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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既明在京城掀起了腥風血雨。
他行事極端,手段殘暴。
但,他也是真的能力出眾。
從事發,到追索到幕后真兇,用了不到一個月。
“竟是承恩公府世子夫人的娘家?”
王姮作為頂級權貴,她的消息十分靈通。
即便樓彧不在京城,少了這一有力消息來源,王姮也有其他的消息渠道。
幾乎是周既明查到真相的下一刻,周既明去太極宮交付差事的同時,王姮便收到了幾近真相的回稟。
她捏著手里的字條,指甲在“承恩公府”幾個字上掐了一道痕跡。
承恩公府與奉恩公府一樣,都是因著家里出了皇后,才得到的封爵,是大虞朝的頂級外戚。
更巧的是,兩家都姓李。
只不過,不是出自同一郡望。
承恩公府是趙郡李氏,而奉恩公府則是關隴李氏。
兩家同姓不同族,一個是上皇的妻族,一個是當今的妻族。
早些年,上皇試圖壓制當今圣人的時候,兩大外戚沒少死磕。
那時,承恩公府背靠上皇,極力支持有自家血脈的楚王上位,沒少給圣人以及奉恩公府找茬兒。
可惜“河東河西”,幾年的功夫,風水就轉到了圣人這一邊。
上皇退位,承恩公府也被清算。
族中男丁的官職,幾乎全都被罷免。
極少數的“漏網之魚”,也都是圣人用來安撫太上皇、太上皇后的擺設。
空有官職,沒有實權。
徒留一個承恩公府的爵位,勉強沒有讓李家傾覆。
沒辦法,圣人雖然殺伐決斷,卻也不好行事太過。
他以雷霆手段,射殺胞弟,圈禁生父,剪除了敵對勢力的大多數枝丫。
若是再把承恩公府趕盡殺絕,很容易觸底反彈。
萬一逼得太上皇后自盡,太上皇怒極的想要來個魚死網破——
圣人倒也不懼,但這種無謂的麻煩還是能省則省。
左右只是個空殼子,留著用來安撫上皇,以及一些不算上皇心腹的“中間派”,也是利大于弊的!
經過一番衡量,圣人最終放過了承恩公府。
承恩公府呢,自知失勢,也不敢再囂張,府中上下,全都夾起尾巴,小心謹慎的過日子。
看到承恩公府如此識趣,圣人滿意的同時,也就將之丟到了一旁。
萬萬沒想到啊,承恩公府竟是假意屈服,實則暗藏不臣之心。
圣人看著周既明送上來的一打口供,還有人證等,他表情冷然,眼底閃過肅殺。
“證據確鑿?”圣人輕聲的詢問著。
“人證、物證,臣都經過了核查,確實無誤!”
周既明跪在大殿的青石地板上,堅定的回答著。
圣人緩緩點頭,好,好哇!
真不愧是耶耶的肱股之臣,耶耶被困大明宮四五年的時間,李家竟還這般死忠。
為了上皇,不惜賭上全族人的性命。
如此忠臣,圣人自是要“成全”他們的這份赤膽忠心。
“傳旨,李氏謀逆,褫奪承恩公爵位,府中諸人,依律論處。”
圣人的意思很明確,承恩公府既然敢刺殺皇帝,那就要承擔抄家、斬首、流放等等的后果。
這不只是要嚴懲首惡,而是要全部追責。
李家上下,甚至他們的姻親,該殺頭殺頭,該籍沒籍沒。
圣人這次絕不會再心慈手軟。哪怕是為了上皇也不成!
“……承恩公府完了!”
周既明低頭,默默的聽著圣人下達旨意。
他心里則在暗暗感嘆:李家也是蠢,幾年的時間,都看不破局勢。
圣人已經給了他們恩典,讓他們能夠茍延殘喘。
沒想到,他們卻不知足,非要自己找死。
現在好了吧,不只是丟爵丟官,更是連全族的性命都保不住。
李家,就此傾覆!
腹誹歸腹誹,周既明卻并不同情,他甚至有些“感謝”承恩公府——
若非李家找死,他周既明也沒機會在圣人面前展現自己的能力。
能夠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根據并不多的線索,查到幕后主使,其實也不算難。
雁過留痕嘛。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線索。
按照線索,追查真兇,京兆府、大理寺的很多官差都能做到。
周既明最優秀的地方在于,他不只是鎖定真兇,更是拿到了非常確鑿、非常詳實的證據。
人證、物證。
口供,書信。
罪證如山,不容辯駁。
這才是圣人需要的人才,手段狠辣不算什么,有理有據、滴水不漏,才是正經。
周既明做到了。
圣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帶著滿意與欣賞。
查明了真兇,接下來就是按律論罪。
周既明繼續忙碌著。
承恩公、世子這對父子,作為首惡,直接判了死刑。
李家其他成年男丁,或是砍頭,或是流放充軍。
未成年的男丁,亦被流放。
遇赦不赦!
