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視著沈知念,咬牙道:“宸貴妃,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沈知念都快被氣笑了,低頭看著她:“春貴人,不,陛下已經下旨將你降為答應了。那現在該叫你什么呢?巴答應?”
“此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本宮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
“否則……別怪本宮不留情面!”
隨著沈知念轉身離去,水溪閣的宮人不管是什么心情,皆跪在地上無比恭敬地行禮:“奴才/奴婢恭送宸貴妃娘娘!”
“啊——!!!”
巴哈爾古麗氣得將旁邊的枕頭狠狠扔在了地上!
她的名字在西域,意思是春天美麗的花朵,“巴”根本就不是她的姓。
什么巴答應!
別以為她不知道,大周的這些女人經常在背后嘲諷她來自西域,不懂中原的文化。
宸貴妃還不是一樣,連西域的姓名都搞不清楚!
但對于巴答應來說,現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為什么?!
為什么她和晉王殿下苦心謀劃了這么久,最終不僅沒有扳倒宸貴妃,反而還偷雞不成蝕把米……
宸貴妃究竟是什么時候發現鐘粹宮有雪蠶蛻,又是什么時候將毒藥反手藏到水溪閣來的?!
這一刻,巴答應看水溪閣的每一個人,都充滿了懷疑,總覺得他們是鐘粹宮的內應。
但不等她有所反應,腹部又傳來了一陣疼痛……
巴答應雖說不在意這個孩子,卻也不想失去得毫無價值。
而且她擔心余毒未清,對自己的身體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巴答應連忙捂著自己的肚子,對迎香道:“快!快去請喬太醫過來……”
迎香也看出了巴答應的反應不太對勁,連忙應了聲“是”,往外跑去。
喬太醫剛離開水溪閣,還沒走回太醫院呢,又被喊了回去。
看見巴答應蒼白的臉色,他心里“咯噔”一聲,迅速為對方把脈。然后打開藥箱拿出銀針,再次為巴答應施針。
過了許久,巴答應的臉色終于好轉了一些,但躺在床上依然十分虛弱。
她抬頭望著喬太醫,有氣無力地問道:“喬太醫,我的身子究竟怎么樣了?”
知道巴答應已經失了圣心,縱使懷著皇嗣,恐怕也難成大器了。喬太醫對她的態度,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熱絡、恭敬了。
但不管怎樣,巴答應還未被晉王殿下視為棄子,表面功夫喬太醫還是要做的:“回巴答應,您才中了毒,身子還沒緩過來,情緒又激動,才會出現不適的反應。”
“待老臣開一副藥方,為您仔細調理一番,便不礙事了。”
巴答應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喬太醫,你快為我開藥吧!”
她死不足惜,但還要留著這條命,助晉王殿下完成大業呢!
喬太醫寫好藥方后,便帶人隨他去太醫院抓藥了。
沒過多久,胡忠才忽然帶著內務府的小太監們進了水溪閣,冷冷地看了巴答應一眼,揮手道:“把這些,這些,還有這些東西,全都搬出去!”
巴答應有孕的消息傳開后,不僅后宮的高位妃嬪們送來了許多賞賜,帝王同樣也是。
她之前雖是貴人的位分,但水溪閣的一應陳設,比其他貴人那里華麗多了。
見內務府的人把這些東西都搬走了,連招呼都不跟她打,巴答應臉上頓時浮現出了怒容,冷冷地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反了天了嗎?!”
胡忠才是沈知念的人,對巴答應自然不會客氣,冷笑道:“巴答應,您已經被降為了答應,寢殿再用貴人份例的東西,可就是逾制,奴才也是為了您好。”
話音落下,他不再理會巴答應難看的臉色,帶著人把相應的東西全部搬走了。
原本美麗精致的水溪閣,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了,透著一股蕭條的氣息……
或許是今日遭受的冷眼與懲罰已經夠多了,這種時候,巴答應心中的怒火,竟神奇地平息下來了。
她躺在床上陰沉著臉,眸中閃爍著幽暗的光芒,似毒蛇般……
“宸貴妃!宸貴妃!”
“難怪我進宮前,晉王殿下就不止一次說過,她會是我在宮里遇到的最難纏的對手!果然如此……”
迎香只能跪在床邊,含著淚道:“小主,您一定要注意身子啊!說句您不愛聽的話,陛下這次沒有將您賜死,就是看在皇嗣的份上。”
“如果、如果這個孩子沒了……”
只怕小主的性命就將不保了。
屆時他們這些伺候的宮人,也會跟著遭殃。
巴答應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她本想用腹中的孽種來扳倒宸貴妃,沒想到竟偷雞不成蝕把米!
巴答應狠狠吸了幾口氣,才道:“無妨!”
“答應又如何?陛下能將我貶下來,我就能想辦法再次爬上去!”
迎香的心情卻沒有這么樂觀,愁眉苦臉道:“可是……陛下不僅降了您的位分,還褫奪了您的封號……”
巴答應對大周后宮的規矩,并不是十分了解,聽到這話頓時皺著眉頭問道:“‘春’字的封號又不是多么好聽,沒了就沒了。”
“怎么在你眼中,褫奪封號的懲罰,好似比降位分還嚴重似的?”
迎香點了點頭:“小主,確實是這樣的……”
“封號是陛下賜予的特殊榮譽,彰顯了后妃的品德、功績或陛下的特殊恩寵。這代表了陛下對您的高度認可,一旦獲得,理論上應伴隨終身。”
“降位分只是等級下降了,仍然擁有小主的身份。可褫奪封號,則是失去了陛下的認可,將您這個人全盤否定了……”
傳出去了,還會令家族蒙羞。
但巴答應沒有家族,這一點,迎香也就沒說了。
“什么……”
聽了迎香的解釋,巴答應才明白,南宮玄羽今日對她的懲罰,究竟有多重!
她原以為,自己只是被降了兩級那么簡單呢……
巴答應咬著嘴唇沉默了良久,才摸著自己的肚子道:“告訴喬太醫,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