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想了想,答應下來:「可以,那嬸子你提前準備好,明年初三跟我一起過去。」
「你初三就走?」劉母錯愣。
李恒點了點頭:「我回滬市有些事要辦。」
想到眼前這人已經不是三年前人人喊打的那個少年了,如今掙了偌大名聲和家業,現在哪怕李家出來一只狗,村里人都不敢大聲吆喝。
劉母有些恍惚,說:「好,那就初三,我明天就去鎮上申請早退。」
在劉家呆了大約半小時,李恒最后把400塊錢擺桌上:「這是老勇和春華姐托我帶給嬸子的,
是他們一點心意,給你們過年用。」
「矣,謝謝你!」
劉母有些高興。不只是錢的原因,而是證明女兒在那邊過得還行,證明缺心眼沒有大家說得那么虎,還知道基本禮貌。
離開劉家,半路上他遇到了挑柴回來的劉父和劉家老大老二,后面還跟著幾個媳婦和半大小子,肩頭手上都是枯柴。
看樣子,劉家這是集體去上山了啊。
又是噓寒問暖一陣,他才回到自己家。
踏進門檻,他好奇問:
:「老爸老媽,這么晚了還殺雞干什么?」
經歷打卦一事,田潤娥現在有點看他不順眼,「殺給老師吃。」
李恒下意識四處張望,「難道余老師來了?」
田潤娥說:「殺給你高中老師吃。」
說完,她死死盯著兒子面孔,希望能從滿崽表情中找出點破綻。
結果讓她大失所望。
一聽到高中老師,李恒這個老油子就察覺出不對勁,十有八九在詐他,
這哪能上當的?
他問:「我班主任劉琦老師要來?」
田潤娥是認識劉琦的。
聽聞,她心里的疑慮消掉大半,懊惱地想,應該說大學老師就好了。
或者說初中老師也行啊。
至于滿崽會不會去禍害初中老師?如果擱過去,她是打死也不會信的?
可擱現在,如果有人告訴她:滿崽和小學老師在山里牽手摟抱。
哼哼,她也不敢立馬否定死實在是混賬玩意劣跡斑斑,僅僅一高中竟然和4個女同學有暖味,真是聞所未聞,真是千古奇聞,把她雷得不輕。
沒試探出結果,田潤娥挪下身子,用背對著他,如今她在氣頭上,很明顯不想搭理這個寶貝兒子。
得,這天是沒法聊了。
李恒洗洗手,上二樓,回了自己屋子。
今天奔波了一天,有些累,他沒有寫作,而是隨意找些文獻資料翻閱著,翻著翻著,慢慢睡了過去。
次日。
一大早,田潤娥就來敲門,把他叫醒:「滿崽,現在早,路上人少,我們去肖書記家。」
李恒知道親媽的意思,低調,不引起轟動。
當下起床。
洗漱完,田潤娥提醒他:「戴個帽子,系塊圍巾把臉遮掩一點。」
李恒覺得這主意不錯,把肖涵送給自己的那塊圍巾找出來,整理一番問:「老媽,怎么樣?」
田潤娥圍繞他走一圈,「還不錯,不仔細看,一下子認不出來。」
接著,田潤娥自個兒也喬裝打扮了一番。
隨后母子倆帶著一些禮品急急忙忙往鎮上走。
路上,田潤娥望了望天說:「這兩天要下雪了。」
李恒擔心:「希望今晚不會下雪。」
聞言,田潤娥問:「怎么,你還要出門?
