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醋意濃
1989年。
1月1號,今天是元旦。
上午在書房看書寫作,寫《塵埃落定》第20章節:「書」。
傳教者又回到了地牢里,他要在那里養好了傷才能出來。
這樣一來,麥其家又要多一個奴隸了。
由于是想寫完本再發書,李恒新書一點不急,每回都要把情緒醞釀到最好狀態才動筆哪是有一丁點不滿意,他都會推倒重來。
或者干脆不動筆。
在這種精益求精的極致苛責下,他雖然奮斗了一上午,但字數并不算特別多,約摸有5600字左右。
喝杯茶,李恒揉揉手腕,放松放松精神,而后他繼續寫。
這樣子一直持續到下午5點左右,周詩禾來找他,他才停歇下來。
周詩禾輕手輕腳推開書房門,溫婉問:「你又沒吃午飯?」
李恒回頭,很是自然地說:「哦,忘記了。」
隨后他問:「你今天一直在練鋼琴?」
「嗯。」
周詩禾嗯一聲,補充說:「上午在教室復習,下午在練鋼琴。」
李恒問:「沒去圖書館么?」
周詩禾回答:「人太多,我去遲了,沒占到位置。」
李恒順嘴問:「哪個教室?」
周詩禾說:「309。」
李恒沒去過這個教室,但知道它是一個大教室,在拐角處,靠近廁所:「那個教室人多不多?若是人少,你還是換個教室好,不安全。」
周詩禾知道他沒有夸大其詞,也知曉自己的魅力,當即說:「平時人比較多,沒人的話,我會收拾東西走。」
聽聞,李恒點點頭,問:「是不是找我有事?」
周詩禾說:「穗穗今晚主持元旦晚會,我已經做好了飯菜,待會咱們一起去相輝堂。
李恒問:「穗穗囑托的?」
周詩禾端莊回答:「是。」
若是沒有穗穗的囑托,她不會單槍匹馬來找他,也不會給他做飯菜。
關于做飯給他吃,不是說兩人之間的友誼不到位,而是怕他誤會自己。
把鋼筆帽合上,擰好墨水瓶,李恒跟著她往樓下走。
行到樓梯拐角處,她問:「第20章寫完了嗎?
視線落在她后腦勺,李恒笑問:「想看?」
前面的周詩禾彷佛背后長有眼晴一般,安靜沒出聲。
下到一樓,她把門關上,進了廚房,開始端菜上桌。
李恒也沒閑著,簡單洗下手,也盛飯拿筷子。
他問:「就我們倆?」
周詩禾說:「等會給她們三個送飯過去。」
李恒應聲好。
相處一年多了,兩人還是第一次這樣單獨吃飯,雖說曾經在京城也一塊吃過,但那時候的氛圍不一樣。
那時候彼此之間有很厚一堵墻,把兩人的心頭堵得嚴嚴實實的。
而現在,她隱隱感覺眼前這男人越來越有想捅破窗戶紙的架勢,他似乎越來越約束不住他自己了。
或者說,他有心想控制他自己的言行舉止,可很多時候他面對自己時顯得有些情難自禁。
她今天之所以發問:問穗穗關于他是不是還有另外女人的問題?就是在防著他突然發難。
但她又不敢深問,怕穗穗察覺到異樣,怕穗穗發現他對自己有念頭。
那樣的話,她和穗穗會很難堪。
用餐的前半段,兩人基本沒有交流,偶爾筷子撞在一起,或者夾到了同一塊肉,相視一眼后都會默默分開,裝著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各自吃自己的。
但兩人彼此心知肚明,他們的思想都在開小差,要不然筷子不會短時間內頻繁三次撞到一塊。
后面她干脆不碰中間那個青椒炒肉,也不碰他跟前的西紅柿炒蛋和麻婆豆腐,筷子只夾她身前的兩個淮揚菜。
說到麻婆豆腐,她這是還是第二回做,寒假根據書上菜譜在杭城老家實驗過一次,家里人都說很好吃。
她今天也是突然臨時想起,又做了一回。不過這回根據某人的口味加了更多辣椒。
李恒很喜歡吃麻婆豆腐,甚至喜歡到用調羹留了好幾勺蓋在米飯上,端著碗扒拉吃。
有種吃蓋飯的爽口。
他大口扒拉的模樣感覺很香,讓桌對面的女人看了他一眼,稍后又不由自主看他一眼。
她動作盡管幅度很小,但還是被某人捕捉到了。
見狀,李恒放下碗筷,半起身,左手拿起麻婆豆腐,右手用勺子留豆腐到她碗里,并夸贊說:「你的廚藝真是絕了,很對我胃口,很下飯,你跟著試試。」
周詩禾端坐著沒反對,眼臉下垂幾分,靜靜地望著他一勺一勺接一勺,前后留了5勺麻婆豆腐到自己碗里。
5勺完畢,他坐回去了,又自顧自吃飯。
周詩禾盯著碗里的麻婆豆腐好一會,最后還是拿起筷子,學他的樣子,把米飯和豆腐混合到一塊,小口小口往嘴里送。
一句話過后,兩人又沒了話,就這樣直到晚餐結束。
