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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二爺生辰


更新時間:2024年11月24日  作者:二三意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二三意 | 結連理 
縣衙后宅被瑞珠“一手遮天”時,有關于私鹽的案子,又有了許多新的進展。

先是販賣私鹽的鹽場從上到下都被控制住了,再是闔村提取井鹽供應走私的靈渠村百姓,也被全部收監。

因為這一起大案,縣里鬧哄哄的,甚至就連縣衙門口,每日都熙熙攘攘,到處都是人聲與車馬聲。

再有,私鹽的源頭雖被控制住了,但販賣私鹽的主謀范縣丞、吳世勛,以及當地紅樓新風樓的主人嬌娘,卻攜重金一直外逃,直到半月后,還沒被逮捕歸案。

還有那次逮捕的,前來購買私鹽的買家,雖還不確定具體是聽誰的指令行事,但幕后之人是漕運上的大人物無疑。

從事發至今,陳宴洲已經收到無數提點,和讓他放人的要求,俱都被他一口拒絕。

但他態度強硬,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光明正大要不來人,他們甚至想出了劫獄的辦法……若不是二爺早有準備,讓人嚴防死守,怕是一個錯眼的功夫,那些人就要被人搶走了。

種種緣由之下,二爺忙得分身無暇。自那日回府沐浴更衣,讓云鶯幫著處理了傷口后,中間雖都有回府,但都早出晚歸,等閑人難見其面。

這一日,丁姑姑大早起就在二爺的門口等著,在二爺要出門時,攔住了二爺。

丁姑姑要說的,自然是給二爺做壽的事兒。

無奈二爺根本沒這心思,只讓丁姑姑別為此事煩心。

丁姑姑哪里能同意?

在她看來,二爺被貶官到云歸縣已經夠可憐了,偏又遇到這么大的案子,承擔這么大的壓力,二爺多苦啊。

她想為二爺做壽,還不是想讓二爺趁機松散松散?

再來,也是提醒二爺,您倒是給句明話啊,您對云鶯另眼相看,那需不需要讓云鶯搬去您院里去伺候?

可惜這話丁姑姑也不敢說的太直白,當下只能委婉的勸二爺,好歹留出晚上的時間,用些酒菜好好松懈一晚。

丁姑姑的話語過于懇切,陳宴洲看到丁姑姑眼神中透著的懇求,到底是軟了心腸,同意了此事。

得了二爺的首肯,丁姑姑就忙起來了。

她讓瑞珠去請了云歸縣最好的廚子,來府里做幾桌席面,另外還親自上手,做了幾個二爺打小愛吃的菜肴。

東西準備好,丁姑姑就讓人去請幾位姑娘過來。

陳宴洲的生辰云鶯幾人是知道的,丁姑姑早幾日就告訴了她們,其中深意就是讓她們自己拿捏,看要不要給二爺準備些貼心的賀禮,以討二爺歡心。

這幾日,秋寧忙著給二爺做衣衫鞋襪,她還拿來讓云鶯支招。畢竟云鶯的針線雖拿不出手,但她在配色上卻自有一股敏銳。

就比如云鶯上次給二爺做的外衫,雖然破破爛爛,實在拿不出手,但只看配色,就非常矜貴雍容,勉強能加幾分。

秋寧還說了,之前給二爺做的衣衫鞋襪,他從未收過。但這次是二爺的壽辰,就不信她們送禮,二爺還能寡情的將她們的禮物拒之門外。

丁姑姑身邊的丫鬟過來尋兩人時,秋寧正在云鶯這里和云鶯咬耳朵,問云鶯知不知道木槿和瑞珠給二爺準備了什么生辰禮。

這云鶯去哪里知道去?

