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行投西涼之事,在北邯引起了極大的震動,不過了解他的人,都沒有多大的意外,只是覺得理所當然。
主要還是前后反差太大了,此前的溫知行是絕對的強硬派,結果現在說降就降了。
再然后,竟然裹挾十萬大軍,反過來威逼北邯。
對方甚至打出了北邯無道,逼得他不得不這么做。
這一切都是為了百姓。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有人罵。
可很快就有一股風氣輿論進行了引導。
讓百姓們一思考,好像自打自己從玉龍王朝變成北邯國百姓后,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要差了。
到現在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再然后就無視了溫知行,特別是溫知行還是帶著糧食過來的。
哪怕不多,但多多少少都有。
然后就這么兵不血刃的把北邯國納入了西涼的地盤里。
整個過程并不慢,主打的就是一個大棒甜棗一起上。
要不是不能直接動刀兵,那么溫知行的效率會更快。
不過倒也沒有把北邯國完全納入,而是非常雞賊的留了國都。
如今儒家道統子弟正在國都內進行祭天事宜前的各種準備。
如果真的完全占據了,那么就將歸屬于西涼國,屆時就需要西涼國來負責。
名存實亡那也是有個名分在的,要是連名分都沒有了,虧的就是祁歲安。
儒家道統子弟們倒也是硬氣,哪怕如此都沒有厚著臉皮選擇投降,反而撐起了最后一口氣,繼續建造祭壇。
可惜因為偌大的北邯國只剩下了一個國都的緣故,使得不管是人力還是物力,都大幅度縮減了下去。
使得他們不得不拆東墻補西墻。
想要把祭壇造好,那肯定是需要各種資源了。
現在國都之外都被封禁了,他們又上哪里去找什么資源?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拆了北邯王宮。
并且還強制性的不讓國都內的百姓離開,讓他們為自己打下手工作。
畢竟人員稀少,為了完成道統之主的旨意,儒家道統子弟也只能這么做了。
不然還能怎么辦。
再然后,溫知行裹挾大勢,轉道前往東胤國。
用的也是老辦法,就是威逼利誘。
難度確實比收服北邯國要難得多,畢竟不能動刀兵。
溫知行的聲望在其東胤國并沒有那么大,所以只能靠大勢和輿論戰術一點點的平推過去。
效率雖然低下,但進展還是有的。
而這兩件事情,自然是引起了儒、道兩家道統的不滿,紛紛對祁歲安進行抗議。
可惜他們被祭天的事情給拖住了,實在是騰不出手來和祁歲安講究這些。
不過佛家道統這邊,也有類似的異議,畢竟祁歲安說過不動手的,結果居然還玩這種文字游戲。
三教道統祭天,在他們看來可是極為重大的事情,可祁歲安卻對此如兒戲。
所以哪怕是佛家道統,也隱約有了不滿,但礙于西涼國這邊的祭天儀式還需要祁歲安的支持,所以就算是有著不滿,也沒敢多說些什么。
“大王,您此舉,頗為不妥。”
“雖說溫知行沒有殺戮,可終歸還是在攻城略地,為之不詳啊。”普濟見到祁歲安來視察祭壇的時候,借著這個機會提醒了一句。
普濟倒不是覺得祁歲安做事虛偽,而是擔心影響到了祭天。
道統之事,才是他關心的。
自從溫知行動身后,佛家道統子弟就逐漸的被祁歲安分割出了他的核心圈子。
甚至連侍衛都被換了一批。
美其名曰是讓佛家道統更為純粹,然后就安排他們去修建祭壇了。
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是祁歲安在進行重新劃分權利。
所以連帶著普濟都沒能見到祁歲安幾次,直到這一次祁歲安來視察祭壇,他這才有機會和祁歲安說上兩句。
在他看來,自己怎么說都是有不少的交情在,勸說應該能夠聽下去一點。
“普濟,你說的我都懂。”祁歲安語重心長的說道:“但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
“祭天儀式的籌建,才是你當下最為重要的事情。”
“剩下的你就不用擔心,我來處理就行。”
祁歲安反過來安慰了對方,這讓普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再說了,祭天儀式已經近在咫尺了,你現在想這些,也不過是徒勞的。”祁歲安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祭壇上。
奢侈、豪華,甚至遠勝過祁歲安所居住的西涼王宮。
其投入的資源,多到難以想象。
畢竟佛家道統和儒、道兩家不同,他們有西涼國支持,所以自然是怎么奢侈怎么來。
給自家道統長臉的事情,根本就不顧及西涼國財政,反正就是既要質量也要數量還要價格。
突出的就是有錢兩個字。
不是他們自己出錢出力,自然是無所謂了。
至于說可能會引起西涼國和祁歲安的不滿?這個等祭天之后再說了。
現在的他們,一心都只撲在祭天儀式上,想著讓自家的佛陀如何壓圣人和神仙一頭。
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想過。
“這好吧,大王切勿讓溫知行動刀兵。”被祁歲安這么安慰,普濟倒也是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當這個壞人。
事后就算是壞了事,責任也是祁歲安承擔。
對于他們佛家道統來說,影響也并沒有那么大。
或許換一個西涼王,他們佛家道統還能夠重新回到核心圈子。
普濟是一心專注祭天儀式,可是卻不代表他看不出來自己等人如今處于政治邊緣。
要不然來年保護祁歲安的任務都不讓他們做了?
