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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找上門


更新時間:2025年03月02日  作者:二三意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二三意 | 結連理 
喜書是云成的好朋友。

兩人小時候就一起玩,關系好到能穿一條褲子。

只是與云成窘迫的家境不同,喜書家里條件相對好一些。

這都因為喜書的爹,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老童生。

老童生沒能考上秀才,但這不妨礙老童生是個讀書人,且身上略有功名這件事。

有了功名,老童生在家里辦了個小小的私塾,專門教孩子們讀書認字。因為他收費不算貴,周邊想要孩子出息的家長,便都咬咬牙,將孩子送過來。

喜書家日子寬裕,等積攢了足夠的銀子,他就被他爹送到縣城正經的書院讀書。

反觀許云成,爹沒個正行,娘倒是一門心思繡花賺錢,但她手藝也就那樣,也掙不了幾個錢。

偏偏徐紹田又是個心比天高的,他看不上老童生那點本事,覺得自己兒子要讀書,就要找最好的私塾,去最好的書院,要拜在最好的夫子名下,要起步點就高。

這么多限定條件,還事事都要最好,那沒有銀子不行。

于是,徐紹田就把主意打到了便宜女兒的身上,最后一狠心將云鶯賣給別人。

送走喜書后,云鶯的心情肉眼可見的低沉下來。

顧元熙故意逗她開心,云鶯倒是給面子笑了笑,但那笑那般僵硬,看的人心里酸溜溜的。

顧元熙實在沒辦法,就把陳宴洲揪過來,讓他哄妹妹開心。

陳宴洲也有些抓馬,但他也見不得云鶯落寞消沉,便想了想轉移話題說,“我這邊怕是一時半刻回不了云歸縣,你呢,你以后是不是也不回云歸縣了?”

云鶯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開了。她“啊”了一聲,“你不回云歸縣……我應該要回去一趟吧,我那么多產業呢。”

陳宴洲聽到“產業”兩個字,忍不住笑出了聲。

云鶯惱了,“很搞笑么?雖然我那攤子小,但是,賺錢啊。”

陳宴洲在云鶯的噔視下,趕緊閉了嘴,“對對對,你那幾門生意確實賺錢,不妥善處置了,就虧大了。那你準備怎么處置那幾門生意?”

云鶯蹙眉,她也沒想好。

織金彩瓷肯定做不下去了,那門生意的關鍵點就兩樣:一是燒瓷的手藝,另一個是流放官員的畫技。

燒瓷的工人很容易被收買,再就是流放官員,那些人都在官府手中扣著,她想帶也帶不走。

就是她想另起爐灶,她又要去哪里尋一些畫技出色的畫師來?

