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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章


更新時間:2025年05月15日  作者:純潔滴小龍  分類: 都市 | 異術超能 | 純潔滴小龍 | 撈尸人 
柳玉梅這句話剛說出口,就察覺到自己露餡兒了。

低頭,悄悄看了一眼牽著自己手的孫女。

孫女倒是和以往一樣,只是默默地扶著她向床上走去,沒有特意抬頭看她,更不會開口抓著語漏尋根究底。

柳玉梅心下一松,躺床上后,閉上眼,臉頰微微發燙。

她是恢復了,但前陣子的事兒,她也是記下了。

柳玉梅曉得自個兒年輕時脾氣大,卻沒料到竟能如此荒唐。

自個兒照了一下鏡子,才意識到老東西當年對自己的死心塌地,到底得有多不容易。

可惜,老東西沒福氣,享受不到自己后知后覺的貼心。

阿璃把那張小板凳再次搬來,打算坐下,繼續“看管”自家奶奶。

柳玉梅微微抬起手,道:“阿璃,奶奶沒事了,小遠回來了,你和小遠頑去吧。”

這話說得很自然,仿佛剛剛那句“男女授受不親”和“成何體統”壓根不是出自她自己的口。

而且現在,天也已經黑了。

人吶,就是這樣,抽自己臉最狠的,往往是以后的自己。

阿璃將板凳收起,沒遲疑沒猶豫更沒去逢場作戲,她要去找小遠聽故事了。

每次李追遠走江回來時,也是阿璃最忙的時候。

出門前,阿璃將覆蓋在牌位上的布給扯了下來,露出了里面的牌位。

先前故作遮擋,是怕年輕時的柳玉梅看見這些牌位會受到刺激。

走出東屋,關門。

壩子下的花圃中,劉姨拿著一盒膏藥給秦叔的胸口涂抹。

柳大小姐下手是留情的,用的是劍面而不是劍鋒,沒留情的是力道。

也就是秦叔身子骨硬實,換做熊善被這般連抽兩下,至少得仨月交不得公糧。

阿璃來到二樓露臺時,李追遠剛洗好澡。

二人都是在長身體的發育階段,若是一直待在一起可能察覺不到,可每隔一段時間再見面,就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身上的輕微變化。

阿璃身上的嬌憨漸漸褪去,李追遠臉上也多出些許棱角。

真回憶時,彼此誰都無法打敗當年初見時的自己。

一個坐在屋內,繡花鞋踩在門檻,平視前方、目不轉睛;

一個坐在露臺,捧著本書翻頁時,目光下移、津津有味。

可真正的美好永遠不是定格,而是由過去蔓延到今日亦或者從眼下回溯到過去的一以貫之,譬如,一起長大。

二人坐在藤椅上,下起了棋,李追遠在輸棋途中,講述了自己上一浪的經歷。

著重點有兩個,一個是自己等人去七星觀后所見的觀內慘狀,那是來自老太太的手筆。

另一個則是趙毅怒斥酆都大帝,強行獻祭了兩個狗懶子。

主要是這兩件事最有趣,另外就是李追遠不太愿意在自己與本體的事情做過多發散。

剛講完,劉姨的聲音就傳來:

“吃晚飯啦!”

事情多,耽擱了,晚飯比以往要晚了許多。

柳玉梅沒出來吃晚飯,嗯,也沒人去叫她。

都曉得老太太好面兒,這會兒需要靜靜。

至于失憶什么都不記得了的這種借口,壓根就瞞不住想要瞞的人。

潤生和林書友一人一個大銅盆,底下鋪著厚實的米飯,上面是各種菜澆頭。

川渝的美食再好吃,吃久了,潤生就開始想念劉姨的手藝。

林書友這邊則是童子和潤生杠上了,其它方面暫且不提,最起碼食量上還是能一較高低的,就算吃撐了,也是倆人難受可以分擔漲肚皮的痛苦。

粗香點燃,如同按下了計時器,二人右手拿筷左手握勺,開始風卷殘云。

劉姨:“別急,我特意多煮了些湯,不夠的話待會兒還能給你們下面條。”

