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瀅在整理師父的遺物的時候發現有一封信。
孽徒,為師走了。
是的,走了。
我本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一個獲取信任值的任務,現在我成功地獲取了你有信任,功德圓滿,含笑羽化登仙。
也許將來,能以靈魂的形式在其他地方相見,也許不能。我死之后你不用幫我報仇,有仇我一般當場就報了。
為師和太后太妃之間的恩怨你也不要插手,如果實在混不下去,抽屜里有一個錦囊,錦囊內有一方錦帕,你將它交與皇上,皇上自會為你網開一面。記住,這個同等于免死金牌,一定貼身妥善保管。
再見。
孫瀅有很多疑問想問悟真,可惜都沒辦法再問了。
看來,她都白傷心了!
不過得知師父還活著,她真是太開心了。
不過從師父的信中她已經猜測出太后可能會針對她,現在不溜,更待何時?
她現在是皇帝親封的國師,又有這次燚焱馬場打醮的加持,相信見皇上也用不了多久,但這次她想消消的走。帶著太子那個愣頭青,估計麻煩也不會少。
晚上陸虞從外面回來,孫瀅悄悄地跟他說了自己的打算,且將信拿出來給陸虞看了。
孫瀅覺得夫妻一體,她沒必要跟陸虞隱瞞師父這件事。
陸虞看了之后,開口道:“尊師是高人,我等望塵莫及。”
孫瀅還以為陸虞會問自己有關師尊的一些問題,哪想他什么也沒問,就幫她謀劃了起來,“家里五妹妹還在等你出嫁,要不然,你就辛苦些將她送到馮家去,然后就可以出發了。母親那邊我去給你講。太子那邊我將他帶出來,讓他隨你一起過去。”
孫瀅笑道:“安國公府還答應借給我一些人,是三千還是幾千,我記不住了。”
陸虞想了一下說道:“皇上今天封了大皇子為晉王,三皇子為趙王,圣旨已經下了,估計明日就出發。三皇子往下,還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均不足十歲。”
言下之意,太子登上大寶已經十拿九穩。
孫瀅遲疑了一下,才道:“師父曾給我說過,說太子不是……天下之主。”
陸虞大驚失色,“現在一切都表明太子將來才是這天下之主,不過,你也別太為這些事耗費心神,皇上春秋正盛,現在不必為此事發愁。”
孫瀅嘆道:“我以為你會不相信我,或者罵我一頓。”
陸虞從后面抱住了孫瀅:“不,相反,我很感動,有些意外,你會告訴我這些。太子之前是有些紈绔弟子的習性,不過自從皇帝罰了他面壁之后,他表面得好多了,底下人的進言,也聽得進去了。以前我天天老想著要揍他,他其實是有些怕我的。”
“那揍了沒有?”
“揍了,皇上說了好多次,說嚴師出高徒。我覺得他意有所指。”陸虞悠悠說道。
孫瀅苦笑,吞吞吐吐地道:“我……其實也……揍過……他。”說出來之后,后面的好象也沒有那么難說出口了,孫瀅接著給陸虞說了他外出之時太子來了陸家,孫玨藏了老太太的貓。
“我也不清楚當時為什么打他了,事情過得太久。我打了他,你不在,我很擔心,就去了師父那里,師父是這樣說的。”
陸虞將她放在自己的膝頭,好笑地看著她:“打了就打了,別說是太子,就是……也照打不誤!咱們盡人事,聽天命吧。你是和我共渡一生的人,我不相信你,要去相信誰?”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出了事由我給你兜著。”陸虞異常認真地對孫瀅說道。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也會拼盡全力的去對陸家,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夫人還有很多事沒辦,親弟弟不準備認回去了?”
