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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在一起的日子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11日  作者:三月麻竹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三月麻竹 | 1987我的年代 
李恒緩沉講:「現在暫時走不開,我過段時間來找你。」

他的回復猶如天籟之音,黃昭儀整個人立馬變得活潑起來,如同有一道陽光照射在她心里,暖洋洋的。

一瞬間,她所有的憂慮和擔心消失不見,坐穩說:「好,我等你。」

李恒關心問:「你吃了這么久的藥,身體感覺如何?好些了沒?」

黃昭儀回:「現在生活比較有規律,我感覺精神比以前好了很多。」

李恒一下子放心不少:「那就好。工作什么的先緩一緩,先放到一邊,可以適當放權交給手下去做。如今你的主要任務是調養好身體,等機會合適了,我們再一起努力試試。」

努力試試什么?

當然是要孩子。

不過他沒說具體日期,她也不問。

因為以前他就已經講過計劃,她心里有桿稱:他那么多女人,不可能把所有機會都落到她頭上黃昭儀是個明事理的人,第一準則就是不去給他帶來麻煩。

李恒又問:「你家里最近有沒有逼迫你?」

黃昭儀說:「還算好。」

還算好就是有,但沒太過份。

這倒是兩人可以接受的范疇。

黃家畢竟是大家庭,大青衣又是黃柳兩家最漂亮的女人,若是黃家父母不聞不問那才是不符合常理,有問卻沒有逼迫太甚,那才是情理之中的事。

當然,主要是現在黃昭儀不怎么著家,黃家父母想多操心也操不上哪。

聊完感情,兩人接下來又聊了會工作上的事,李恒還是那句話,要她多休息,注意身體。

期間,黃昭儀說:「對了,我前晚做了個夢。」

李恒好奇:「什么夢?」

黃昭儀說:「我夢到李叔和田姨突然來找我。」

李恒問:「找你干什么?」

黃昭儀沒說話了,因為不知道該怎么說?

夢里,李建國和田潤娥來找她時,她已經是肚子大了,且在沙發上和李恒接吻,剛好被老兩口逮個正著。

李恒猜測:「捉現場了?」

黃昭儀臉紅紅地默認。

李恒問:「你最近有沒有見到我父母。」

黃昭儀說:「沒有,不過我明天要去京城登臺演出,蘭蘭有和我聯系,讓我去鼓樓那邊吃飯。

李恒琢磨道:「那你就去。不過要稍微提防下我二姐,這是個比猴還精明的人。」

黃昭儀早就有此感覺。

又絮絮叻叻聊了一陣,話到尾聲時,李恒提到了李然。

把李然和趙家的恩怨前后大致講述一遍,他矚托道:「李然是在金華下的火車,你要是有這方面的人脈,就幫我打聽一下。要是沒有,也不要刻意去勉強,那人是打不死的小強,生命力比小強還頑強。」

黃昭儀把他的話記在心里,「我那邊有些關系,我待會問問。」

「成,那就先這樣,哎喲,今天和你打電話太久嘍,雜貨鋪老板血賺。」李恒最后開了一句玩笑。

黃昭儀露笑,心里無比滿足,這是兩人認識以來,打電話最久的一次。

過往,他都是簡單幾句話的,比如問她在哪?他要過來之類的云云。總之前后就是兩三分鐘的事,有時候甚至就十多秒。

而今天,黃昭儀瞅下手表,足足有19分鐘通話時長破天荒達到兩位數。

這似乎在證明:自己越來越走到這個男人心里去了,就算還在邊緣徘徊,但也是一種好的趨向。

她心里很知足。

把聽筒放回去,李恒掏出19元放到柜臺上,轉身離開了雜貨鋪,

雜貨鋪老板還沒回來,估計又在隔壁和女老板聊葷段子忘記了時間,哎喲!真他娘的男人就沒有不好色。

不好色的純純屬于稀有物種,是珍貴的保護動物嘍!