她又沒特意打聽,這幾天宅在屋里倒是把給二爺準備的書卷翻看了一遍。

沒錯,云鶯給二爺準備的生辰禮非常簡單粗暴,乃是她因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書籍。

也是巧了,當日云鶯特意請示了丁姑姑出門,目的是去找商機,想賺取大筆贖身銀子的。

誰料商機沒找到,倒是在城郊看到一個漢子跑掉了一只鞋,背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出城。

那這必定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了。

云鶯沒來得及細想,就火速讓車夫跟了上去,送了那漢子和老大夫一程。

結果當真是人命關天的打事兒——那漢子的兒媳婦難產,幸得老大夫去的及時,僥幸救了那女子一命,最后母子皆安。

云鶯回城時,那漢子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本線裝的手抄本給了云鶯,說這是他那被判流放的父親,生前最為在意的東西。

“被判流放”這四個字,當即就吸引了云鶯的注意力,云鶯要將書籍推出去的動作一頓,最后舔著臉收了下來。

當然,她也沒有白收人的東西,就把全身的家當,也就是那十兩銀子,全給了那中年漢子。

也就是說,她花了十兩銀子,給二爺買了一本線裝書做生辰禮。

盡管這錢花的真的非常非常值,但因為這份生辰賀禮,她從一個略有積蓄的小女子,變成了一個窮光蛋……

這可真是一個,讓聞者落淚、見者傷心的事情。

就在云鶯沉浸在這種自怨自艾中時,秋寧和她咬耳朵說,“你不知道木槿給二爺準備了什么生辰禮,我可一清二楚。嘖嘖,為了得到二爺的青睞,木槿這次可是拼了。”

云鶯的好奇心被吊起,側首問她道:“這話怎么說?”

秋寧一副“關鍵時候,還是得靠我吧”的表情,隨即就巴拉巴拉、如此如此一說。

原來,木槿素來以書畫見長——雖然她針線女工也不錯,但很顯然,之前她做的衣裳、刺繡的荷包,并不得二爺看重。也因此,受了幾次打擊,木槿終于轉換了思路。

她這次就拿出了她最擅長的書畫。

聽說木槿還特意問人打聽了一番,想要買些紅木來做扇骨。但想也知道,譬如紅木、雞翅木、紫檀、烏木、象牙、白玉這些東西,都太貴了,遠超過了他們的承受能力。木槿在打聽了一番后,也不得不飲恨購買了湘妃竹和梅鹿竹。

這些時日,她那屋子里時不時就有竹屑掃出,加上她又是買絹布,又是買作畫的顏料,還買了金絲銀線,因而,即便還沒看見她做的生辰禮是什么樣,但肯定是奢華富貴的折扇沒跑了。

秋寧嘖嘖,“木槿這次可真是拿出通身的本事了。她書畫一絕,她還會刺繡。你想想吧,屆時她把那帶著扇墜的折扇往二爺跟前一送,二爺想不對她另眼相看都難。”

云鶯覺得秋寧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但可是,一切事實要建立在,二爺有意納娶通房妾室的前提下。

二爺有這心思么?

顯然沒有啊。

他都忙成狗了,每天忙公事忙得院子都沒空回。回來也不過是休息個一兩個時辰,隨即就又馬不停蹄奔赴新的公事。

后院中她們四個美人,二爺對誰也沒有多看過一眼,全當她們是透明人。

這種情況下,真能指望一個小小的壽禮,就得到二爺的青眼?

那怕不是在做白日夢哦!

畢竟二爺是國公府的天子驕子,從小金尊玉貴的養大,他什么好東西沒見過?又豈會因為他們的區區一點心意,就對她們另眼相看?

那純屬想多了。

秋寧又說起瑞珠準備的生辰禮。

“具體是什么我不清楚,不過我聽下邊人說,瑞珠前幾天往窯村跑了幾趟,怕不是要給二爺燒制什么東西。”

云鶯微頷首,覺得有可能。

據她所知,云歸縣就有窯村,尤其擅長燒制青瓷。雖然這個“擅長”,也僅指在云歸縣范圍內,但既然能傳出名聲,想來也是有些本事的。

兩人說著閑話,丁姑姑身邊的丫鬟就過來了。

秋寧一看時間不早了,驚的“呀”了一聲,“我還沒換衣服呢。”

說著話她就從云鶯屋里跑了出去,重新梳妝打扮去了。

而云鶯這邊,也重新換了一身衣裳,讓禾穗拿了個匣子將書籍裝起來,抱著就往花廳走。

禾穗忍了許久,終究是沒忍住,她小聲和云鶯說:“您倒是尋個好一點的盒子啊。這盒子,看著就很敷衍。”

云鶯心說,何止是盒子敷衍,就連她準備的生辰禮的心思也很敷衍好不好?

