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著公交車回到教職工家屬院,想到今天的遭遇,也沒有什么精力和心思做飯,沈清宜提議道:“前面有家館子,里面的餛飩餃子做得都不錯,今晚去那里吃吧。”
陸硯很少在外面吃飯,不過妻子提議,他也不會拒絕,欣然點頭應下。
安安高興得眼睛直發亮,對陸硯說道:“爸爸,我保證你會喜歡。”
陸硯笑著點頭。
一家三口走得不緊不慢,偶爾會迎來旁人的目光,陸硯每天都會按時回家,從前那些對沈清宜母子的非議已經變成了和善的招呼。
“清宜啊,這是要帶著你男人一起下館子啊?”
沈清宜經常下館子這種事,鄰居們是又酸又羨慕,自從陸硯回來后,幾乎沒怎么去了。
沈清宜笑著點頭,“嗯,很久沒去了,帶他去嘗嘗。”
陸硯很喜歡‘你男人’這個俗氣的專屬稱呼。
三人到了面館門口,找了張空桌子坐下,老板連忙出來招呼,她對沈清宜已經很熟悉了,但是陸硯還是第一次見。
“你男人回來了啊?”面館的老板娘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
又是這句,陸硯的心情莫名的變得好了起來。
沈清宜點了點頭,“嗯,老規矩。”
那老板娘笑呵呵地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在陸硯身上,“長得可真氣派,你要吃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夸這個男人,只是覺得他坐在那里就把她的小店給襯得氣派了一樣,所以只能這么夸著。
陸硯笑笑,“一碗餃子。”
“好!”
末了沈清宜又舉手道,“給他的碗里多加一份牛肉。”
“要得!”老板娘看著這養眼的畫面,臉上笑開了花。
陸硯有些過意不去,“你要不要也加點!”
沈清宜搖了搖頭,“我和安安能把一碗吃完就不錯。”
陸硯想想這娘倆平時的飯量,不出聲了。
晚上,鋪子里的客人不多,進來吃面的人都會時不時看一眼這家人。
安安乖乖的等著餛飩上來,聽到有小攤在叫賣,“西瓜汁,西瓜汁,五毛一杯的西瓜汁……”
“媽媽,我想喝杯西瓜汁!”
沈清宜起身叫住賣西瓜汁的小販,要了兩杯西瓜汁,一杯給了安安,一杯給了陸硯。
“你怎么不給自己買一杯?”陸硯抬頭問她。
不等沈清宜回答,安安笑著搶答,“媽媽是個講究人,吃咸的時候,就不會再喝甜的。”
陸硯明白了,妻子的講究確實挺多的,不過挺好。
這一家館子算是老面館了,味道確實不錯,陸硯吃過一碗意猶未盡,但看到母子兩人早就吃好,坐在那里等著他,起身從口袋里掏錢。
“多少錢老板?”口袋里是上回沈清宜給的十塊錢,到現在還沒有花出去。
剛剛的公交車費是之前剩下的零錢支付的。
“二塊五!”
陸硯付過錢,三人離開,回來的路上,安安看到一個賣餅的小攤,指了指,“媽,你愛吃的那個鍋盔出攤了。”
沈清宜摸了摸肚子,笑道:“下回吧,飽了!”
陸硯小跑兩步上前,買了兩個鮮肉味的餅過來,一個遞到沈清宜面前,“吃不完給我。”
另一個遞給安安,卻被拒絕了,“爸爸,我吃飽了。”
沈清宜接過男人手上的鍋盔,油紙包著的,上面還冒著熱氣,咸香四溢。
明明吃不下了,但他都遞過來了,沈清宜莫名的就不想拒絕,塞進嘴里細細的嚼了起來。
陸硯將手上的餅掰了一小半遞到安安手上,“多吃點才能長高。”
小家伙吃東西和他媽媽一樣,太斯文了。
一家三口一邊慢悠悠的走著,一邊啃著手上的餅,雖然看著有些奇怪,但卻出奇的和諧。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路上除了燈光就是月光,一陣陣晚風吹過,路面熱氣已經完全消失。
陸硯只覺得心頭的躁意此時已經散了個干凈,他時不時看一眼妻子又看一眼安安。
心里覺得無比充實。
手上的餅幾口就被陸硯吃光,兒子手上的也嚼得差不多了,只有沈清宜有些面露難色。
陸硯伸手,“給我吧!”
沈清宜將手上剩下的餅遞到陸硯手上,清晰修長的指節,怎么看起來都像是個斯文的,可生活行事卻處處隨意。
不過沈清宜也不反感。
陸硯幾口將剩下的餅吃完,肚子也飽了,到家的時候又對安安說道:“要和爸爸一起去游泳嗎?”
安安高興的跳起來,“當然好啦。”
這是他每天最快樂的事了。
父子倆拿了毛巾和肥皂正準備出門,沈清宜連忙提醒道:“拖鞋!”
“知道啦!”
回來的時候,父子倆一身濕濕的衣沾在身上,沈清宜皺了皺眉,“算了,你們往后回來還是別穿了!”
粘在身上,看起來真難受。
父子倆相視一笑,點頭!
回到房間換干衣服時,又聽到了從沈清宜房間傳來的歌聲。
“爸爸,你上回說要教我做半導體收音機的,什么時候可以啊?”
陸硯一邊幫兒子把身上擦干,一邊回答道:“什么時候爸爸那邊有了多余的半導體,就什么時候教你做好不好?”
“好耶!”
沈清宜坐在房間里,即便是夾著歌聲,也聽到了兒子的歡呼聲,嘴角不自覺的彎起……
她坐在桌前,看著畫得差不多的包包結構圖,打算找個時間讓人送到夏熹悅的手上才是,她不能總是白白占他的便宜。
第二天一大早,陸硯去了研究院。
比他更早到辦公室的還有他的上司王志方,他坐在陸硯的辦公桌面前,眉頭不展。
陸硯幾步上前坐下,“怎么了?是王雪梅和胡松那邊處理得不順利?”
王志方搖了搖頭,“王雪梅已經辦理了停職手續,胡松那邊不出三天,應該也差不多了。”
“那你這副表情是幾個意思?”陸硯睨了他一眼。
王志方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站了起來,“你昨天回去大鬧的消息可在整個研究家屬傳遍了,怎么回事啊?”
“之前不是和你打過招呼了嗎?你說研討會過了再處理這事,是不是忘了?”陸硯姿態閑適,仿佛在談一件正常的科研進展案件。
“不……不是,你鬧得也太大了,我今天一進門就聽到有人在討論呢,這事怕是難辦。”王志方說完之后又偷偷的觀察了一眼陸硯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