“要認回去,要不然吃完飯我就去王府,和太妃同王爺講清楚。”
陸虞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孫瀅搖頭道:“我先一個人過去,同太妃和王爺說明情況,如果他們都同意認回來,皆大歡喜。如果不同意,你再幫忙,也行。”
“成依你。”
一頓飯吃得膩膩歪歪,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
“老太太那里我自己去說。”天天都要過去請安,肯定是瞞不住的。
孫瀅帶著妙律和茯苓兩個丫頭來到了鎮南王府,下人們都恭敬地行禮,稱呼妙律為“大人”。
妙律之前畢竟管過王府一段時間,眾也是是極信服的。可陸家和鎮南王府畢竟非親非故,后來太后派了人過來,妙律就回到了孫瀅身邊。再后來就是鎮南王回來了。
鎮南王只是疏于管理,但并不是管不了,回來將用在軍中對待戰犯的手段用在王府下人身上,沒幾天,殺雞儆猴下人個個膽顫心驚,主動找王爺交待了事情的經過。
鎮南王不僅查出了金側妃有私情,而且查出了王府的管事和太后那邊有來往,順藤摸瓜,無意間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悟真又一次救了他。自小母愛缺失的孩子,以為這樣就可以母子團聚了,哪曾想悟真已經死了。
鎮南王愣是在孫瀅面前沒露出一點破綻,卻將上次生母看病時給他的玉佩直接命給了皇上,然后對皇上講了一個故事。
鎮南王無意間發現在他和皇上手掌上有個一模一樣的印記。
悟真則用了一種她們都不知道的方法半印記上的花紋刻進了玉佩里。
鎮南王目的本是想告訴皇上他的身世的,但看到皇上手心印記那一刻,他聰明地選擇了將這件事爛在肚子里。
皇上卻捧著玉佩站了很久。
鎮南王有了一個更大膽的猜測,他和皇上,都是悟真的孩子,但再也沒辦法證實。
悟真是死了不假,但他們還活著,這件事的真相雖能公諸于眾,但也不會這樣聽之任之。
都有自己的解決方式。
孫瀅進了王府,太妃和鎮南王正在用餐。
“瀅瀅,來,見過你哥哥,陸四爺要是欺負你,可以來王府找你哥哥做主。”太妃喜滋滋地說道。
孫瀅取出了兩個錦囊:“這里面有兩個護身符,一個給娘親,一個給哥哥。”
鎮南王接過錦囊,小心地揣入懷中,臉一板,問道:“上次本王去長春觀,你可沒叫哥哥。”
太妃拿著筷子照王爺的頭上敲了一下,道:“別欺負你妹妹,你天天凈板著張臉,瀅瀅不敢相認也正常。”
孫瀅抿了抿唇道:“母親,孩兒這次來是有事相求。我那生母當年生產之時,家遭變故,將弟弟弄丟了。后來經過多方尋訪得知哥哥當年從橋頭撿了個孩子,正是被惡仆丟棄的幼弟。女兒前些日子也特意見了貴府的小公子,他手上的胎記和刁奴形容的一模一樣。”
鎮南五“啪”的一聲將象牙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孫瀅,好得很,為了認回弟弟,才故意緾著母妃做干娘!”
太妃將碗重重地放下,“哪有?是我逼著她硬要收她做和義女!她當初是極不情愿的。”
鎮南王冷笑一聲,“欲擒故縱的手段罷了。”
孫瀅忙站了起來,發毒誓道:“我認阿娘和哥哥,絕對和一母的同胞的弟弟無關系,雖是太妃極力要求,然而我自己也是愿意的,眾所周知我之前在道觀住了十年,特別想要個哥哥……”
“你不是認了安國公一家子,還在到處亂攀親戚?”
“多一個像王爺這樣的哥哥我覺得很榮幸,長得又英俊,又用兵如神,全身上下堪稱完美,這樣的哥哥哪個大夏的女兒家不想要?除非是要不到!”
