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10分鐘左右,周詩禾走出了臥室。
此時李恒正在沙發上坐著喝一杯熱茶,聽到背后動靜,他轉身看了看。
接受到他的眼神,一夜滿腦子全是他的周詩禾身子滯了滯、不自覺停下了腳步。隨后意識到自已失態,她又不著痕跡往前走,朝洗漱間走去。
余淑恒剛剛從洗漱間出來,迎面同周詩禾碰了個正著。
兩女互相瞅著對方,兩秒后,各自微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錯身而過。
李恒把她們的表情和動作全看在眼里,心里總算有了一絲欣慰:還好還好!沒有見面就互噴和打起來,就是底線;而現在這樣,已經超過預期嘍,是萬幸嘍!
待周詩禾進去洗漱間,余淑恒走過來坐他身邊,側頭意味深長地望著他。
李恒被瞧得頭發發麻,「老師,大清早的,怎么這種眼神看我?」
余淑恒眼神愈發詭異,上半身前傾,湊到他耳邊糯糯地說:「小男生,老師真是小看你了,你可真厲害!」
啥叫小看老子了?
啥子叫真厲害?
老子的高爾夫球都沒進過洞啊,你能知道我厲不厲害?
李恒聽得一臉迷糊。
見他清澈十愚蠢的眼神,余淑恒微微一笑,也不解釋。
她剛才這么說,一是她發現了周詩禾眼皮很累,似乎一夜未睡。
二是她在試探李恒,昨天晚上他是不是溜進了周詩禾房間,導致生活起居十分自律的周詩禾沒睡好?
不過下一秒她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若是李恒真跑進了對方房間,不可能沒有一點跡象和動靜,她整晚都在悄悄留意此事。
何況周詩禾是那么驕傲一人,現如今的情況下,也不會允許他亂來的。
同為優秀女人,又是情敵,余淑恒比一般人都要了解對方。
過去十多分鐘,周詩禾從洗漱間出來了。三人相視一眼,紛紛起身換鞋,出了酒店。
早餐沒什么講究,就隨便吃了點東西糊弄肚皮。
8點半,三人如約來到了阿姆斯特丹皇家音樂廳,只是才到門口,李恒就傻眼了!
是真的傻眼了!
一眼望去全是人。包括荷蘭皇室國王夫妻和幾個兒女,荷蘭愛樂樂團指揮家和全體人員,他們一齊來到了門外,迎接李恒三人。
這規格是不是有些過于濃重啊?
老子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合嘿,
「,很高興你來到荷蘭。」荷蘭國王往前走兩步,親切地朝李恒伸出右手。
「你好,謝謝。」李恒露笑,同樣伸出右手和對方握了握。
「我很喜歡你的音樂,尤其是《故鄉的原風景》和《故宮的記憶》讓我百聽不厭,感謝你能創作出這么偉大的作品。」荷蘭國王說這話沒有虛偽,左手也把在李恒右手上,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如此情形,李恒還能說什么?除了成就感和虛榮心爆棚外,就只能再次說聲謝謝嘍。
和李恒寒暄完,荷蘭國王又分別余淑恒和周詩禾見了禮儀。
隨后三人又與愛樂樂團上下客套了一番。
接著就是喜聞樂見的拍照,和國王拍,和國王子女合照,再與愛樂樂團拍照。
國王的女兒還熱情地送了三束玫瑰花給他們三人,以示歡迎。
一番折騰下來,起碼在門口呆了十多分鐘,
他娘的!真他娘的!內心腹誹的李恒甚是得意,兩世為人,他終于體驗了一把超級名人待遇。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好。
難怪會有那么多人會迷失在名利場,這真的很容易人飄起來啊!
等到入場后,余淑恒悄悄對他說:「是不是很驚訝?」
李恒點頭:「老實講,有點。」
余淑恒饒有意味問:「被荷蘭國王和愛樂樂團全體成員出來迎接,是一種什么感覺?」
李恒想了想,道:「靈魂出竅。」
余淑恒聽得失笑出聲,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問:「這詞形容的好。不過老師問你,難道比抱我還有感覺?」
噴噴,瞧你這話問的?
老師啊老師,你今天咋了啊?分下場合行不行?
