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金枝第三十二章 世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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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世態


更新時間:2025年02月14日  作者:薩琳娜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經商種田 | 薩琳娜 | 攀金枝 
正文

正文

樓氏莊園,中軸線正院。

崔太夫人斜斜的坐在正堂主位上,右手手肘靠著一個憑幾。

堂下,跪著一個侍衛裝扮的人,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身靛青色的胡服,腳上則是黑色翹頭皮靴。

不過,許是剛剛經歷了長途趕路,侍衛的臉色有些差,衣服下擺和皮靴上都沾了星星點點的泥。

“消息屬實?將軍真的答應了與獨孤氏的聯姻?”

崔太夫人收到消息后,心情頗為復雜。

她是樓謹的繼母,樓謹無妻,她就還是樓家的主母,能夠掌管樓家的中饋。

這幾年來,崔太夫人一直都在想辦法破壞樓謹的親事。

她不能直接對樓謹下命令,就只能暗搓搓的養歪樓大郎。

在她想來,有個頑劣的庶長子,絕對能夠讓跟樓謹門當戶對的世家大族望而卻步。

對于任何一個大家族來說,長子不是嫡出,都是亂家之源。

能夠養出庶長子的家族,定然不是什么有規矩、有禮數的好人家。

但凡心疼家中女兒的父母,或者即便不心疼也稍稍顧及臉面的家族,都不會把樓謹列為擇婿人選。

尤其是獨孤氏!

崔太夫人可沒忘了,當初老將軍給樓謹選定的未婚妻,就是獨孤家的女兒。

最初,樓謹應了下來。

但,很快,隨著那個狐媚子的“失蹤”,樓謹就像瘋了一樣。

根本不管老將軍的訓斥、阻止,直接跑去獨孤家退親。

哪怕事后老將軍命人將他捆起來,親自抽了幾十馬鞭,樓謹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是傷,他也沒有改口。

最后,為了平息獨孤家的怒氣,老將軍更是忍痛將這個最優秀的兒子,趕出了樓家,將之“流放”到六鎮的軍營。

外人都稱贊老將軍講規矩,不惜大義滅親。

而作為枕邊人,崔太夫人卻非常清楚,老將軍把樓謹趕出去的時候,是何等的不舍、心痛。

樓謹是個犟種,被趕出家門,都不曾向父親求饒,更沒有為了軍權而答應繼續聯姻。

他就帶著一兩百的親衛,以及六鎮軍營里的老弱病殘,直擊邊城,將柔然等外族打得落花流水。

立了軍功,朝廷下旨嘉獎,老將軍也就“勉為其難”的重新將兒子召了回來。

樓氏與獨孤氏的聯姻,隨著樓謹的強勢崛起,不了了之。

“……哼,我就不信,素來驕傲的獨孤氏能夠咽下這口氣!”

崔太夫人看著老將軍與樓謹父子相親,樓謹逐步接管樓家的軍權,心里別提多羨慕嫉妒怨恨了。

可她的人設就是善良美好的好繼母,面對樓謹的風光,崔太夫人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異樣,只能在心底暗暗泄憤,并期待著獨孤氏能夠雄起,好好收拾樓謹這個羞辱獨孤氏的豎子。

然而,崔太夫人的心愿落空了,她沒有等來獨孤氏對樓謹的報復,反而等來了老將軍的病逝。

老將軍走了,樓家徹底變了天。

崔太夫人過去是為了人設,這才演戲。

老將軍病逝后,她是為了能夠繼續在樓家享受榮華富貴,而不得不繼續演。

崔太夫人憋屈之余,不止一次的嫌棄獨孤氏:呸,還說獨孤家是多么的霸道,結果呢,被樓謹這個豎子跑上門去羞辱,事后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時隔七八年,樓謹卻要與獨孤氏聯姻,獨孤家還同意了。

崔太夫人只覺得不可思議。

崔太夫人作為樓家的主母,雖然與樓謹不甚親近,卻也因為太夫人這個身份的緣故,知道家中的一些事。

比如,這幾年,樓謹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那個賤婢。

崔太夫人出身世家,所接受的都是門當戶對、父母之命。

他們這個圈子,即便有什么動人的愛情故事,要么本就是表兄表妹、有著青梅竹馬的情誼,要么則是先婚后愛、日久生情。

似樓謹與那通房的感情,那般瘋狂熾熱,鬧得轟轟烈烈,崔太夫人不敢說是頭一回見,也是極為稀罕的。

崔太夫人看得分明,樓謹是真的看重那個賤婢。

當年那賤婢失蹤后,樓謹崩潰、癲狂的模樣,崔太夫人親眼所見。

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愛一個女人到這種地步!