李恒抬頭往她碗里一瞧,喲!空的,碗里的豆腐和米飯一粒不剩。
而后,他無意識轉向她。
視線在空中一碰,兩人面面相對,無聲無息過去四五秒,周詩禾不動聲色挪開視線看向了別處。
后來見他的目光仍停留在自己身上,周詩禾靜了靜,起身去了廚房,給麥穗三女裝飯。
李恒也沒閑著,擦桌子,收拾碗筷,掃地。
周詩禾用眼角余光撇他一眼,以前這些活可都是穗穗干的,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擦桌子掃地了。
打好三盒飯,她在客廳沙發上等。
又過去大約十多分鐘,李恒才從廚房出來,抬起左手瞅眼手表說:「天快黑了,我們走吧。」
周詩禾嫻靜沒做聲,起身拿起飯盒就往屋外行去。
李恒鎖好門,跟在后面走了一段突然開口:「我沒拿二胡。」
周詩禾說:「穗穗已經幫你拿過去了。」
聽聞,李恒繼續跟上:「我們倆是第一個上場?」
周詩禾輕嗯一聲。
李恒問:「幾點?」
周詩禾說:「還有47分鐘開始。」
李恒道:「咱們似乎好久沒合練了矣。」
周詩禾看他眼:「等期末開始完,你別急著走,在新加坡演奏的曲子我們合練三天。
接收到她的眼神,李恒意會:「你之前一直想和我說這事了吧?」
周詩禾很坦誠:「是。」
李恒眉,估算日子。
周詩禾問:「三天時間擠不出來?」
李恒點頭:「寒假我有很多事,最多能停留一天。要不年后我早一天過來?咱們初四到這里匯合?」
周詩禾似乎能理解,溫潤說好。
這年頭沒手機沒電腦,沒有什么消遣時間,所以元旦晚會是一個大家都非常期待的活動。
這不,才到相輝堂門口,就發現里面已經擠滿了人,水泄不通。
兩人在門口立幾秒,稍后放棄了從這里進入的想法,繞道去了后臺。
此時晚會后臺十分忙碌,一身大紅色外套的麥穗特別搶眼,在人群中隔著老遠就瞧見了。
見李恒和周詩禾現身,原本還比較熱鬧喧囂的后臺像安裝了消聲器一般,登時寂靜下來。
有一個算一個,紛紛看向兩人。
李恒是誰?不用多說了,身上有一大堆頭銜,隨便一個都能把同齡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而周詩禾呢?也是風云已久,復旦唯一的大王,美貌氣質無人能敵,如今再有純音樂專輯的耀眼光環加成,走哪里永遠都是最吸晴的那個。
穿過后臺化妝人群,李恒朝附近的賀筱學姐笑一笑,又同旁邊的戴清打個招呼,問:
「戴清,你吃晚飯了沒?」
頭一回見他在這種場合搭汕自己,戴清有些受寵若驚,露笑說:「吃了的。」
他看到了黃子悅,這姑娘一身黃梅戲戲服,估計今晚要登臺演出。
黃子悅本想靠過來,可望了望緊挨著學長的周詩禾,她猶豫了一下,就是這么一下,
李恒已經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大好的說話機會就這樣流逝,黃子悅暗罵自己不爭氣,但稍后視線緊緊跟隨周詩禾那弱不禁風的背影,人生頭一遭出現氣。
和余老師搶男人,她不怕。
和麥穗搶男人,她頭一樣鐵。
而假若要和周詩禾爭男人的話,未戰先怯,心已輸三分。
來到麥穗跟前,李恒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反正復旦全校師生基本都在背后猜測兩人不清不楚的關系。
他圍繞麥穗轉一圈,眨巴眼道:「好看,還是那句話,紅色才是你的天命。」
聞言,附近的人全悄悄望向了麥穗。
不得不說,一身紅色的麥穗魅惑天成、風情萬種,個人魅力已然不比肖涵和余老師差多少了。
就連周詩禾都覺得,穗穗變化太快,對比一年前,現在可以用「風華絕代」來形容。
黃子悅旁邊的死黨暗暗思量:子悅兩次同麥穗學姐競爭主持人,都大比分落敗,是有原因的。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麥穗面皮薄,臉色有些掛不住,強撐著笑一下,接過飯盒就帶兩人去找孫曼寧和葉寧去了。
李恒問:「那兩妞在哪?」
麥穗說:「在里邊房間里調試音響。」
李恒異:「她倆還會這個?」
麥穗說:「寧寧家里目前就是從事這個行當的,技術比學校安排的人還好。」
李恒刮目相看,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腐女么?厲害厲害!
