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未來男人」5個字出自余老師口中,李恒熱血上涌,滿滿都是成就感。
這可是余老師啊!
那個管院男生女生眼里高貴神秘的象征,又漂亮又多才多藝的冰山女神。
而現在卻說自己是她未來男人,這要傳出去,保證驚掉一地眼球。
見他眼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余淑恒和煦一笑,如春風般倒了兩杯紅酒,遞一杯給他,
然后坐在他身旁、優雅地喝了起來。
拉著窗簾的客廳永遠是昏暗的,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藏得住秘密。
一人一杯紅酒,小口品嘗,偶爾觸碰一下酒杯,默默無言。
沉默小半天,感覺時間不太早了的李恒打破沉寂,問:「老師找我過來有什么事?」
「就是想找個人陪我坐坐,喝杯紅酒,是不是影響你休息了?」此刻的余淑恒面上十分神圣清雅,近在尺,卻叫人生不出褻瀆之心。
「沒,沒呢,我以前寫作的時候,本身就是個夜貓子。」李恒雖然想回自己家了,但嘴上卻說得特別漂亮。
這就是男人的自我修養。
余淑恒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稍后圓潤筆直的大長腿抬到沙發上,她整個身子蠕動幾分,找準位置徐徐躺到了他大腿上,一腦青絲如蒲公英一般飄散開來、把他整個大腿根部全部罩住。
這是她很多年前的幻想,幻想將來可以這樣躺在心上人腿上,悠閑愜意地什么都不用想,就那樣讓時光大把大把的浪費。
李恒有些然,沒想到余老師會有這樣一面。
隨著她躺到自己腿上,他漸漸熄了想要盡快回去的心思。
沒辦法矣,認命了,總不能人家才躺下就扶起來吧,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不是,太不懂憐香惜玉。
把杯中最后一絲紅酒入口,她糯糯地開口:「小男生,唱歌給我聽。」
「什么歌?」他問。
余淑恒說:「劉三姐。」
「完整版我唱不全。」李恒道。
「嗯,沒事,你會多少唱多少。」余淑恒期待地說。
理理思緒,李恒清清嗓子唱了起來:
嘿...什么水面打跟斗咧,嘿了了啰什么水面起高樓咧,嘿了了啰什么水面撐陽傘咧,什么水面共白頭咧嘿...鴨子水面打跟斗咧,嘿了了啰大船水面起高樓咧,嘿了了啰李恒一人分飾兩角,男聲女聲切換自如,把余淑恒看得一直彎著嘴角在笑。
假若有人問余淑恒什么是幸福?
那現在幸福具象化了。隨著歌聲一句一句源源不斷進入耳中,她的心慢慢跟著軟和融化開來。
著聽著,她突然感覺腰間睡衣帶子被拉開了,一只手闖了進來。這只手先是停在那,
隨后逆流而上,跟著歌聲的節奏爬起了山坡。
就那么片刻功夫,余淑恒心口狠狠起伏了幾下,然后緩緩闔上了眼睫毛,用心聽歌用心感受他的溫柔。
又過去許久,雙腿緊緊繃直的余淑恒再也控制不住開口了,輕聲語:「小男生,抱我去臥室。」
李恒頓了頓,放下右手的紅酒杯,一個彎腰,橫抱著她進了主臥,把她放到了床上。
這一瞬,余淑恒睜開眼晴,雙手攬住他脖子,吐氣如蘭的紅唇微微張開,如同黑洞一樣深邃的眸子靜靜凝視著他,心動不已。
李恒僵持一會,脫掉鞋子,趴在了她身上,雙手抱住她腰身,一動不動,用力大口呼吸。
余淑恒再次閉上眼睛,面頰貼著他的面頰,像永動機一樣輕輕摩著,喘氣聲越來越沉重。
臥室的空氣不知不覺凝固,暖味氣息在燃燒,如此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黃河快要決堤了時,余淑恒等了等,卻沒有等來他下一步動作,許久許久,她雙手捧住他臉蛋,親側臉一口,柔聲說:「回去吧,老師要休息了。」
「嗯,好。」李恒站起身,離開了主臥。
聽著腳步聲走遠,理智快要被燒沒了的她好想說一句「今晚留下來吧」,可她最終住了嘴。
余淑恒明白,剛才他都能以大毅力克制住自身欲望,只是很君子般地抱著自己,沒有多余動作。證明他始終拎得清處境。