有些意外,春華粉面館竟然已經關門了。

李恒在外面仰頭望了望二樓,最后熄了去打擾這小兩口的心思。

說不得缺心眼正和劉春華親嘴熱乎咧?

自己要是豪一嗓子,人家把舌頭咬斷了怎么辦?那不得成啞巴了嘛。

送!使不得!使不得!

撲一個空,李恒然回身進了校門。

他本來還想去校園里逛一逛,享受一下寧靜的生活,可一想到周姑娘一個人在家,又只得把所有念頭摁住,往廬山村趕。

「啪啪啪!」

他站在27號小樓院門口,敲門。

沒過多久,一樓的燈亮了,一道柔弱的身影從里走了出來。

她步履輕盈,不急不慢,過了快半分鐘才趟過院子,打開院門。

隔著門,四目相視,她開口說:「有個電話找你。」

李恒問:「誰?麥穗么?」

周詩禾把身子側到一邊,讓他進來:「王也。」

李恒異,踏進門問:「她怎么會把電話打到你這?」

周詩禾說:「她人在滬市,其它的她沒說。」

李恒想了想,估計王也是為了李然的事。

關上院門,回到二樓,李恒給新未來培訓學校滬市分校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王也沒有多余的話,開門見山問:「李先生,今晚方便嗎?我過來找你。」

瞧這話說的,真叫人想入非非啊。

不過李恒沒有任何遲疑,「可以,車子開慢點,你路上注意安全。」

前后就兩句話,電話結束。

周詩禾給他倒一杯熱茶,坐在旁邊單獨沙發上說:「我明天不回家?」

「真的?」李恒聲音情不自禁大了幾分。

至于為什么?

他那熾熱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一切。

受不住他的豐富情感,周詩禾不動聲色移開視線,不和他對視,靜謐說:「明天下午我媽媽會過來,晚上10點左右穗穗會來。」

她接連拋出兩個炸彈,瞬間澆滅了某人對她的念想。

李恒咂摸嘴,想到麥穗會提前來,失落的心里立即回滿,開心地把一杯茶喝完。

周詩禾把他的細微表情變化全看在眼里,隱隱替閨蜜高興的同時,還有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如果可以,她希望沒有這次的新加坡之行。

她還不習慣現在窗戶紙被捅破的處境,讓她迷茫,令她無所適從。

但是她也明白,當事情發展到一定程度時,現在的局面是遲早的事,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因為這個男人根本沒有藏拙的意思,對她的心思好似司馬昭之心,彼此心知肚明。

待他把水喝完,周詩禾起身又給他倒了一杯,臨了從臥室拿出第27章的稿子放在他跟前,輕聲細語地問:「第28章寫完了嗎?」

李恒接過水,玩笑問:「我在你眼里,就只有寫書這點價值了么?」

周詩禾眼眉垂落,靜靜地坐在那,低頭看著杯中茶,沒出聲。

他看著她,她看著茶水,氣氛變得有些詭異,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僵持一會,李恒暗嘆口氣,放下茶杯,起身拿著稿子走了。

周詩禾一開始沒動靜,直到某人背影快消失在樓道口時,她才不著痕跡瞟眼他背影。

稍后她緩緩轉動手里的杯子,淺淺喝了兩小口,

十多分鐘后,李恒洗個澡回來了,手里換成了第28章的稿頁。

「給!」他遞過稿子。

「嗯。」

周詩禾嗯了一聲,接過稿子后,又補充說了句謝謝。

稿子一到手,某人就徹底成了擺設,周詩禾無視他,很快就沉浸在書中世界去了。

李恒在對面沙發端詳了一會她,直到后來血液中生出一股蠢蠢欲動念頭時,他才收回視線,站起來,去了外面閣樓吹風。

這女人太美矣,和宋妤一樣,是最能打動他的那一款。

若在客廳呆下去,他怕自己漸漸地再次失控,挨巴掌。

今天是正月初七,夜風不小,還有些冷,吹著吹著他那欲望高漲的血液慢慢冷了下來。

周詩未雖說在看書,但一直有分神在觀察他,

從小到大,她對自己的魅力有著無與倫比的自信,目前這種情況下單獨相處太久的話,最容易調動起他的情緒,所以她不得不如此。

好在這男人的意志力還算不錯,能克制,當快克制不了時選擇去閣樓回避,讓她內心莫名開闊了兒分。

本來她可以去臥室看稿子,但她沒這么做。因為這樣治標不治本,說不定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導致他一發不可收,反而不美。