進到房間,孫曼寧第一句話就是「飯終于來了,餓死了,老娘快餓死了」,第二句話就是「李恒當個人吧,還來后臺宣誓主權,你是想麥穗成為人民公敵呀」?
葉寧在邊上搭腔:「就是就是,李恒威風太盛,嚇得男主持人都不敢和咱們穗穗多說話。」
孫曼寧口里都是飯菜,含糊道:「何止男主持人噢,是個帶把的都不敢和穗穗過多交流好不好!」
說完,孫曼寧眼冒金星對麥穗和周詩禾說:「帶把的這詞,穗穗肯定懂。詩禾你肯定聽不明白,要不要我解釋一下?」
麥穗臉被說紅了。她還真的懂,李恒都在她身上吐過好幾回露水了。
周詩禾含笑不語,沒做聲。倒是想起了《白鹿原》和《塵埃落定》兩本書里的那些片段,某人應該是這方面的老手了吧。
思緒到這,周詩禾掃眼正在幫麥穗擦拭嘴角的某人,下一秒強行掐斷往下延伸的念頭,轉身步履輕盈地出了房間。
孫曼寧問:「詩禾,你去哪?」
周詩禾靜謐說:「屋子里空氣不好,有些悶,我去外面透透氣。」
孫曼寧嗅嗅鼻子:「空氣不好嗎?有嗎?」
葉寧說:「確實不好,老娘早就胸悶了。」
孫曼寧語氣充滿鄙視:「我和穗穗是C,詩禾B,你一個A說胸?我靠!小葉子你別玷污胸這個神圣的詞匯行不行?」
葉寧氣得哇哇叫,用筷子猛戳碗底:「孫曼寧!你要是再敢說A,我就跟你絕交!」
孫曼寧騷個眼神:「絕交?你難道想要老娘說違心話?不信你問問李恒,把你的頭用黑布封住,你的前胸和后背有什么兩樣?就算用手也摸不出區別好吧?」
李恒:「
麥穗:「.
葉寧飯不吃了,直接上演了全武行。
沒多久,李恒和麥穗被迫出了房間,有著兩女在里面折騰。
望眼不遠處的人群,李恒問:「緊張不?」
麥穗搖頭。
李恒道:「肥肉不吃給我啊,喂我吃。」
麥穗嬌柔一笑,「娶我嗎?娶我就喂給你吃。」
李恒道:「娶。」
麥穗頭暈,連這種話都嚇不住他,見他暗戳戳靠過來,無奈的她觀察一下四周。
某一刻,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手速夾一塊肥肉塞他嘴里。
塞完肉,她還故意起腳尖,用后腦勺擋住他的嘴唇,不想讓別人看到。
有時候往往就是這么巧,越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卻越是有人看到。
戴清看到了。
黃子悅看到了。
賀筱也看到了,她還和邊上的好友說:「瞧見了沒?」
好友說:「喂了一塊肉,肖涵危險了。」
賀筱深有同感:「我也覺得。我要是肖涵,估計都要抑郁了,什么自習課都不上了,
只要有時間就過來守著這個男人。」
Ps:先更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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