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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
王姮沉吟片刻,緩緩點頭,“也好!”
戶部雖不比吏部,卻也是六部中頗為重要的官署。
田畝、賦稅、財政……事務繁雜,卻都干系重大。
樓彧去了,很容易做出政績,實現他指點江山的宏圖壯志。
“阿兄,何時歸京?”
王姮太了解樓彧了,他既這般說,就表明他已經開始籌劃這件事。
圣人、太子那兒已經有了明確的決定,南州、西南、南疆等事宜,亦都在收尾,甚至于具體的時間,樓彧都已經暗中擬定。
“現在正值汛期,海上多風浪,不宜出行。”
樓彧果然早有計劃,他緩緩說道:“待到秋日,我們再出發!”
“好!那我也開始準備!”
王姮暗自在心底計算著,現在正是六月,一年中最熱的季節。
南州潮濕悶熱,南州比鄰的南海,則進入到了汛期。
今年還好些,海上沒有颶風,沒有對沿海造成巨大的災難。
但,海上依然不夠平靜。
王姮在南州待了一年多,大多時間都在府城,但她見過南州以及周遭地區的輿圖。
近日,樓彧滅了南邦,將南邦等若干小國全都并入了南州,讓大虞的南疆邊線最大程度的外擴。
新南州不再是內陸地區,而是直接浩渺的大海。
有了海,就能走海運。
樓彧這段時間,正命人修繕幾處原有的碼頭。
王姮名下的船隊,也將航線從東海一路擴展到了南海。
過去的一年里,樓彧在南州、在嶺南等處的所得,大多都通過船隊,走海路,運抵東海。
然后再經由大運河,送達京城。
如果只看輿圖,樓彧、王姮的船隊,似乎繞了一個極大的圈。
畢竟南州到京城的直線距離,并不長。
但,現實中,南州與京城卻隔著群山,還有蜀州的天險,如果走陸路,遠不如在海上繞行。
且,船隊經過這些年的發展、磨煉,對于大虞幾大海域都比較熟悉。
他們更熟練利用氣候、季風等自然條件。
只要不是突發的颶風、海嘯,船隊在海上的運輸,確實比陸運更具性價比。
太子總也忘不了遠在南州的樓彧,不只是樓彧是他的心腹,更是因為,樓彧即便沒有掌管戶部,也在南州,為太子源源不斷的送來一船又一船的財貨。
抄沒的南州當地豪族,幾大家族近百年來的積累,樓彧留了一部分用作經營南州的資金,三分之二全都送回京城。
蜀王府傾覆,他近十年在富饒的蜀州強取豪奪,其家產,比得上大虞國庫兩三年的收入。
樓彧沒有客氣,全都抄沒入官。
三分之一留在蜀州官衙,用作當地修橋鋪路、開挖水渠等等方面的建設支出。
剩下的大頭,也都通過船隊,運到京城。
還有南邦的覆滅,南邦雖地處偏遠,南邦王亦只是跳梁小丑,但南邦王城所攫取的財富,卻著實巨大。
象牙、犀牛角……珍珠、瑪瑙、各色寶石……楠木檀木等珍稀木材……龍血樹、石斛蘭等名貴藥材……一箱箱,一船船,耗時兩三個月,如今應該已經悉數被太子的人馬簽收!
可以說,樓彧雖然不在京城,卻總能靠著不菲的財貨,一次次的刷足存在感。
他不在戶部,卻還是幫太子解決了很大一部分的糧餉。
別的臣子去到嶺南、南州等蠻荒之地,只會怨天尤人,只會心心念念的調離。
樓彧卻在這些地方,大刀闊斧,步步為營。
又是平息平亂,又是開疆擴土,還能弄來這么多的金銀寶物。
這般“好用”,別說他本就是太子心腹,就算他曾經與太子為敵,太子都要想方設法的拉攏、收服。
還是那句話,在朝堂上,沒有絕對的對錯、恩仇,只有永恒的利益。
樓彧用他實打實的“政績”,告訴京城的至尊父子:他,樓彧,非常好用!
“嗯!確實可以準備了!”
樓彧聽了王姮的話,點點頭,“我們在南州雖然待的時間不長,卻也頗有些收獲!”