他悄摸向她翻個白眼,很快明白過來:看到自己這么受重視,老師在特別高興之下才打趣的他。
事實也是如此,要不然平素在外人眼里十分高冷的余淑恒根本見不著這一面好吧。
平時在復旦大學,那些老師和學生,很少見到她發自內心的笑,就更別說風趣幽默的一面了。
她現在已經把整顆心系在了小男人身上,他在外面越風光、社會地位越高。她就越舒心,越高興,越喜愛。
見老師對自己這么上心,李恒也沒有辜負她的美意,笑著回應:「兩種感覺不一樣。不過要我二選一的話,我選擇抱你。」
余淑恒拋了個似笑非笑的神色,心里暗罵一聲小滑頭,機靈鬼。
余淑恒糯糯地講:「我早就和你說過,你在歐美的知名度和受歡迎程度超乎想象,要不然那些對咱們國家一向雙標的媒體也不會把你捧得那么高。主要是西方精英層被你的首首經典作品折服了,進而喜歡你。
小弟弟,你今天看到的還只是冰山一角,以后會有更多,要盡快適應。往后多給老師長臉。」
李恒樂呵呵道:「矣,行,以后這么風光的事,我都帶上你們倆。」
聽到不是「你」,而是「你們倆」,余淑恒眼睛瞇了一下,稍后警了一眼旁邊的周詩禾。
周詩禾很敏感,感受到了余老師投來的目光,但她依舊面色平靜地目視前方。跟著眾人進入皇家音樂廳。
一上午時間,他們主要是同愛樂樂團溝通和排練。
在這個過程中,李恒再次直觀感受到了余淑恒的另一面,雷厲風行。
在重大場合,余老師不再是那個遷就他、向他追愛的女人,而是充分體現了來自世家門閥的優秀,不動聲色就把所有事情打理好,且愛樂樂團還比較尊重她。
周詩禾也把余老師的所有表現看在眼里,在心中默默提升了余老師的難搞等級。
中午,排練完的三人在荷蘭國王的盛情邀請下,一起共進午餐。
陪同的還有愛樂樂團的兩位高層成員,首席指揮家和音樂總監。
午餐后,三人回酒店休息了一個半小時,化妝的同時,也是養精蓄銳,為接下來的演出做準備化妝師都是愛樂樂團派過來的,手藝沒得挑,就是這些女人胸太他媽的大了些,弄起他不想看、都被迫看了好幾眼。
下午3點過,李恒、余淑恒和周詩禾再次來到阿姆斯特丹皇家音樂廳入口處。
此時,這里已經變換了模樣。
不僅有清一色的紅地毯,紅毯兩邊更是云集了數百家媒體記者,三人剛一露頭,就被一片「咔咔」的拍照聲和閃光燈差點給搞眼瞎了。
還有媒體膽子特別大,用整腳中文大聲喊:「李先生,看這邊!看這邊!我給你拍一張師氣的照片,幫你介紹咱們法蘭西玫瑰做你女朋友。」
嘴,好家伙!
連法蘭西玫瑰都拉出來被賣了,合著這是法國《世界報》的記者。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看在你這么有誠意奉獻美人兒的份上,李恒半轉身,大大方方讓對方拍。
除了西方媒體外,李恒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中國媒體的身影,CCTV,喲!這不是咱央媽嗎。
見李恒望過來,央視記者笑著向他揮了揮手,隨后猛按快門。
不長的紅毯走得特別漫長,好像走了一個世紀,一步一步,好不容易才進到音樂廳。
李恒呼吸了一口長氣,拍拍臉蛋對兩女道:「唉,這種事情一次兩次還行,多了也累。一直保持微笑,臉都快笑僵了。」
余淑恒挪輸說:「明天歐洲報紙上,保準全是你的頭版新聞,你就知足吧,這是多人夢寐以求的高光時刻。」
李恒一聽,覺得也很對。
在名利這個巨大墳場,不知有多少帥哥靚女為了上位費盡了心思,用盡了心機,結果身體被糟踐了,心靈被創傷了,撞得頭破血流到最后還是一無所有。
許麗和徐盛來了。許麗似乎有事找,在休息室門口朝余淑恒招了下手。
余淑恒登時起身,走出休息室同夫妻倆聊在了一起,
發現身側的周姑娘今天沒怎么說話,李恒沒話找話活躍氣氛,打量她一番后,由衷贊美說:「詩禾同志,你今天真美?」