廣李恒講:「要去長市一趟,接余老師。」
聽到接余老師,田潤娥沒再多問。
倒是李恒問:「老爸怎么沒一起來?一大早做什么去了?也不見他在家。」
田潤娥說:「你爸先去鎮上采買禮品去了,不和我們一起走。人多目標大,容易被盯上,就怕有些壞了良心的背后搗鬼。」
田潤娥現在最怕東窗事發,最怕肖家和陳家找自己家麻煩了,那樣的場景想想都膽寒。所以怎么不起眼怎么來,先安全過了這個年再說。
從家里帶了一些禮品,又在鎮上供銷社購買一些本地比較受歡迎的東西,三人在一小巷匯合后,一齊往鎮政府大院趕。
前鎮就那么大,東走西走就那么幾步路,很快就到地兒了。
「建國,我有些緊張。」
來到肖家樓下時,田潤娥身子沒來由有些緊繃,突然這樣講。
李建國拍拍妻子肩膀。其實他也不自在,因為自己兒子惹的姑娘太多,面對肖涵父母都沒底氣。
李恒笑著道:「今天冷,四周沒什么人,老媽你緊張什么?再說了,肖涵以后可是我們李家兒媳婦,哪有婆婆見兒媳婦緊張的啊?」
田潤娥說:「我和你這媳婦可不熟,有沒有什么要顧慮的話?」
「沒有,她很好相處的,人也聰明,您只要幫我搞定她父母就行。」李恒道。
田潤娥愁眉苦臉:「要不你先上去,媽去上個廁所。」
李恒聽笑了:「臨陣開溜,這可不是您老的風范啊。」
沒得辦法,最后田潤娥還是咬咬牙上樓梯,想著兒子招惹了那么多女娃,想著未來無法給肖家做出任何像樣的承諾,她就心里沒底,總覺著有點像詐騙犯的感覺,
騙人女兒詐騙犯的感覺。
她很是于心不忍。
一步一步往上握,終于到了二樓。
樓道口左拐,走出20來米,一家三口停在門口,不待母親反應過來,李恒已經敲響了門。
「咚咚咚——!」
「咚咚—·!」
第二聲門才敲到一半,房門開了一條縫,從里露出肖涵那張精致無比的面孔。
隔門相視,肖涵下一秒把門全部打開,眉眼彎彎地朝田潤娥喊:「叔叔、阿姨,您來了。」
「矣,涵涵是越來越漂亮了。」不知道說什么話,田潤娥就撿不易得罪人的話說。
李建國朝肖涵慈祥笑笑。
聽到門口動靜,魏詩曼也從里屋走出來,見到是李家三口上門來了時,遂又加快腳步,三兩步來到跟前,趕忙幫著接行李:
「潤娥,都是老熟人了,人來了就行,怎么還帶這么多東西。」
田潤娥換上鞋,笑說:「也不知道帶什么好,就隨意拿了點,都是一些不值錢的物件。」
怎么可能是不值錢的貨呢?
上次托余老師買的一些老人參,這次足足帶了兩支過來,都是30年份往上的,貴重的很。
肖海從廚房出來了。
大姐肖晴也從臥室走了出來,來陪客。
等換好鞋,在眾人的注視下,肖涵伸手挽住李恒胳膊,主動向肖海介紹:「爸爸,鄭重向您介紹一下,這是我男人,您以后可不要欺負他啦。」
此話一出,偌大屋子里瞬間鴉雀無聲。
魏詩曼沒想到女兒會來這么一出戲,心里不由罵了句:這死妮子,還沒過門就開始吃里扒外了,當初為什么鬼迷心竅就不多生一個呢。
肖晴有些呆。
肖海也有些蒙。
但最呆的絕對要數田潤娥,僅僅一句話,她就知道這兒媳婦絕對不是那么好惹的,也知道對方喜歡極了滿惠,要不然說不出這話。
媳婦兒這么給力,李恒哪能落后,當即厚臉皮跟上:「爸、媽、大姐,來給你們拜個早年。」
魏詩曼不著痕跡踢一下出神的丈夫。
肖海這才回過神,心情復雜地看眼女兒,隨后笑容滿面對李家三口說:「矣,建國你們快進來坐,外面風大。」
老實講,肖海作為一鎮之長,平素也是個玲瓏八面的人,要不是最寶貝的女兒驟然來這么一下,他也不會恍愧。
關上門,一行人來到沙發上落座。
魏詩曼對待田潤娥和李建國很隆重,不僅親自端茶倒水,還貼心地主動把話題打開,就怕這兩親家放不開。
寒暄一陣后,田潤娥歉意說:「本來我們早就應該上門拜訪的,不過事情多,一直在京城,沒抽出時間回來。」
這是場面話。
也一切盡在魏詩曼的意料之中。
她清楚,要不是自己抓了女兒和李恒現行,估計李家人和自己一樣被蒙在鼓里。
那還何從談起早就應該上門拜訪一說?