飯后,潤生去收拾一樓剛收回來的桌椅碗碟,每次吃飽飯,潤生都會主動找點活兒干干。

林書友側躺在板凳上,頂著個肚皮,眼睛不斷地鼓起,正在和童子吵架。

陰萌去廚房,端出了劉姨下的長壽面,里頭還臥了三個雞蛋。

這是要給住在大胡子家的譚文彬送去的。

譚文彬讓蕭鶯鶯給自己帶蛋糕的,那里今晚肯定也在做著慶祝,不過大家有默契地沒去打擾。

潤生將活兒干完后,就蹲到狗窩前。

小黑已徹底成年,若是站起來抖個威風,莫說四里八鄉的狗了,就是成年人都會感到害怕。

這骨骼,這毛發,這肌塊,潤生的手在狗背上用力拍了拍。

尋常人會被拍彎了腰,可小黑卻極為受用這種力道,還伸出爪子,主動去夾住潤生的手腕往下拉,示意再給自己多來幾下,有助于舒筋活血。

潤生:“走,我們去散散步。”

小黑不愛出門,除了吃和睡,它抗拒一切運動。

但潤生的話,它不敢不聽,因為自幼大部分時間,它都是由潤生在照顧。

搖晃著站起身,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脆響;再爪子前伸,狗軀下壓,做了個拉伸。

只是出門遛遛,這家伙的準備動作,真是一套接著一套。

潤生手里夾著“雪茄”,有些不耐煩道:“走!”

這年頭,就算是城市里牽狗繩也不多見,更別說農村里了,不過農村有自己的寵物生態,凡是咬人撓人的狗,會被人道解決。

一人一狗,走著田埂,穿過稻田,晚風月色,很是寧靜。

偶有家犬夜里三五成群出來跑狗圈地,在察覺到小黑的氣息后,立刻轟散逃開,絕不敢靠近打擾。

正當小黑都有些沉浸于這種祥和氛圍中時,潤生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它的狗毛瞬間集體起立。

“小黑啊,你以后會不會也背叛我們?”

小黑聽不懂復雜的人言,畢竟它只是每天喝補藥定期獻點血的懶狗,但它能感受到這句話背后的情緒。

潤生是有感而發,接連見識到了背叛的猴兒和背叛的狗,自然而然會想到自家養的寵物。

小黑馬上匍匐在地,瘋狂搖晃著尾巴。

它知道,潤生不可能宰了自己,但比起宰了自己,它更怕潤生會放自己自由。

品相本就好,外加養得更是奢侈,別家都是母狗發情時,壩子上會聚集著很多公狗,翹首以盼。

小黑這里相反,會有發情的母狗主動來到李三江家壩子上,像是在等待臨幸。

不過小黑從未出去過,它似乎曉得自己維系如今奢侈生活的重點是什么,所以它很潔身自好。

本來按照最初的打算,小黑都服夠三輪徭役了,早就該放它自由去追求狗生幸福。

潤生也放過它,打算去買新的五黑犬幼崽接班,可它就是不走,絲毫沒有給后輩晉升讓路的意思。

看著小黑被嚇成這般的模樣,潤生也覺得自己想多了。

伸手摸了摸小黑的狗頭,小黑諂媚地伸出舌頭舔弄著潤生的手指。

“行了,回家。”

潤生往回走,跟在后頭的小黑挺起狗脖,邁開步子,狗眼四處張望,像是最為忠誠的護衛。

且回去后,它晚上難得的沒直接回狗窩睡大覺,而是趴在了壩子上看家護院,一有風吹草動就馬上“汪汪汪”大叫。

這叫聲把李三江吵醒了,起夜上廁所時,對著下面的小黑就開罵:

“死狗,叫什么叫,睡你的覺去。”

這懶狗養家里有年頭了,養得跟沒養一樣,忽然叫喚起來,還真叫主人家不習慣。

房間里,阿璃站在畫桌前,拿著畫筆,思慮了很久。

她還是沒能設計好這一浪的圖該怎么畫,小遠不會喜歡本體出現在畫中,可自己又不可能去畫自己奶奶,更不可能去畫那狗懶子。

“不急,再慢慢想。”李追遠牽著阿璃的手,帶她下樓,將她送回東屋。

剛打開門,屋內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阿璃,給姐姐倒杯茶。”

隨即,屋內鴉雀無聲。

阿璃笑了。

李追遠也笑了。

阿璃去倒了茶,往茶壺里續了些熱水,再倒入杯子,不講究,但畢竟是阿璃做的,心意在里面。

柳玉梅在當“柳大小姐”的這段日子里,沒少使喚這個妹妹。

柳大小姐自己也奇怪,這妹妹伺候人的活兒干得不夠細膩,眼色也不太會看。

可對這個妹妹,柳大小姐就是沒辦法生出不滿情緒,就算她只是端來一杯白水給自己喝,柳大小姐也能品成香茗。

此時,床上的柳玉梅坐起身,接過茶杯,喝了兩口。

“小遠都曉得了吧?”