證明他心里有比自己還更重要的人。
想起他心里那個更重要的人,余淑恒復雜的情緒像潮水一樣褪去,眼神漸漸恢復清明。
「呵!」
良久,她輕呵一聲。
聲兒不大,卻感慨叢生。
余淑恒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栽在一個小男人手里。思及此,她雙手押著床,坐了起來。
發證兩分鐘左右,她低頭重新系好睡衣腰帶,下床用梳子整理一番長發,戴上青色發箍,最后去了書房,找出《活著》翻頁閱讀。
這是她第4次看這本書。
也許《活著》沒有《白鹿原》好,但她卻是從這本書開始知道了他,從潤文口中知道了他。
「叮鈴鈴...叮鈴鈴...」
半個小時左右,客廳突元傳來了電話聲音。
余淑恒眉,很不喜歡自己看書的時候被打擾。
但想著這個點還打來電話,說不定就有急事,她又按耐住內心的躁動,右手拿著書本起身,來到了客廳。
「喂,你好。」她抓起紅色聽筒。
「是我。」
「你怎么這個點給我打電話來?是不是遇著事了?」聽到是王潤文的聲音,余淑恒把書本擱一邊,雙腿彎曲,坐在了沙發上。
「跟你說個事,案情有了轉機,死刑!」王潤文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余淑恒替她松了口氣,「這樣挺好,阿姨可以目了,你也能安心睡個覺。」
王潤文說:「謝謝你。」
余淑恒說:「不用,我們是姐妹。」
「早不是了。」王潤文話鋒猛地一轉。
余淑恒證了證,眼角浮現出笑意:「還挺愛記仇。」
王潤文冷笑一聲,答非所問,「最近我總是做夢,做同一個夢,夢到他在你身上。」
余淑恒沉吟兩秒,「剛才也做夢了?」
「夢到了,醒了,就給你打個電話。本來還想不去打擾你,明早告訴你消息的。」
王潤文說著說著,突然聲音降低了好幾個分貝:「他剛才是不是在你身上?」
余淑恒瞧眼聽筒,左手換到右手,身子往后靠在沙發上,「為什么這么問?」
「夢太逼真了。」王潤文說。
余淑恒眼珠子轉動,詭笑說:「他在洗澡,今晚第二個澡。」
第一個澡,可能是天太熱的緣故。
第二個澡什么鬼?哼!
王潤文沒有像往常那樣掛電話,而是迎來了長的沉默,
再過一會,王潤文噴噴嘆口氣:「噴噴,你不會撒謊!這么久還沒拿下他?」
余淑恒意外,沒想到被閨蜜識破了,「潤文你什么時候進化了?變得聰明了?」
「回答我問題。」王潤文說。
余淑恒想了想,如實道:「我沒法短時間內剪除他心里那個人。」
王潤文問:「宋妤?還是肖涵?」
余淑恒反問:「為什么不是陳子?」
王潤文甩甩頭發:「沒法明講,就是一種直覺。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的話,陳子雖然已經足夠美了,但距離這兩個還是差了一點點。」
余淑恒默認這話,卻也不敢真正忽視陳子這個女人。
前次在上灣村,根據她從田潤娥夫妻口中套出的信息得知,陳子這個女人也不簡單,不知不覺已經深入了這夫妻心中。
王潤文問:「他剛才在你這里?」
「在。」余淑恒簡單回答。
王潤文又問:「走了?」
「喝完一杯紅酒走了。」余淑恒這次多說了幾個字。
王潤文問:「專輯錄制得怎么樣了?」
「還不錯,已經錄制了三曲,要是順暢的話,8號之前能錄制完。」余淑恒回話。
「到時候給我寄一盤過來,我最近經常失眠。」
「記著。」
「那掛了。」
「等一下。」
「怎么了?」
余淑恒瞟眼墻上的掛鐘:「以后不是急事,這個點不要給我打電話。」
王潤文嘲笑一聲:「有了男人就是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你這閨蜜不怎么重要了,排序靠后。」余淑恒挪。
王潤文右手環胸:「今天這個電話不白打,知道了就算是你余淑恒,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呵呵,現在才一個宋妤肖涵,說不定哪一天就又要多一個周詩禾麥穗,到時候夠你折騰了,晚安!」
「嘟嘟嘟...!”
