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硯煩躁地捏了捏眉心,“將近四年的工資都被我爸給取了,一分錢都沒有給我媳婦和孩子,現在也拿不出一分錢,這種情況你覺得我怎么做比較合適?”
王志方聽到這個消息也吃了一驚,“一個月四百三十塊錢都被他們取了?”
這筆錢即便在城市也是一筆巨款。
陸硯沉著臉點了點頭。
王志方有些頭疼,“那么大筆錢,取了也不至于都花了,到時候我從中做下調解,讓他們把剩下的錢拿出來退你,別搞這么僵行不行?”
他是真怕那個錢桂花又來告狀,嗓門大,氣勢足,一開口整個辦公室都是她的聲音,雖然不喜,但怎么說也是陸硯的母親,他也不好做任何過激的處理。
陸硯苦笑了一下,“我媽說了,那些錢一分錢都沒有了。”
“什么?這么一大筆錢,你們家怎么花的啊?”
陸硯也想知道,他坐在辦公桌前,頹廢的抹了一把臉,沒有再說話。
王志方有些不忍,“行了,把心思放在項目上,這種事交給我來做。”
“有新項目了?”陸硯整理著手上的資料。
王志方點了點頭,“你上回的設計方案要落實了,選址也是你的建議,到時候可能會外派。”
陸硯遲疑了一下,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其它。
王志方回到辦公室后,果然看到了錢桂花和陸鐵生坐在那里等著了。
錢桂花寒著一張臉,看到王志方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一下,“領導同志,真是不好意思,要是沒事我和老頭子也不想隨意過來打擾,陸硯實在是太過分了。
咱們夫妻兩含辛茹苦的將他培養到大學畢業,不過取了他幾年工資,就翻臉了,你說這算什么事啊?”
陸鐵生也在一旁,鞠摟著身子,一臉愁苦,跟著錢桂花的的控訴站在后面頻頻點頭,要是不了解的,一眼看去還以為這對老實本分的夫婦真的生了一個不孝子。
王志方一臉嚴肅,“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陸硯和他媳婦孩子這么多年過得可都不容易啊,作為父母一點也不為子女考慮,也說不過去啊。
這錢你要是拿出來,或許還有回旋的余地,要是沒有,你們也就只能先回鄉下了。”
陸鐵生聽到這話,心里咯噔一下,王志方是個啥樣的領導他打個幾次交道,心里清楚得很,只要不大鬧影響到陸硯的名聲,都愿意和稀泥。
這樣明確的勸他們回去,還是頭一回。
“不……不是啊,領導,往后只需要他付咱們每月八十塊的養老錢就夠了,多余的錢咱不拿。”陸鐵生開口道。
王志方搖了搖頭,“恐怕不行,陸硯同志的正當權益也是受保護的,要是換了別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坐到我面前來談這件事了。
你們要是想體面點,那就照他說的話去做。
要是想進一步撕破臉,他也不會受到什么損失。”
聽了這話,就算一向拎不清的錢桂花也懂了,“啥?你們這是真要趕咱們回去啊,到底也是國家單位,怎么能這么不近人情。”
王志方被錢桂花的嗓子炸得耳朵疼,“要是不近人情,在陸硯回來的時候,你們就該回去了,回去吧,十天之內,如果沒有搬完,我會讓居委會幫忙。”
陸鐵生還想說什么,就看到王志方一副要趕人的姿態。
拉了拉錢桂花的袖子轉身出了辦公室。
出來的時候錢桂花不甘心,“我要去找陸硯。”
陸鐵生皺了皺眉,“他那里屬于保密范圍,沒他的允許,能進去么?有人守著呢。”
錢桂花苦著一張臉離開了。
到了樓下,陸鐵生只感覺雙腿發軟,這個不好掌控的兒子,再有出息也不是自己的。
還得是大兒子。
還沒有走出研究院,就看到了陳海霞,她手上提著個袋子,看到錢桂花夫婦上前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陸硯的事她今天也聽說了,氣得肝疼。
看情況,陸硯這婚是鐵定離不了,想到自己這么多年白等,心里也窩著一肚子氣。
錢桂花走到陳海霞面前,像是見到親人一般,拉起她的手,嘆氣道:“唉,錢大娘對不住你啊,這死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根本不聽父母的,我和你陸伯伯過幾天就要回鄉下了。”
陳海霞聽了這話,吃了一驚,“這么快?”
錢桂花無力的點了點頭,陳海霞看著這老兩口,心里嫌棄他們沒用,害她花了這么多心思,屁作用也沒有起到。
“陸硯這樣也太不近人情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去說說。”陳海霞也想看看陸硯的真實反應。
“沒用的,這死小子是鐵了心啊,真是沒良心啊。”
陳海霞笑笑,體貼道:“錢伯母也不用這么悲觀,你們先等等吧。”
說著將手附在了錢桂花的耳邊嘀咕了一陣。
錢桂花的臉上立即有了笑容,“這樣真的可以?”
陳海霞點了點頭,“當然,我聽說他那個項目落地了,恐怕還會被邀請去做一次采訪,名聲越來越大,他會有所顧忌的。”
陸鐵生大概也明白了,看陳海霞的眼光也不同了,要說誰了解他兒子,面前這個女人還真是有一套的。
“那陸伯伯在這里謝過了。”
陳海霞微微一笑,“謝什么呀,這么大一個城市,有幾個如同親人一般的熟人相處多不容易,他現在犯糊涂,總不能咱們一起跟著犯糊涂。”
這話說到錢桂花心坎上了,“還得是你,唉!知根知底,也門當戶對。”
陳海霞何嘗不是這么想,甜甜的笑了笑,“這事先別往心里去,別氣壞了身子啊。”
再分別時,錢桂花已經一掃之前臉上的苦色,笑著對陸鐵生說道:“我還是滿意這陳海霞做咱們的兒媳婦。”
陸鐵生沒有說話。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蘇洋像往常一樣去找陸硯吃飯。
兩人到了飯堂,剛打上飯在桌上坐下,就看到陳海霞端著一個鐵皮飯盒走了過來,坐到了兩人的對面。
陸硯吃著飯,沒有看她,就聽到蘇洋開口道:“海霞啊,怎么感覺你最近漂亮了不少,是化了妝嗎?”
陳海霞自從上次拿到了那二千塊錢的介紹費,整個人也闊氣起來,衣服、化妝品都買了不少,尤其是沈清宜之前常去的那個專柜,她一連買了三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