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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彧將香爐放在了桌案上,他微微抽了抽鼻子,聞到了那若有似無的味道。
這味道,稱不上香,甚至還有些臭。
似乎葉子燒焦的味道。
吸到鼻子里,卻又莫名的覺得香甜。
樓彧一個恍惚,竟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如夢似幻間,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阿姮。
烏鴉鴉的長發,雪白的肌膚,還有那美到極致的眉眼、鼻唇……一直到光潔的足尖,纖細的腳踝上,還有他親自畫了圖樣子訂做的赤金腳鏈。
樓彧用力掐著掌心,大步走到窗邊,推開了窗子。
春末初夏的晚風,帶著些許涼意,還有驛站周遭的草木清香,瞬間涌入了房間。
味道淡了,迷霧褪去,樓彧深邃的眼窩中,眸光重新變得清明起來。
燭光微微搖晃著,樓彧那張如玉雕琢的俊美面容,一半在光亮中,一半隱在了黑影里。
光影交錯,半明半暗,樓彧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神秘與深不可測。
他扭過頭看了眼那香爐,白色的煙霧還在裊裊升騰。
他沒有湮滅,而是起身,從打開的窗戶跳了出去。
區區二樓,武功高強的樓彧,宛若一片落葉,輕飄飄的落在了地面上。
“郎君?!”
院中值夜的護衛,分作明哨和暗哨。
兩撥人馬都發現了自家郎君。
其中,明面上的護衛趕忙圍了上來:“可是客房有變?”
莫非有刺客?
這才逼得郎君不得不跳窗?
但,他們并未聽到任何動靜啊!
且,兩撥哨兵,訓練有素,不敢說一只蚊子都不會錯過,可若是有活生生的刺客,還是可以發現的!
“無事!給我準備換乘的馬,我先走一步!”
樓彧本就急著去見王姮,有了那夷族王女的算計,他愈發想要走了。
“你們留下,護送王女進京!”
樓彧一邊朝著馬廄走,一邊吩咐著。
“……是!”
護衛們雖然不理解,但樓彧積威甚重,他說什么,他們便應什么。
絕不會提出異議,更不會違逆!
樓彧來到馬廄,護衛們便已經準備好了兩匹大宛馬。
還有護衛收拾了簡單的行李,放到了馬背上。
“照看好王女!定要讓她順利抵達京城!”
“鴻臚寺那邊,我已經命人送了消息,他們會遣人在京城門口迎接。”
說話間,樓彧已經翻身上馬。
“是!”
護衛們再次應聲,躬身行禮,目送樓彧撥轉馬頭,沖進了濃郁的夜色之中。
阿詩琳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角落里擺放的沙漏,估算好時間,便又折返至樓彧的房門外。
“樓郎君!樓郎”
開始還是比較客氣的稱呼,喊著喊著,她就忍不住的夾起了嗓子,嬌柔、魅惑的低語,宛若魔女的呼喚。
但,房門卻關著。
阿詩琳微蹙眉頭,不應該是這樣啊。
熏香已經點燃,他應該已經陷入夢幻之中。
阿詩琳雖然相信自己的魅力,可與樓彧相處這一兩個月,她總是碰壁。
這人,根本就是讀書讀傻了!
不解風情!
刻板守舊!
妥妥的榆木腦袋。
不懂女人味兒,那就只能借用些許道具了。
那人給的熏香最是霸道。
許多經歷過戰場的鐵血硬漢都撐不住,就更不用說一個文弱、書呆的小白臉了。
阿詩琳自信滿滿,可現實又——
她禁不住湊近門板,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
沒有動靜!
難道是他太弱了,撐不住熏香,直接昏睡過去了?!
想到這種可能,阿詩琳不再猶豫,抬起柔若無骨的小手兒,輕輕勾了勾,身后便出現了一個穿著類似異域服飾的男子。
這男子黑黑壯壯,配上沉默冷然的氣質,宛若鐵塔一般。
“阿莽,把門打開!”
阿詩琳冷聲吩咐道。
叫做阿莽的壯漢,點點頭,抬起一腳,便將房門踹開。
咚!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阿詩琳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口鼻。
但,并沒有她預想中的白色煙霧迎面撲來。
房間里,很是清爽。
站在門口,還能感受到微微的涼風。
怎么會有風?