聽筒中傳來忙音,那邊說掛就掛。
這話沒有讓余淑恒破防,卻也成功騷擾了她。
放回聽筒,余老師坐一會,稍后站起身,把電燈拉熄,來到了外面閣樓上,望向對面小樓。
另一邊。
離開25號小樓。
全身被欲望爬滿的李恒站在巷子中央,抬頭望著自己二樓,猶豫不決。
想去找大青衣。
可一想到二樓的周詩禾,又顯得。
人家姑娘就是因為怕一個人住,才來自己家的。要是自己就這樣一走了之,那信任何在?
老實講,這回去找大青衣沒有上次的負擔心里。因為在藍天飯店遇到對方,他就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希望自己去找她,
黃昭儀一直在等他,在等他臨幸。
這是他和大青衣之間不用明說的默契。
思緒一陣,李恒最后理智戰勝欲望,回了26號小樓。
上到二樓,一眼就見到了周詩禾,正在聚精會神地看書。
對方似乎太過投入,并沒有聽到樓道口的動靜,直到李恒進了書房,她才動了動,不著痕跡掃一眼書房門。
爾后想到什么,周詩禾看向墻壁掛鐘,差不多一個小時。20多分鐘后,感到困意襲來的她放下書本,去了次臥。
這個晚上,李恒先是在書房做了70個俯臥撐,隨后在椅子上看書,一直看到深夜3點多才洗漱睡覺。
接下來的日子,三人開啟了固定路線。每天7點半出發,9點開始錄制歌曲,中午錄制完一首后,接著排練下一首,下午3點左右繼續開始錄制第二首。由于并不是一帆風順,
中間總是小差錯不斷,平均保持兩天三首歌曲的錄制進度。
除了李恒、周詩禾和余老師之外。老付、陳思雅和魏曉竹也幾乎天天跟著去了。受此影響,當錄制最后兩首曲子《洞庭湖仙境》和《故宮的記憶》時,魏泉也在好奇心地驅使下,跟著去了。
聽完《洞庭湖仙境》(原名安妮的仙境),大受震撼的魏泉小聲對侄女說:「我要是再年輕20歲,也必定會被李恒迷得暈頭轉向。」
魏曉竹笑了笑:「這張專輯很快就要出來了,到時候姑姑記得捧場。」
魏泉點頭:「這么好的音樂,我打算買15張專輯送人。」
聽聞,魏曉竹也在心里盤算著該買多少送人?送給哪些人?
最后一首是《故宮的記憶》,這一首像當初錄制《故鄉的原風景》一樣,出人意料的順利,導致錄制完天都還沒黑。
當最后一個音符收尾,呆坐半天才回過神的李恒對旁邊的周詩禾說:「詩禾同志,這些天辛苦了,咱們總算完成了。」
周詩禾會心笑笑,把琴譜收入包中,然后朝魏曉竹走了去。
李恒轉向余老師,后者正和長發男、寸頭女等錄音棚的一眾人在說談什么,交流了20
多分鐘才結束。
此時圍觀的人群都去了外面透氣,錄音室頓時就只剩下了等待的李恒,以及朝他走過來的余淑恒。
四目相視,面對面站定兩人,在某一瞬間默契地都往前走一步,余淑恒貼身在他耳邊說:「很快就要一飛沖天了,做好心理準備。」
李恒沒說什么,只是把她摟在懷里,過去一陣道謝:「謝謝你。」
「怎么謝?」
「謝謝你。」
余淑恒看了會他,緩緩閉上眼睛。
李恒沉默,許久親吻她漂亮的下巴一口。
余淑恒微笑:「小男生,為什么是下巴?」
李恒松開她,往門外走,悠哉悠哉說:「回禮。」
目光跟隨他的身影移動而移動,余淑恒面上笑容更甚,低頭收拾一下東西,也跟著走了出來。
有始有終,一眾人在大飯店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才結束。
喝酒的時候,李恒身心愉悅,時間真是掐得剛剛好,明天就是8號,是他離開的日子,沒想到今天能把所有曲子錄制完畢。
之前他還做好回來再錄的打算,沒想到余老師和周詩禾同志真給力啊,當然錄音棚那邊的專業人士也給了很多建議、起了很大作用,效率超乎想象的高。
這一次,李恒沒再摻假,盡情地跟老付、長發男喝酒,喝到嗨時三人還飚起了歌,從《惱人的秋風》到《冬天里的一把火》、再到《大約在冬季》、《你瀟灑我漂亮》,后面錄音棚好多人都跟了進來,一時間氣氛燃到爆炸。
