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源也詫異了,這大白天的,邪祟已經如此明目張膽了嗎?
碼頭上的情況,和城中類似。
各處犄角旮旯、陰暗遮蔽之處,皆是邪祟的滋生地。
到了夜晚,碼頭上橫行的邪祟,遠比城中多。
但是白天它們都會很老實的躲藏著,不敢出現。
那東西一口咬來,便如毒蛇噬人,快似閃電。
卻見大福用一個很別扭的姿勢,抬起了自己的一只腳掌。
大腳蹼張開,看似緩慢卻“恰逢其時”正好一掌裹住了那邪祟的腦袋。
往下一踩,咚的一聲,就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而后,大福用扁嘴在這邪祟長長的身子上,咄、咄、咄的連啄了好幾下。
就像是大廚子,將一條料理干凈的黃鱔丟在案板上,然后揚起菜刀:咄、咄、咄……
就給砍成了一段段。
而后大福一口一段,努力抻著脖子咽下去。
許源仔細端詳這邪祟。
這東西有點像是一條四腳蛇。
不過身子更加細長。
身后拖著一條老鼠尾。
鱗片要比一般四腳蛇粗糙。
腦袋上頂著的人臉,在被大福啄死后,痛苦扭曲下,化作了一團黑氣飄蕩化散。
這張皺縮的人臉,乃是一團殘破的陰魂。
陰魂化散之后,卻是露出了這邪祟的本來面目。
再一看,竟然是一張老鼠臉。
許源就覺得奇怪了:這是什么邪祟?
老鼠尾、老鼠頭。
再仔細看看它的四只腳,便能認出來了,也是老鼠爪子。
但為何身體卻是細長生鱗?
這邪祟方才和大福搏斗的時候,分明乃是九流的水準。
此時再看……恐怕是不入流的小邪祟。
邪祟們大都遵循一個基本規則:樣子越怪越厲害。
方才那種怪模怪樣,一看就不好惹。
現在卻不過是一只詭變的老鼠而已。
許源有些費解的是,那殘破的陰魂,怎會如面具一般蒙在邪祟的臉上?
大福吃完了之后,便給了許源一個不滿的眼神,你自己體會。
飯轍子現在不管飯了,鵝鵝我呀,現在都只能自己出來打獵了。
許源問它:“有沒什么不舒服的?別總在外面亂吃東西。”
大福瞪大了兩只鵝眼:聽聽你在說什么?!
你不投喂,還不準我出來自己找吃的!
大福賭氣的一扭頭,搖晃著回去了。
許源卻沒有馬上走,來到了墻根邊,向那陰溝中一望。
似乎還有什么東西,飛快的縮進了黑暗深處。
許大人皺了皺眉頭,卻是毫不客氣的一口火噴了進去。
“吱吱吱……”
一陣怪異的聲音從陰溝中傳出。
這不講武德的五流丹修,一口火噴出去,飛快的向兩側蔓延,灌滿了整條陰溝!
這條陰溝前后長達百余丈,中間還有好幾處分叉。
乃是碼頭上排水渠的一部分。
里面不知藏著多少小邪祟。
這一口五流的火下去,里面所有的邪祟瞬間就都被燒死了。
絕大部分都是直接成了灰燼。
極少數留下些骸骨。
只有寥寥幾只,正在陰溝的盡頭,通往運河的出口附近。
逃進了運河,才留了一條命。
許源冷哼一聲:“爾等先不守規矩,大白天現世,就莫怪本官出手兇狠!”
活下來的那幾只,在河水中浮浮沉沉,用細密低沉的詭語咒罵著。
哪里是我們白天現世?
我們躲的好好的,是你家那只蠢鵝,脖子伸進來硬把人家啄住,拖出去的啊!
許大人聽不懂。
許源轉身正要回去,卻忽然看到,十幾丈外,陰溝的磚縫中,飄散出一片黑氣。
一如方才那老鼠臉上籠罩的殘破陰魂!