若不是碰巧遇到這本“流放官員手記”,她是準備隨便買個荷包、帕子,作為禮物送給二爺的。

可巧讓她碰上了這本好書,那還管裝書的盒子貴不貴重作甚,只要禮物貴重就行了。

但話肯定不能這么說,云鶯就道:“如今瑞珠管事,我們能少和她打交道,就盡量少和她打交道吧。”

這話聽起來挺拗口的,但禾穗秒懂云鶯的意思。

想起瑞珠近些時日的做派,禾穗也忍不住唏噓一聲,對瑞珠很看不上眼。

瑞珠姑娘之前就挺端著的,不過總體行事還算大方得體,管起內宅諸事來,也一絲不茍,公允公正,讓人很難說閑話。

可自從姑娘服侍了一回二爺沐浴,這之后瑞珠姑娘對自家姑娘就多有刁難。

姑娘房里需要用的驅蚊的龍掛香沒有了,她去尋瑞珠姑娘拿新的,瑞珠姑娘借口需要處理別的事兒,硬是讓她在外邊等了快一個時辰。好不容易拿到了龍掛香,卻是已經返潮的。逼的她們沒辦法,最后只能從灑掃的小丫鬟哪里勻了些艾草過來驅蚊。

又有近些時日分給姑娘的飯菜,總是重油重葷腥。別看這看似厚待姑娘,可其實才不是呢。

現在做菜大多是用的豬油,葷油吃多了,人遲早得胖起來。更別提,一日三餐都是大肉,那姑娘身材遲早得走樣。

也是姑娘本就不愛吃油膩的,特意讓她尋去灶房要幾個素菜。結果這一去就見那幾個灶娘推三阻四,她們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不對。

又有這個月分給姑娘的布料,是其余三人挑剩下的,胭脂水粉更是粗劣不堪;更有姑娘房里的茶葉沒有了,她去要分例的茶葉,也被給了茶葉沫……

樁樁件件,想讓人看不出瑞珠在刻意針對姑娘,那都難。

也是姑娘好性,懶得與瑞珠計較,不然但凡將事情捅到丁姑姑那里,瑞珠這管事就得被扒一層皮。

禾穗對瑞珠的埋怨逐漸累積,直到現在到了怨恨的程度。

聽到拿盒子又要去和瑞珠打交道,禾穗直接皺緊了眉頭,面頰都皺成一個包子。

她滿臉晦氣的表情,云鶯見狀,心下好笑的同時,也擔心瑞珠做的事兒把這小丫頭氣出個好歹來。當下就輕聲寬慰她說,“人在做,天在看,你且瞧著吧,她的報應在后頭呢。”

“我不與她計較,不是怕了她,實在是覺得沒必要與她浪費時間。她那人啊,世家大族的陰私手段學到骨子里了,你與她說理,她多的是借口應付你。看開點,快別繃著個臉了。今天是二爺的好日子,等會讓丁姑姑看見你臉色這么難看,你怕不是要挨訓。”

禾穗許是被云鶯的話哄住了,許是被丁姑姑嚇住了,趕緊扯出個笑模樣來,再不想糟心的瑞珠了。

可他們一進花廳,又看見了瑞珠。

瑞珠穿著玫瑰紫織金纏枝紋褙子,下邊著一條碧色緞織暗花攢心菊長裙。她梳著高髻,戴著珍珠首飾,露出白瑩瑩的脖頸和雪白帶笑的面頰來。

她今日著重打扮過,臉上的粉黛用的恰到好處,配上那衣衫顏色,以及此時笑語盈盈的模樣,當真清雅又大氣。即便容色只是清秀,但此時看來,卻也不失為一位美人。

只是不知為何,云鶯看著這個模樣的瑞珠,卻總感覺有幾分怪異。

此時瑞珠正與丁姑姑說著最近的管家心得。她言辭懇切,說著自己的不如之處,又不著痕跡的捧了丁姑姑幾句,一時間倒是讓丁姑姑心中熨帖,兩人相談甚歡。

看見云鶯過來,瑞珠的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隨即面容微僵。但她到底也是見過些場面的,不過片刻就緩了過來,矜持的微頷首與云櫻打了招呼,就像兩人之間的齟齬并不存在似的。

