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娘!”
王姮雖有些意外,卻也能夠理解,阿母為何會跟她說這些。
阿母無法常伴她身邊,更不能對她進行言傳身教。
母女倆,為數不多的見面機會,阿母都不會錯過。
當年在沂州,阿母會教她護膚、美容……各種愛護自己的秘籍。
阿母還教授她如何馭下,如何管家。
如今,來到京城,王姮即將嫁人,姜貴妃所要教導她的科目,也就順勢變成了為妻之道、馴夫之法。
王姮很能理解,并感念阿母的一片舐犢之情。
只是,作為一個未婚小女郎,驟然聽阿母講這些,她還是有些許的不適應。
姜貴妃自己就做過小女郎,如何不知道女兒家的害羞與忐忑。
她沒有理睬王姮的小別扭,兀自說著:“阿玖,嫁了人,就不能再像在閨閣時那般任性。”
“你也不能總把含章當成‘阿兄。’”
“他是你的夫君,是你的伙伴,更是你攜手一生的愛人。”
“你可能還不懂男女情愛,但,沒經歷過,卻也見過!”
“不說阿娘了,就是你的幾個小姊妹,都相繼嫁做人婦,她們都是如何與夫君相處,你全都有所見、有所聞。”
姜貴妃耐心的教導女兒。
她的意思很明白,就算女兒不開竅,也要裝著開竅的模樣。
愛與深情,是可以演出來的。
姜貴妃看得分明,女兒與她最是相像,都是擅長偽裝的人。
小時候,阿玖可以裝著乖巧、裝著好脾氣。
如今要出閣了,阿玖亦是可以做到假裝心動愛慕、假裝情深似海。
就是姜貴妃,當初去到楊翀身邊,心里也未必有多少情愛。
可她還是能夠做出對丈夫深情不移的模樣。
她確實愛自己,可也愛夫君啊。
且,正是因為她第一看重的是自己,她偶爾展現出來的對夫君的癡戀,也就愈發的彌足珍貴。
姜貴妃將這些,細細的講給王姮聽。
婚姻需要經營,夫君也需要馴化,如此方能長久、幸福。
王姮認真的聽著,雖然她心里自有主張,可她也樂于聽取成功人士的經驗與心得。
王棉與蕭無疾的愛情,璀璨、熾烈。
鄭十三與楊壽,沒有太多的愛戀,鄭十三卻也成功的將楊壽攏在手里。
兩位閨蜜,嫁人已經兩年,也都在最近一兩個月相繼傳出喜訊。
是的,王棉和鄭十三都懷孕了。
她們各自的婚姻,或許不盡相同,可如今的幸福卻是相似的。
王姮嘴上不說,暗地里,在她們身上都有所收獲。
如今又有姜貴妃的親口傳授,王姮對于愛情、對于婚姻,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與感悟。
“……阿娘,你放心!您說的這些,我都會牢牢記在心上。”
“我也會好好的與阿兄相處。我、我們會幸福的。”
阿娘說得對,既然已經決定要嫁給阿兄,那就該好好經營。
阿兄確實愛她,她也信重阿兄,但婚姻從來不是只靠感情來維系的。
她需要諸多籌謀,她會用心經營。
就算不為自己,也當為了她與阿兄十幾年的感情。
非關情愛,她只是不想讓自己與阿兄走到相看兩厭、反目成仇的境地。
姜貴妃不只是傳授了女兒諸多經驗,還給了女兒許多賞賜。
將作監最新制作的赤金纏絲頭面,江南最新供上的織錦繡品,還有南邊的鮮果,北邊的皮毛……滿滿當當的裝了一馬車。
王姮倒也不缺這些,但貴妃賞賜,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因此而彰顯出來的宮中貴人的態度——
瑯琊公主為父守孝,在京中的社交圈兒消失了兩年半,但她依然是后宮第一寵妃放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女兒。
圣人雖然沒有賞賜,但他放任姜貴妃如此厚待瑯琊公主,這本身就是一種恩賞。
有人說,太極宮的地磚都長了眼睛。
或許有夸張,但事實也相差無幾。
百福宮這邊剛剛有所賞賜,有關瑯琊公主受寵的消息,就傳遍了皇宮。
待到王姮帶著大批的賞賜來到宮門的時候,宮門守衛對她的態度,似乎都愈發恭敬。
王姮沒有計較這些,她按照規矩,帶著奴婢、賞賜等走出了宮城。
“公主!”