同時,魏詩曼還明白,李建國兩口子怕是還沒有放棄陳家女的打算,要不然兩口子不會在京城呆那么久才對。
畢竟京城是陳家的地盤。
悟通這個理,她瞧眼正給李恒喂桔子的女兒,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但自己以前給李恒做過承諾,自然也不會反悔。
魏詩曼笑說:「能理解,聽說你們也是今天才到家,必定是很忙。」
田潤娥說是緊張,可一旦屁股落了地,作為知識分子的那份涵養立馬得到了充分體現,說話有條不,同肖家兩口子交談得有來有回,不帶一絲怯場的。
聊一會后,魏詩曼問:「潤娥,你們吃過早飯了沒?要是沒吃,我現在就去做點。」
田潤娥擺下手:「不用管我們,我們吃了來的。」
聞言,魏詩曼對肖涵說:「你帶你男人去對面學校轉一轉,我和你婆婆有些話要說。」
聽聽!聽聽!
瞧這話說的!姜還是老的辣啊,一句話就讓肖涵破功了,臉紅紅地拉著李恒走人。
等兩個小的一走,魏詩曼神色變得更認真了幾分,措辭講:「潤娥、建國,雖然我支持李恒和咱們涵涵自由戀愛,也支持他們到一起。
但有些話,我還是要和你們提前瓣開了說,不然我和肖海心里實在沒個底,你們也是做父母的,我希望你們能理解我們的苦衷。」
田潤娥正襟危坐,和丈夫對視一眼后,講:「親家你說。」
雙方第一次以準兒女親家的身份見面,在這么重要的場合,魏詩曼沒有抬高調,更沒有提一些虛頭巴腦的要求,就簡單明了說一件事。
或者說,要一個態度,要李建國和田潤娥表個態。
只見魏詩曼說:「李恒的感情生活究竟是什么情況?我想潤娥你們兩口子比我更清楚,我也不說誰配不上誰的話,既然兩個小的喜歡,我和肖海作為長輩,也不想去當那個惡人。
但我們有一個要求,以后你們老李家的年夜飯桌上,涵涵和她的子女必須要有位置。」
魏詩曼沒有明著提結婚的要求,但這個訴求離結婚也不遠了。
年夜飯這么重大的場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上桌的,而能上桌必定是非常受寵,在老李家非常有地位的人。
她這個要求乍一聽門檻很高。但如果換個角度想,想想人家為人父母的身份,想想肖家就一個親生女兒的實際情況,似乎又能理解了,似乎一切盡在情理中。
魏詩曼沒有提孩子的姓名,沒有要求將來分一個孩子到肖家、跟著姓肖,既然說女兒上李家年夜飯的桌,理所當然肖涵的子女都得姓李。
她主打一個光明正大,合情合理。
沒有明著提結婚,田潤娥和李建國都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氣。昨晚兩口子就預想過各種場景,但這種場景已經是非常好的了。
田潤娥和李建國對視幾秒,稍后神情嚴肅開口:
「親家請放心,只要我和建國還有一口氣,在老李家誰也不敢怠慢涵涵和她的子女。不管年夜飯在哪里吃,涵涵都是我們老李家的媳婦,主桌自然有她位置。」
涉及到權勢甚重的余老師和余家,肖李兩家父母都有點摸不清未來李恒的婚姻情況,所以結婚證只能努力追求,但不敢說死。
都在體制內,肖海和魏詩曼深知余家這樣的豪門的恐怖能量,自是以李恒的視角設想過方方面面的,最后商量許久、才挑了一個年夜飯上桌的要求。
當然,年夜飯上桌只是一個保底基礎如果女兒和李恒能真正扯證結婚,那無疑更好,那無疑是肖家最希望看到的。
得到由潤娥的親口表態,魏詩曼和肖海臉上慢慢有了笑容,雙方剛剛比較肅穆的氣氛也為之緩和下來,又有說有笑地聊起了其它。
