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飯的時候，蘇錦時才小聲跟沈拾瑯說：“本來想著來溫泉莊子，只有咱們兩個人，還能沒那么多約束呢。沒想到莊子中的人比家里的還多。”
而且比在家里都還要更加注意一些才行。
就連用飯都不能像在家中那樣把下人都屏退了，只有她跟沈拾瑯。
沈拾瑯正想抬手捏捏蘇錦時的臉頰，忽然反應過來身旁還有莊子中的下人。
手都伸出來了，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握住了放在桌上的飯碗。
蘇錦時看沈拾瑯的反應，抿唇偷笑。
來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還是在山上，風格外的大。
夜里，便沒了白日的新奇。
聽著外頭山風呼嘯，拍打著臥房的門，蘇錦時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了。
睜眼所及，室內的陳設都不是自己熟悉的。
蘇錦時決定明天找管家要點話本看，興許能催眠。
突然，窗戶上好似傳來“啪嗒”的聲響。
蘇錦時嚇得哆嗦了一下，正想著要不要喊雙云進來。
忽然窗戶又傳來“啪嗒”一聲。
蘇錦時哆哆嗦嗦的摸出壓在枕頭底下的手機，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
屋子里一下子亮堂多了。
蘇錦時嘴里碎碎念著，“是我聽錯了，是我聽錯了，一定是我聽錯了。我是身強，百邪不侵！”
沈拾瑯正在窗外等著蘇錦時為他開窗。
還好因練武的關系，耳力過人，聽到屋中蘇錦時的喃喃自語，不禁失笑。
蘇錦時這是將他當鬼了不成？
“錦時，是我。”沈拾瑯低聲說道。
好在房中夠安靜，蘇錦時聽到了沈拾瑯的聲音，趕忙拿著手機下床來到窗邊。
打開窗戶，果然見沈拾瑯站在窗外。
“你怎么夜里拍我的窗啊，嚇我一跳。”蘇錦時把手機的光關掉。
“我擔心從正門進，被人發現了。”沈拾瑯低聲說，“莊子不比咱們府中，這里除了下人還有尋院的護衛。”
“你快進來。”蘇錦時讓開位置。
沈拾瑯卻搖頭，“我不進去了，你想泡溫泉嗎？”
“現在？”蘇錦時微訝，隨即露出壞笑，打趣道，“沈拾瑯，你學壞了呀！是想跟我一起泡溫泉？”
月光下，沈拾瑯白膚上露出些許紅暈，解釋道：“我瞧你下午沒泡多久，想著許是周圍有人看著，你泡的不太自在。”
“而且也不能想跟你說什么就說什么。”蘇錦時補充道。
若換成是雙云，她還能打發了人出去。
可莊子的下人在，雖兩個溫泉之間隔著假山，可也不能把人打發出去，只余她跟沈拾瑯。
既然都快要成親了，就沒必要在這時候傳出些不好聽的言語。
沈拾瑯點點頭，“所以你現在想去泡嗎？”
“咱們偷偷去，沒有下人在，不讓人知道。”沈拾瑯低聲說道，“夜里頭的溫泉別有一番風景。”
“方才山上下了雪，現在山尖蒙上了一層如同白霜一般，在月光下泛著冷白，甚是好看。”沈拾瑯低聲說道，“明日白天，山上的雪不知會不會化了。”
沈拾瑯微微一笑，“不過，我們倆還是隔著假山，各泡各的。只是，能自在的聊天了。”
“我要去。”蘇錦時聽沈拾瑯的描述，已經期待的不行了。
“那穿好衣服，披好斗篷，夜里比白日里更冷。”沈拾瑯說道，“而且剛泡完溫泉，身體還熱著，突然出來吹了冷風，容易受涼。”
“好，我很快。”蘇錦時說了一聲，趕忙去換衣服。
沈拾瑯怕她冷，又把窗戶給關上了。
不過，大熙的服飾還是繁復了些，沒有現代穿的那么便捷迅速。
蘇錦時雖然已經穿的頗為流利，還是花了一些時候。
她真想直接穿著寢衣，裹上斗篷出門算了。
好不容易穿好，又裹上了御寒的斗篷。
蘇錦時又打開窗戶，“我爬出去。”
沈拾瑯扶著蘇錦時的腰，幫她出來。
才帶著她去了湯子。
管家給他們倆選的院子位置好，不止大，距離溫泉還近。
去室外的湯子會先經過一個更衣休息的房間。
在外頭泡的熱了，還可以回來休息。
蘇錦時進來，里頭已經燃了碳。
窗戶微微開著些許，流通空氣。
室內燃的是上好的銀絲碳，無煙，不易熄滅。
一旁的矮幾上還疊著浴衣。
蘇錦時沒換，直接脫了衣服，裹著斗篷推門出去，來到湯泉邊，卻被目中景象驚喜住了。
湯泉邊都燃了燈，將湯泉的范圍都照亮。
仰頭看去，山尖的銀白仿佛近在咫尺。
“沈拾瑯，這些燈……”蘇錦時叫道，“還有屋中的碳，都是你讓人燃的？”
“嗯，我說我夜里想過來泡會兒溫泉，讓人先準備好了。”沈拾瑯說道，“不過跟他們說，因只有我一個人，所以無需人從旁伺候。我不喜人近身，京中人都知道。”
從他搬入沈府，卻只在府中安排了寥寥幾個下人，自此他不喜人近身的消息便傳遍了京中。
京中人都私下里說他習慣有些怪異。
也有人說他因自幼家貧，在魏府過得也不甚如意，即便是如今身居一品，也窮慣了不懂享受。
總之，說什么的都有。
“所以，只能委屈你用我這邊的湯子了。”沈拾瑯說道。
蘇錦時用的是沈拾瑯那邊的湯子。
而沈拾瑯則在蘇錦時這邊。
“沈拾瑯，你不泡嗎？”蘇錦時問道。
“我不怕黑，在這邊泡也一樣的。”沈拾瑯的聲音傳過來。
蘇錦時心想，都沒人了，他還這么規矩呢。
在現代她家里，他又不是沒有不規矩過。
蘇錦時把斗篷解開，夜里的寒冷刺著皮骨，讓蘇錦時冷的哆嗦了一下，還出了聲。
她趕緊下了溫泉。
溫泉的熱溫將她裹住，與方才差異如此明顯的溫暖，又讓蘇錦時舒服的忍不住長嘆一聲。
沈拾瑯并未下水，在溫泉邊聽到蘇錦時的聲音，忍不住輕笑。
“怎么樣？還好嗎？”沈拾瑯問道。
“好舒服，雖然露在外面的肩膀是涼的，但是身體是熱的。”蘇錦時說道，“露在外面涼的部分，又恰好將溫泉的熱度中和了，我這樣能泡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