“皇上不是早就下了圣旨,讓你去明州?難不成你想帶著周正一起去?”鎮南王雖然還板著臉,但心里卻涌起一陣難言的滋味。
從小太妃就讓他藏拙,幾乎很少有人夸過他,盡管他在心里認定了自己是與眾的不同的,但就想得到別人的認可。
現在有人夸了他,還是一個自己歡的女孩,可一旦認親,她們就再無可能。
其實就不認親,他們也絕無可能。
或許,以這種方式陪在她身邊是最好的結果了。
“你想認回周正,也不是不行,但不是現在,現在你就要離開京都了,身邊還帶著太子,哪里有精力再去照顧他?再者周正在本王府上養了十余年,一下子說走就走,本王難以接受。這樣吧,本王將他叫來問問他的意見,若他愿意,或以去看看他的生母,他的生母也可以來王府。但是不能提出過份的要求,比如說要錢財,要官職,要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行,這一點我沒有異議。我也會將王爺的話帶給生母。”孫瀅猜測周正來了王府之后,鎮南王也暗中打聽過他的身世,本來還準備了“證人”在外面侯著。現在看來完全用不著了。
周正很快被請到了大殿。
太妃怕孫瀅誤會,還解釋道:“正兒本來和我跟你哥哥一起用飯,他吃得快,先吃完就出去看說是悟真師父贈予他的兵書去了,說是什么《孫子兵法》。”
孫瀅本來還想提一提周正在鎮南王府里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之事,現在見到鎮南王和太妃如此倒是不好意思再提了。
鎮南王開口道:“之前有幾上刁奴,趁本王不在欺負他,本王也處置了。本王已經”
太妃雖然和其他人閑聊去了,但圍著孫瀅的人還是很多,都是些請教女人那些“難言之隱”的問題。
孫瀅面耐著性子一一做答,有些還應邀上門去看,一直到宴會結束,都在忙碌之中,根本沒有機會問有關鎮南王和那孩子相關的事。
幾個月之前,孫瀅在九州春吃飯的時候,曾遇到朝霞郡主的弟弟。
孫瀅一直記得那個名字,他叫周正,說是鎮王撿到的孩子,是鎮南王的兄長淮王的養子。她曾記得當初看到那個孩子就有似曾相似的感覺,又是撿到的,年紀也對得上,如果再確定了他的手上有胎記,那就確認無疑了。
可鎮南王府又非普通的人家,且不說王爺孤僻桀驁不馴,光是朝霞郡主和太妃一旦翻起臉來,一般人都難以招架。想要認回弟弟必須從長計議。
“我記得縈妹妹喜歡陸大人,還曾對我們揚言非他不嫁呢!”柔嘉看著孫瀅嘲諷地笑了,“若不是陸家出了陸皇后,嫁給陸大人的一定是朝霞郡主,而不是孫夫人。”
就憑你家里那些爛事,還想嫁進士族豪門,做夢去吧。
柔嘉從前就有些看不上孫瀅,但她卻被孫瀅給算計了!
要知道皇宮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在她看來,等于那就是她的地盤,而她卻被看不起的臭魚亂蝦給算計了,怎么能咽下這口氣嗎?
孫瀅望著柔嘉,心里嘆了口氣。
柔嘉公主真是個蠢貨,在主人的宴會上嘲諷起主人來了。
現在朝霞郡主是她的徒弟,她自然要護著,“陸家不僅有陸皇后娘娘,還有將要尚公主的陸駙馬,公主之前還和靖海侯小侯爺定了親呢,現在不一樣想嫁到我陸家?梧桐樹自然會引來金鳳凰,公主說是不是?”
“從前本郡主年紀小,看到長得好的男子便邁不動腳,不過陸大人已經是我的師公了,他和我師父恩愛著呢,誰在拿以前的陳芝麻爛谷子說事,別怪我翻臉。”朝霞郡主瞪了柔嘉一眼。
太妃說了,只要鎮南王府沒有謀反罪,誰的臉色都不用看,在大夏她可以橫著走,因為他的父親淮王當年是為了救皇上才死的,太妃為此還向先帝求了一道免死金牌,她才不怕什么公主。
朝霞群主說著,突然掩了嘴笑了起來,“公主,等你和駙馬完婚,孫夫人就是你的四嬸母,記得以后千萬不可和長輩這般說話,免得那些御史聞風而奏。”
太妃一看柔嘉要惱,忙道:“縈縈,你這丫頭,公主在此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快向公主陪罪!”
看來,朝霞郡主也不止一次懟柔嘉公主了,立刻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