有那么一個瞬間,崔太夫人甚至都有些羨慕那賤婢:作為女人,能夠被一個男人如此愛慕、看重,這輩子也不算虛度啊。

樓謹還做到了愛屋及烏。

為了那賤婢,他直接把樓大郎一個庶孽寵上了天。

問題來了,樓謹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找人,足見他余情未了。

那他為什么會答應與獨孤氏的聯姻?

“回稟太夫人,樓氏確欲與獨孤氏聯姻。”

侍衛趕了上千里的路,折騰了好幾天,整個人又困又累。

但,主子有問詢,他強打精神也要回稟。

“樓氏欲與獨孤氏聯姻?”

崔太夫人敏銳的抓住了重點,她猛地坐直身子,目光灼灼的看著那侍衛:“難不成,是樓謹主動去獨孤家求親?”

事情,更詭異了!

“回稟太夫人,此事屬下并不知道。只知在冀州這些日子,將軍數次出入獨孤家!”

“將軍與獨孤將軍相談甚歡,宛若兄弟。沒過幾日,就傳出了兩家聯姻的喜訊。”

侍衛非常謹慎,自己不確定的消息,絕不敢在主子面前隨意搬弄。

崔太夫人的臉色有些凝重,眼底晦暗莫名。

這一次,她真是有些摸不清樓謹的路數了。

冀州?

哦,是了,獨孤家與樓家一樣,都是柱國將軍,手中握有重兵。

樓謹率領大軍,占據了沂州。

而獨孤家則進入到了冀州。

冀州距離大周朝的京城,也就是平城,只有幾十里。

拿下冀州,就能順勢長驅直入,占據平城。

樓謹作為楊翀麾下第一得用之人,若是能夠幫助楊翀拿下冀州,甚至立下“奪取京城”的大功。待楊翀成就霸業,樓謹便是頭號功臣!

“……莫非,樓謹是為了建立功勛?”

當年的擊退柔然,與這種不世之功,決不能相提并論。

柔然雖經常侵犯大周的邊境,但終究只是疥癬之患。

朝廷沒有剿滅柔然,不是做不到,而是柔然的價值,遠遠比不上出兵的巨大軍費。

且,柔然作亂,也只是搶掠財貨,還做不到侵奪城池。

都不用朝廷派出大軍,只六鎮隨便一個軍營的守軍,就能將敵軍趕出去。

所以,樓謹當年的戰功,其實還是有些水分的。

而這一次,楊家大勢已成,楊翀的父親、弟弟們也都在各處瘋狂的圈占地盤。

楊翀(包括他麾下的大將)若是能夠搶先一步,拿下平城,楊翀就能成為楊氏王朝最大的功臣。

楊翀登上了某個位置,為楊翀立下大功的樓謹,自然也能共享富貴。

不世之功、家族鼎盛,與所謂愛情比起來,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再加上,這都過去了好幾年,當初再濃烈的感情,也被時光所消磨。

“……更有甚者,那賤婢,或許早就不在了!又或許,她已經再嫁他人……”

崔太夫人禁不住這般猜測著。

不能怪她對同為女子的通房丫頭有惡意,而是現實就是如此。

不說亂世了,就是在太平盛世,一個年輕的、極美的女子,孤身一人,出門在外,根本很難存活。

不是被拐騙,就是被搶掠……即便僥幸活下來,可能也會流落到那腌臜之地。

若是運氣好,遇到一個良人,良人也不會“不求回報”,那賤婢說不得就要“以身相許”。

“大郎都七歲了,那賤婢走了也有快七年。興許啊,人家早就為某個賤民,或是什么山大王,生了一窩的兒女!”

崔太夫人繼續猜度著。

如此情況,就算樓謹找到了人,也無法把人帶回來!

且,樓謹會這么心心念念、割舍不放,不過是那賤婢在兩人最濃情蜜意的時候,悄然逃走了。

天上的月,摸不到,也就格外的惦念。

一旦讓樓謹知道,天上月墜落人間,還那么的不堪,他所有的愛戀,定會煙消云散。

這個時候,再有與獨孤氏聯姻的巨大誘惑,崔太夫人覺得,樓謹沒有理由拒絕!

“終究不是輕狂少年,樓謹快三十歲了,三十而立,他也該為家族、為權勢真正的立起來了!”

