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個快有三米的黑影從巖洞中躡手躡腳的爬了出來。
其謹慎和他的體型完全不相符。
在月光的照耀下,能夠看見對方如同尸體般慘白的皮膚,此外就是極為顯眼的黑色縫合線了。
因為縫合線的分割,能夠看到每一個部位都顯得那么不協調,卻也被湊在了一起。
縫合怪物眼中滿是仇恨,爬出來后,就朝著瑪麗鎮而去,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揪出他的制造者,維克多·弗蘭肯斯坦。
這源自于幼年時的恨意驅動著他活到了現在。
但他還沒有走兩步,背后就傳來了一股巨力拽住了他。
神色疑惑的轉過頭來,看見了是一個人類,這讓他被嚇的不輕。
人類能有這種力氣?
“你好。”祁歲安非常有禮貌的問道:“吃了嗎?”
縫合怪物被這么一問,也是愣住了。
以前的時候,所有人見到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恐懼和厭惡來,然后尖叫著跑開。
甚至連他的制造者,也會產生這種情緒,可他卻沒有在眼前這個人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恐懼。
反倒是有某種不清不楚的惡意?
“你是.教會的獵魔人?”縫合怪物試探性的問道。
他知道教會和血族,不過他只遇到過血族。
對方并沒有吸干他的血液,畢竟他是復活的尸體,體內的血液早已經腐爛。
所以血族也只是厭惡的趕走他,同時還打了他一頓,當時他身上的大部分縫合線都崩掉了。
他用了很長的時間才重新縫合起來。
所以他能夠確定,祁歲安并不是血族,那就只是教會的獵魔人了。
“勉強算是。”祁歲安應了一句,覺得這縫合怪物也是蠻有禮貌的樣子。
“你是要阻止我報仇?”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縫合怪物的眼中閃現了一道兇光來,在月色十分的兇戾。
說話間,舉起了碩大的拳頭,就朝著祁歲安的腦袋砸了過去。
在和維克多的糾纏中,他自然是成長的越發狡詐了起來。
在他的觀念里,只要是人類,都不可信,殺了就可以。
只是他無往不利的拳頭,此刻卻遭遇了滑鐵盧。
祁歲安輕描淡寫的就抓住了對方的手,甚至力道比對方還要大,讓對方的手根本就抽不回去。
“剛才還想夸你有禮貌,沒想到你就這德性。”祁歲安嘆了一口氣,隨后往后這么一扯,直接就把縫合怪物的右臂連根扯了下來。
這和祁歲安沒關系,單純是他沒給自己縫好,否則就不是把手臂扯下來,而是直接讓他摔一個狗吃屎。
“你的力氣,比那群吸血鬼要大得多。”
“我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祁歲安說著,當場就把縫合怪物給摁在了地上。
對方自然不愿意了,一直在掙扎,只是掙扎根本就不起效。
縫合怪物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祁歲安這遠不如他的身軀里居然會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祁歲安則是三下五除二的把縫合怪物給捆了個結實,然后提起對方被扯下來的右臂,就朝著和維克多約定的地方而去。
對方早在那里等候多時了。
在看見祁歲安扛著一個黑影來的時候,先是一喜,然后就是驚嚇了。
他本以為祁歲安帶回來的是尸體,沒想到居然是活著的。
“東西呢。”祁歲安扔下了縫合怪物,開口問向維克多。
“我是要他死,你沒有遵守約定!”維克多低聲咆哮著,并且神色十分警惕,一有風吹草動就要逃走。
單單只靠他一個人,不是縫合怪物的對手。
“死是待會的事情,靈杖和技術交給我。”祁歲安直白的說道:“我這也是為了避免你爽約。”
“我真要殺了他,待會你來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我豈不是給你白打工了。”
“所以我就給活捉過來了,你要是老實的交出來,我就殺了這怪物。”
“不給就更簡單了,直接放了這怪物,讓你死不瞑目。”祁歲安的話,讓維克多啞口無言。
他確實是想著在祁歲安殺死怪物后,并不打算把靈杖交給對方。
在維克多的眼里,祁歲安是個野心家,真要獲得了靈杖和技術,很可能會制造出怪物大軍顛覆整個世界的。
結果沒想到他看穿了自己的想法,居然把怪物活著帶到了他的面前。
“好,你先殺,我回去給你取。”維克多一咬牙,先讓怪物死,后續他才不管。
然而祁歲安卻不為所動,甚至還開始解開縫合怪物身上的繩子。
縫合怪物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這一次我看你往哪里逃。”
“教會的獵魔人,等我殺了維克多,我帶你去找靈杖來作為報酬。”縫合怪物語氣里帶著興奮,并給祁歲安許諾了好處。
維克多這一下子也害怕了,趕忙說道:“我給你靈杖和技術,你快停下來。”
世界危機和為了自己之間,他選擇了后者。
縫合怪物發出了嘲笑聲:“維克多,你從來就沒有變過。”
“曾經,親人朋友和自己,你選擇了自己。”
“愛情與名聲里,你也選擇了名聲。”
“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混蛋!”