周詩禾、余淑恒和魏曉竹還沒見過李恒的這一面,津津有味地看著,期間余老師還拿出相機不停給他拍特寫照。
見狀,魏曉竹悄悄對周詩禾說:「你們余老師對李恒真好。」
周詩禾眼余淑恒,嫻靜笑了笑,爾后說:「我明天中午就走了,你要不要去我家里玩幾天?」
「能去嗎?會不會打擾叔叔阿姨。」
「嗯,過一個禮拜就回校。」
「好,那我回去收拾一下衣服。」
晚上8點左右,熱熱鬧鬧的聚餐終于結束了,李恒和老付也都喝了個七七八八,一鉆進車里就不再動,趴在那。
回到校門口,余淑恒停住車,回身問魏曉竹:「曉竹你是去哪?」
還沒等魏曉竹回話,副駕駛的李恒嘀咕一句:「去燕園。」
聞言,駕駛座的余淑恒、后排的周詩禾和魏曉竹齊齊瞧向他。
余淑恒問:「你沒睡?」
李恒道:「酒勁大,有些頭疼,睡不著。」
說著,他勉強睜開眼睛,對后排的兩女說:「趁著還早,咱們去張兵哪里看看。」
他問是問的兩女,其實主要是問周詩禾,畢竟魏曉竹肯定會同意的。
周詩禾猶豫一下,輕輕點頭。
李恒問余淑恒:「余老師,你去不去?」
「老師待會還有事。」余淑恒確實還有事,有一些商業上的事情要處理,要不是今天忙,其實下午就應該對一些文件進行審核和批示了的。
沒一會,奔馳到了燕園,李恒三人下車。
幾分鐘后,吳蓓開著陳思雅的車過來了,把魏泉老師送了過來。
等到車子走遠,周詩禾看了看他,關心問:「頭疼的厲害嗎?」
「還好。」李恒道。
周詩禾溫婉建議:「要不先回廬山村,我給你做碗醒酒湯。」
聽到這話,魏泉異地打量一番周詩禾,真沒想到比天仙還漂亮的復旦大王會說出這樣一番說辭,與平時見到的模樣完全不同。
魏泉插話說:「別回廬山村了,來回太費事,等下我給李恒做一碗醒酒湯吧。」
「矣,好,謝謝老師。」李恒道聲謝。
上到二樓,李恒和周詩禾在魏老師家坐了會,而魏曉竹則去張兵和白婉瑩那邊打探情況,看兩人有沒有在家。
沒多會,醒酒湯好了,李恒再次道聲謝謝,接過喝了起來。
他喝到一半時,魏曉竹回來了,進門就說:「他們在家,李光也來了。聽說我們要過去,張兵正在準備涼菜,一起喝點。」
李恒把腦殼從碗后面伸出一半:「還喝啊?」
魏曉竹看得好笑,「我和詩禾陪他們喝點,你就別喝了。」
李恒問周詩禾:「詩禾同志,你今晚不是喝了好幾杯啤酒,還能喝不?」
周詩禾說:「還能。」
李恒一臉不太信的樣子。
周詩禾想了想,告訴他真相:「聚餐我喝得全是茶水。」
李恒眼晴大瞪:「全是?全是茶水?」
周詩禾低頭淺笑,嗯一聲。
李恒猛地扭頭,問魏曉竹,「你也是?」
魏曉竹說:「我喝了半杯啤酒。」
「哎唷,就我最老實,活該我頭疼矣。」李恒鳴呼哀哉嘆口氣,把醒酒湯一口氣喝干。
見他一副不甘心的小孩子淘氣樣,周詩禾忍俊不禁。
魏泉失笑,心說這大作家還挺可愛的,真是難得。
幾分鐘后,李恒三人換了戰場,來到了張兵租房。魏泉沒有跟來,而是去隔壁老師家里打麻將去了,人家三缺一,她本不想去,但人家死活拉著她去哇。
人的名,樹的影。見到周詩禾,結過婚的張兵也好,平素跳脫成性的李光也好,都有點拘束,有點放不開。
按李光偷偷摸摸的話說:哎呀我草!要不是恒大爺你在,我都想跑路了,跟周詩禾待一個房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鼻干癢都不敢撓。
見周詩禾、魏曉竹和白婉瑩在一邊聊天,見張兵在張羅夜宵菜,李恒問李光,「離開學還有20多天,你怎么過來這么早?」
「在家不好玩,天天騎馬放牛牧羊,都膩了,就想早點過來。」李光說。
李恒問:「我一直想問,你家里到底有多少頭牛?」
「不知道,密密麻麻,我沒去數過,年前我爸賣了一批牛,后面又產下一批牛犢子,
大概有3000多頭吧,還有300多只羊。」李光琢磨琢磨,給出這樣一個數。
這么多牛羊,李恒見都沒見過,有點憎,「那不得幾萬畝草場去伺羊?」
李光伸出一個巴掌:「5萬多畝,接近6萬畝。」
李恒麻了!