他其實也是有所猜測,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無非就是他們祭天儀式耗費的財物過多導致的。
“我知道,這祭壇還有幾日才能夠完成?”祁歲安繼續問道。
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祭天儀式開始之時,就是他這個求生者化身成就第七境界的道統之主的時候。
根據預定的時間,七天后正式舉行,但是祭壇卻還需要點時間。
“已經快要完成了,最多再有三日便可。”普濟對于祁歲安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屆時還需要大王您來親自主持才行。”
“我來主持?”祁歲安眼睛一瞇:“也罷,就聽你的。”
他哪里不明白對方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著通過這種手段彰顯一下佛家道統的聲望威武。
不過這也正好中了祁歲安的下懷。
稱帝這種事,哪有假手于人的,肯定得自己來才行。
普濟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來,此前他一直苦惱于要怎么說服祁歲安的,沒想到居然會這么容易。
像是東胤和北邯那邊,都是由國主親自來主持的。
但西涼國這邊完全不同,祁歲安不是傀儡,普濟也沒有辦法強求。
若是不讓祁歲安來進行主持祭天,雖說他們在祭壇、儀式上壓儒、道一頭,可終究卻不圓滿。
“待此次功德圓滿,我去請一位菩薩,送大王入我佛家門墻。”
“舉道統之力,定讓大王證得羅漢正果!”普濟趕忙說道。
這意思就是事情辦妥了,讓你當永世的帝王。
不過這也要付出代價,那就是西涼國和你都要成為佛家道統的一部分。
如此一來,他們儒、道兩家道統就永世不得翻身,且他們佛家道統也能夠讓世間化作佛土。
這已經不是一舉兩得了,而是打算鳩占鵲巢摘取勝利果實。
以往肯定不會有這些個想法的。
現在這說不同,主要是他們感受到了權力和超凡的結合后,所形成的便利到底有多好。
只要一句話,就會有人辦妥他們需要的。
“好。”祁歲安深深的看了普濟一眼,佛家道統子弟正在墮落,而且速度遠勝過儒、道兩家道統。
很早之前祁歲安就已經發現了儒釋道三家道統弟子的心智問題。
道統之爭時就有了這種割裂,到了祭天儀式開始后,割裂倒是沒有了,因為直接變了一群人。
什么清規戒律的早就被拋之腦后去了。
雖不至于貪婪無度,卻也和此前頗為判若兩人。
祁歲安懷疑,儒釋道三家道統之主出了問題,否則也不需要什么莫名其妙的祭天儀式。
原因可能是出自于扶龍道爭的變故,所以不得不進行祭天來維持自身。
面對祁歲安略微有些冷淡的態度,普濟心里也是拿捏不準為什么,只當祁歲安是驚喜了。
畢竟他也知道,此前祁歲安甚至連沙彌都修不成,而現如今他們佛家道統愿意全力支持他到羅漢。
“其實,能成菩薩是更好的。”祁歲安跟著補充了一句。
有了這一句話,普濟這才松了心,原來是不滿意。
“大王好志氣!”普濟他可辦不到,所以只能進行夸獎了。
羅漢的正果,也不是他決定的,他只是個傳話的中間人而已。
“好了,不打擾你了,盡快完工吧,七日后可就要祭天了。”
“別在緊要關頭壞了事。”祁歲安說著,直接就轉身帶著人離開。
普濟見此,則是送著祁歲安除了祭壇區域,這才回轉了回來。
看著那奢侈豪華的祭壇,臉上的興奮是越來越重。
“此事若成,我少不得一個羅漢正果!”他一直無法突破,都快成他的心結了。
沒想到現在只需要借力辦好差事,就能夠水到渠成的成功,如何能不讓他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