況且,大學還有兩年半,兩人既是鄰居和朋友,還是音樂上的搭檔,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要單獨相處。一味躲著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從一開始就坦然面對。

約摸過去20來分鐘,周詩禾讀完了稿頁,前后默讀了兩遍。

恰在此時,手腳冰涼的李恒受不住也走了進來,忽然心血來潮問她:「能彈一首鋼琴曲么?」

周詩禾緩緩抬起頭,凝望他。

李恒道:「想聽你彈奏《雨的印記》。」

周詩禾顯得有些猶豫。

李恒好似讀懂了她的顧慮,隨即識趣地沒再開口,轉身朝樓道口走去。

周詩禾安靜地看著他離去,心里可謂是五味雜陳。

她知道,他是真心想聽自己彈鋼琴曲。

但她害怕彈到一半,他會忍不住真情流露,

新加坡那一幕,她感受最是深切。就是因為受了《風居住的街道》影響,導致面對他時露出了破綻,把她內心深處最不想讓人知曉的心事呈現了出來。

好在她那時反應快,及時控制住,沒有在外人面前失態。

回到26號小樓,李恒無所事事地到處走一走,把每個房間逛了一遍。

最后他坐在麥穗的房間里,獨自對著床頭柜發呆。

如此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周詩禾過來了,她停下腳步站在次臥門口,靜悄悄地看著他,

忽然,李恒冷不丁開口:「你在想什么?」

周詩禾溫婉說:「你既然這么喜愛麥穗,為什么不娶她?」

李恒發愜,稍后低沉道:「麥穗是一個極好的女人,能娶她自然是我的莫大福分。只是,唉”

他嘆了口氣,沒講下去。

目光在他側臉上停留些許,周詩禾問:「你今晚不看書寫作?」

李恒張嘴就來:「我今晚心煩意亂。」

周詩禾陷入沉默,良久講:「去琴房吧。」

李恒錯愣:「你不怕我了?」

目光相接,周詩禾沒說話,但眼神仿佛在說:怕,但我不希望你因為我,沒心思寫作。

就在兩人面面相之際,王也來了,樓下的敲門聲打破了沉寂。

周詩未率先回過神,轉身往沙發走去。

李恒在背后喊:「詩禾同志,你去我書房,我和她在沙發上談事。」

周詩禾愜在原地,回眸望了望他,輕輕說好。

打開門,把王也請進屋,李恒倒一杯熱茶給她,問:「李然出走,影響大不大?」

王也知道老板在說什么,「李然只是滬市分校的副手,她的突然離開,并沒有造成致命影響,

我已經安撫好了。」

說著,她從包里掏出一咨文件給他:「這是武漢等6個分校的進展情況,老板,你過過目。」

關系到公司,關系到自己的錢袋子,李恒沒有客氣,拿過文件就那樣細細瀏覽起來。

王也漫不經心喝著茶,視線在客廳不斷打量,當察覺到書房中有亮光時,她暗自揣摩:里邊是不是藏有一個女人?

如果真有女人?那會是誰?

會不會很漂亮?