“嗯?”許大人敏銳覺察到了異常,把手一張,筋丹落入那一段陰溝中,迅速地便將一具已經被燒化了一部分的骸骨拖了出來。
卻是一條鯰魚。
頭尾都還保留著鯰魚的模樣。
但身子和那老鼠一樣,變得細長如蛇。
許源索性用筋丹成網,搜索了整條陰溝,卻并沒有再找到相似的第三具骸骨。
但許大人總覺得,這不是巧合。
碼頭上的邪祟們,似乎正在朝著某個“形態”轉變。
許源便直接去了運河衙門,想要問一問情況。
卻碰了個軟釘子。
對于許源帶來的邪祟骸骨,本地碼頭的巡河使,根本看都不看,不冷不熱的道:“許大人久居城中,對碼頭上的邪祟不了解。這里的邪祟千奇百怪,不值得大驚小怪。”
就差沒有直接諷刺許大人“少見多怪”了。
運河碼頭上下,對許源絕沒有什么好感。
許源沒有再多說什么,那只會平白浪費口舌。
許源從運河衙門出來,便去了自己的“源升號”。
跟楊叔說:“把伙計們都集中起來。”
楊來財就立刻把店里的大小伙計都喊過來。
許源描述了那老鼠邪祟的模樣,而后問道:“你們都是碼頭上的人,以往碼頭上有這種邪祟嗎?”
店里現在招了八個伙計,全都是搖頭:“老爺所說的這種邪祟,我們從來沒見過。”
有個年輕的,還問身邊的一個老頭:“七爺,您在碼頭上幾十年了,您見過嗎?”
老頭想了又想,搖頭:“真沒有。你要說蛇頂著一張人臉,老鼠頂著一張蛇臉這些,七爺我還真都見過。
這樣老鼠變成蛇,再頂著一張人臉,之前從未有過。”
許源便心中有數了。
有些掌故,問碼頭上的這些討生活的人,比運河碼頭還準確。
“好了,都去忙吧。”許源便匆匆走了。
運河碼頭前院威嚴肅然,后院墻高院深。
圍墻擋住了外人的視線,后院中很是建造了幾個奢華的跨院。
此時里面住著四位四流,和安承遠。
伏家的兩位四流,和另外三位伏家人,正聚在一間暗室中。
這里其實不是什么暗室,只不過伏家人用一張張字帖,將門窗全都貼住了。
屋子中間的圓桌上,端端正正的擺著一只鳥籠。
鳥籠乃是五流匠物!
里面關著的卻不是籠中鳥,而是一只用人皮和人發縫成的皮偶龍!
皮偶龍只有半尺來長,尾巴被一根金釘定在了籠中的橫桿上。
伏家人都圍在鳥籠周圍,看著一絲絲的怪異黑氣,從鳥籠中泄露出來。
封住門窗的字帖也不能阻止這些黑氣,它們順著縫隙鉆了出去。
若是有目力過人的修煉者,凝神仔細去看,便會發現這些細絲般的黑氣,乃是由一只只極為細小的無形小蟲互相勾連而成。
小蟲似皮屑、又似龍鱗!
兩位四流束手無策,無奈道:“還是封不住這‘念眚’!”
注:眚,sheng,三聲,取災禍的意思,不是眼睛有病。
護送這鳥籠和皮偶龍過來的三人道:“家里盡力了,諸般手段疊加下來,至少保證了路上的安全,但……念眚噬穿這些隔絕,比我們預計的早了一天!”
“此時外面的那些邪祟,不知有多少已經化為了‘孳孽’!”
“不能再等了,明早必須出發!”
“今夜……怕是要出事。都把嘴閉緊,不管發生了什么,決不能泄露此事和我等有關!”
伏家自始至終都知道,將皮偶龍帶出來,是極為冒險的行徑。
這秘術尚不完善,原不應該這么早就動用。
但是在場的所有伏家人,沒有一個考慮過對外示警之類。
只想著出了事盡力撇清自己的干系。
整個伏家都受了《化龍法》的影響,自私而狠厲,絕不會為別人著想。
那鳥籠中,小小的皮偶龍竟然是活的!
