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老夫和清老弟這點本事還是有的。不然憑什么在這城里立足百年?待會兒啊,咱們還能讓老清炒倆小菜,溫壺好酒,就在這窗邊,看著外邊那群家伙‘整活’,豈不美哉?”
聽他們這么說,龍伯和方靈兒才稍稍松了口氣。
然而,蘇哲卻有了不同的想法。
“符老哥,清老哥,”蘇哲忽然開口。
“我倒是想出去看看。”
“嗯?”符笑愚和清風逸都是一愣。
“小哲哲!去!快去!”
任歡夢的聲音在蘇哲腦海里興奮地尖叫。
“去看看有沒有帥哥打架!最好是衣衫襤褸,汗水淋漓的那種!哎呀,想想就刺激!”
蘇哲無視了師父,繼續說道。
“一直待在這里,終究是坐井觀天。這星虐之時,既然是了解星海城和揚名的機會,我不想錯過。正好,也該攢攢‘人氣’了。”
符笑愚和清風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贊賞。
他們見識過蘇哲那詭異莫測的“空無”之力,也知道這星海城沒有真正的死亡。
“也好。”符笑愚點了點頭,沒有阻止。
“星海城的水深得很,早點下去親自蹚一蹚,對你沒壞處。不過,自己當心,雖然死不了,但有些折磨人的手段,比死還難受。”
清風逸也笑道。
“蘇老弟藝高人膽大,我們自然不攔你。需要什么準備不?我這后廚還有幾樣能臨時加持狀態的小點心。”
蘇哲搖了搖頭。
“多謝清老哥好意,不必了。”
他站起身,準備向外走去。
“師弟,你要出去?”龍伯聞言,頓時急了,巨大的身軀也跟著站起。
“外面那么危險……”
方靈兒也是一臉驚恐地看著蘇哲,小手緊緊攥著衣角。
“蘇大哥,他們說外面會……會很可怕的……”
她雖然天真,但也聽懂了“虐待”、“折磨”這些詞語的含義。
光是想象一下那種混亂的場面,就讓她不寒而栗。
蘇哲回頭。
“無妨,我有分寸。”
說著,他已經出了客棧的大門。
門里門外,仿佛真的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客棧內尚且能將那股彌漫在星海城上空的癲狂氣息隔絕在外。
而當蘇哲一只腳踏出大門,另一只腳還未跟上時,那凝成實質的瘋狂惡意便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涌而來,瞬間將他吞沒。
空氣中混雜著血腥、汗水、以及那難以言喻的甜膩腐敗氣味。
遠處的街道上傳來了混亂的嘶吼、尖叫、狂笑以及不明所以的碰撞聲。
以前的那星河天空都變成的血紅色。
更詭異的是,他能感覺到周圍原本模糊不清的人影,那些籠罩在“星河偽裝”下的存在,此刻正如同接觸不良的燈火般閃爍不定。
有些偽裝徹底破碎,露出其下或猙獰、或麻木、或狂喜的真實面容。
星虐之時,偽裝失效,所有人都被迫,或者說被允許,展露最真實的自我。
“喔嚯嚯嚯!開始了開始了!”
任歡夢興奮的聲音在蘇哲腦海里響起。
“小哲哲快看!那邊!那邊!”
蘇哲順著任歡夢“指引”的方向看去,就在客棧不遠處的街角陰影里,他果然看到了一幕頗為“香艷”的場景。
兩個身形窈窕的女子緊緊地摟抱在一起,衣衫略顯凌亂,其中一個正將頭埋在另一個的頸窩處,動作親昵,姿態曖昧。
她們身上的“星河偽裝”似乎也受到了星虐的影響,變得不穩定,朦朧的光暈下,隱約可見姣好的身段和柔和的側臉輪廓。
“嘖嘖嘖,真不錯,真不錯!”
任歡夢毫不掩飾的欣賞。
“星虐才剛開始就有這種好戲看,看來這趟沒白出來!小哲哲,要不要湊近點看看?說不定還能聽到點什么呢?”
蘇哲嘴角抽了抽,正想吐槽自家師父這不分場合的癖好,眼前的景象卻發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
任歡夢那句“百合無限好”的感嘆還在蘇哲的識海里回蕩,那兩個原本緊緊相擁的女子,身體卻如同劣質的玩偶般,毫無征兆地“散架”了!
是的,散架,字面意義上的散架。
她們的肢體以一種完全違背生理結構的方式扭曲、分離,皮膚和肌肉如同破布般撕裂開來,卻沒有流出多少血液,反而暴露出內里某種灰白粘稠、如同劣質膠水般的物質。
手臂、大腿、軀干、頭顱……這些分離的部件在詭異地懸浮、蠕動、碰撞,然后以令人作嘔的方式重新拼接、融合。
原本構成兩個女性身體的血肉組織,此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粗暴地揉捏在一起,骨骼碎裂重組的聲音咔咔作響,粘稠的組織液四處飛濺。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那堆模糊的血肉就重塑成了一個全新的、極其怪誕的形態。
那是一個……勉強能稱之為“人”的東西。
它的身軀異常臃腫,肩膀寬闊得不成比例,就像是硬生生塞進去了兩塊巨石。
而最讓人不適的是它的下半身。
那東西竟然有三條粗壯的腿,以一種極其不穩定的姿態支撐著沉重的軀體,多出來的那條腿像是硬生生從盆骨下方擠出來的肉瘤,還在微微抽搐。
它的頭顱保留了些許女性的輪廓,但五官已經完全扭曲融合,形成了一個無法形容的、只有一張不斷開合流涎的大嘴的恐怖面孔。
粘稠的灰色液體順著它的體表不斷滴落,散發著濃郁的腥臭味。
“……”蘇哲看著眼前這由兩位“佳人”融合重組而成的三條腿怪物,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才沒吐出來。
“我靠!這什么玩意兒?!”
任歡夢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爆了粗口,剛才的興奮勁蕩然無存,只剩下驚愕和惡心。
“這、這倆女的搞半天是個組合怪?還是說……被什么東西給融了?太抽象了吧!”
蘇哲眼神凝重,心中已然有了判斷。
這東西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活人的氣息,也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只有一股純粹的、混亂的、被操控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