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春貴人看向了沈知念,明顯是想將嫌疑往她身上扯,璇嬪立即道:“正因為人人都覺得,沒有哪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身為宮嬪,更是需要一個孩子傍身,才能在宮中穩固地位。”
“所以沒有人會相信,這件事是你自己做的,你自然有恃無恐。”
“況且你也知道雪蠶蛻是劇毒,哪是那么好處理的?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卻不曾想邪不壓正,春貴人,你做的惡事終究還是被揭露于人前了!”
春貴人陰冷地看了璇嬪一眼。
璇嬪不過是宸貴妃身邊的一條狗,她從未將對方放在心上。遇到跟宸貴妃有關的事,璇嬪的反應竟如此之大。
“璇嬪娘娘,宮里誰不知道您與宸貴妃娘娘交好。”
“您也知道,對后宮的女人來說,孩子何其重要。嬪妾又怎么會自斷后路,利用好不容易得來的皇嗣,去誣陷他人?”
“您就算想為宸貴妃娘娘開脫,也不必這樣冤枉嬪妾吧?”
璇嬪還想說些什么,沈知念的余光看到小周子從外面進來,對她點了點頭。
她當即道:“春貴人,此事究竟是誰做的,你心里一清二楚!”
隨即,沈知念沒有再理會春貴人,而是低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星兒:“你本是花房的宮女,后來輾轉被分配到了水溪閣伺候,每日兢兢業業當差,只想熬到二十五歲出宮,好與家人團聚,是與不是?”
星兒的身體瑟縮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解,似乎不明白宸貴妃為何突然提到此事。
春貴人的手指則微微握緊了,心頭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沈知念繼續道:“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春貴人用你的家人威脅,讓你在今日誣陷本宮。”
“你以為自己乖乖按照春貴人說的去做,你的家人便能幸免于難。然而……當本宮查明此事,派人趕過去時,卻發現他們早已被春貴人滅口。”
話音落下,沈知念示意小周子上前,將帶回來的東西交給了星兒。
那是一支染血的素銀簪子。
星兒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她用攢了許久的例銀,送給娘親的生辰禮物!
它出現了在這里,上面沾滿了血跡,便說明、說明……
星兒捧著素銀簪子,身體不停地顫抖起來,眸中涌起了巨大的悲傷……
今日之前,沈知念只知道有人準備了雪蠶蛻害她,卻不知幕后之人是誰,又打算利用哪個宮人。
星兒跳出來后,沈知念才清楚。
她來來去去跟春貴人繞了這么久,自然不是為了說廢話。而是為了拖延時間,讓小周子拿著她的令牌出宮,調查真相。
春貴人來自西域,在大周沒有任何勢力,星兒的家人自然是晉王幫她控制起來的。
但晉王很聰明,知道此事若是跟他扯上關系,帝王必然會更加防備他。
所以,他只是讓王府的人買通了一些地痞流氓,控制住了星兒的家人,并沒有自己出手。
多虧了因為中秋宮宴上的事,導致晉王被帝王禁足了,許多事他鞭長莫及。沈知念的人才能如此順利找到星兒的家人,給春貴人致命一擊!
“小主……”
星兒抬起頭,一雙血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春貴人:“您說過的!您明明答應過奴婢,只要奴婢按照您交代的,把此事的嫌疑引到宸貴妃娘娘身上,您就會放過奴婢的家人,并給一大筆銀子安置他們。”
“為什么?!為什么您要說話不算話?!”
“奴婢已經豁出性命去幫您了,為什么您還要傷害奴婢的家人?!啊——!!!”
星兒說著,便像一頭發狂的小獸,朝春貴人沖了過去!
立刻有侍衛上前將她鉗制住,押在了地上。
但星兒一雙血紅的眸子里,還是寫滿了滔天恨意,死死地盯著貴人:“春貴人,你心腸歹毒,連自己腹中的親骨肉都可以利用,簡直不配為人母!”
“我詛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至此,事情便徹底明了了。
春貴人臉上的血色,已經在這一刻褪得干干凈凈……
光憑在水溪閣找到的雪蠶蛻,證明不了什么。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說是宸貴妃協理六宮,有能力暗中將雪蠶蛻藏在水溪閣,用來誣陷她。
可星兒的反水,讓春貴人徹底沒了回旋的余地。
原來宸貴妃絮絮叨叨這么久,只是為了給小周子爭取時間。
這一局,她徹底輸了……
“陛下……”
“夠了!”
春貴人還想再說些什么,南宮玄羽卻冷冷地打斷了她,看她的眼神滿里厭惡:“來人,傳朕的旨意,春貴人不珍惜皇嗣,意圖利用腹中的孩子陷害宸貴妃。即日起,褫奪封號,降為答應!”
“宮女星兒,膽敢誣陷宸貴妃,拖出去杖斃!”
巴哈爾古麗猛然抬起頭,不敢相信地望著南宮玄羽:“陛下?!”
她腹中還懷著陛下的孩子,喬太醫也說了,她的情緒不能激動,陛下怎還如此無情?!
難道就不怕她腹中的皇嗣不保嗎?
南宮玄羽嫌惡道:“敢拿皇嗣的安危陷害別人,若不是看在你還懷著身孕的份上,朕已經下旨將你賜死了!”
話音落下,南宮玄羽懶得再看巴哈爾古麗一眼,拂袖而去。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臣妾/嬪妾恭送陛下!”
帝王離開后,眾人看巴哈爾古麗的眼神或譏誚,或嘲諷,或幸災樂禍。
誰不知道宸貴妃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她居然敢利用皇嗣陷害宸貴妃娘娘,這不是活膩了嗎?
看出沈知念和巴哈爾古麗還有話說,眾人都行了一禮,陸續離開了水溪閣。
臨走前,王嬪回頭看了巴哈爾古麗一眼,眸中的幸災樂禍之色不言而喻。
若不是現在時機不對,她肯定要留下來,好好嘲笑這個異域貢品一番。
不過也沒關系。
對方現在已經被降為了答應,她多得是機會收拾這個女人!
轉眼間,偌大的水溪閣,只剩下巴哈爾古麗和沈知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