女子等都被沒入掖庭、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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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參與到此事的李家姻親,也都嚴格懲處。
接下來的時間里,京城的好幾個坊,都充斥著哭聲。
菜市口的青石地板上,血跡洗了又洗,卻還是彌漫著濃稠的血腥味兒。
大明宮的上皇,直接病倒了,圣人、皇后親去探望,親奉湯藥,卻并未因此就改了判決。
李家以及他的姻親,依然沒能逃脫闔族傾覆的命運。
太上皇后徹底崩潰,她幾次尋死,都被李皇后安排的宮婢救了下來。
李皇后倒不是真的關心這個便宜婆母,不想讓她去死。
事實上,李皇后早就恨她不死。
只是,就算要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
否則很容易留下話柄,衍生流言——
圣人不但射殺胞弟、囚禁生父,還逼死了繼母!
李皇后可不想自家英明神武的夫君,被潑上這樣的污水!
待李家的風波過去了,太上皇后想怎么死都可以。
李皇后看似溫和賢淑,骨子里卻有著跟圣人相似的狠厲。
到了太上皇后可以去死的時候,就算她自己不想死了,李皇后都會送她一程!
大明宮的太上皇夫婦,一個裝病,一個真病,整個龍首原都彌漫在一股陰郁的氣氛之中。
這股陰霾,席卷了整個京城,直到臘月底。
新年正旦在即,周既明殺了一個月,才終于停了手。
籠罩在京城上空的陰云,也終于慢慢散開。
“總算過去了!”
王姮坐在馬車里,輕輕掀起車窗簾子的一角,通過縫隙,看著外面的景致。
冬日本就蕭索,而長安的布局,本身也是市坊分離。
寬敞的朱雀大街上,并沒有后世的店鋪林立,而是一堵堵的高墻。
只有來往的馬車、行人,并無熱鬧喧囂的生意買賣。
經過一兩個月的凄風苦雨,朱雀大街似乎都變得清冷。
來來往往的路人,或是神色緊張,或是行色匆匆。
沒人隨意說笑,也沒人敢當街縱馬。
在路口,偶爾有馬車相遇,也沒有吵鬧、紛爭,反而齊齊低調的私下解決。
這諸多場景,雖然還不至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卻也少了往日的喧鬧。
如此氛圍,多少有些壓抑。
王姮冷眼看著,暗自嘆息的同時,卻也無可奈何。
幸好事情已經結束,舊的一年也即將過去。
等到了正旦,新的一年到來,京城也就能重新變得繁華、安定。
“公主,長樂侯府到了!”
就在王姮出神兒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
車夫回過頭,恭敬的回稟著。
“嗯!”
王姮應了一聲。
隨車的奴婢已經率先跳下馬車,放好車凳,站在一旁,扶著王姮下車。
“公主?!”
長樂侯府的門房,原本躲在一旁抄著袖子曬太陽。
看到熟悉的雙駕四輪馬車,便隱約猜到了來人是誰。
他們快步迎了上來,正好看到某道纖細的身影下了馬車。
幾個門房趕忙插手行禮,“奴拜見公主!”
“免禮!”
王姮隨意的擺擺手,不等門房通傳,她就大步走進了侯府。
今天一大早,王姮就收到了侯府送來的消息——
五更時分,王棉發動了!
王棉的預產期是正月底,但她是雙胎,太醫早有斷言:王少夫人會早產!
時至今日,王棉已經懷孕八個月有余。
忽然發動,勉強算瓜熟蒂落。
王姮卻十分擔憂,接到消息后,便命人拿著她的公主名帖,敲開了坊門。
一路走來,趕到侯府所在的崇仁坊的時候,坊門才剛剛開啟。
“拜見公主!”
“請公主金安!”
“公主!”
王姮來過長樂侯府幾次,對于這府邸也算熟悉。
她根本無需侯府的奴婢帶路,就順著抄手游廊,直接來到了蕭無疾、王棉的院落——
侯府東路的主院,亦是世子的地盤。
來到院子里,便有幾個貴婦打扮的人迎了上來。
王姮掃了一眼,認出這幾人是長樂侯夫人,以及其他房頭的娘子、女郎君等。
嗯嗯,她們是阿棉的婆母、嬸母、堂妹等,都是侯府的女眷。
平日里或許極品,吃著王棉的飯,卻看不起王棉農家女的出身。
但,蕭無疾愛妻護妻,王棉又是個敢在皇后面前“吃醋”的人。
蕭家的女眷,上躥下跳了這幾年,不知道吃了多少次癟,受了多少次教訓,總算“認命”——
她們,斗不過王氏一介田舍奴!
且,她們不是真正的惡人,只是有些小算計的極品。
日常里,斗斗嘴、吵吵架也就罷了,到了王棉生產的關鍵時刻,她們萬不敢作妖。
即便蕭無疾不在京城,她們也要顧忌王棉的好閨蜜瑯琊公主。
這不,王氏才剛發動,還不到一個時辰,瑯琊公主就殺到了長樂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