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軍主將叫阿史那蓋,是一名年輕的突厥貴族,今年才二十歲,初生牛犢不怕虎,阿史那蓋從骨子里瞧不起漢人騎兵。
他拔出刀大喊道:“我們的戰馬遠遠比對方優秀,我們的將士遠遠比對方勇猛,我們騎術遠遠超過對方,那我們還擔心什么,舉起長矛,把入侵者全部殺死!”
“殺死敵軍!”三千騎兵突厥騎兵振臂高呼,他們全然忘記誰才是入侵者。
阿史那蓋戰刀一揮,“出擊!”
“嗚——”
號角聲吹響,三千騎兵發動了,鋪天蓋地向隋軍騎兵殺來。
這還是江南隋軍騎兵成立以來第一次和突厥軍對抗,坦率說,他們的戰馬確實不如對方戰馬強勁有力,突厥戰馬平衡能力極強,能疾速轉彎而不摔倒。
隋軍騎兵的騎術確實也不如對方,突厥騎兵兒時騎羊,長大騎馬,幾乎就生活在馬背上,而隋軍騎兵的平均訓練時間只有三年到五年,騎術肯定不如對方。
以前,隋朝騎兵北征都是靠精良的裝備打敗敵軍,但現在突厥的裝備也上來了,尤其五萬職業騎兵,他們裝備完全不比隋軍差。
這就是突厥騎兵的底氣,他們認為自己一定能輕松擊敗南方隋軍。
但是,他們不知道隋軍已經裝備了火器,尤其是箭雷,一顆箭雷爆炸,百顆淬毒鐵釘四濺,相當于兩丈內射來上百支箭,完全是碾壓般的存在,更要命是,步兵還可以趴下躲避鐵火雷爆炸,騎兵你讓他們怎么趴下?
騎兵儼如洶涌的海潮從兩里外向隋軍沖來,黃塵滾滾,氣勢驚人。
突厥騎兵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已經到五百步外,蘇定方大喊道:“箭雷準備!”
五百騎兵手執弩箭對準了洶涌奔來的突厥騎兵。
每個騎兵手中抽出了改良火折子,改良火折子也是剛剛研制出來,用艾蒿、棉絨、火硝等物做成火絨條,放在木筒里留一點點小孔,燃燒極為緩慢,一根火絨條缺氧時可以緩慢燃燒一個月,打開蓋子,輕輕一吹,火絨就燃燒了,火硝是氧化物,它燃燒會釋放氧氣,燃燒效果更好,不容易熄滅。
一根火絨條明火可以燃一刻鐘,火絨條用完了還可以換一根。
這時,騎兵已經沖到三百步外了,蘇定方大喊:“射擊!”
五百支箭雷點燃了,接二連三發射,箭雷呼嘯著飛向敵軍,射程可達三百五十步,正好落進敵軍群中。
箭雷一連串的在騎兵群中爆炸了,毒釘和鐵片四濺,炸得突厥騎兵人仰馬翻,無數戰馬和騎兵都被毒釘射中,在高速奔跑中,毒素跟隨血液迅速流動,在百步內就會攻入心臟。
沒等突厥士兵反應過來,第二波箭雷又射來了,同樣落在密集的騎兵群中,騎兵紛紛栽倒,一片驚恐大叫。
游牧騎兵最大的特點就是沖得快,跑得快,一旦遇到強力打擊就立刻調頭奔逃,他們絕不會把自己置于死地。
數千突厥騎兵向兩邊疾速調頭奔逃。
蘇定方舉槍大喊,“殺啊——”
“嗚——”
隋軍的號角聲也吹響了,五千騎兵發動,向突厥騎兵追殺而去。
奔跑中突厥騎兵不斷栽倒,那是戰馬或者人的毒性發作了,奔出兩里后,三千騎兵竟然只剩下一半。
倒下的突厥騎兵都會被隋軍騎兵毫不猶豫一槊刺死,天子蕭夏提前下達了殺絕令,對陣草原游牧騎兵不留戰俘,一律殺死。
突厥騎兵逃跑也速度疾快,追出二十里后,敵軍已經逃遠了。
蘇定方勒住韁繩令道:“清掃戰場!”
隋軍士兵開始清理戰場,這時遠處傳來狼的嗷叫,大量饑餓的狼群狂奔而至,撕咬著地上的戰馬。
隋軍士兵見勢不妙,只得把突厥人的馬袋拿走,尸體就留給狼群了。
“將軍,你看這個!”
士兵從馬袋拿出了一包一包的鹽,蘇定方愣住了,突厥人哪來這么多鹽,他蘸一點鹽放入口中,鹽粒很粗,但并不苦澀。
蘇定方感覺有些不妙,難道突厥人也解決了食鹽苦澀的難題嗎?
他立刻命令騎兵沿著鹽湖尋找,不多時,他們看見了幾頂大帳,大帳內的人發現了隋軍騎兵,驚恐逃跑。
“抓住他們,要捉活的!”
這些人怎么跑得過騎兵,二十幾人很快就被騎兵包圍,這些人嚇得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蘇定方意外發現他們都是漢人。
“你們是哪里人?”
“我們是靈武郡人,是梁師都的鹽工!”
蘇定方眉頭一皺,“鹽工應該有很多人吧!怎么會才你們這些人?”
“因為要爆發戰爭,鹽工都撤回去了,我們負責留守。”
蘇定方命人把為首老鹽工帶上來,他取出突厥人的鹽問道:“這些鹽是哪里煮出來的?”
“回稟將軍,就在那邊!”
老鹽工一指前面,“將軍走近點就能看到了。”
蘇定方取出千里眼望去,果然數里外有大量的煮鹽設施。
蘇定方眉頭一皺,“不是說這里鹽池的鹽又苦又澀嗎?”
老鹽工苦笑一聲道:“這個鹽池確實苦澀,但苦澀也是有區別的,西北沿岸的鹵水稍微好一點,沒那么苦,只要反復煮鹽、溶解、過濾、再煮鹽,重復四到五遍,苦味就漸漸消失了。”
“那以前的官府為何不這樣做?”
“將軍有所不知,以前我們這里缺燃料,煮一次鹽都不夠,哪里可能煮四五次,現在燃料足夠了,只要多煮幾次,多過濾幾次,苦澀味就消失了。”
“為什么現在燃料又足夠了?”蘇定方著實一頭霧水。
“回稟將軍,現在我們用煤煮鹽。”
蘇定方這才恍然,原來朔方也開始使用煤了。
蘇定方意識到了問題嚴重,一旦鹽湖可以煮出不苦的鹽,對突厥就有著巨大的戰略價值,難怪他們會在這里駐兵三千,突厥當然不會失去鹽川郡,一定會有大軍來爭奪。
“這里有多少突厥騎兵駐扎?”
“三千人吧!”
“大營在哪里?”
老鹽工向西北方向一指,“向那邊走二十里左右就看見了,那邊有水澤。”
蘇定方立刻率領騎兵向西北方向奔去,果然,在二十里外有一大片淺湖水澤地,水草豐美,水質清涼,岸邊有一座軍營,大營內有數百頂穹帳,還有幾萬頭羊,但是一座空營,沒有看見突厥騎兵。
蘇定方當即占領了大營,他派一隊騎兵火速趕去向李靖匯報,要求增兵,他們必須要占領鹽川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