幾人輕松加愉快的樣子,彷佛剛才「年夜飯上桌」事件沒發生過一般。
鎮中學,肖涵帶著李恒來到食堂后面的小樹林,這里沒人。
找個避風的角落,肖涵問:「李先生,您覺得他們能談好嘛?」
李恒很有信心,伸手抓牢她的手心道:「必須的,誰舍得拒絕你這樣的媳婦。」
肖涵指著旁邊一個李子樹問,「您還記得這棵樹不?」
往事浮現在心頭,這棵樹下可是當年自已和子經常偷偷約會的地方,他感慨道:「當然。」
肖涵雙手背著后面,脆生生說:「秦時明月漢時關,物是人非了,李先生,要不我們把這棵樹砍掉吧。」
李恒無語:「這是學校的樹,你也敢砍?」
肖涵仰頭望著樹冠,心有戚戚說:「您看這樹冠,幾年不見,好大了,已經伸到其它幾顆樹頭了,哎,不學好,變壞了嘛。」
這是在隱喻他腳踏幾條船咧。
李恒:「
得咧,腹黑媳婦兒心情太過高興,又拿他開涮。
這天沒法聊了。
在外面溜達一個小時左右,快凍僵了的兩人再次回了肖家。
進門見到幾位長輩有說有笑,兩人瞬間松了一口氣。
此時肖晴正在廚房忙碌,為中餐做準備,李恒當即自告奮勇去幫忙。
肖涵也跟進廚房,對大姐說:「姐,讓他主廚吧,他做得的菜可好吃了。」
對于李恒的廚藝,肖晴早就有所耳聞,笑著說:「那也行,妹夫你來掌勺,我和涵涵給你打下手。」
「矣,好嘞。」李恒高興地忙活起來。
探頭望眼客廳中的四個長輩,肖涵悄悄問大姐:「媽媽有沒有提過分的要求?」
之所以說媽媽,沒問爸爸,因為在這種場合,面對那種苛責的要求,魏詩曼是不會讓男人出面的。
肖涵太了解媽媽性子。
肖晴掃眼李恒后背,偷摸比劃一個放心手勢,說晚點再聊。
見狀,肖涵懸著的心徹底落地,
中餐很豐盛,李恒的廚藝很好、得到了一直夸贊,兩家人足足喝了一斤多燒酒。
沒聽錯兒,就是燒酒。
都是各家用糧食自己釀造的那種,冬天想喝了,就用鹽水瓶裝大半壺,放溫水中泡一會,喝到胃里暖暖的。
「爸、媽,我和涵涵敬你們一杯,祝你們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李恒和肖涵各自端一杯酒,先敬肖海和魏詩曼。
「好,承你們倆吉言。」肖海和魏詩曼很給面子,端起杯子碰一下。
一杯過后,李恒和肖涵再次敬了李建國兩口子。
本來李建國因為身體原因,一直戒酒,但今兒是大喜的日子,他破例喝了小半杯。
長輩敬完,李恒和肖涵又同大姐肖晴喝了一個,這次就不強求了,都只小小抿了一口,沒多喝,儀式到了就行。
田潤娥是愛喝酒的,每餐都會喝二兩米酒,有時候情緒好的話,還會多添一點兒。桌上有她在,很好地照顧到了肖海和魏詩曼的酒杯,熱鬧不斷。
午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飯后又喝了會茶,李家三口這才告辭。
送到樓下,等人走遠后,魏詩曼突然嘆了口氣。
肖海問:「剛才還好好的,怎么嘆上氣了。」
魏詩曼說:「以前我經常和別個取笑這個二婚男,如今我女兒卻許給了二婚男,造化弄人。以后我不敢當長舌婦了,容易遭報應。」
聽到親媽的挖苦和諷刺,肖涵破天荒沒辯嘴,假裝沒聽到,哼著小調就回了屋。
「看到沒,也不知道像誰?沒臉沒皮的,難怪能從陳子矜手里搶到李恒。」魏詩曼朝女兒后背嘴,言辭犀利無比。
肖晴笑出聲,邁開步子朝妹妹追去。
肖海哭笑不得:「都這樣了,你就少說兩句。」
「什么少說兩句,我吃了這么大虧,背后過過嘴癮還不行?」老實講,魏詩曼并不是完全同意這門親事的,但她是個理性的人,權衡清楚現實利弊后,沒有和女兒對著干,而是選擇成全女兒。
