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的女兒是太子楊勇的良娣,也就是次妃,給太子楊勇生了兩個兒子,安平王楊嶷和襄城王楊恪,楊勇不好出面,就讓兩個兒子去看望外祖父。
很多事情不用明著說,兩個外孫的突然到來,高颎便立刻明白了女婿的意思。
高颎把兩個外孫叫到身邊,笑問道:“你們父親是不是最近私下招募了很多武將?”
兩人一起搖頭,“我們不知!”
“呵呵!我是聽你們皇祖父說的,外祖父問問你們,你們兄弟幾個平時有矛盾嗎?”
“有一些,但不是很嚴重。”
高颎點點頭,“其實五兄弟有矛盾很正常,但不能背后向父親告黑狀,比如老五暗中監視老大,然后暗中向父親告大哥的黑狀,這就不對了,兄弟之前要團結,而不是自相殘殺,你們明白了嗎?”
“我們明白了!”
高颎語重心長道:“回去把我的原話告訴你們父親,他作為長兄,對幾個兄弟要一視同仁,不能只偏重老二而忽略老小,要知道父親可都是偏心最小的。”
兩個外孫是懂非懂,但他們都牢牢記住了外祖父的話。
“砰!”硯臺狠狠砸在墻上,碎裂成七八塊,墨汁四濺。
“死了喂野狗的渾蛋、天打雷劈的王八羔子!”
太子楊勇氣得渾身發抖,破口大罵,他怎么也想不到漢王竟然在背后狠狠捅了他一刀,把他私下招募將領之事抖給了父皇。
楊勇一直在防備老二楊廣,沒想到最后卻是老五出手了,楊勇不得不承認自己大意了,楊諒這幾個月的低調無聲,讓他幾乎忘了這條毒蛇。
就在最關鍵的時刻,這條毒蛇向自己張開了猙獰的毒牙。
這時,管家在院子里道:“殿下,張先生來了!”
“請他進來!”
盡管現在是晚上,但形勢嚴峻,楊勇也顧不上了,連夜把張云秋找來。
很快,張云秋走進房間,一眼看見了墻上的墨汁和滿地硯臺碎片,心中不由一驚,這是出了什么事?
“殿下,發生了什么事?”張云秋急問道。
“那個混蛋在后背捅了我一刀!”
楊勇咬牙切齒解釋道:“漢王在父皇面前告了我一狀,說我私下招募將領,才引發了父皇讓漢王負責武舉。”
張云秋臉刷地白了,這個指控太嚴重了,嚴重到會動搖太子的地位,甚至保不住太子之位,誰都知道私下招募將領是為了奪軍權,奪取軍權是為了逼宮天子讓位,如此天子怎么忍得了?
“殿下,我們那么隱秘,怎么會被漢王知道?”
楊勇沒有吭聲,實際上他們一點都不隱秘,楊裕到處去招攬參加武舉的高手,不光是歷史上的名人,還包括軍中的將領。
張云秋現在拋出這個問題,就有點推卸責任的感覺了,不就是他讓自己增強實力嗎?要不然自己怎么會去招募將領?
楊勇勉強道:“招募的人多了,自然就難以保密,關鍵是現在我怎么向父皇解釋?
“殿下,現在去解釋,就等于出賣了高颎,不太妥當,而且也沒法解釋,畢竟一半以上都是軍中將領。”
“那你說怎么辦?”
張云秋嘆口氣道:“如今之計只有止損,暫時停止一切動作,等這件事慢慢過去,時間久了天子就會淡忘了。”
楊勇頓時急道:“先生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吧!如果我不解釋,父皇就會懷疑我要政變逼宮,我會被廢太子的。”
“可殿下怎么解釋,招募的是武士不是武將?但一半以上都是軍中武將,想為大隋選才,那為什么不通過兵部?
如果否認沒有這件事,可漢王既然告密,他手中必有證據,殿下,事實如此,我們沒法解釋,越解釋越糟糕,搞不好就會引發罷相廢太子了,不解釋,悄悄改正才是正確做法,讓時間淡忘這件事。”
楊勇無奈問道:“那怎么修正?”
“很簡單,收回聘書,和他們完全切割,讓他們自己去考武舉,他們是死是活皆和殿下無關,他們要罵也隨便他們罵去。”
“這是自毀名聲啊!”
“自毀名聲也總比自毀前途好!”
