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看到這一幕，驚得雙眼圓睜。
“不要！你們是親兄弟，怎么可以自相殘殺？”
“玨兒，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
“琰兒，父皇求你了，皇位是你的，他再也沒有機會去爭了你就放他一條生路吧！”
見他這般著急的樣子，容琰覺得嘲諷至極。
“如果今天犯下大錯的人是朕，你也會這般求情嗎？”
“我……”燕皇顫抖著嘴唇，最后只能慚愧低下了頭。
這一刻，他甚至都不能昧著良心，說出欺騙自己的話。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云璃看在眼里，為容琰心疼至極。
遇上這樣的父親，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但是再怎么說，燕皇也是給了他生命和血緣的人。
他不是納蘭璟，能夠做到喪心病狂殺害自己的親生父親！
“所以，你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勸阻？別忘了，是他自己答應賭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難不成要讓他公然違誓，天打雷劈嗎？”
話音剛落，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沉下來，風也大了起來。
天上陰云快速聚攏，好似應景一般，隱隱看到閃電在厚重的云層之中穿梭。
容琰看著不遠處持刀的男人，輕聲道：“原本朕可以直接殺了你的，自刎是讓你給自己留下最后一絲體面，要不要，全在于你！”
納蘭璟的手微微顫抖著。
他不怕死，只是不想以這般屈辱的方式死去。
如果能打敗容琰，看著他一敗涂地的樣子，自己死而無憾。
但以這樣的方式死去，他成什么了，死后都要遺臭萬年，成為史書工筆上的一個恥辱。
但現在，他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與其讓容琰動手，讓他再添幾分恥辱，他寧愿自我了斷。
心一橫，終于揮刀。
脖子上霎時間出現一條血痕。
容琰并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心情沉重無比。
云璃卻是不以為然。
就算曾經有過交情，但他的所作所為，早就把過往種種全都湮沒了。
這個人在她眼里，就是一個無藥可救的罪人，只有一死才能對天下蒼生贖罪。
見他倒在地上，侍衛們想要上前查看。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突然飛來一團黑霧，將納蘭璟的身體籠罩，也將所有人阻擋在外，無法靠近。
不待反應過來，人就在黑霧之中隱沒，很快就沒了蹤跡。
“人怎么消失了，不會是那團黑霧把他帶走了吧！”
“方才的珠子上面也是纏繞著這樣的黑霧，現在又把他帶走了，說明他們是一伙的，太子殿下果然與邪魔為伍。”
“要不是皇上和皇后戳穿了他的詭計，讓燕國落入這樣的人手中，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災禍呢！”
云璃也是心中大驚。
人當著她的面沒了，她卻完全沒有預兆。
靈兒道：“主人，我感覺到她的力量又變強了！”
“怎么會？不是已經將老皇帝身上的黑氣化解了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可能她暗中又使了什么手段吧，那團黑霧正是她召喚而來。”
云璃心中一沉，如果她現在有了這樣的能力，內獄豈不是也控制不住她了？
心中剛產生這樣的想法，就看到兩個侍衛匆匆而來。
他們身上穿著的，正是詔獄的官服。
“皇上，不好了，太子妃不見了！”
云璃閉了閉眼。
果然……
容琰沉聲問道：“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我們親眼看到太子妃被一團黑霧包圍，然后消失不見，我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不見她的蹤跡，只能趕過來向皇上匯報了。”
眾人不由想到，方才太子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消失的。
看來，是太子妃救走了太子！
她能夠從守衛森嚴的天牢逃走，還能召喚黑霧。
這豈不是說明，她才是真正的妖女！
對于今日之事，容琰沒有多做解釋，只是當場宣告太子容玨謀害太上皇，并畏罪潛逃，罪無可恕。
下令四國九州進行搜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一時間，太子與妖女為伍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燕京。
眾人遣散之后，一行人回到養心殿。
看著欲言又止的燕皇，容琰終于開口：“想問什么，問吧！”
“玨兒，他……”
“如你所見，人跑了，但生死不明。”
燕皇本來還松了口氣，聽到最后四個字，又更加揪心起來。
換做從前他定會大罵容琰，說他心腸歹毒，殘害手足。
但經歷了這些事，他卻再也說不出來了，最后只能嘆了口氣。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妃真的是妖女不成？”
容琰倒也沒有避諱，語氣帶了一絲譏諷：“你不會到現在才開始懷疑她的身份吧，一個曾經禍國殃民的女人你卻百般維護，果然是眼盲心瞎！”
燕皇臉色一白，顫聲道：“她，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她就是當年害了你那個好兒子，讓他從此失神失智不惜謀反的罪魁禍首！”
燕皇簡直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什么，她就是當年那個女人！
當初得知真相之后，他雖然痛恨容琰，卻也知道他是無辜的。
明若雪才是那個罪人，不折不扣的掃把星。
如果不是她的尸身被火化了，他都想把她挖出來挫骨揚灰。
結果呢，他竟然答應聯姻，讓這樣一個女人進入大燕皇室，還嫁給了玨兒，再被她禍害一次！
天爺啊，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既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卻也知道容琰不可能騙他。
許久，才終于問道：“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么還會……”
“既是妖女，自然會一些妖法邪術，她都能憑空從天牢出逃，詐死逃生又有什么奇怪。”
這……說的也是。
“那你還會放過他們嗎？”
“就算他們逃到天涯海角，朕也會把人抓回來，不死不休！”
看到他眼底的寒光，老皇帝不禁打了個寒顫，想要求情的話也噎了回去。
容琰大概猜到他想說什么，嘲諷道：“與其擔心別人，不如管好自己，你不會真以為把黑氣從你身體里驅除，就能安然無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