得咧,這小子還是個富二代呢。
旁邊的三女也停止了聊天,顯然也聽到了李光這一串驚人的數字。
張兵在邊上問:「那這些牛是賣往哪里?」
李光像小雞仔似地搖頭,嘿嘿直笑:「不曉得,我從不過問,我的志向是來大城市里安家落戶,沒想回草原。」
李恒無語。
三女無語。
菜好了,盡是一些鹵煮和涼菜,菜品倒是多,十分豐富。三個女生喝啤酒,張兵和李光喝二鍋頭。
李恒在旁邊陪著,沒喝酒,喝開水,時不時夾幾粒花生米放嘴里嚼吧嚼吧。
李光帶來一個消息,說樂瑤和酈國義分手了。
張兵問:「你怎么知道的?」
李光梗著脖子說:「來之前,我給老酈通過電話。」
李恒和魏曉竹對視一眼,一點都不驚訝,放暑假之前就有跡象,現在分了是意料之中的事。
魏曉竹講:「難怪樂瑤給我的信中說,想出國留學。」
李光急問:「去留學?去哪里留學?」
魏曉竹搖頭:「目前還不知道,樂瑤家里還在想辦法聯系,有可能去英國,也有可能去美國。」
聽幾人就留學的事情聊個不停,還聊到了國外定居,李恒突地低聲問右手邊的周詩禾:「你以后會出國嗎?」
周詩禾看看他眼睛,「你是說出國留學?還是定居?」
李恒道:「我都想知道。」
周詩禾再次看他眼,而后盯著杯中酒說:「不會。不過我以后會出國參加鋼琴比賽。
李恒拿起水杯,「去國外有什么好,還是國內自在,來!為咱們志同道合的理想干一個。」
周詩禾恬靜一笑,拿起杯子跟他碰了碰,櫻桃小嘴微開,喝了小半杯酒。
又聽了會幾人聊天,周詩禾問他,「你討厭出國的人?」
李恒夾一塊豬耳朵塞嘴里,「算不上討厭吧,畢竟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不過我將來的媳婦肯定是不能出國定居的。假若將來開公司,同等條件下,我也會優先考慮國內人才。」
周詩禾靜氣幾秒,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問:「和李望開鞋廠還不夠嗎,還想開公司?」
李恒開口道:「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看情況再說。」
雖然他說是說走一步看一步,周詩禾卻從他語氣中聽到了野心。
野心?
以他現在的成就,足夠配得上肖涵或麥穗了。難道他的終極目標是余老師?