楊勇只得點點頭,“就這么決定了,明天五十三人全部收回聘書,和他們撇清一切關系。”
就在太子楊勇被漢王楊諒背后捅刀子的同一時刻,蕭夏也接到了楊恭仁派人送來的通知,他的第三個任務被認可完成,明年正月十六,他就正式成為凌煙閣成員。
蕭夏也不再出門,全力熟背大哥給他送來的兵書,同時進行深度修煉。
一轉眼到了九月底,距離武舉還有三天,一早,阿楚慌慌張張跑來稟報,“公子,我們側院不知什么時候住進了一個老道士,田大爺剛剛才發現,老道士說你欠他錢。”
蕭夏大喜,這是袁守誠來了,他笑道:“你告訴老田,那是我師公,不是外人!”
他丟下書,從墻內的鐵箱里取出一只信封,這才向側院奔去.
跑到后院,正好看見袁守誠拿招魂幡要出門,蕭夏急了,沖上去一把抓住招魂幡,埋怨道:“師公怎么又要不辭而別?”
袁守誠嘆口氣道:“我沒有不辭而別,雖然住你的房子不用花住宿錢,但我也要吃飯啊!不出去做事情,哪有米下鍋?”
“行了!行了!我是怕你了,我馬上就還你錢!”
袁守誠眨眨小眼睛道:“你欠我多少錢,我都忘了?”
“兩千五百貫錢,我不是有份欠條在你手上嗎?”
“哦——,那還是去年八月初的事情,有一年多了,那利息怎么算?”
“年息算兩分,五百貫利息,一共給你三千貫。”
袁守誠著實有點感動,實際上,所謂欠錢只是玩笑而已,何況蕭夏早就把兩千五百貫給他了,現在又要給自己三千貫,他其實是在支持自己。
袁守誠當然不是拿錢揮霍,他是照顧數百名無家可歸的孤兒,蕭夏也知道,所以變著法子支持他。
袁守誠指著蕭夏道:“你小子真有錢啊!給了白云觀八千貫,現在又要給我三千貫,你到底圖什么?”
蕭夏微微笑道:“什么都不圖,親情無價,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這話我愛聽,行吧!就三千貫,還有,你這個院子不錯,我打算住上一段時間,你可別趕我。”
“怎么會呢?師公快請進。”
蕭夏又把袁守城拖回院子,請袁守誠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把懷中的信封給他,“師公,這是三千貫,你收下!”
袁守誠取出信封里的柜坊單子看了看,這才心滿意足把信封揣進懷中,笑瞇瞇道:“把左手伸出來,我給你搭個脈,看看你的內功進展!”
蕭夏連忙坐下,把手伸出來,袁守誠給他把脈片刻,點點頭,“和我所料情況一致!”
“師公,我是什么情況?”
袁守誠緩緩道:“你知道我為什么現在來嗎?我去年就推斷出你會在年底左右結丹,這是你最關鍵的時刻,我必須在你身邊指導。”
蕭夏大喜,“多謝師公安排!”
袁守誠又取出一份羊皮卷遞給他,“這是丹息引導術,是我百年修煉中的關鍵道術,一共四十八句,你現在把它背下來,把羊皮卷還給我。”
蕭夏集中精力默默記誦,他現在記憶力空前強大,只讀一遍就記住了,又背了兩遍,一字不差,把羊皮卷還給袁守誠。
袁守誠笑道:“你小子記住了,不要濫做好人,每個人丹息情況不同,丹息引導術都會不同,這是我用了三個月時間專門為你修改的,只適合你,你給別人用,會出人命的。”
“這就是師公的筑基之術?”
袁守誠微微笑道:“我的筑基之術一共有五段,起、破、穩、承、合,其中第一段的起和第二段的破我沒有給你,因為你已經破障并固元,就不需要了,第三段梳理丹息就是穩,第四段承在之前也給了你,現在是第五段合就是最后的結丹。
所以從今晚開始,你把穩、承、合三段連在一起修煉,太陽落山開始,速度要快,不能低于十遍,越多越好,千萬記著要吃三顆春雨丹,每天晚上都必須深度修煉,一直練到十二月左右,你的筑基就能結束了。”
蕭夏想了想問道:“筑基成功會有什么特殊的感覺嗎?”
“會有一些幻像感受,但每個修煉者的感受都有所不同,你自己去感受,用不著告訴我,不過這段時間也是你最兇險的時刻,我必須在你身邊守護,現在你可以走了,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用再管我了!”
蕭夏點點頭,把一個沉甸甸的小布包放在石桌上,“這些是您平時的零花錢,不夠再問我要!”
說完,蕭夏躬身行一禮走了。
袁守誠連忙打開布包,里面竟然是三十兩黃金和數十兩碎銀子,這當然是給他吃飯喝酒的錢,袁守誠輕捋山羊胡須,笑瞇了眼睛,心中著實舒坦,有一個有錢的徒孫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