樓彧可不是“因公廢私”的圣父,他最喜歡的還是“公私兼顧”。
他為太子、為朝廷謀取最大的利益,他也允許,甚至是縱容妻子為他們的小家有所經營。
王姮來南州,可不只是釣魚,更不是為了生孩子。
她坐鎮州府,守住了樓彧的后院。
除此之外,她還將商隊的版圖擴展到了南州。
南州當地的“土儀”,王姮全都利用商隊,運到了內陸、沿海,直至京城。
還有越州、邕州等嶺南之地,王姮也沒有放過。
珍珠、珊瑚等寶物,鮑魚、燕窩等珍貴食材,還有鮮果干果、糧食甘蔗……王姮的商隊,本就經驗豐富,如今不過是擴張地圖,又有當地最大父母官做靠山,經營起來,簡直不要太容易。
這一年多,王姮靠著商隊、船隊,在南州獲利巨大。
除了不能帶走的田莊、甘蔗園、橡膠園……碼頭等,其他的金銀財寶、藥材木材、絲帛錦緞、瓷器木器玉器等等,都要運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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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說最后的運輸了,只整理、裝箱,就需要時間、人力。
“阿兄放心,這些都交給我!”
王姮不是第一次“遷徙”,幾年前,他們從沂州去到京城,就有過一次經驗。
且,這一次,王姮可比上次多了許多優勢:
其一,她不再是半大孩子,而是嫁了人的貴婦。
其二,南州是樓彧的地盤,尤其是吞并了南邦之后,樓彧在南疆,甚至是嶺南,都名聲響亮。
有威信,有實力的土皇帝,辦起事來,自然事半功倍。
樓彧看著神采奕奕的王姮,眼底染上笑意:“阿姮最是能干,家中事務交給你,我自是放心!”
“只是,阿姮,忙碌之余,也要顧及身體!”
“時間還算充裕,不必太過急切。些許財貨而已,你和阿南才是最要緊的!”
樓彧這話,可不是客套話,而是發自肺腑。
于他而言,妻子、女兒,才是他的全部。
他早已富可敵國,更多的財貨,于他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
若是因此而累到了阿姮,他寧可不要!
夫妻倆商定好,便開始各自忙碌。
只是,計劃不如變化。
就在樓彧擬定了歸期,開始在南州布局的時候,隔壁的蜀州竟發生了地動。
地動山搖,就連南州也有了震感。
“地龍翻身!天降大災!”
樓彧雖然抓了蜀王,但他到底只是南州刺史。
蜀州自有父母官。
不過,樓彧對于自身的定位,從來不是區區一州的主官。
況且,他查抄了蜀王府,也就與蜀州有了淵源,他不能坐視蜀地天災不管。
得到蜀州地動的消息后,樓彧第一時間就給太子寫了信。
除了八百里加急,還有信鴿、鷂子等飛禽。
他不但在最短時間內,將蜀地的災情上報,還在密信中主動請纓,他欲帶人去災區,幫助蜀州刺史進行安民、賑災等事宜。
樓彧還緊急調撥了糧食、藥品等物資,動用了都護府的府兵,直奔災區。
王姮這邊,也暫時放下手頭的事務,找出王棉送給她的錦囊——
“阿棉果然神算,竟提前提醒,蜀地多地動!”
王棉不只是提醒,她還寫了許多地震相關的冷熱知識。
尤其是震后的救援,以及防疫等方面,她重點羅列。
王姮按照王棉列出來的單子,開始命人籌措物資,組織救援。
樓彧這邊,是官方的幫助。
王姮則是組織了南州的女眷們,進行了民間捐贈、救援。
夫妻倆,一公一私,互幫互助。
他們暫時放下了自己的差事,全力馳援蜀州。
這不只是政績,更是積攢功德。
樓彧、王姮都不信鬼神,卻懂得敬畏。
敬畏天道,敬畏神明,敬畏……人心。
他們本就出身富貴,如今又位居高位。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多行善事,多積功德,就算不為他們夫妻,也要為孩子。
第一次做父母,也是唯一一次,樓彧、王姮都想給孩子最好的一切。
李明堂也動了起來,她本就是懸壺濟世、仁者仁心的醫者。
如今,天降災禍,百姓罹難,她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非要說句功利的話,災區的傷患、病患眾多,還有可能引發的疫病,作為醫者,李明堂去到那里,可以有更多的病例,可以獲得更多的臨床經驗!