「詩禾,之前聚餐我們沒好好喝的,咱們現在來喝一杯。」看李恒和周詩禾談話似乎陷入了僵局,不知情的魏曉竹秉著打圓場的心思,轉身過來如是說。
「好。」周詩禾再次端起杯子。
看周詩禾和魏曉竹竊竊私語不斷,看到張兵和李光拼上了二鍋頭,李恒拿起水跟白婉瑩說:「婉瑩同學,我們以前喝過酒沒?」
白婉瑩笑著搖頭:「你是大忙人,沒有。」
李恒道:「那我們喝一杯,不過這是水,要是介意的話,我再倒一杯酒。」
「那就以水當酒。」白婉瑩特別爽朗。
「行,干杯!」
「干杯!」
李恒喝水,白婉瑩喝酒,喝完,她視線在周詩禾身上打個轉,「李恒,如果有機會追求周詩禾,你敢嗎?」
李恒錯,沒弄懂這姑娘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白婉瑩替他解惑,「李光和張兵以前不這樣子的,平時私下也是話驟子,但周詩禾一來,就都變成乖寶寶了,只會斗酒。」
李恒聽笑了,樂呵呵道:「你這是心生不滿呢?」
白婉瑩搖搖頭,「那倒不是,我就是剛才想岔氣了,覺得老天為什么這么不公?幾乎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周詩禾,長相、氣質、家世和才情,哪個挑出來都是人間一頂一的好,一個女人擁有一樣就足可以幸福一輩子,她卻占了四樣。說實話,在某種程度上,我很羨慕她。」
聞言,李恒從頭到尾打量一番白婉瑩。
感受到他的眼神,白婉瑩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小肚雞腸,心胸狹隘?」
李恒措辭道:「不是,只是你今天的話略微有些消極,不像往常樂觀開朗的那個你。」
白婉瑩笑笑說:「哪有,大多時候我是快樂的,但偶爾也會有情緒崩潰的時刻,你能理解那種情形嗎?」
李恒回答:「當然。人間非凈土,各有各的苦,很多成熟的人崩潰往往只在一瞬間。
「人間非凈土,各有各的苦,你這句說得真好!」
白婉瑩念叻一遍,然后望望張兵和李光,無奈地告訴他:「外面總是傳我們三個人的流言語,如果我說,我只是把他們當知己兄長,你信不信?」
李恒一時間沒說話。
白婉瑩觀察一會他,臨了嘆口氣。
李恒問:「為什么嘆氣。」
白婉瑩說:「我一直以為你和復旦大學其他男生不一樣,沒想到你也這么想。」
李恒問:「我哪里和別人不一樣?」
白婉瑩搖了搖頭:「不好講,講不清楚,但你就是給我一種這樣的直覺。我相信,很多女生都應該有這種感受。」
李恒沉思半響,道:「不知道說這話有沒有冒犯到你?老張我不清楚,但李光,或許對你是有一絲情的。」
出人意料的,白婉瑩沒否認,再次拿起酒杯,「來,陪我把剩下半杯干完。」
「成啊,來,咱們一口干。」
李恒說著,歉意道:「哎,我總覺得喝水是占你便宜。」
白婉瑩掩嘴笑,「算不上,嚴重了。咱們這叫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話到這,白婉瑩陷入了冗長的沉寂,許久,她才低沉開口:「其實,自從我癱瘓后,
我就對愛情再也沒有憧憬過了,我現在對任何男生都不抱幻想。包括張兵,也包括李光,
還包括其他所有認識的異性。」
說著,她補充一句:「現階段老張是個很好的男人,我希望他以后善待老家的妻子兒女,永遠不要變壞,永遠是我心目中的一束光。」
永遠不要變壞,這是一個很沉重且復雜的問題。
尤其是這年代的大學生,有相當多的一部分人考取大學后就和老家妻子離婚了的。
對這些,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只能說社會環境有很大的影響。
李恒轉移話題問:「那你以前有沒有好感的男生?」
白婉瑩回憶:「以前我們學校管得嚴,加之我的讀書天分有限,要非常努力才能跟得上學校前兩名的步伐,所以我的心思一直在讀書上,沒怎么想過男女之事。」
李恒問:「你是學校第三名咯?」
白婉瑩笑著回答:「對,萬年老三。」
李恒好奇:「那前兩個如今在哪?」
白婉瑩說:「一個在英國牛津,一個在清華。」
「厲害。」李恒誠心實意道。
白婉瑩問:「你呢,你以前就和肖涵互相喜歡嗎?」
李恒不想提自己感情方面的事,張嘴就來,「對。」
白婉瑩說:「肖涵好漂亮,你真有福氣。」
李恒呵呵笑,對于能娶到肖涵,能和宋妤、子共度一生,他確實是有福氣的,暗中有幾分得意。
張兵和李光斗酒分出了勝負。張兵不是對手,用右手撐著腦袋看著他們,目光渙散,
有點喝傻了的樣子。
李光呼呼地換了位置,換到了白婉瑩這邊,大聲問:「恒哥,你暑假在這邊干什么?」
李恒道:「在錄制專輯。」
李光嗖地一聲站起身,大呼小叫:「媽蛋!你要當大歌星了!」