在這個時代,只要你有出眾的畫技,就不缺銀子賺;再不濟就是有好的出身和家世,根本不允許他們做出當畫匠掙銀子這種丟人的事兒。

尋畫師本就困難,還有燒制織金彩瓷所需要的陶土,也不是那里都有的。

即便陶土能尋來,怕是燒瓷的成本也會增加,大大不利于彩瓷的銷售。

織金彩瓷這門生意,注定是做一天少一天,織坊更是。

織坊本就走薄利多銷路線,全靠她這個掌控者在上邊全盤操持,這才有的錢賺。

換個手腳大的,不掙錢還得賠錢;可若換一個手緊的,百姓們掙不到銀子,就沒了消費購衣的欲望,進而降低消費……這又與她的初衷相悖。

還有秋寧,之前秋寧說,無論她去那里,她都要跟著。可上一次她去尋秋寧,秋寧的感情問題似又動靜。

人一旦有了動心的男人,有了成家生子的想法,之前的許多打算都會改變。

她是想帶著秋寧走的,可秋寧究竟有沒有改變主意,她也說不清。

云鶯想回云歸縣,但是,究竟能不能回去,她也說不準。

畢竟云歸縣天高路遠,而她也不再是之前那個無路可走,只能任人操縱掌控的云鶯。

就很糾結。

云鶯嘆完氣,又看向陳宴洲。

他可真舍得。

云歸縣就跟他第一個孩子似的,他在云歸縣投注的心力,讓她看了都咋舌。他也是真灑脫,說放手就要放手。

要知道,云歸縣可是有梯田,有他費心修建的興通渠,有人工養珠,還有他費力興建的官學……

雖然這些都換做政治成本,助他高升。但是,若再等一等,這些積淀指定能爆發出更大的洪力。屆時,他的政績更渾厚,想必再升職,就會有更多的選擇,更好的去處。

當然,究竟升不升官,升去那里,也不是陳宴洲說了算的。

一切都要看皇帝老爺的心意,他們再怎么琢磨打算,也是白搭。

因為想到了這一樁樁一件件,云鶯不念著云成了,心情肉眼可見的舒展起來。

可等午后出發去陵水縣時,她的心情又變得落寞。

顧望塵見狀,心里很不好受。

他對閨女說,“你在客棧等著吧,爹自己去一趟陵水縣,確認了事情就回來。”

云鶯搖搖頭,“爹,已經到這里了,我還是隨您一道去吧。我……也想親口問問,他賣了我后,有沒有后悔過。”

顧望塵聞言,喉間梗了一下。

傻姑娘,現在問這些有什么意思。

即便徐紹田會后悔,也改變不了什么。她依舊被幾經周轉販賣到長安候府,依舊小心翼翼的在別人手下討生活。

顧望塵抹了一把臉,“行,既然你想去,咱們就一起去。去車上坐著吧,咱們這就出發。”

百里縣距離陵水縣不遠也不近,但想當天到達那不可能。

他們趕了一下午路,到了傍晚在驛站落腳,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繼續趕路,直走到正午時分,才進了陵水縣的城門。

歷時一天一夜,終于到了目的地。

幾人用過膳,俱都回房間修整。

也是這會兒功夫,錢叔出了一趟門,帶回了他們想知道的消息。

顧望塵帶著女兒一道聽了錢叔的調查,末了問云鶯,“是現在找過去,還是再等等?”

云鶯輕輕一笑,“現在就去吧,我也想盡快弄清楚,我到底是不是您的女兒。”

顧望塵拍一下她的腦袋,“傻閨女,爹再是老眼昏花,也斷不會錯認了你。”

“萬一呢?”

“不存在這個萬一。”

幾人出了門。

因為距離遠,不得已再次騎馬乘車。

如此走了半個時辰,幾人終于在挨著城門的那片民居中,左拐右拐到了一個巷子口。

巷子狹窄,馬車過不去,幾人下馬步行。

錢叔走在前邊帶路,云鶯落后親爹一步走在后邊,最后墜著顧元熙和陳宴洲,兩人不時耳語幾句,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終于,錢叔在一道紅色的木板門前停了下來。

這道門平平無奇,但無論是門還是圍墻,都足夠高,將院內的情景,牢牢的擋在木門內。

錢叔詢問將軍,“可是現在叫門?”

卻沒有等到顧望塵回應,里邊就響起了吵鬧聲。

“讀書讀書,一天到晚就知道讀書。老子喊你你聽不見,你是耳聾還是人傻?”

隨即又有一道溫婉的女聲響起,“他不愿意理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況且,不是你整天在兒子面前說,要讀書上進,要改換門庭。為了讓兒子讀書,你把,你把……都賣了。兒子如今好好讀書,不是正和你心意,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你給我小點聲,你生恐這件事別人不知道是不是?我賣了云鶯,這件事不用你提,我心中有數。”

“你心中有數,你還教訓兒子。你明知道,他就是怨恨你賣了鶯兒,才不愿意理會你。”

“那你也不瞧瞧,老子作甚賣了云鶯?我還不是為了他好?若不是要給他這個小孽障湊學資,老子用得著將云鶯賣了?我留著她,將來把她嫁到鄉紳富戶家做個少奶奶,老子我還能少的了孝敬?”