李明堂帶著自己的藥童,護衛,一行十數人,還有在南州緊急籌措的藥材等,便準備去蜀州。
王姮攔住了她:“真人莫急,我已經籌備了人手、物資,你可以與我的人作伴,共赴災區!”
李明堂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眾多隨從。
但,還是不夠!
王姮的人馬就充足許多,車隊、護衛,浩浩蕩蕩的近百人。
不只是能夠確保沿途的安全,到了災區,也能最大程度的投入救援。
李明堂與王姮相交數年,自是知道這位瑯琊公主的心性、手腕。
她的準備,最是妥帖。
“……多謝!”
王姮雖然沒有明說,李明堂卻也知道,王姮讓她與人同行,不是想利用她這個神醫,而是想幫她、保護她!
李明堂領情!
道了謝,與王姮組織的救援隊匯合,李明堂等人便直奔災區。
整個六月,蜀地都一片陰霾。
不過,幸好有樓彧、王姮的支援,總算最大程度的減少了損傷。
災后重建,這對夫妻,亦幫了許多。
時間便進入到了七月底。
小阿南已經快五個月了,長出了第一顆牙。
按照王棉、鄭十三送來的育兒經驗書,以及傅母、乳母等有經驗的婦人提醒,王姮開始給女兒添加輔食。
蛋黃、果泥、米粉、肉糜……王姮要權有權、要錢有錢,只嬌養一個女兒,真是竭盡所能、極盡完美。
小小女娃兒,被養得極好。
早已褪去了剛出生時的紅皺,整個人兒,白白胖胖、粉粉嫩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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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融合了父母的優越基因,小阿南小小年紀,卻已經精致得宛若仙童——
圓滾滾的大眼睛,小巧卻挺翹的鼻子,還有小嘴兒,紅紅的、潤潤的,唇形也極好看。
一身冷白皮,白得可以發光。
肉肉的小胳膊、小腿兒,如同蓮藕,看著就讓人歡喜。
張著嘴,露出一顆小牙牙,小阿南開心的啊啊啊,嘴角掛著一條條的銀絲。
素來愛潔的王姮,看到閨女流口水,竟也不覺得腌臜。
她甚至還能掏出帕子,親自給女兒擦拭。
“小阿南,我們就要回京了,高不高興?”
“京城里有阿婆,有姨姨,還有阿舅、阿叔、阿姨、阿姑……”
王姮和樓彧親緣淺薄,還早已自立門戶,但他們各自的家族都很大。
即便不算這些人,只兩人的至親故交,亦有不少。
遠離京城,與親友分別一年半,王姮還頗有些想念。
自家女兒出身在偏遠的南州,又因著南邦、蜀王等事宜,王姮并不敢過度張揚。
是以,女兒的洗三、滿月、百日等重要日子,都不曾大辦宴席。
王姮多少有些虧欠:“唉,真是委屈了阿南!”
明明是最尊貴的國公府小女郎,是京中最耀眼的明珠,卻因為種種原因而不能風光、閃耀。
“確實委屈了她。不過,無妨,我們很快就會回京!”
樓彧也覺得虧欠,他盤膝坐在氈毯上,含笑看著胖閨女撅著小屁股開心的玩玩具,輕聲道:“算算時間,我們應該能夠在阿南周歲前抵達京城。”
“到那時,我們就好好的給阿南舉辦周歲宴!”
這不只是要為孩子舉辦宴席,也是向京中的權貴們宣告:瑯琊公主、齊國公重返京城了!
他們夫妻遠離權力中心已經近兩年,有些人,似乎開始忘了他們的存在。
雖然不會不開眼的欺辱,卻也少了敬畏。
樓彧不會跟不相干的人計較,但,該有的威懾,還是要有!
他回京,要入戶部,與多方勢力會有競爭,會面臨更多、更新的挑戰。
回京后的第一次正式宴集,他自是要好好的展現。
京城,東宮!
“……小大郎又把先生氣走了?”
太子一手調教出了樓彧、蕭無疾,卻對自己的親生兒子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