剛剛踏出宮門,王姮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她趕忙循著聲音找過去,果然看到了一襲紅色官服的樓彧。
樓彧牽著馬,身后還跟著七八個護衛。
見到王姮一行人出來,樓彧便將韁繩丟給一旁的親衛,大步迎了上去。
在宮門口,有進出的官員、宮人,以及守衛的兵卒,樓彧沒有叫“阿姮”,而是非常恭敬的稱呼“公主”。
王姮心下一暖,這就是她的阿兄,無時無刻不在為她抬高身份。
這么好的阿兄,為了他,自己似乎也該用心的經營。
王姮暗暗的下定了決心,抬眼時,昳麗的面容上已經綻開了甜美、燦爛的笑容:“阿兄!你來啦!”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王姮的眼睛又圓又大,黑白分明,靈動水潤。
樓彧個子高,想要直視王姮,就需得微微低頭。
他垂下眼眸,細細的看著,然后就發現在阿姮的眼眸中,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
阿姮總說他的眼窩深邃,仿佛看狗都深情款款。
阿姮哪里知道,她才生了一雙含情目。
且,她的眼睛干凈澄澈,宛若一池清潭,不但深情,還那么的純粹。
被阿姮這般看著,樓彧只覺得喉頭發緊,他趕忙握緊了左手的大拇指。
用力捏緊沒有佩戴摧決的手指,樓彧勉強壓制住了陡然翻滾的情緒。
“嗯!我來接你!”
完美控制著自己,樓彧走到王姮近前。
他飛快掠過王姮身側,她身后的奴婢,以及幾個宮婢手中,都捧著匣子。
樓彧知道,這應該都是姜貴妃的賞賜。
還、挺多!
樓彧默默盤算著,不知道堆放了這些東西,阿姮的馬車是否還能坐人。
就在這個時候,王姮忽的開口:“阿兄,我不想坐馬車了!我想騎馬!”
既然決定要用心經營,那就從此刻開始。
王姮仰起頭,用軟糯、甜美的聲音,撒嬌道:“這么多東西,堆到車廂里,坐著定會不舒服。”
樓彧點點頭:“好!那就騎馬!”
說著,樓彧就抬起手。
身后的親衛會意,趕忙牽著樓彧的紅色大宛馬,來到了近前。
樓彧沒有拿回韁繩,而是站在了馬背旁。
他伸出手,“公主,請!”
王姮也沒有客氣,繞到樓彧身側,抬腳就要去踩馬鐙。
沒有用上馬石,也沒有讓護衛伺候。
樓彧見狀,無奈的嘆口氣,彎腰,將伸出的手放低,沒有去扶王姮的胳膊,而是用手托住王姮的腳。
藕荷色繡金線的繡鞋,鞋面有著繁復的繡紋,還點綴著幾粒渾圓的珍珠。
踩在手掌上,竟也十分小巧。
樓彧少一用力,就直接將王姮托上了馬背。
王姮利索的翻身,穩穩的坐在了馬鞍上。
“阿兄!手!”
王姮不急著接過韁繩,而是抬起手,嬌聲招呼著樓彧。
樓彧已經站直了身子,他的視線,幾乎與高坐馬背的王姮持平。
聽到王姮嬌滴滴的聲音,樓彧的心又是一陣輕顫。
喉結微微滾動,樓彧努力克制著,并聽話的伸出了那只手。
王姮直接捉住樓彧的手,掏出帕子,輕輕的、細致的為他擦拭。
白皙修長的手掌上,沾了一層灰土。
若是仔細看,隱約還是個鞋印的痕跡。
王姮將這些全都擦干凈。
擦拭的時候,她的小手,還會不經意的碰觸到樓彧的掌心。
樓彧的手很大,骨節分明,卻并不細嫩。
他自幼習武,掌心、指腹都有一層厚厚的繭子。
王姮擦著擦著,手就開始不老實。
嫩豆腐一樣的指腹,輕輕劃過掌心,摩挲著幾條紋路。
樓彧:……什么情況?
以往做這些的人,是他,而非小丫頭。
還有,阿姮這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她到底知不知道,男女間的這種親昵,是、是一種撩撥?
她在“勾引”他?
當這個認知涌入大腦的那一刻,樓彧的世界,仿佛炸開了煙花。
他的小丫頭,終于開竅了?
“好了,擦干凈了!”
王姮第一次撩人,完全沒有經驗。
她抬起頭來的時候,一張粉嫩的芙蓉面,也早已羞成了海棠色。
她略不自在,嗓音也變得有些暗啞。
或許,她不只是在“經營”,而是心動不自知。
撩撥旁人的時候,她也是動了心弦。
這日,瑞王府。
楊壽大踏步的從外面進來,裹了一身的寒氣。
他的臉,比屋檐下垂下的冰還要冷。
就在剛才,在西市的酒肆吃酒,楊壽聽到了一個新聞:
年金十二歲的安國公世子樓琳,竟進入到了千牛衛,領了副尉的官職。
十二歲啊,千牛衛啊,副尉!
想他堂堂瑞王世子,年近弱冠,卻還只能賦閑在家。
只是略一對比,楊壽的內心就充滿了不忿、不甘。
憑什么?
難道就因為樓琳是樓彧的弟弟?
樓彧一句話,就讓一個半大孩子入了軍營、當了官兒?!
明明他楊壽與樓彧關系也極好啊,他們可是“連襟”呢。
氣沖沖的進了東路主院,噔噔噔的上了臺階,不等門口侍奉的丫鬟動手,楊壽就用力的掀開了厚厚的棉門簾。
鄭十三盤膝坐在矮榻上,聽到動靜,看到一臉怒氣的楊壽,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