女聲帶上了哭腔,“你快別說了,再讓成兒聽見,他最怨恨你說這些。他是寧肯這輩子不讀書、不出頭,也不想你將鶯兒賣了的。你這么大聲,孩子聽見指定又要……”

后邊的話女人沒說出來,但隔壁廂房已經傳來了門拉開的聲音。

女人忙不迭跑出去,一把拉住要往外走的兒子,“成兒,你做什么去?天晚了,你還穿這么單薄,出去再凍壞了。”

粗啞的男聲壓抑的說,“娘,我沒事兒,我出去問同窗借本書。娘你別擔心,我不冷,去去就回。”

少年輕輕將母親的手掰開,悶著頭就走到門口,伸手欲拉院門。

院子里傳來女人的哀求聲,“天快黑了,成兒你想看什么書,明天去書院問同窗借也可以的。”

男子暴躁的聲音又響起,“你別管他,你讓他滾。這個小孽障!老子為了他,把什么惡事都做了。他占盡了便宜,還有臉跟老子甩臉子。真是慣的他上天了……”

“咯吱”一聲,門被拉開了。

“你這個小孽障,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院門,咱們倆就斷絕父子關系。以后你別說是我親生的,我也只當沒你這個兒子。怎么不走了,有本事你倒是滾出去啊……”

少年的身影僵立在門前,若隱若現的露出門外的光景來。

婦人矮小,沒看見被高大的兒子擋住的人影。她只看見兒子立在門口一動不動,還以為兒子是后悔了,她就忙忙跑過去,拉住兒子要給兒子一個臺階下。

誰知,走到近前了,才看見被瘦削的兒子略略擋住的畫面。

有人站在他們家門口。

婦人納悶之下,將兒子扯到一邊去,疑惑的看向外面,“你們是……”

后邊的話她沒有問出口,她的瞳孔驟縮,人似犯了重疾一樣,渾身抑制不住的哆嗦起來。

“鶯,鶯兒……”

婦人話一出口,眼淚就從眼眶里跑了出來。

而她身側的少年,此時也紅著眼眶,咬著嘴唇,雙手緊緊的捏成拳頭。

他一眨不眨的看著門外的少女,語氣不敢置信,卻又那般篤定。

“姐,阿姐!阿姐是你對不對?阿姐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找你找了好久好久。”徐云成踉蹌的跑到云鶯跟前,他想伸手抓住姐姐的胳膊,想確認眼前的姐姐到底是真是假。可他的胳膊才伸過去,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腕鉗制住了。

顧望塵將少年的手推回去,“這里沒有你的阿姐。”

許云成不住的搖頭,眼淚都甩飛了出去。

“不是的,不會的。這就是我阿姐,我不會認錯的。阿姐,我是云成啊,阿姐你不認識我了么?我是你一手帶大的弟弟啊。”

許云成說著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云鶯的雙腿,泣不成聲。

徐紹田到底是被招了過來,先是罵罵咧咧一句,“你們倆鬧什么妖,還不回家在門口呆著做什么?”

“徐云成你在跪誰?你老子在后邊,還沒死,用不著你磕頭下……”

后邊的話徐紹田沒說出來,因為他也一眼認出了站在門口的云鶯。

云鶯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模樣長得周正漂亮。

他私下里,曾不止一次暗喜過。覺得當初把這個閨女撿回來,真是撿對了。

收養了這個閨女后,他先后得了一兒一女,在村里徹底的抬起了頭不說,因為這個閨女模樣出挑,還不止一家上門求娶,他臉上好不榮光。

他當時就想,以后這閨女指定能給他帶來一筆大財。

果不其然,這閨女當真給他帶來一筆大財。

雖然此大財和彼大財,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但沒關系,只要銀子到手了,那這銀子到底是親家給的彩禮,還是賣女兒得的銀子,區別大不。

徐紹田覺得這件事不是大事兒,他也從沒有為賣掉云鶯后悔過。

雖然賣掉云鶯后,妻子的哭泣讓他不厭其煩,兒子的鬧騰更是讓他焦頭爛額。但這都不是事兒,反正人已經賣了,兒子已經送去讀書了。

只要目的達到就成就好,至于過程,那不重要。

徐紹田知道賣掉云鶯是做了虧心事,但這些年他從未夢見過云鶯。更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這個孩子會找上門來。

但徐紹田不傻,相反,人還很精明。

也因此,在看到云鶯破除萬難走到了他眼前,身邊更是跟著幾個富貴已極的人物后,徐紹田心里罵了一聲娘:糟心的,這便宜閨女,怕不是來報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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