樓彧開了窗?
他沒有中了那熏香?
那為何房間里沒有動靜?
阿莽都踹門了,就算樓彧睡死過去,也該被驚醒啊!
無數的問題沖入了阿詩琳的大腦,她趕忙沖進房間,左右環視著。
驛丞給樓彧準備的是二樓的上房,房間還算寬敞,用屏風隔出了兩個空間。
外間算是會客的所在,繞過屏風,則是床榻。
阿詩琳在外間的桌子上發現了自己送來的香爐,香爐里還冒著裊裊的白煙。
但,就在桌案的另一邊,便是大開的窗戶。
呼呼的晚風吹進來,直接吹散了那白煙。
阿詩琳顧不得去查看香爐,趕忙繞過屏風,來到了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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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幔都沒有放下來,床榻上也是空的。
被褥等,都還是折疊好的模樣。
“樓彧不在?他甚至沒有打算上床休息?”
阿詩琳一張足以魅惑眾生的臉,頓時陰沉下來。
人呢?
非但沒有中熏香,還、失蹤了?!
“王女?您為何會在我們郎君的房間?”
聽到動靜的護衛,趕忙沖了過來。
看到一臉陰郁的阿詩琳,護衛統領眼底閃過一抹幽光,卻還是故作疑惑的問道:“您可是有事吩咐?”
“樓郎君呢?他為何不在房間?”
阿詩琳不答反問。
“樓郎君有緊急要務,需得盡快回京!”
護衛統領拱手回稟,“不過,王女請放心,郎君臨走前,特意留下吾等護送王女!”
阿詩琳:……我要的又不是護送,而是與樓彧同行!
這人,是她極少數的“漏網之魚”,她還想在抵達京城前,將他拿下呢!
“緊急要務?什么緊急要務,比護送我這個求和的使者還要重要?”
不管她來大虞京城的真實目的是什么,表面上,她是夷族前來求和的使臣。
他們部落愿臣服于大虞皇帝,愿與大虞結邦交友好。
護衛統領笑了笑,卻沒有再說什么。
都說緊急要務了,自然要比護送你一個夷族女子更重要。
至于什么王女,使臣,呵呵,不過是他們郎君端方、守禮。
慢說一個小小部落的頭人之女了,就是真正的公主,郎君也不會真的曲意討好、卑微自輕。
還真是沒什么見識的蠻夷,郎君客氣兩句,還當了真。
呵,竟在郎君面前擺什么貴人的譜兒,他們家公主都不曾這般呢。
“天色不早了,還請王女早些歇息!”
侍衛統領收斂思緒,恭敬的對阿詩琳說道。
阿詩琳抿了抿鮮紅的嘴唇,真當她看不出來啊。
這個卑賤的奴隸,竟敢嘲笑她。
這就是該死的大虞人,他們有著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傲慢。
他們高高在上,他們看待他們這些外邦,仿佛在看什么卑賤、丑陋的動物。
仿佛他們不是人,只是猴子、野人。
唯有他們大虞,才是天朝上民,才是尊貴的、站在頂端的人。
他們自以為掩飾得極好,自以為足夠的禮賢下士,實則都是狂傲的、目下無塵的貨色。
樓彧大概是個例外,他尊稱她為王女,眼底沒有絲毫的異樣,也沒有任何的嘲諷。
他是真的覺得她是尊貴的來使。
就是……性子太過古板,不通情趣、不知好歹!
樓彧以及熟知樓彧本性的王姮:……行叭!你高興就好。
又是一日黃昏,金烏西墜,染得半邊天都是橘紅色。
王姮結束了一日的教學,興致來了,便想去山上的湯泉池。
她緩步走到了半山坡,身后跟著一群的奴婢、護衛。
噠、噠噠!
王姮頓住腳步,奇怪,她居然聽到了馬蹄聲。
但她還是轉過身,循著那隱約的聲音看了過去。
橘紅色的光幕中,一人一馬緩緩閃現。
背著光,那抹英挺的身影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不知道為何,在看清他容貌的那一剎,王姮竟忍不住的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