丁姑姑也看到了云鶯,她笑著招手讓云鶯靠近些。

她本想與云櫻說些什么,不想秋寧隨即就到了,之后木槿也姍姍來遲。

女眷都到齊了,只差二爺此時還沒有人影。

眼瞅著外邊天都黑了,花燈都燃上了,丁姑姑心中就有些焦急。她想讓小丫鬟過去看看,二爺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絆住了腳,但又想到,若二爺只是單純的不想過來,怕是丫鬟也不敢勸,如此這般,她少不得要親自跑一趟。

丁姑姑為二爺操碎了心,隨口交代了幾人幾句話后,就帶著丫鬟往前院去了。

丁姑姑一走,瑞珠也起身了。

她笑著和云鶯三人說,她去看看宴席準備的如何了。她如今管事,少不得多上幾分心。更何況今日乃是二爺的好日子,可不敢有絲毫疏漏,壞了二爺的心情。

瑞珠邁著步子帶著丫鬟離去了,看著她走遠,秋寧側身過來與云櫻咬耳朵,“看她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正室夫人呢。”

云鶯拍拍她,示意她木槿還在花廳坐著呢,秋寧卻全不在意。她輕嘖了一聲,暗示云鶯,你以為木槿就能看過去瑞珠這大婦樣兒?呵,木槿指定看不過去,只是她不說罷了。

秋寧又小聲說:“不怪我說她,她最近真是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你看那趾高氣揚的模樣,再看看她那穿著打扮,怕是等閑富貴人家的當家夫人,都沒她那么大譜。”

這話云鶯認同,她也覺得瑞珠今天打扮的有些過了。

那些織金的衣裳哪里是她們這些丫鬟能穿的?不說多貴重,依照她們當丫鬟拿的月例幾年下來也買不上一件衣裳,就說按照朝廷律例,這樣穿著也過界了。

不過丁姑姑方才并沒有說教瑞珠,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覺得依瑞珠如今的身份,穿這衣裳也不過分。總之,既然丁姑姑沒說什么,她們最好也少說。

秋寧得了云鶯的示意,倒是不再說了。但有一點,她非常有必要提一提。

秋寧就道:“你沒發現,瑞珠今天的衣著打扮,包括言行舉止,都像你幾分么?尤其是那個笑著的模樣,我的天,我剛才一進來,差點眼花以為那是你。”

秋寧如此一說,云鶯終于恍然大悟。

她就說今天看到瑞珠,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如今細想,可不是覺得瑞珠那穿著打扮,包括言行舉止,都與往日不同么?

只是她也不能說瑞珠是學她的,畢竟誰也不能規定,就只有她能那么搭配衣裳,那么抿唇輕笑吧?

但也因為秋寧這話,云鶯對瑞珠的膈應更深一層。

以至于瑞珠視察過今日的宴席,重新回了花廳,云鶯也未與她多說什么,不過是坐在椅子上慢慢品茶罷了。

又過了許久,就在云鶯想著,丁姑姑遲遲不來,是不是二爺臨時反悔,今日的生辰不過了時,就聽見幾道細碎的腳步聲從遠處而來。

花廳內幾人都激動起來,瑞珠更是站起身,輕輕理了理鬢角的碎發,然后率先迎了出去。

她一動,秋寧給她個白眼,然后與木槿、云鶯,也一道往門外去。

她們走到花廳口,站住腳,恰好就見到前方二爺與丁姑姑,轉過那株開的絢爛的芙蓉花樹,正往花廳這邊走來。

今夜星子漫天,卻沒有月亮現身。

大紅的燈籠掛在房檐下,放射出迷離的光暈,襯得那漸漸走近的男子似御風而來。

他風度翩翩,器宇軒昂,矜貴雍容,偏又寡淡冷漠。就像是那無情無欲的神祗降臨道人間,讓人只能仰望,卻不敢有分毫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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