因為她明白,暗戀了李恒那么多年,女兒如今好不容易從地下走到地上,不可能輕易放棄的。
回到屋里,魏詩曼想起了一件事,問小女兒:「上次李恒說要道徐匯買套樓,買了沒?」
肖涵說:「買了。」
肖晴感興趣插嘴:「什么樣子的?一層還是兩層?」
迎著爸媽和大姐的眼睛,肖涵語氣平靜卻難掩幾分神氣:「一幢花園別墅。」
魏詩曼不太懂:「什么花園別墅?」
肖涵清清嗓子說:「占地面積超1600平,有主樓和南北兩座輔樓.」
詳細介紹一番,她稍后從臥室拿出一個相機,遞給大姐:「海燕昨天一個人閑得無聊,幫我拍了一些照片,不過還沒洗出來。」
肖晴是攝影愛好者,當即結果相機:「交給我,我都被你說得心癢癢的了,迫不及待想看看李恒為你買的新家了。」
隨后兩姐妹去了一樓的暗房,沒多久,照片就呈現在一家四口眼里。
細細瀏覽完一系列照片,肖晴忍不住問:「這才是花園別墅啊,滿足了女人所有幻想,真是李恒給你買的?」
肖晴幸福地嗯一聲。
魏詩曼也頗受震撼,臨了開口:「是給你買的?還是給你暫時住?」
「給我買的,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肖涵一開始沒留意,也是昨晚回到家里才發現房產證上的名字赫然是自己。
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想把房子退給honey。
因為實在是太過貴重了些,她不想要,不想在他眼里落個貪財的印象。
可后來一想到肖鳳曾說過,某人已經幫宋好在京城買了一套三進三出的四合院,據說面積也達到了1000多平米。于是她又改了念頭。
魏詩曼剛剛本來只是隨口問一句,沒太當回事,可聽女兒這么說,也有些懵,「房產證帶回來了沒?」
「海燕塞我包里了,帶回來了。」昨天下午,肖涵當時和他急著去巴老先生家,為了方便,行李等物件放在了花園別墅。
張海燕怕好友落下東西,就自作主張把所有東西全部塞進了包里。
聞言,魏詩曼說:「去拿給媽媽看看。」
肖涵轉身進了臥室,不一會兒,又拿著房產證折返回來。
肖海、魏詩曼和肖晴紛紛湊頭察看房產證,戶主一欄明明白白寫得是:肖涵。
肖涵后面沒了,就只有她一個名字。
空氣突然變得有些安靜,一向話不多的肖海都情不自禁出聲:「李恒出手太大方了。」
「是不是很貴?」魏詩曼一眼就相中了這幢花園別墅,十分喜歡,但摸不清行情,所以問了出來。
肖海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懂,但這是滬市,這樣的別墅基本有市無價,不是一般人能買到的魏詩曼低頭盯著房產證,久久無聲。
直到過去好一陣,她才慎重地對小女兒說:「將來你若是為他生了一兒半女,就徹底收下這套花園別墅,給子孫后代留份財產。
要是他半途拋棄了你,你就把別墅還給他,咱們老肖家的人可以人窮,但不能志短。」
肖海很是贊賞妻子的價值觀,點頭附和道:「理應如此。」
肖涵甜甜一笑說:「好。」
肖晴捧著房產證又看了一會,臨了羨慕講:「等過完年,姐陪你去新家住幾天,讓我也體驗一下闊太太的是什么感覺?」
被大姐打趣,肖涵耳朵發燒,問:「你不回華西醫院了?」
「回,不過我在滬市的交流學習還沒完,還有一個多月。」
肖晴說著,爾后又講:「希望這兩天不要下大雪才好,我得去一趟導師家。」
