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纓,北軍并非你的囊中之物,你私自調兵圍攻太尉府,是何意?
我父親執掌兵權,乃是你的上峰,他并未動用虎符,你豈能調兵?你給我讓開,我要上告陛下!”
霍家大門打開,門前的弓箭手分開一條路來,從里頭走出來了三個全服披甲的武將。
居中說話之人身材魁梧,比常人要高出一個頭顱來。
他生得劍眉星目,看上去一臉正直,一身銀袍戰甲,手中握著一桿長槍。
正是霍太尉的兒子霍鈺。
“陛下”二字方才出口,他手中的長槍便是一抖,直接指向了馬背上蘇長纓。
就在他動作的瞬間,弓箭手們直接拉緊了弓弦,大戰一觸即發。
在他的左側,站著一個單薄的少年,那少年耳朵上扎了一個大銀圈兒耳環,頭上裹著頭巾,手中盤著一條油亮發綠細蛇,那蛇豎著瞳吐著信子,在少年的手臂之上不停的游動著。
那少年一臉的陰鷙,一雙眼睛竟是同蛇一般,無比的駭人。
而在那銀袍壯漢的右側站著的是個熟人,正是幾次三番都同周昭還有蘇長纓打過交道的霍梃。
霍梃上前一步,有些討好地笑了笑,“蘇將軍、小周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我叔父對陛下忠心耿耿,太尉府也沒有人作奸犯科,兩位這般興師動眾,不知為何?”
那霍鈺是個火爆脾氣,手中的長槍又是抖了抖,“同他們廢話什么?北軍的眾人聽令,你們可知圍攻太尉府是什么后果?你們并非是蘇長纓的私兵。
太尉方才是天下兵馬大元帥,他蘇長纓算得了什么?若到了陛下跟前,你們便是有八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蘇長纓輕嗤一聲,從袖袋里摸出了一塊令牌來,“太尉謀逆,奉陛下之命之前捉拿,擋者死。”
這里是長安,不是天英城。
他同周昭也不是什么法外狂徒,在無詔的情況之下便直接對霍太尉出手。
在廷尉寺門前,他們抓住了昌榮之后,周昭便推測出了他們要找的人就是霍太尉。
當時她對他耳語,便是讓他立即進宮討要旨意。
陛下不信周昭,可是他信。
陛下不敢搏,他敢拿前程來搏。
只要周昭想,他就是她手中最利的劍,最強的盾。
霍家人皆是面色一變,那霍鈺看了一旁的玩蛇少年一眼,那少年吐了吐舌頭,發出了像蛇一樣的呲聲,直接朝著蘇長纓攻了過去,他手腕上的那條綠色,更像是一道綠光直接朝著蘇長纓的面門射了出去。
蘇長纓騎在馬背上,風將他的衣袍吹得鼓鼓作響。
他的長劍陡然出鞘,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
玩蛇少年見他這般云淡風輕,忍不住得意的揚起了嘴角,“上一個輕視阿兀的人,已經化成了一灘血水。”
這蛇乃是他的本命蛇,乃是從萬蛇窟中廝殺出來的蛇王,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毒液,那雙尖利的牙齒只需要擦破一點皮,便是一只大象也能夠瞬間化作一灘血水。
他給這條綠蛇取名叫做阿兀。
他笑著,已經到了蘇長纓的近前,無人注意的角落,從他的袖袋里又探出一個白蛇腦袋來。
突然之間,他的面色一僵,就只見那道綠光瞬間四分五裂開來,蛇血落在了他的臉上。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有人快過阿兀!”
玩蛇少年大駭,蘇長纓明明只是輕輕揮了一劍而已,他想著,方才發現袖袋里的小白蛇亦像是一陣風一般沖了出去,綠色顯眼,可小白蛇顏色淺淡近乎透明,比起速度,它更擅長的是隱蔽,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能發現它的存在。
若換做從前,玩蛇少年還能這么自信。
可如今,一種強烈的瀕死感,這種直覺讓他不由得頭皮發麻,他忍不住大喊:“寒霜!”
可已經來不及了,蘇長纓那看上去云淡風輕的長劍,突然改變了速度,它像是一條突然捕食的猛獸,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沖擊力直接朝著玩蛇少年的喉間刺去。
少年的眼睛豎成了一條線,他親眼瞧見那猶如細絲一般的白蛇直接被長劍穿過,刺向了他。
他想要閃避,可無論怎么閃避,那劍像是跗骨之蛆,像是生了眼睛,避無可避。
長劍刺穿了他的咽喉,少年甚至還來不及自報姓名,便已經死在了長劍之下……
現場一片死寂。
因為蘇長纓的劍實在是太快,在眾人眼中,他只用了一招,一招而已,便斬殺了兩蛇一人。
讓方才那玩蛇少年放的狠話立即變成了笑話。
玩蛇少年睜著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蘇長纓長劍一甩,那串在劍上的白蛇瞬間滑落,劍風劃破玩蛇少年的衣襟。
那衣袍的反面,乃是一片金色。
蘇長纓冷漠地抬起眸來,沖著面前的霍鈺道,“皇命在前,霍家這是要謀逆?”
霍鈺臉色煞白,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蘇長纓也不惱怒,直接說道,“第一個。”
還有十一個。
蘇長纓心道,他的眸光一動,這回沒有等霍鈺,而是輕輕一躍,從馬背上飛起,手中的長劍直接朝著霍鈺刺去。
霍鈺慌忙拿起長槍格擋,他的槍法以“沉重”聞名,一招橫掃千軍曾經直接打斷敵人戰馬的四條腿。
見蘇長纓襲來,他憤憤地啐了一口,“蘇長纓,你以為你們能贏,我告訴你……”
他說著,耳朵動了動,聽到長安城四面八方傳來的響動,忍不住嘴角上揚起來,“聽到這聲音嗎?不要想當然的以為自己有多厲害。你怕是忘記了,我阿爹才是天下兵馬大元帥。”
他說著,死死地盯著蘇長纓的臉看,卻見他臉上絲毫沒有半分驚慌,反而嘴角上揚起來。
“你以為你阿爹老謀深算?不過可惜,你們的一切打算,盡在小周大人的掌握之中。”
蘇長纓說著,余光一瞟,瞧見那霍梃悄悄地從旁溜去,他眼眸一動,手中的長劍直接刺向了霍鈺身前的護心鏡,那護心鏡發出一聲清脆的咔嚓聲,然后四分五裂開來。
霍鈺下意識的低頭看去,等回過神來,卻是感覺脖間一涼,那把長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
“拿下。”蘇長纓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