現在是年初七,老板的那些紅顏知己基本都在老家,按道理不會出來這么快。

當然不排除其中某一人無影相隨。

莫名地,她有些羨慕這女人,可以自由停留在他的空間,可以單獨和他相處。

說不定晚上還能給他暖床。

說到暖床,王也目光收了回來,落到了李恒身上,某一刻,她雙腿不自覺加緊,身體中生出了異樣。

她不止一次遐想:如果李先生能許諾給她一個孩子,她可以把自己的畢生精力奉獻給他的事業。

花費半小時把一系列文件看完,李恒道:「不錯,你做的很好。就是正月十二開學,會不會早了點?這年頭交通不方便,有些人說不得還在家里沒買到火車票。」

王也說:「不早,相對于出國留學這等誘惑,哪怕是明天開學,他們也會提前想辦法趕過來。

反之,他們去年就不會報這個名。」

這樣說也有道理,李恒點點頭,把文件歸還與她,「那就按照計劃行事。」

接著他問:「楊應文和你過的年?」

王也說:「是的,老板。」

李恒感興趣問:「年夜飯吃了些什么菜?」

王也回答:「應文做的家鄉菜,沒有刻意講究,三個肉菜、兩個素菜,還一個湯。」

李恒詢問:「應文心情如何?」

王也問:「老板是擔心她家里?」

李恒訝異:「你聽說了?

王也講:「過年期間,我和應文各自分享了一些個人情況。」

李恒問:「那你對應文不回家過年的事情,怎么看?」

王也講:「是我,我也不回。那樣的父親不值得她尊敬。」

李恒問這話,看似無聊,其實是在摸索她的性格,為今后更好地相處打下基礎。

畢竟新未來的規模與日俱增,是他目前最會下金蛋蛋的母雞,未來的潛力更是不可小,他自然要上點心。

李恒笑著道:「難怪你們能合得來。」

聊著聊著,聊到了李然。

王也直白講:「下次如果李然要回來,我原則上會拒絕。」

李恒:「

他道:「我曾向李然承諾過,新未來永遠是她的家。」

王也說出自己的觀點:「現在新未來的管理層基本都是高學歷名校教授,在6大分校擴建過程中,能力表現突出,成績斐然,大家齊心協力是奔著更美好的光明去的。

無規矩不成方圓,我不太喜歡李然這種紀律散漫之人。」

李恒驚訝,沒想到一向很好說話的王也今天反應這么強烈,態度這么堅決,

李恒看著她,腦袋飛速運轉。

僵持良久,王也退讓一步說:「如果老板實在不想食言,就當我剛才的話沒說。」

說罷,她放下茶杯,規整規整文件,起身打算告辭。

李恒親自送她到巷子口。

王也打開車門那一刻,半轉身問:「李先生,今晚書房中的女人是誰?」

李恒迷糊:「你怎么問起這個?」

王也說:「我在想,如果我努力5年10年,能不能換得進一次書房的機會?」

此書房非彼書房。

李恒暈菜,哪里還不知她是什么意思,當下沒隱瞞:「是周詩禾。」

「原來是她。」王也心里有點失落,知曉自己再怎么樣也變成不了周詩禾,稍后彎腰坐進車里,離開了。

李恒并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在巷子里慢慢悠悠走著,真是沒想到啊,王也會對李然有這么大的意見?

不過隨后又能理解:王也做事嚴謹,一絲不茍,眼里容不得沙子,這和老抹布很相似。

而李然天生追求隨性,自由,連趙安母親和姐姐都敢打的人,動不動要找男人解渴的人,你去指望她規規矩矩,壓根也不太可能啊。

進院門時,李恒又想到了對腹黑媳婦的承諾,種植銀杏樹。

按陽歷算,今天是1989年2月12,已經立春十多天了,還有一個月就是植樹節,貌似銀杏樹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