阿璃點點頭。

柳玉梅嘆了口氣:“行了,我也懶得裝了,反正臉都已經丟干凈了。”

阿璃拿回杯子,放回原位。

“小遠這孩子,還是不錯的,奶奶能瞧出來,他對你和對別人,完全不一樣。”

阿璃開始脫衣服,換上睡衣。

“但奶奶說的話也算數的,是奶奶癔癥心急了,小遠天賦好,未來不可限量,是真能把秦柳兩家門庭再扛起來的。

阿璃,咱不是聯姻,也不是拿你去綁定他,再破落戶咱也是龍王家,做不出這種臊臉皮的事兒。

你要是不喜歡,要是覺得不合適,不用顧忌奶奶,也不用顧忌家里,咱可以換人,也可以永遠不嫁,反正你病情越來越好了。”

換了一身白綢睡衣的阿璃,又去給柳玉梅端來一杯茶。

“奶奶不渴。”

阿璃搖頭。

柳玉梅只得把茶又喝光了。

然后,阿璃又倒了一杯,再次遞給她。

柳玉梅明白過來,沒好氣地看了自家孫女一眼:

“這是要堵住奶奶的口水?你這丫頭,行,是奶奶話多了。”

阿璃將水杯端走,上了床,躺到里面。

柳玉梅:“你這孩子,比奶奶年輕時主意正,也更曉得自己要的是什么,不像奶奶我,明明對他有意思,卻還要故意吊他好幾年,就覺得輕易允了他就丟了面子。

現在想想,奶奶也是有些后悔,早知道未來那么短,當年為什么抹不開這個臉。

奶奶我,終究是被慣壞了。

而我們阿璃,是受苦了。”

柳玉梅伸手去摸床上的蒲扇,以往睡覺時,她都會拿著蒲扇給孫女輕輕搖起。

孫女覺少,也輕,排斥睡覺,睡熟更不易,每每搖扇時,她都會偷偷拭去眼角的眼淚。

今兒個,手沒能摸到蒲扇。

身側,卻傳來微微細風。

側頭看去,是阿璃正拿著蒲扇,對著自己輕輕地搖。

柳玉梅的眼睛紅了,閉上眼,不讓自己哭出來,喃喃道:

“奶奶這輩子值了,從頭到尾,都有人寵著。”

“阿友,你去呼一下鄧陳,讓他現在可以過來了。”

“好的,小遠哥。”

深夜,李追遠等人來到了大胡子家。

鄧陳人已經到了,正坐在壩子上擺弄著相機。

譚文彬推著輪椅過來,解釋道:“小遠哥,是我讓鄧陳早點過來的,想給孩子們再拍點照片。”

離別在后,先紀念快樂的一幕,戴小王冠、唱生日歌、吹蠟燭、挑壽面……

除了鄧陳外,就算把最優秀的攝影師請來,也只能拍出詭片。

李追遠拿出一沓陣法分解圖,遞給林書友,讓他分發給其他人,把待會兒要用的陣法布置起來。

隨后,李追遠就轉身去了桃林,老太太恢復了,這事兒還得跟那位做個收尾。

林書友撓撓頭,頭一次當包工頭的他面對這些項目,還是不曉得該怎么分配才能效率最大化。

“給我吧。”

“好的,彬哥。”

譚文彬接過圖紙,開始分派工作。

很快,所有能動的人都忙活起來,包括鄧陳。

接到圖紙時,鄧陳都有些意外。

譚文彬:“怎么,你不懂陣法?”

鄧陳:“最懂陣法的是那頭豬。”

那頭豬,是它們五個里,野心最大且能力最強的那個,強到把自己給強沒了。

鄧陳馬上道:“不過這個圖紙很簡單,照著做就行,我能辦到。”

“嗯,那就去辦吧。”

“好。”

“咦,對了,有件事想問你。”

“您問。”

“你這具身體和這個身份,打算怎么辦?”