肖晴導師老家是長市的,本科畢業于同濟大學,那個年代幾番折騰后最終在華西科大學落腳生根。肖晴父親生前和她導師是大學同學,更是經歷過生死的摯友,所以她的人生才會這么順暢。
她導師曾經動了收養肖晴的念頭,可肖晴小時候就對肖海夫妻有了嚴重依賴,死活不愿意哇,
最后收養的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但就算如此,導師對她還是十分關注,讓魏詩曼夫妻慫漁大女兒學醫也是導師在背后搞的鬼。
魏詩曼說:「天氣預報說明后天有雪下,你要走的話,明早就走。」
「那就明早走。」肖晴說道。
從肖家出來。
李恒和父母分開,跑郵局寄信去了,順便打幾個電話。
等兒子一走,田潤娥有些后怕地說:「進門之前,我以為肖海和魏詩曼會比較難相處,沒想到人這么通情達理。倒是顯得我們老李家更加不是了,建國,我這個心里啊,十分內疚。」
李建國感同身受:「誰說不是呢,將心比心,換做是我們倆,可能沒人家大度,可能沒人家做得好。」
田潤娥點了點頭,隨后掃眼四周,壓低聲音問:「你覺得肖涵怎么樣?」
李建國沉吟了會說:「很好,對咱們兒子一片真心。」
田潤娥附和:「可不是,她那一聲「這是我男人」,我就認定了這個兒媳婦,將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不能讓人欺負她。」
李建國贊同。
隨后田潤娥又擔憂問:「過幾天子就會回來,到時候咋整?」
李建國想了想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這種局面下,我們做父母的,只能幫滿崽多分擔點,盡力處好同子矜和肖涵的關系。」
「唉,也只能如此了。」田潤娥嘆口氣,這個棋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
郵局。
李恒先是給幾位紅顏知己提前寄過年信,稍后在郵局大廳排隊打電話。
由于接近年關,打電話的人比較多。好在這年頭電話費死貴死貴的,幾乎每個人都控制在兩分鐘以內。
所以,只排了20多分鐘,就輪到了他。
來之前就已經考慮,第一個電話打到孫家,找孫曼寧了解宋好和麥穗的情況。
結果電話通了,這妞卻不在家,她媽媽說去外面玩了。
登時把他急的,立馬打第二個電話,打給高中英語老師。
「叮鈴鈴—”」
「叮鈴鈴—」
電話響兩聲就通,那邊傳來一個久違的聲音,「你好,哪位?」
「老師,是我。」
「李恒?」
「是,吃中飯了沒?」
「沒,剛午睡起來。」
王潤文打個哈欠,然后問:「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找我什么事?」
李恒本想直接說事,可喵喵前后左右。
他奶奶個熊的!有一小部分人似乎認出了他,正在交頭接耳說「這是李恒,上灣村那個大作家」等等之類的話語。
就連柜臺里的郵政工作人員,都一水地在偷偷打量他,弄起他不敢和英語老師說事了,臨了干脆改口:「我等會來邵市,找老師你有點事。」
言下之意就是:晚上我來你這過夜,你不要換地方。
畢竟英語老師在邵市有兩個家,他懶得奔波,所以提前溝通好。
王潤文聽懂了,隨后利索掛掉電話。
得嘞,英語老師還是那個英語老師啊,瞧這神氣的。
李恒內心腹誹一陣,接著把聽筒放回去,問:「多少錢?」
郵局工作人員豎起一根手指:「一塊。」
李恒從兜里數出零票,放柜臺上,接著馬不停蹄離開了大廳。
后面的電話他都沒打了,本想分別給黃昭儀、余老師、李望和王也去個電話。
