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卷
“她二哥在新兵連表現也很不錯……”
幸好蘇婉沒有和他在國慶訂婚,也沒有答應那么早和他領證。
也幸好爺爺的領導提前透露了這個風聲給他爸。
一切都還來得及。
不然一旦婚一定,結婚一登記。
他這邊再突然被秘密審查,牽扯進去,婉婉連大學都上不了,還要連累無辜的蘇家一家人。
他不想婉婉再遭受任何的流言蜚語,被人說三道四了。
霍梟寒一字一句,漆黑如墨的眸底是一片幽寂,像是冬夜里的寒星。
原本他故意卡婉婉的學籍,就是希望婉婉跟他提分手的。
但去蔣社長家接婉婉的時候,正好又給他一個分手的理由。
他當時真的挺怕蘇婉會妥協跟他結婚的。
也幸好,婉婉沒有,她有著自己的主見和思想,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這樣很好!
霍梟寒的舌尖蔓延起一抹酸澀和唇間殘留藥物苦澀混合在一起。
也慶幸,蘇婉對他只有一個月的感情。
等一中開學后,她要忙著適應新的學習環境,新的老師同學還有宿舍室友,跟上一中的學習進程,還要準備全國高校外語翻譯大賽。
她很快就能忘了,然后開啟她青春明揚,多姿多彩的校園生活。
“我前天送小婉去一中,她……都挺好的。”謝白玲斟酌著用詞,也知道梟寒想要聽到小婉的消息。
她不能說她幫小婉搬家的時候,那放在屋子里的花全都不見了。
但存折手表應該是收下了。
她其實感覺小婉只是把悲傷的那一面掩藏起來了,在努力的過回正常的生活。
兩個人本來甜甜蜜蜜的,霍梟寒還給她做飯吃,又在家屬院留了那么長時間。
突然一下就決絕、堅定的要分開。
換成任何一個人情緒上都有些接受不了。
小婉是一個重情義的好孩子,梟寒都將他存了這么多年的存折給她了,她能不清楚嗎?
但她要這樣說了,梟寒的心絞痛只會更加厲害,也更加睡不著覺。
也只有“挺好的”能夠讓梟寒的心里寬慰一點兒。
“小婉還給欣怡買了一盒動物餅干,我又去商店重新買了一盒給欣怡。”說完謝白玲站起身從房間里拿出了蘇婉送的那盒餅干遞給了霍梟寒。
“這盒你拿著。”
霍梟寒漆黑如墨的目光落在謝白玲遞過來的動物餅干盒上有瞬間的凝滯,那片幽寂的寒潭仿佛被投入一顆石子,晃起一片波動,卻又強制地壓下去。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舌尖那抹混合著藥物和心事的苦澀仿佛瞬間加劇,彌漫至整個口腔。
“嗯”他伸手接過聲音極低地輕嗯了一聲。
指尖輕觸到冰冷的鐵皮盒子,就好似能通過這盒餅干盒,間接地感受到蘇婉殘留在盒子上的氣息和溫度一樣。
卻敏銳地察覺到餅干盒子的重量有些偏重,和餅干盒上標記的重量不符。
冷峻的眉頭快速堆在一起,輕輕晃了晃餅干盒,沒有異響。
“我打開檢查過了,你給小婉的存折、手表,她應該是留下了。”謝白玲說道。
萬一審查開始,清查他們霍家,家里的財物未必能留下。
給蘇婉是最好的。
霍梟寒卻打開鐵質的餅干盒,濃郁的餅干香氣撲面而來,里面滿滿當當乖乖巧巧地裝滿了各種各樣形狀動物的餅干。
他又晃動了幾下,并沒有什么異樣。
但他的心卻越來越不安,頻率跳動得越來越快。
下一秒他就將里面的餅干倒在了干凈的瓜果盒中,直到所有的動物餅干都被倒了出來,也沒有其余的東西。
然而將鐵盒子翻過來,就看到一封裝著東西的信封被膠帶牢牢實實地固定在盒子底部。
霍梟寒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封被膠帶固定在盒底、鼓鼓囊囊的信封。
手指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幾乎是用了極大的自制力,才維持著表面的平穩,動作略顯僵硬地將那信封從盒底撕下。
信封很厚。
他打開,里面如他所料是他熟悉的存折,他送的那塊玫瑰金手表,以及一疊花花綠綠的大團結。
儼然蘇婉是將這些時間他送給她的東西,能還物的就還物,不能還的就全都折算成錢還給了他。
從此互不相欠,也不再有任何的牽扯。
決心比霍梟寒還要的狠。
甚至連一些只言片語都沒有留下,就只有這些東西。
“呃……”
一聲極低、極壓抑的悶哼控制不住地從他喉間溢出。
劇烈的心絞痛猝不及防地襲來,遠超以往任何一次心絞痛的發作,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令人窒息,經脈交錯拉扯的疼痛,如同冰鎬一般狠狠地砸著他的腦袋,讓他一時身體不穩,眼前泛黑。
一只手撐在旁邊的墻壁上,指節用力到泛白,緊緊地咬著牙,強撐著身體。
修剪干凈的指甲深深地扣進刷著白灰的墻壁,指甲縫中全都被白灰充斥滿,依稀間能看到被指甲扣出來的水泥墻。
謝白玲被他的反應嚇到,擔憂地叫了一聲,“梟寒。”
“我沒事。”霍梟寒聲音就像是一條細線,被拉得筆直,透著異常的平靜。
隨后就蹲下身將餅干重又小心翼翼、仔仔細細的倒回到餅干盒中,哪怕連一點兒碎渣都沒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