它正等著一雙繡出來眼睛,死死地等著兩位四流。
似乎有許多怨言要說,但是他的龍嘴也被人發縫住了。
一位四流便說道:“鴻羽賢侄,你也不必怨恨我們。是家里選中了你,并非我們兩個老家伙的主意。其實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呢……”
皮偶龍不能出聲,但是渾身抖動,眼神越發怨毒了。
四流怫然:“不知好歹!”
便不再跟他多說了。
許源將碼頭上邪祟再次“詭變”的事情,告訴了苗禹。
沒錯,許源覺得這些詭異,應是受了什么影響,發生了二次詭變。
至于究竟是受了什么影響……許源有八成的把握,跟伏家有關。
這就像是世子妃到了占城,許源便遭遇刺殺,大家就都知道是世子妃干的一樣。
之前都好端端的,伏家第二批人來了,就出了變故——不是因為你們,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這么巧?
苗禹得知情況后,有些難以決斷。
他十分信任許源,但也很清楚,許源已經在運河衙門那邊碰了釘子,自己因為此事再去找運河衙門,多半也不會有什么效果。
“想要讓運河衙門行動起來,對這種新的邪祟做出防備,只靠一個人的分量不夠。”苗禹說道:“我得再找上朱展眉。”
故而苗禹再問道:“你覺得這種新的邪祟,危害會很大嗎?”
要是跟碼頭上其他的邪祟差不多,就不必費這個力氣了。
許源沉聲道:“邪祟無小事!”
苗禹苦笑:“好吧,咱們去找朱展眉。”
朱展眉和苗禹住得不遠,包括朱展雷在內,山河司的人也都住在一處。
此時已經到了傍晚,許源和苗禹來的時候,朱展眉已經下值,換下了山河司的官服,穿著一身自己平日里的裙裝。
身上少了幾分校官的英氣,多了幾分少女的清麗柔美。
許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但是朱展眉聽兩人說完,卻是古怪的笑了一下:“許大人求錯人了。”
許源不解:“什么意思?”
朱展眉悠悠道:“你來求小女子我……我跟苗禹兩人再去運河衙門里,一層層的找上去,還有極大的可能,要跟衙門里的那些官僚們吵上幾次。
這么一來,時間全都耽誤了,等到天黑,也未必能把事情辦成。
不過倒是有另外一個人,對你極是欣賞。
而那人是羅大人面前的紅人,你去找她,只要她答應了,立刻便能讓整個碼頭都行動起來。”
許源茫然:“是誰?”
“徐妙之呀。”朱展眉笑吟吟的說道。
許源仔細想了想,算起來徐妙之欠自己一個人情。
雖然說自己別有用心……
但是在徐妙之看來,的確是她欠了自己一次。
許源決定去試一試:“朱掌律說的對。”
許源起身來一拱手:“我先去找徐妙之,若是她不肯答應,還得按照咱們商量的來,請你和苗禹一起去衙門里提醒他們多加防備!”
事情緊迫,許源說完沒有多客套,轉身就走了。
他身形剛出門,朱展眉的俏臉就冷了下來。
“呵呵,人家若是不答應,就再回來找我……”
苗禹放下茶杯,悄悄地從一旁溜走。
我什么也沒聽見。
不過以后要多帶許老弟去白月館坐一坐,他手下那些女修一個個都跟男人似的。
許老弟跟女孩子接觸的機會太少,完全不懂女人的心思呀。
許源出來后,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徐妙之住在何處。
于是一回頭正好看到苗禹也出來了,急忙拉住他:“你知道徐妙之住哪里……”
苗禹有些同情的看著許源:“你真要去?”