這回無論如何要去圖書館找找相關種植資料,別他娘的到半路又死了,那沒法給肖涵交代哪。

進屋,上到二樓。

李恒推門進到書房,發現書房已經空無一人。

稍后退出來察看隔壁次臥,門是關著的,門縫下面還有燈光透出。

不放心,李恒隔門喊:「詩禾同志,你這么早就睡覺?」

「嗯。」里面像蚊子一般嗯一聲。

幾秒后,次臥電燈熄了,人家姑娘在行動無形告訴他。

得咧,討了個沒趣,李恒重新回到書房。

每日看書寫字不可懈怠。

自己雖然占據了重生的優勢,但個人修養和學識還是要靠日積月累才能變成自己的。

老樣子看一個小時書,然后靜坐在椅子上醞釀情緒,感覺差不多時拿起筆開始寫。

可能是《塵埃落定》事先工作準備充分,整個晚上他的心緒都特別寧靜,思維清晰,靈感飽滿。

鋼筆尖在白紙上沙沙沙地寫著,不到5小時就寫了6500字。

停筆,抬手看看表,3:17

!好家伙,寫忘神了,說好2點前必須睡覺的咧,結果超了一個多小時。

李恒用雙手揉揉發酸的太陽穴,隨后放下筆,頭也不回地走出書房。

簡單洗漱一番,一個抬腿躺尸床上,困覺。

次日。

「李恒,醒醒。」

早上8點半左右,李恒睡得正香時,周詩禾彎腰叫醒了他。

他暈暈乎乎半睜開眼,「詩禾,怎么了?」

周詩禾說:「你老師和小林姐他們來了。」

「啊?」

李恒猛地一屁股坐起來,差點親到她的嘴,「你說誰?巴老爺子?」

周詩禾小嘴兒嘟了下,不自禁退后兩步說:「是他。」

聞言,李恒沒做他想,本能地要掀開被褥。

可掀到一半,他止住了動作,望向床前的女人。

相視兩秒,周詩禾淡定地轉身,走了。

有些東西,她又不是沒感受過,在新加坡貼身跳交誼舞時,他就是因為有了生理反應才失控親吻她的。

對此,剛剛她也只是心口起伏了好幾下,爾后跟個沒事人樣的離開了臥室。

巴老先生來了,小林姐來了。

一起的來的還有廖主編。

見到周姑娘來去自如地進出李恒臥室,客廳中的三人面面相一會,然后假裝不知情地自顧自地聊天。

周詩禾給三人倒一杯熱茶,隨后又從電視柜下面的抽屜找出一些糖果、花生瓜子以及一些水果等,裝6盤放茶幾上。

小林姐笑說:「詩禾,辛苦你了,坐下休息一會。」

周詩禾跟著很有禮貌地淺笑一下,卻并沒有坐,等到李恒從臥室現身后,她就離開了二樓,帶上零錢,騎上自行車往菜市場趕。

她去買菜,幫他招呼貴客。

李恒跑進洗漱間,胡亂打理一下自身,又跑出來問:「老師、小林姐,你們怎么來了?我還打算睡醒去徐匯找你們呢。」

說著,他一屁股挨著廖主編坐好,喊一聲:「師哥,嫂子懷孕了,你不忙啊?」

廖主編說:「素云娘家來人了,不用擔心。」

有些話一聽就懂,大概是師哥和徐家人不對付,干脆來個眼不見為凈,出來躲一躲。

小林姐講:「我們是看報紙上說,你在新加坡演出很成功,為咱們中國人長臉,你老師就想過來這邊看看。」

是個人都喜歡聽好話,李恒也不例外,一個勁樂呵呵笑。

巴老先生打量一番關門弟子:「昨晚在熬夜寫作?」

「沒,沒呢。只是寫的入神,忘記時間了,到深夜才睡覺,我現在可也是睡了5個多小時。」

在敬重的長輩面前,他并沒有撒謊,有什么說什么。