崔太夫人一番猜測,自以為明白了樓謹的心思。

“樓謹真的要娶妻了呀,還是他自己愿意。”

不是被強迫,樓謹不管愛與不愛,都會好好的對待獨孤氏。

他會給予獨孤氏正妻該有的尊重與體面。

然后,崔太夫人這個前主母就要給獨孤氏“讓路”了。

樓家的主母,只有一個。

崔太夫人作為繼室,對樓謹沒有撫育、教養的恩情,她就沒有底氣在樓謹面前擺長輩的譜兒。

“……我、我確實沒有撫養樓謹,但我為樓家生兒育女,我、我還撫養了樓大郎!”

對,還有樓大郎!

崔太夫人眸光閃爍。

若說最不想看到樓謹娶妻的人,應該不是只有她崔氏。

樓大郎,亦是樓謹娶妻的最大受害者。

樓謹不娶妻,樓大郎就是樓家最尊貴的少郎君。

而一旦樓謹娶了妻,他的妻子就會生下嫡子、嫡女。

嫡妻的背后還有獨孤氏,崔太夫人非常確信,依著獨孤氏的霸道,他們在結親的時候,就會提出許多要求。

比如,樓家的家業,必須由獨孤氏所出的兒子繼承。

再比如,那個礙眼的庶長子,必須提前“處理”。

要么,早早的給點兒家業,將他“分”出去。

要么,直接把他“過繼”!

崔氏作為繼母,連王姮一個嫡長女都容不下,比崔氏更矜貴、更蠻橫的獨孤氏,定然不許樓家還有所謂的庶長子。

只要獨孤氏過門,樓大郎別說當什么小霸王,他極有可能都無法繼續給樓謹當兒子!

“……大郎雖頑劣,卻到底年紀小。這些事兒,他可能根本就想不到!”

崔太夫人眼底閃過一抹惡意。

雖然知道可能是無用功,但她還是想試一試——挑唆樓大郎,讓他去跟樓謹鬧。

若是能夠真的將婚事攪黃,自是千好萬好。

若是不能,樓大郎因此還失寵,被樓謹責罰,也算為崔太夫人出了一口惡氣。

天知道,撫養樓大郎這兩三年,崔太夫人固然毀了樓大郎的名聲,可也被他頂撞了無數次。

樓謹與崔太夫人不親近,都不曾當面給崔太夫人沒臉。

樓大郎卻不管不顧,不知讓崔太夫人吃了多少冤枉氣、啞巴虧!

“樓家要娶新婦了,老婆子我固然不好過,我也不會讓樓大郎那庶孽好過!”

這日,傍晚,樓大郎照例從外面騎馬回來。

路過王氏莊子的時候,樓大郎拉著韁繩的手,禁不住的想要收緊。

已經好幾天了,他都沒有去爬王家的墻頭了。

胖丫頭是不是又有新的美食?

她是不是又圓潤了?

還有胖丫頭那軟糯糯的“阿兄”,樓大郎也無比想念。

但——

“哼,她若去了圈舍,就知道,我只是逗她,根本就沒有殺那只可惡的小畜生!”

而依著那丫頭對兔兔的喜歡,她應該會去看。

所以,她已經知道了“真相”。

可胖丫頭并沒有跑去樓氏莊園找他,更遑論道歉!

樓大郎也生氣了,胖丫頭冤枉了我,卻不肯道歉,她果然是翅膀硬了,都敢跟我置氣了呢。

你不來,我也不去!

難不成我堂堂樓家小霸王,還要對你卑躬屈膝、低聲下氣?

想到這些,樓大郎并沒有勒住韁繩,而是揮舞鞭子,用力抽打著胯下的大宛馬。

馬兒吃痛,只得加快速度。

馬兒疾馳,越過了王氏莊子,飛快的抵達了樓氏莊園。

“吁!!”

勒住韁繩,馬兒穩穩的停了下來。

樓大郎習慣性的就想翻鞍下馬,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居然沒有仆從爭相恐后的沖上來,跪在他的腳下,伺候他下馬!

什么情況?

門房伺候的奴婢,都死去哪里了?

樓大郎抬起頭,凌厲的目光掃了一圈,他看到了幾個探頭探腦的身影。

人,都在!

卻沒有立刻滾過來伺候!

樓大郎還不知道莊園里已經掀起了風浪,他用力握緊馬鞭,沒好氣的喊了一嗓子:“還有喘氣的沒有?沒看到耶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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