“事關重大。”許源一心為公:“哪怕是徐妙之挖苦我兩句,我也認了。”
苗禹嘆了口氣:“跟我來吧。”
徐妙之是個文修,此時正在讀書。
巧合的是,許源和苗禹來拜訪這時候,徐妙之也是一身便服,沒有穿官服。
她的衣服寬松舒適,但該隆起的地方還是高高隆起。
實力這東西呢,不需要你去可以的宣揚,總是會在一個個不經意的波瀾之間,便顯露了出來。
徐妙之的貼身丫鬟,將許源和苗禹一路領進了徐妙之的書房。
丫鬟在路上似笑非笑的說道:“只有關系親近的人,我家小姐才會進她的書房。”
許源低著頭,一路上都在思考,怎樣說服徐妙之幫忙。
丫鬟說什么,完全沒聽進去。
自己跟徐妙之算不上“朋友”,因為朱展雷的關系,還有些摩擦,自己還在暗戳戳的算計徐妙之的那件匠物……
所以許源覺得定要在徐妙之面前,費一番口舌。
要好好考慮一下說辭。
卻沒想到進門后,徐妙之聽了整個事情后,神情便嚴肅起來,道:“我果然沒看錯許大人,你的這份見識十分難得。”
而后頓了一下,又道:“能有這份公心,更是難得。”
說著,一雙澄澈明媚的大眼睛,便帶著慢慢的欣賞,不住的端詳著許源。
苗禹在一旁忙低下頭。
我什么也沒看見。
“那就請許大人幫忙了。”許源說道。
徐妙之欣然道:“放心吧,我馬上去見羅大人。”
許源就要起身告辭,徐妙之道:“不急,我換身衣服就去見羅大人,你等我一下,我正好送你們出去。”
許源剛請人家幫忙,就不好拒絕。
于是便等著。
徐妙之換了官服出來,親自把許源和苗禹送到了大門口,而后雙方拱手作別。
許源和苗禹轉身回去——結果正看到街的另一頭,朱展雷帶著兩個手下,搖搖晃晃的經過。
朱展雷看到他們從徐妙之那里出來,疑惑問道:“你們去找那惡女人做什么?”
苗禹趕緊抿住嘴唇。
我什么也不說。
苗禹心里很憋屈:我特么快成一只三不猴了!
徐妙之行動很快,沒多久碼頭上便騷動起來。
距離天黑還有半個時辰,山河司、河道營和漕幫一起行動起來。
漕幫的人帶路,先把碼頭上各處陰溝、破屋等處隱藏的邪祟清理了一遍。
燒殺了一部分,但大部分都被驅趕了出去。
而后又臨時組織了四支隊伍,分別駐守在碼頭的四個方向,夜里若是起了邪祟,方便及時處置。
今日不禁夜行,算是個好消息。
許源看到外面的行動,心里踏實了一些。
今夜可使皮龍,找機會吞噬一條這種邪祟。
這是許源的私心。
這種邪祟,有極大可能是因為伏家人的某種影響,才會出現的。
而且從其形態來看,和《化龍法》怕是也有著關聯。
但如果運河衙門不重視,今夜不派人圍剿這種邪祟,許源不敢輕舉妄動。
許源不知道伏家人是否有某種隱秘的手段,可以感應這些邪祟。
貿然吞吃了,弄不好就暴露了。
但運河衙門動起來了,今夜被獵殺的邪祟眾多,許源就可以趁亂吃上一兩只。
天黑之后,一只只邪祟便從黑暗中抬起頭來。
接著黑夜的掩護,有惡影在蠕動,有怪口對著屋中活人流下口水,有邪風在天空吹過……
傍晚十分被趕出了碼頭的那些邪祟們,又都回來了。
還有些原本不在碼頭上的邪祟,也跟著進來看看熱鬧。
每家每戶的門上,都貼著門神。
讓它們分外煩躁不滿,發出各種詭異的嘶吼聲。
一只瓦罐中裝滿了污血,骨碌碌的滾進了碼頭。
里面的污血散發出腥臭的氣味,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那氣味順著窗戶飄進去。
勞累了一天的主人家,便嗅到了一股誘人的香氣。
本就饑餓的他,險些沒忍住想要開門出去找一找。
好在手都摸到門栓了,卻在最后時刻忍住了。
“外面必定是邪祟!”