許久不見,本以為會熱聊一陣,沒想到巴老先生不按套路出牌啊,下一句就說:「把你的稿子給我看看。」

「矣,成。」老師要看,他哪能反駁的,速度起身去書房,一股腦兒把稿子都搬了出來。

有了書稿,巴老先生不再理會三人,戴上老花鏡在一旁我行我素地讀《塵埃落定》。

見狀,三人也是很有眼力見地轉移戰場,悄摸下樓,圍坐在一樓沙發上開始話起了家常。

小林姐好奇問:「師弟,你和周家女娃你們不會是在處感情吧?」

李恒矢口否認:「沒有。」

小林姐不太信:「真沒有?你真沒有偷偷喜歡人家?」

李恒反問:「師姐你為什么這么問?」

小林姐搬出一個無比強大的理由:「女人第六感,直覺。」

李恒食指朝天,張嘴就來:「天地良心,我是那樣的人嗎我?」

小林姐笑出聲,「一年前,你師哥和你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李恒甩頭盯著廖主編。廖主編嘿笑一下,沒反駁。

暈頭,瞧這話說的,太他娘的尷尬了啊。

李恒嘆口氣,「師姐,余老師我都搞不定哎。」

一聽這話,小林姐覺得在理,余老師可不是那么好搞定的,另外還有個肖涵和麥穗要顧慮,頓時打消了幾分疑慮。

但小林姐記得父親幫師弟出的那個主意:搞不定余老師,就拉周家女娃進場,來個驅虎吞狼之計。

如此思緒著,她又覺得李恒剛才的話當不得真。

實在是周姑娘條件太好了些,她做為一個女人,看了都動心不已,何況還是和人家近距離相處的師弟呢?

不過見師弟不太愿意多聊這事,小林姐后面也是識趣地轉移了話題,把話題中心轉移到了新加坡這次演奏會上。

小林姐夸贊說:「師弟,你們這次太了不起了,你和海外政要明星的合影登上了報紙,影響頗大。現在很多朋友遇見我,都會打探你一句。

李恒一開始沒當回事。

可思著想著就慢慢琢磨過味來了,現在是1989年吶,可不比后世,出個國都是非常自豪的事情,逢人就吹,能吹一輩子的那種嘿!

何況還是海外一票牛人主動找自己合影呢?其中就有新加坡國父。

那不是顯得自己更牛嗎?

難怪小林姐對自己這么熱情,今兒看自己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社會地位不低的小林姐尚且如此,那外面的廣大人民群眾,那不是更覺得自己厲害來著?

槽憎懂懂的,他娘的又出了一次好大的風頭!

熱熱鬧鬧說談20來分鐘后,李恒忽然想起了大王同志,當即起身道:「師姐、師哥,你們倆先聊,我去接應下詩禾,她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廖主編看下表,「現在學校沒什么人,我陪你一塊去。」

廖主編本想一起去,但被小林姐一個眼神給阻止了,隨后嘿咻笑著,又坐了回去。

見狀,李恒直接給兩人翻個白眼,尋著自行車鑰匙就火速出了門。

可能是下雨的緣故,青石板有點打滑,思想開小差的李恒一不留神就摔倒在了地上。

摔了個狗吃屎!

奶奶個熊的!姿勢不太對,腳踝都扭傷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造孽嘛,都這么大人了,騎個自行車都能摔倒,都能把自己弄傷,說出去都丟不起這個人談!