「哪天不美?」說這話的周詩禾眼斂低垂,語氣溫婉,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李恒聽得一愣一愣的,沒忍住探頭過去,「喉唉?這是咱們詩禾同學能說出來的話嗎?別是孫曼寧這傻妞披一張皮冒充的吧?」
周詩禾會心一笑,稍后又察覺到他的眼神透著怪異,隨即伴裝不經意地收起笑容,櫻桃小嘴兒嘟了嘟,偏過頭,不和他對視。
見狀,李恒故意問:「是不是我一直在和余老師說話,冷落了你?」
聞言,周詩禾又把頭偏回來,靜靜地盯著他,眼神純粹透亮,不閃不避,不言不語。
對視長達半分鐘,李恒笑了,道:「誤,就是這樣,這才對味嘛,這才是我認識的你。」
又過去半分鐘,周詩未挪開視線,眼神柔和地望向別處,安靜說:「李恒,我能不能問你個一個問題?」
李恒道:「你說。」
周詩禾徐徐開口問:「福貴、于觀、楊重、馬青、白嘉軒和二少爺,哪個更像你?」
他聽得有點蒙。
福貴是《活著》的主人翁,于觀、楊重和馬青來自《頑主》,白嘉軒是《白鹿原》的男主,二少爺是新書《塵埃落定》的核心角色。
你要說誰像他?
奶奶個熊的咧,誰也不像他啊,都慘兮兮一個個的,不是落魄的富家子弟,就是玩世不恭,白嘉軒失明,二少爺更是個傻子。
李恒直皺眉頭,「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么,拿他們和我比?你看他們誰有我帥了?我身上有他們那么多的陋習?」
周詩禾巧笑一下,安靜反問:「花心算不算陋習?」
李恒眨巴眼:「白嘉軒都死了6個老婆,我能比?」
周詩禾古怪地瞧了瞧他:「你也想死6個老婆?」
李恒:「——
他語塞,無言以對。
對峙良久,李恒沒好氣道:「我看你這張嘴今天開了光,盡說些晦氣話。麥穗還是你閨蜜呢,
你咒她死啊?」
周詩禾低頭看著腳尖,抿了抿嘴,沒出聲。
她心想:你還知道穗穗是我閨蜜?
余淑恒、許麗和徐盛商議完事情過來了,還帶了兩杯水來,分別遞給二人:「喝點水潤潤喉,
我們很快就要上場了。」
愛樂樂團十分重視他們,禮讓他們第一個上場,連著彈奏兩首曲子。
待兩人喝完半杯水,余淑恒又介紹說:「今天現場滿座,一票難求。根據愛樂樂團說,來了非常多的歐洲名流,有王室成員、有政要、有大企業家、有知名設計師、有當紅明星等等各行業翹楚。
只有少數門票是為了照顧支持者通過正常售賣渠道流傳出去的,大部分門票兩個月之前就已經被預定。
李恒,他們都是沖著你的巨大名氣來的,你緊張不緊張?」
許麗在旁邊點頭,附和著對你講:「確實如此。由于是你第一次來歐洲露面,這張門票非常值錢,非常搶手。
我就聽聞意大利有一足球俱樂部主席來遲了一步,沒拿到門票,后面花6倍高價從別人手里才買到的票。」
通過上午荷蘭國王親自接待自己,李恒就已經知道自己在歐美很有名氣了,但也沒想到名氣這么大啊。
一張純音樂專輯,競然帶來這么大名利,呼呼·!
真是不敢置信。
不過稍后一想到里面10首曲子都是傳世級別的牛逼之作,他又釋然了。
若是截胡了差不多半個世界的經典作品都引不起轟動,那不是白費了嗎,那這些曲子還是經典嗎?
迎著四人的眼神,李恒攤攤手,輕松笑道:「別擔心,我現在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這點小意思啦,灑灑水啦。」
見他這幅表情,周詩禾不由自主想到了他抱自己、吻自己的厚臉皮,瞬間不替某人擔心了。
五人又閑聊一會,忽地,休息室門開了,愛樂樂團音樂總監親自走了進來,非常客氣地對李恒三人說:
「李先生、余小姐、周小姐,請你們準備一下,5分鐘后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