“平日里,我會給他父母贍養費的,這次把照相館兌出去以及我這些年賺的錢,打算都留給他父母,也算是了結掉這段因果。”

雙頭蛇利用鄧陳借尸還魂時,鄧陳已經死了,它其實并不欠鄧陳的。

“留下遺書了么?”

“留下了。”

譚文彬看向蕭鶯鶯,對她說道:“抱著笨笨去樓上休息吧。”

蕭鶯鶯將笨笨從嬰兒床上抱起,笨笨雙手揮舞著,他曉得要離別了,現在對那倆鬼哥哥很不舍。

倆鬼嬰也哭了起來。

孩子間,你一哭我一哭,很快節奏就起來了,開始越哭越大聲。

譚文彬:“小遠哥來了。”

剎那間,小兒止啼!

笨笨被蕭鶯鶯抱上去了,路過樓梯時,見到了趴在窗戶邊的熊善和梨花。

倆人曉得今晚有“活動”,不方便出面,但好奇心驅使之下,還是想偷偷摸摸地看一看。

見小黃鶯抱著孩子上來了,倆人也只是簡單笑笑打了個招呼。

“休息啊。”

“今天睡這么早啊。”

就差來一句,你懷里的孩子長得可真俊俏,太招人稀罕了。

林書友剛調整好一桿陣旗,腰間系著的大哥大響了。

“彬哥,周云云的電話。”

“哦。”

譚文彬接過電話,林書友把譚文彬推到壩子一角,然后自己又走回去繼續插旗。

電話接通,那邊有點吵。

這年頭,想打電話,就得在女生宿舍樓下排隊,想多說點話沒人催,就得等到很晚的時候才行。

“喂。”

“想我了?”

“嗯,想你了。”

自從譚文彬上次從舟山外海回來后,周云云就一直在做著關于譚文彬的噩夢,最近的噩夢里,譚文彬的慘狀越來越厲害。

譚文彬也很自責,他這種比死人更死人的狀態,冥冥之中,就是會讓關心牽掛自己的人魂不守舍。

偏偏他又沒徹底死去,始終吊著一口氣,那這種折磨就會一直持續,除非周云云心里沒有自己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倒算是情侶間的真心測試器了,但這世上,怕是沒多少對情侶敢用這個,畢竟一方被測真心時,另一方就得生不如死。

“我明天就回來了。”

“回金陵?”

“南通。”

“那我請假回南通來找你。”

“不用,我去金陵找你,你得好好學習,爭取拿獎學金,以后還得靠你養我呢,我車子房子都看好了,就指望著你畢業賺錢呢。”

“你真的沒事么?”

“沒事,乖,明天我回南通,后天就去找你,到時候多陪你幾天,陪你上課、逛街、吃飯、睡覺。”

“睡覺不用你陪,你進不了我們宿舍。”

“女人,你是在質疑我搞定宿管阿姨的能力么?”

“你真的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好了。”

這時,譚文彬感知到倆孩子飄到了自己身邊,都把耳朵貼在了大哥大上,在聽著周云云的聲音。

“云云啊,我工地上有倆可愛的孩子,這些天他們一直陪著我,倆孩子很可愛,我下工時也喜歡帶著他們玩。”

“真的啊,你帶照相機了么,拍照片了沒有?”

“照相機壞了。”

“真沒想到,你會喜歡孩子。”

“我也沒想到。”

“那應該真的是很可愛了。”

“那是,我還教他們背古詩、背單詞還教算術呢。”

“他們才多大啊,你可真壞。”

這時,倆孩子開始“咿呀咿”的說話。

“云云,你聽,他們在跟你打招呼呢,我讓他們給你表演個節目,背個古詩。”

譚文彬松開大哥大,倆孩子抱著大哥大,飄浮在空中。

接下來,大哥大里不斷傳出周云云的聲音:

“是你那里信號不好么,我這兒電話里只有雜音……”

“我還是有些聽不清,斷斷續續的……”

“現在聽清楚一點了,是兩個小孩子,他們還不怎么會說話吧,感覺真的好小哦……”

“越來越清楚了,他們在唱歌哎,唱的是……”

“《世上只有媽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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