口里碎碎念,剛把自行車扶正,他回頭就瞅見了周詩禾。后者雙腳落地,地瞧著他。

隔空相望,李恒汕汕一笑:「剛剛走神了。」

周詩禾整個人顯得安靜,沒回應他的話,直接騎著自行車從他身邊經過。

只是才騎出10多米,她又停了下來,柔弱的背影對著他,慢慢等待。

等了會,見他靠著巷子始終沒動靜,周詩禾把自行車停穩,轉身徐徐朝他走了過來。

在他的注視下,她走近關心問:「傷到哪了?」

李恒辯駁笑道:「沒有,我一個大男人哪能受傷嘛。就是想看看你回不回頭?」

周詩禾靜靜地盯著他眼晴一會,稍后蹲下身子,挽起他剛才扭曲角度不對的左腳。

果不其然,入眼之處紅腫一片。

周詩禾問:「腳還能動嗎?」

「就是疼,應該還能。」說著,李恒轉了轉。

查看一番,周詩禾幫他把褲腿放下,站起身說:「你到這等一會,我幫你拿個拐杖來。」

「不用,我扶著墻壁能走回去。」他口是心非,客氣客氣道。

哪曉得周詩禾直接輕輕點頭,「好。」

說罷,她回頭走了,騎上自行車像風一樣,很快就沒了人影。

李恒眼晴瞪大幾分,老子就客氣一句啊,你咋能當真了呢?哎喲,交友不慎,遇人不淑。

周姑娘,你完全可以扶下我的啊。

腐個腿,右手扶著墻壁,李恒蹦蹦跳跳沿著巷子走。

他走到一半,小林姐和廖主編來了。

前頭的小林姐小跑過來說,「詩禾說你腳扭傷了,我還不信,心想你一向老成,還天天鍛煉身體,怎么能扭傷?沒想到是真的。」

李恒汗顏,再次挽尊解釋一下:「腦殼想事情去了,沒注意到石板路上長有青苔,打滑摔了一跤。」

廖主編扶著他回家。

小林姐騎上他的自行車。

他到家屁股才挨著沙發。周詩禾就從隔壁27號小樓過來了,手里拿了一些跌打損傷藥和棉簽。

她溫婉說:「我叫了骨科醫生,待會會過來幫你正式檢查一下,醫生讓我先給你涂點藥,止下疼。」

李恒把褲腿擼起來,下意識就把左腳艱難地伸到她跟前。

周詩禾愣住?

小林姐:

廖主編:

他們見過賴皮的,沒見過這么賴皮的,真會打蛇隨棍上,完全是一副打情罵俏的模樣。

周詩禾眼斂垂落幾分,右手小幅度授了授耳際發絲,靜了靜,最后默默把藥和棉簽放他跟前,

轉身進了廚房。

就算有外人在,也完全沒慣著他。

周姑娘一走,廖主編嘿笑出了聲。聲不大,但足夠意味深長。

李恒面色有點罩不住,沒好氣道:「別笑了,也不知道是誰被人家趕了出來,躲我這里來了?」

一句話,直接命中廖主編命門,這個老色胚瞬間失了聲。

小林姐看得好笑,「你們師兄弟,真是應了那句話,五十步笑一百步,都不是什么好鳥,我都替你們發愁。」

說著,小林姐拿過藥和棉簽,彎腰幫李恒細心敷藥。

小林姐小聲感慨道:「我看得出來,若是我和廖大哥不在,周姑娘說不定真的會幫師弟你敷藥。人家又是拿藥,又是叫醫生,還是很關心你的。」

李恒兩眼望天,,望著天花板,又開小差去了,壓根就沒聽到師姐這話。

不到半小時,外面進來了兩個人,一個中年男醫生,一個年青女護士。

一男一女提著醫用藥箱和一些檢查儀器,先是自報家門,然后幫李恒檢查扭傷的地方。

男醫生前后檢查一陣,得出結論:「只是常見的扭傷,骨頭沒事,靜養一個禮拜就能好。」

周詩禾不知什么時候從廚房出來了,聽到這話,站在人群背后的她又悄悄回了廚房。

要不是她太過打眼,幾人都注意不到她,

幫他重新上好藥,醫生和護士走了。李恒給出診費,人家也不收,留吃飯,人家說忙,說醫院還有病患要處理。

推一陣無果后,李恒只能眼睜睜看著人家離去。

待人一走,客廳逐漸靜了下來,變得鴉雀無聲。

小林姐說:「我認得這醫生,骨科方面的醫術在滬市算是數一數二的翹楚。」

廖主編抽根煙,點點頭:「我也聽說過此人。」

小林姐起身說:「我去廚房幫忙,你們聊。」

目送小林進到廚房,廖主編換個位置,坐他身邊說:「要是可以,這種大家庭出身的女人,我是不敢再惹了。」

李恒問:「怕了?」

廖主編罕見地露出疲憊模樣:「有苦難言。」

李恒問:「孩子都跟你姓了,還怎么個苦法?」

廖主編一臉慎重地拍拍他肩膀:「睡一床的時候,很有成就感,感受和其她女人不一樣,很興奮。但下了床,全是糟事。」

李恒陷入沉思。

周詩禾的廚藝不是蓋的,簡簡單單一個菜就吃出了不同的味道,按照巴老爺子的話說:這是用「心」燒的菜。

這不,平素只吃一堪碗飯的巴老爺子,午餐硬是吃了一碗半,末了還意猶未盡。

飯后,巴老爺子拉著李恒進了書房,師徒兩獨自聊天。

書房門合上,巴老爺子目光炯炯地說:「新書寫得非常不錯,越看越有味,等你寫完了,就直接出版吧。」

不待他回話,老爺子又補充一句:「我來作序。

李恒問:「不到《收獲》雜志上刊登?」

巴老爺子邁著缺失了的牙口笑了笑,「不刊登,你師哥不會同意。你不在的日子,《人民文學》又爬頭上去了,他就指望你的新書跟《人民文學》板板手腕,把場子給找回來。」

李恒挪輸一句:「沒看出來啊,師哥還挺要強。」

就著新書、文學和文壇現狀交流了一個多小時,臨了巴老先生嘴有點干,喝兩口茶問:「愛上周詩禾了?」

「我自制力不夠。」在外人面前,他都是滿嘴謊言,但在老師面前,他懶得去撒謊了,一臉慚愧地開口。

聽聞,巴老先生沒有太大反應,似乎早就在預料中一樣,語重心長地教誨說:

「這女娃確實不錯,你們現在是最好的年紀,相處久了不著她的道幾乎很難。不過以你的才華,愛了就愛了。

但要記住一點,不要讓她成為你的心魔,不要她成為負擔。咱們文人,心靈不能被束縛。」

「矣,謝謝老師提醒,我曉得個。」李恒連忙表示會記住老師的話。

巴老先生問:「知道我今天為什么會不請自來?」

李恒咂摸嘴:「難道不是老師想徒弟了?」

「你個滑頭。」

巴老先生手指虛空點點他,笑罵一句說:「我看到你在新加坡走紅毯的照片了,左手牽周詩禾,右手牽余老師。」

李恒:「”

巴老先生說:「只一眼,我就知道這是你的紅塵劫,我過來就是想看看你的寫作有沒有受影響。」

李恒拍拍胸口,保證道:「老師請放心,感情歸感情,事業是事業,這里邊的界限,我拎得清巴老先生說了這么多,之所以大老遠過來,要得就是這話,當下右手拍了拍他肩膀,「你在家好好養傷,多看看書。下午我還要接見一個人,就先走了。」

李恒想起身相送,卻被老爺子攔下,囑咐道:「等腳好了,來家里吃個飯。」

「談。」李恒矣一聲,答應下來。

巴老先生一行三人走了,還帶走了新書稿子,說看完派小林姐送回來。

周詩禾回了27號小樓,洗澡換衣服去了,她家里人已經在來滬市的路上。

李恒腿腳不方便,哪都沒去,就在二樓活動活動。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叮叮當當打在屋檐碧瓦上吵鬧不停。

李恒坐在閣樓秋千上發呆。

他想宋妤了,突然很想很想。

沒來由的!

他要是腳沒傷,馬上就想動身去洞庭湖。不過下一秒,他又熄了這心思,晚上麥穗要來。

他不可能丟下這個一心為他的女人矣。

就在他思緒雜亂不堪,想起身去對面25號小樓打電話時,周詩禾去而復返,

在門口相遇,還沒來得及收雨傘的周詩禾說:「接到王也的電話,她說昨晚忘記了一件事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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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后改。

(先更一萬字,白天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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