但這場合耳朵太多,他沒法放肆說話啊,那還打個雞兒電話哪,干脆不打了,等到了邵市再說在農貿市場找到老兩口,他說明來意:「老爸、老媽,我有急事去一趟邵市,等會你們自己回家。」
田潤娥問:「現在就走?」
李恒說是。
李建國看下表,問:「要不要我陪你去?」
李恒搖頭:「不用,家里事多,老爸你這兩天先去冷水江把奶奶接回家吧。」
聽聞,夫妻倆沒再多說什么,親自到車站送他上車。
由于是車站不大,下午壓根沒有直達去邵市的中班車,只能到回縣轉。
3點41分到回縣,期間逗留12分鐘,隨后轉車去邵市,又花了70來分鐘才到邵水橋。
此時已經快5點了,李恒在一雜貨鋪買了幾瓶酒,買了幾斤糖果,就火速往邵市一中方向走。
有些湊巧,剛到一中就遇到了鄒愛明。
兩人碰面都有些驚訝,李恒問:「老鄒,你咋在這?」
鄒愛明過來就笑哈哈抱起他掂一掂,「你真沒重叻,看來柳黎那家伙沒撒謊,你都這么有錢了,怎么還沒把自己吃胖點嘿?」
李恒笑著道:「我天天鍛煉身體的,胖不起來。說說吧,沒回家先來這,肯定了壞事。」
鄒愛明呼呼地笑:「就知道瞞不過你,我是來找劉琦班主任查找我們班的通訊錄。」
李恒訝異:「通訊錄?問女生家庭地址?」
「當然,不是女的我還問的男的呀,你看我像那種傻逼不?」鄒愛明騷個眼神。
李恒不解:「柳黎都說你在師大有對象,怎么還找女生?」
礙于他的身份屌炸天,高中關系又好,鄒愛明沒撒謊:「放寒假前,我收到過陳麗珺寄來的一封信,我想回信,可惜查無音信。我記得班上那個楊麗好像和她是老鄉,我想問問楊麗。」
就著陳麗珺的話題寒暄幾句,鄒愛明問:「老恒,你這是去哪?」
李恒張嘴就來:「找孫曼寧,看看孫校長,順便借他們家電話用用。」
「免費用電話啊,打得一手好算盤,那你去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在高中時期,孫曼寧就不太看得上鄒愛明和缺心眼,鄒愛明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湊熱鬧。
進校門,兩人分開。
進到教師公寓,李恒沒急著敲英語老師的門,而是在二樓拐角處的窗戶眺望鄒愛明,直到老鄒消失在視線之外,才上三樓敲門。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響到第三聲,門后傳來一個聲音:「誰?」
「我。」
門「哎呀」一聲開了,英語老師沒多鳥他,打開門就轉身朝里屋而去。
只留給他一個妖燒多姿的性感側影。
是真性感!
玉峰挺拔,身線如春日柳枝,玲瓏曼妙,每一步都搖曳生姿。
只一眼,李恒就回想起了曾經高一高二時期那些為她英勇早逝的內褲。
見她一副拽拽的模樣。
李恒進門換鞋,反手關上房門問:「你親愛的學生過來看你了,你就這幅樣子待客?」
王潤文斜視他一眼:「把親愛的劃掉,你現在畢業了,不再是我學生。」
「怎么不是?」
李恒辯駁:「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輩子你都是我老師。」
王潤文用右手尖尖扶下紅色鏡框,呵呵冷笑一聲,毫不留情說:「你有見過幾個學生見面第一時間就看老師胸的?」
剛才老子看了嗎?
聽,至多,至多是瞟一眼好吧。
而且是從上至下順帶瞟一眼,又沒有長時間盯著瞧,冬天衣服還那么厚,這他娘的哪里有錯了?
有本事,你就別長這么突出啊!