瓦罐晃動了一下,污血搖晃。
那種香味更濃烈了。
主人家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用破布塞住鼻孔,張嘴呼吸,上床繼續睡了。
瓦罐搖搖晃晃,污血在其中咣當作響,似乎是在罵人。
夜空中,一絲看不見的細絲飄來,卻對瓦罐熟視無睹。
這東西與自己性相不和。
細絲又飄蕩了一陣,在半空中跟一片淡白色的“祟氣”迎頭撞在了一起。
卻仍舊只是從祟氣中穿了過去。
終于,它發現有一條怪魚,全身膿液,魚須在唇邊亂長好似一片出手,正用已經變成了蹼掌的魚鰭,分離的從運河中爬了上來,一點點的往碼頭上爬去。
細絲便落在了它的身體上。
徹底融了進去。
這怪魚雙眼中,忽然燃起一片陰火。
身軀飛快的拉長。
兇狠的將周圍的那些小邪祟一口吞吃了。
似乎還是饑餓難耐,便四處獵食起來。
隨著不斷地進食,它的身軀飛快增長,已經長到了一丈多長,忽的昂起頭來——
十丈內的幽魂,便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牽扯著,聚到了它的面前。
但它挑挑揀揀,似乎都不滿意。
惱怒的一口全都吹散了,然后繼續蠕動著,在附近尋找。
它從一排房屋前經過,那種不可名狀的力量,忽然從屋子中扯出來十幾道魂魄!
屋中正在熟睡的眾人,便在睡夢中被勾了魂去!
而這些房屋的門上,都貼著門神,卻沒有半點反應!
它這次終于滿意了,仰望著十幾道魂魄,覺得哪一個都好看,有些難以選擇。
便先選了其中一個,將他的臉戴在自己臉上。
而后張口一吞,將其他的魂魄吸進肚子,這些臉以后換著戴。
那些“念眚”在夜空中飄蕩著,不斷尋找著合適的對象。
終于其中一條“孳孽”正好便在徐妙之帶隊駐守的房屋附近。
所有人忽然感覺到魂魄搖晃,便如同風中燈火。
除了徐妙之之外,其余人一頭栽倒。
魂魄已經被牽走!
徐妙之驚駭不已,飛快的念誦了一篇《正氣歌》,那種牽扯魂魄的感覺,像是被火焰驚退的野獸一般的縮進了黑暗中!
“怎會如此!”徐妙之忖道:“難道不是邪祟,而是人禍?門上貼著門神,邪祟的手段怎能滲透進來?!”
她一手抓著自身的鎮物筆山,一手捏著一摞字帖,小心翼翼的貼在了門后,從門縫向外一看:
一只許源所描述的那種邪祟,正在門外,得意洋洋的昂著頭,挑選著那些魂魄!
不過這一只可比許源所說的要巨大許多,長有一丈,粗如水桶。
魂魄像是水中漂浮的水草。
茫然無知,飄蕩在它頭頂的半空中。
徐妙之更加震驚:真是邪祟?!
可是這種邪祟的能力,是怎么繞過了門神的禁制!?
徐妙之沒時間多想了,手下的魂魄若是被這邪祟吃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她悄然推門而出,手中筆山丟出。
筆山化作了一座石山沉重砸落,那邪祟瞬間就被砸成了肉泥!
皮龍從河水中昂起頭來。
盯上了河邊不遠處,街道上的那條孳孽。
對方忽又驚覺,也轉過頭來看到了皮龍。
一張人臉上,露出了清晰的妒恨之色,你怎的比我更像是龍!
孳孽勃然大怒,悍然殺來,只要吃了你,我就會變得更像是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