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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少府?
周昭腦海中一瞬間猶如煙花炸開,她回想起韓澤那些大大咧咧的話。
他說他阿爹不想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
讓他跟在蘇長纓的身邊,至少日后不會全軍覆滅。
難不成殺死哥哥的那個人,真是韓少府……
周昭想著,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但很快,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韓少府是陛下親信,的確有可能探聽到當年的秘密,有可能是兇手。但若他拿出第九尊來,同交出斷尾獅并無區別,一樣會讓陛下鎖定他,就像如今我們鎖定他一樣。”
周昭說著,深吸了一口氣,“韓少府的確是負責內造,但畢竟親自動手的匠人并非是他,誰知曉其中會不會有甚紕漏。
我們需要更縝密的證據來避免先入為主。”
她說著,抿了抿嘴唇,“但是目前而言,韓少府是最有嫌疑的人。”
周不害聞言,眉頭緊緊鎖著,“說起來,我同韓少府年少之時便相識了。當時長安還有一樁關于他的逸事,那時候還是前朝,大內有一位第一高手名叫南宮惑,當時他在學宮晃蕩之時,一眼便瞧中了韓九熵。”
“九熵是韓少府的名字。”周不害擔心周昭不知,向她解釋道。
“南宮惑認定韓九熵骨骼清奇,一心要收他為關門弟子,韓九熵是個浪蕩公子哥兒,哪里吃得了那樣的苦,自是狠狠拒絕。南宮惑半夜偷偷闖入韓九熵的私庫,一手捏一個他的珍藏。
若韓九熵不拜他為師,便捏爆他所有藏品,偷光他所有銀錢,然后將他后院的美人兒,全都送出長安。
還要以韓九熵的名義,一天偷一個小娘子的肚兜……”
說到這里,周不害自覺不妥當,清了清嗓子。
周昭的氣勢太強,他一時之間還以為在與同僚密談,竟是忘了面前的是他尚未出嫁的小女兒。
“總而言之,韓九熵被逼無奈,拜了南宮惑為師。雖然此后他一直做少府,也從未在人前使用過武功。”
周昭認真聽著周不害的話,“是以阿爹想說的是,韓少府看著是個花花公子,實際是堪比大內高手。那位南宮惑行的都是偷兒之事,想必輕功了得。
而今晚能夠從我同長纓手中逃脫的那個黑衣人,同樣是輕功了得。”
“沒錯”,周不害說道,“朝堂之中臥虎藏龍,貴族公子哪一個不是武功傍身,深藏不露。像李淮山從前就是個和稀泥的笑面菩薩,其實卻是蓋世高手。”
“阿爹怎么沒有武藝超絕?”
周不害啞然,他看著周昭那雙清亮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了視線。
“南宮惑也給我摸過骨,說是朽木不可雕也。大約我們周家的武學根骨,都長在你一人身上了。”
周昭聽著,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周不害還會用這樣的語氣在她面前自嘲。
朽木不可雕也,從前他也沒有少拿這一句來罵她。
“若是這樣,那韓少府更加值得懷疑”,周昭說著,拿起先前用來畫獅尾的筆,在旁邊寫下了韓少府的名字。
“八個人當中,可以先排除四個人,阿爹、魯侯、太子、三皇子。”
周昭說著,寫下了霍太尉、陳丞相、淮陽侯三人的名字。
燈花嘭的炸了一下,周不害的手被燙了一下,他后知后覺的松開了燈盞,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
“我自是不可能殺阿晏;
魯侯也不可能,他若是在現場,為何不救長纓,任由他被李淮山擄走?”
周昭聽著周不害的分析,搖了搖頭,“阿爹這些都是主觀臆斷,并非所有父親都看重孩子性命。”
周不害突然覺得,心中猶如刀割一般疼。
他知道周昭是在冷靜分析,可他心中有愧,總覺得她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意有所指。
周昭一定對他這個父親,早就失望透頂。
“排除你,有兩個原因。一來你若是想要知曉那個秘密,不用潛入山鳴別院逼問公主,那樣過于危險。你可以在家中問周晏,他是你兒子,你想怎么問,便怎么問。
二來,你武功確實不濟,同長纓還有李淮山都相去甚遠。若你當時在一旁伺機而動,他們一早就能察覺到你粗重的呼吸聲,還有像是打雷一樣的腳步聲。”
兇手一定有武功,而且功夫還很不錯,尤其是輕功。
“排除魯侯,是因為魯侯乃是武將。他武功如何乃是明牌,我在戰場親眼見過,他更擅長排兵布陣,且雖然生得貌美,但武功走的是剛猛路線。
且魯侯兵權在握,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駐守,鮮少在長安。他探聽到陛下秘密可能性很小。”
“太子性情仁厚,不善武功,若對上他,哥哥可以輕松反制。他也不會隱藏身手,倘若他武功蓋世,且是那種可以一刀將臣子見血封喉的性情,哪里有三皇子奪嫡這回事?”
陛下不就是嫌他太弱么?
他要是堪比猛龍,還奪什么嫡,陛下早就攬著他,親一口說一句爹的好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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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倒是心狠手辣,他雖然以英勇聞名,號稱要像陛下一樣做戰神。但是長纓從前同我說過,他這個人殺了只麻雀,都要吹成屠戮鳳凰全族,吐了一口水,都要說自己水漫長安淹死了蟻后。”
周不害嘴角有些抽搐。
難不成這不是主觀臆斷?
周昭沒有停。
“且四年前,三皇子年紀不大。不管是他還是太子,就算是偷聽到了秘密,也不會自己出手。奪嫡奪嫡,先得有命,才能奪。
雖然陛下是人中龍鳳,但他這兩個兒子,還真沒有膽子獨自一人出宮去山鳴別院見長陽公主。
因為他們擔心,秘密沒有拿到,反倒是一落單,立即被對方暗殺了。這根本就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當然了”,周昭看向了周不害,眼中帶著揶揄。
“最重要的是,今夜我看觀那黑衣人,不是少年身形,看上去有些年紀,與太子同三皇子不符。”
周昭說著,眸光一動,問出了自己想問的事情。
她是晚輩,早年間朝堂個人之間的關系同齟齬并不是很清楚,像她就不知曉韓少府有個大內高手的師父。
“當初公主是章然約去山鳴別院單獨相見的,我后來查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恰好重病去世了。我有理由猜測,當年他其實是個中人,為了給那個兇手創造機會,讓他向公主逼問秘密。
所以,這四個人當中,你覺得誰能讓章然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