長這么大還那么晃眼,你當人家眼晴瞎啊,
李恒老憤憤不平了,放下禮品走過去道:「老話說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要不老師用白棱把它們綁緊、封起來?」
聞言,王潤文扭頭狠狠瞪他一眼,連倒一半的熱茶都熄火了,她把熱水壺和茶杯放那里,整個人直接坐到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李恒無語,也不和她計較,干脆自個動了起來,倒杯熱茶捧在手心暖暖,隨后坐到她對面沙發,低頭一連喝三小口。
茶水有些燙,沒敢大口喝。
只是喝完三小口抬起頭時,他整個人傻住了。
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竟然看到了英語老師把冬季長款外套脫掉了,中間的毛線衣也到了旁邊沙發上,僅留不厚的打底衣服在身上。
哪飽滿的喲!
那風情的喲!
李恒有點兒懵,瞟瞟它,又瞟瞟它,他忍不住問:「老師,大冬天的,你這鬧哪樣?」
王潤文一言不發地冷瞅著他,眼神彷佛在說:你不是喜歡看嗎?來,一次性讓你看個夠!
面面相對.·
對峙片刻后,李恒服氣了,把熱茶放到茶幾上,起身走過去拿起外套,幫蓋在她身上:「天涼,別感冒了。」
「噴噴,給你機會不中用呵,有賊心沒賊膽的狗玩意。」見自己得勝,英語老師出言諷刺。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要不你去辭職?只要辭職,我今晚就去你臥室。」李恒郁悶地說。
英語老師不搭理「辭職」這茬,問:「你昨天都沒來我這,今天怎么跑過來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的意思是:昨天從長市路過這里都沒來看她,怎么今天過來了?
李恒笑笑,附身到她耳邊道:「我怎么聽到了一股子酸味。」
英語老師側身,死死盯著他眼睛,過一會后,自動把妖艷性感紅唇湊到他嘴邊,間隔就差那么兩個手指寬,用眼神瘋狂挑他。
她顯然氣不過,是用這種行為來回擊他。
視線在她紅唇上停留幾秒,某一刻,李恒一個加速度吻了過去。
他奶奶個熊的!
是可忍敦不可忍,你真當老子不是男人啊,真當老子不會蠢蠢欲動啊?
不過顯然英語老師早就防備到了這一手,他一動,她立馬以更快速度動了。
她不但把腦袋飛速般撤離了,還連著身子往旁邊翻一個滾,隨后在沙發上另一端似笑非笑地冷眼待他。
李恒在沙發上,看著她,眼神似乎在說:跑什么?有種挑畔,就別跑!
王潤文讀懂了他的眼神,嘴角情不自禁彎了彎,冷笑連連。
又隔空對峙一會,李恒站起身,坐回之前的位置,繼續拿起茶杯一口接一口喝了起來。
英語老師整理一下自身,把中間衫和外套穿上,甩甩頭發問:「怎么這個點過來,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恒問:「老師在關心我?」
英語老師說:「你要是再不講,我就走了。」
李恒問:「你去哪?」
英語老師講:「今晚主任老婆邀請我和醫生打麻將。」
李恒隨口問:「都放假了,醫務室的何醫生還在吶?」
英語老師講:「她一個人也不好玩。況且她新家離學校不是特別遠,走路過來也就七八分鐘的樣子。」
李恒問:「新家?」
英語老師告訴說:「剛建的。」
李恒不滿道:「你去打麻將了,我怎么辦?我可還沒吃晚餐的呢。」
「廚房我下午已經買了菜,你要么自己動手做,要么去外面下館子,別想著我伺候你。」英語老師一副我不愿意慣著你的酷酷表情。
李恒問:「那你自己吃了沒?」
英語老師抬頭掃眼墻上的掛鐘,「還沒,主任老婆說要我晚上過去吃。」
李恒毛遂自薦:「帶我一起唄。」
「不帶。」英語老師pia面拒絕。
「不帶就不帶,說話那么拽干嘛。」
李恒起身,往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嘆氣說:「千里迢迢來看你,你以為我容易么我。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拜拜了您呢。」
話落,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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