就覺得許源這種“禍害”一定很命長。
就只說自己來南交趾這短短幾天時間里,有多少次旁人都覺得許源要涼,結果他都安然無恙。
他所面對的那些對手,動手之前一個個信心十足,最后還不都成了他手下亡魂?
本公子死了,他肯定還能活得好好地。
運河中,大福帶著許大人在水中潛泳。
許源口中含著那件匠物,每一次呼吸都會咕嘟嘟的冒出一串氣泡。
大福回頭一看,就覺得格外有趣。
本來它是不需要吐氣泡的,也跟著學了一下吐出氣泡。
這一下壞了……
立刻就嗆了一口水!
大福翻騰著浮上了水面,咔咔的咳嗽著,好半天沒緩過勁來。
岸邊眾人,看的一陣莫名其妙。
以大福的水性,不至于啊。
許源把大福倒拎起來抖了抖。
把嗆進去的水倒出來。
大福這回老實了,乖乖的帶著許源,再也不亂學樣了。
很快將許源帶到了自己被偷襲的地方。
大福覺得自己被偷襲了。
毒物覺得自己被埋伏了。
這一片水底地形復雜,有許多深坑。
還聳立著幾十塊大石。
河水到了這里便激蕩起來,沖起了河底的淤泥,因而水流渾濁。
大福繞到了一塊一丈多打的巨石旁邊,伸著翅膀指了指。
許源繞著巨石轉了一圈。
巨石底部已經被河水沖出一個凹陷。
這石頭是在水流的作用下,從下游一點一點挪移上來的。
石頭頂上,有一條石隙。
寬厚大小,正適合那毒物鉆進去。
想必這里就是它的巢穴。
但這巨石從上到下渾然一體,沒有任何裂縫。
這巢穴看上去似乎是人為開鑿。
也就是說,那毒物很可能是被某些存在,養在了這里。
為什么?
許源心中微動,皇明有許多的民間傳說。
靈藥、寶物,旁邊都有毒物守護。
那邪祟假扮的黃鼠狼,難道是來竊寶的?
許源沒有馬上深入搜尋,而是后撤了一定的距離,觀察這一片區域的范圍。
約么三十丈方圓。
許源先將惡濁網放了出來。
惡濁網便蔓延開來,如同一只鐵籠,將這一片區域籠罩住。
然后,許大人才走了進去。
大福搖搖擺擺的跟在飯轍子身后。
十分的小心。
大福害怕這里還埋伏著另外的毒物。
許源搜尋了片刻,幾塊巨石,和幾處坑洞里都沒有什么發現。
于是便心念一動,在水中打開了望命。
一邊走一邊查看。
忽然前方的兩塊距離很近的巨石中間,有一片漆黑的“命”,在水中飄升起七尺,然后便被壓制的不能再升。
許源點了點頭。
如果人站在山洞里,或者是在屋子里,“命”被遮擋住,從外面就看不見了。
“命”可以在空氣中一直顯現。
但有了實物的遮擋,就無法穿透。
現在看來,在水流能穿透一段距離,但水太深也不行。
雖然不能穿透,但比如陰兵,“命”仍舊控制在神修手中。
許源認得這道“命”,正是那偽裝成黃鼠狼的邪祟奸細。
那兩塊巨石中間只有一道二尺寬的縫隙。
許源想了想,施展了“龍吐蜃”,隱住了自己的身形,慢慢的移動過去。
盡量不要激起水流,驚動了下面的邪祟。
到了近處一瞧:兩塊巨石下部,距離河堤大約七尺高的地方,橫著一根雞蛋粗細的鐵棍。
兩頭分別刺進巨石。
正有一只人頭大小的蛤蟆,用后腿抓住了鐵棍,背對許源倒吊著。
隨著水流一晃一蕩。
蛤蟆的背上,十幾顆指肚大小的膿包,一顆接著一顆的破裂,從里面冒出一道道的冤魂,又被蛤蟆吸進肚中。
然后重新化作了膿包,從背上生長出來。
冤魂一進一出,便吸攝了周圍河水中的陰氣,一點點的壯大。
這邪祟居然在修煉!
許源想了想,張口吐出了劍丸。
然后將劍丸塑造成了一柄扁平的短劍。
造型和那毒物類似。
而后順著水流向蛤蟆邪祟漂去。
嗤——
蛤蟆被攔腰切成了兩段!
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便死透了。
它背后膿包中的那些冤魂,立刻沒了控制,便兇神惡煞的朝著許大人撲了過來。
三首大鬼悍然出現,一口就將它們全吞了。
處置了這邪祟,許源開始尋找起來。
可是將惡濁網范圍內,找了個遍,也沒發現有什么“寶物”。
許源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一根鐵棍上。
“難不成……就是這東西?”
劍丸一催,輕而易舉的切開了巨石,將那根鐵棍拿了出來。
只有三尺來長,在水下也看不清楚,許源便招呼大福先上岸去。
惡濁網仍舊罩住此處。
如果不是這鐵棒,許大人準備再下來一趟搜尋。
等上了岸,許源渾身濕漉漉的,抖動一下用腹中火蒸干了。
將那鐵棍拿出來端詳。
卻還是看不出什么問題。
眾人都圍了上來。
鐘蝶和老鄭幾乎是同時開口:“許大人,可否給我看一下。”
許源順手給了鐘蝶。
當然要給鐘蝶,畢竟人家姑娘送給了自己一件可以在水下呼吸的匠物。
老鄭心里癢癢,也只能排隊等著。
鐘蝶不愧是馮四先生的高徒,拿在手里擺弄了兩下,也不知是怎么擰一擰、轉一轉,敲了幾下。
那鐵棍竟然發出咔嚓一聲輕響,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細縫!
“誒!”眾人一聲驚呼。
許源提醒道:“鐘姑娘,小心里面有機關埋伏。”
鐘蝶本來想直接拔開,被許源這一提醒,立刻放了下來:“許大人,您的繩子呢。”
許源用獸筋繩纏住了兩頭一拉,鐵棍便成了兩截鐵管被拉開。
從里面掉出了一只不到三尺長的古樸鐵筆。
一只猙獰的毒蟲,正趴在鐵筆上,彈開兩條長長的倒刺毒須!
鐘蝶本來就怕蟲子,臉都嚇白了。
大福一躍而起,一口就將這蟲子啄吃了。
喜叔這回是相信許大人的話了,大福很毒!
這毒蟲看上去比偷襲他的那毒物還要可怕。
在大福口中不過是美食。
許源用獸筋繩卷起那只鐵筆端詳了一番,喜叔就站在旁邊,疑惑地看了看之后,有些不太肯定道:“似乎是……夜游神的勾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