祁歲安一聽,立馬就知道這倆之間的恩怨情仇能出一本書,不過祁歲安沒有興趣知道,只是平靜的說道:“拿來吧。”
“我放在了我的住所,你得和我去取才行。”維克多臉色并不好看的說道。
他的住所是在海邊的燈塔上,緊鄰著瑪麗鎮。
維克多的孤僻和怪異,自然是遭受到了瑪麗鎮的鎮民排斥,沒有趕走他,只是讓他住在燈塔里已經是很不錯了。
“走。”祁歲安簡潔明了的讓他帶路,順便還給縫合怪物加固了繩子,扛起來就出發。
維克多見此,也是心里無奈,只能在前頭帶路。
路上卻一言不發,反倒是縫合怪物,從開始就在嘲諷,并且還跟祁歲安述說著他的故事。
縫合怪物被維克多制造出來后,因為維克多的厭惡和恐懼,沒有過上什么好日子,產生了極大的童年創傷。
要是到這里也就算了,最多養成個唯唯諾諾的懦弱性格,但在后面,縫合怪物被維克多給遺棄了。
他不得不棲身森林,備受饑寒煎熬。
為了尋找食物,他壯著膽子走進一個村莊,村民們都被他的怪模樣嚇壞了,有的落荒而逃,有的用石子砸他,將他打得遍體鱗傷。
他救起了一個落水者,但他的行動并未得到人們的同情和接納,相反,他得到的回報永遠是冷漠、鄙視和遺棄,他感到深深的孤獨。
所以在他成長起來后重新去尋找維克多,他請求維克多為他制造一個異性同類以伴余生,并保證他們將遠離人類文明,去荒原安家落戶。
到這里的時候,縫合怪物還算是正常,他雖然得到了各種不公正的待遇,卻也還沒有出現憎恨。
真正的轉變點在于維克多的反復無常。
在縫合怪物找上門的時候,因為害怕,他答應了縫合怪物的要求。
可在事后他卻擔心如果雌雄兩個怪物繁衍出許多怪物,后果將不堪設想。
所以他又違背了自己的承諾,后來縫合怪物就黑化了,先是殺了維克多的親朋好友,還在他的新婚之夜殺了他的妻子。
為的就是讓維克多也感受到自己的這份孤獨感。
事實證明,他做到了,所以維克多也黑化了。
縫合怪物講完了自己的故事,祁歲安卻臉色一點都沒有變。
“很精彩的故事,下次給你一個好評。”祁歲安壓根就不在意所謂的孤獨感。
所以根本就共情不了一點。
“那么維克多先生,咱們到了吧,你去拿下來還是我跟你一起去?”祁歲安問道。
“一起去吧,你也不會放心我自己去的。”維克多回應著。
他也聽到了縫合怪物的說法,心里也懊悔,如果當初自己沒有沉迷于生命起源,一切悲劇就都不會發生。
而現在就是終結悲劇的最好時候了。
維克多打開了門,示意祁歲安先進去。
祁歲安沒說話,扛著縫合怪物往燈塔里走,沒有一絲猶豫。
在他進去后,維克多把燈塔的門給鎖了,跟著祁歲安一直往頂端的房間走去。
整個過程非常的順利,抵達維克多的臥室后,維克多從床底下拉出了一個箱子來。
“你要的東西,都在里面了。”維克多打開箱子,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各式的書本以及一根古怪的權杖。
祁歲安伸手一把拿起了權杖,就是他尋找的血族圣器之一的靈杖。
“現在,你該殺了這個怪物吧。”維克多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祁歲安。
“燈塔著火了,你不打算救一下嗎?”祁歲安沒有回答維克多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著。
對方關門的時候,就沒打算活著離開。
至于為什么能起火這么容易,自然是因為早有布置。
只是這個布置并非是針對祁歲安,而是針對縫合怪物。
“一起死吧,不管是你還是他亦或者是這箱東西,從這個世界消失才是最好的結果。”維克多略帶癲狂的說道。
祁歲安點點頭表示認可的說道:“你說得對,咱們仨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我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