「歌星?咱看不上。」李恒道。
「切!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我們寢室要出個大歌星嘿。」李光明顯對他出專輯的事情不怎么信,以為李恒在逗他玩。
李恒笑笑沒解釋。看到李光后面一個勁跟白婉瑩聊天,他沒識趣閉嘴,主打一個有眼力見,少搭話。
晚上11點左右,這次聚餐結束了。
離開張兵住處,李恒和周詩禾先是送魏曉竹回家,然后才往廬山村行去。
臨分開前,魏曉竹問:「李恒,你明早要走?回湘南?」
李恒說對。
魏曉竹說一句「等下」,隨后跑回了屋里,不多時手拿一封遞給他:「我回給麥穗的信,正好省一張郵票,也省時間,麻煩你幫我轉交給她。」
老子不回邵市啊,省個雞兒省,李恒腹誹一句,卻伸手接了過來:「好。」
接過信,他順勢瞧了眼信封上的字跡,非常娟秀,看樣子是專門練習過書法的。
同魏曉竹告別后,兩人打著手電筒往廬山村方向行去。
可能是夜太深的緣故,校園出奇的靜僻,每每手電筒照在前方老建筑上時,陰森陰慘的,叫人莫名發憂。
還好這是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一身正氣,兩人雖然眼觀六路卻不疾不徐走著。
見她沉思,李恒問:「你在想什么?」
周詩禾抬頭看著他。
李恒問:「你沒聽清我在說什么?」
周詩禾學他平時的樣子,輕眨下眼,表示確實沒聽清。
李恒把手電筒塞她手里,雙手背在后面,像老爺一樣悠閑走著:「沒聽清就算了,回家,睡覺。」
周詩禾看著他的背影,巧笑一下,小碎步跟上。
回到巷子盡頭的時候,24和25號小樓都亮著燈,假道土夫妻和余老師都還沒睡。
開門進屋,周詩禾第一時間抱著衣服進了淋浴間。
李恒則去了書房,找出信件,擰開鋼筆寫信,繼續給腹黑媳婦寫。
寫著寫著,他就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難道自己去了洞庭湖也天天寫嗎?
就算天天可以寫,難道還天天去寄信嗎?
對于自己高考后沒去京城上大學,而是選擇來滬市追求肖涵,宋妤上回就委婉表達了不同聲音。
若是當著她的面給肖涵寄信,怕這一趟洞庭湖是白去了。
苦思冥想對策,他最后想到了孫曼寧,這妞不是說要跟自己去洞庭湖么,每天偷偷寫完信就交給孫曼寧,讓這竹竿給自己寄。
李恒一拍大腿,覺著這主意甚好,主意總比困難多嘛,奶奶個熊的!堂堂一個復旦高材生,還能被一封信活活死不成?
等她寫完信出書房的時候,周詩禾已經洗完澡進了次臥。
李恒路過的時候,蜘廚片刻,還是伸手敲響了房門。
「咚咚咚...!」
「等一下。」
里面傳出聲音,十多秒后,一身睡衣外面披一件外套的周詩禾出現在一條門縫后面。
好吧,這姑娘整個人都躲在門縫后面,只露出半邊腦袋。
李恒哭笑不得,「瞧你這架勢,大夏天的披外套不熱么?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這么壞?」
周詩禾笑而不語,安靜注視著他。
李恒右手摸摸腦袋,郁悶思索:「經你這樣一整,我要找你什么事都給忘記了。卡住了。」
周詩禾沒做聲。
想了一通,再也沒想起來,李恒擺擺手道:「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以后再說。對了,明早我會6點左右出發,比較早,可能就不跟你道別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還有這屋的鑰匙,你也暫時留手里吧。」
「好,祝你一路順利。」周詩禾溫溫地說。
「嗯。」
嗯一聲,李恒忙自個的去了。
周詩禾在門口站了一會,見他沒有事再自己后,關上門,躺回了床上。
次日清晨。
鬧鐘一響,李恒準時起床。
隔壁次臥的周詩禾其實也醒了,就在她坐起身、打算為他送行時,她聽到了另一個人的熟悉腳步聲,不出意外應該是余老師。
幾秒過后,周詩禾重新躺下,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自從有過摟抱之后,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余淑恒基本不太顧忌李恒的私人領地。這不,她到主臥轉悠了一圈。
發現地上有一只穿過的襪子時,還盯著瞧了一會。想了想,她克制住小潔癖,幫著撿起來放到了洗衣機旁邊。
正在刷牙漱口的李恒對著襪子發愣:「難道我昨晚漏洗了?」
余淑恒洗洗手,在邊上等他,
李恒心血來潮打趣:「不是說以后想做我女人嗎,襪子都不幫著洗?」
余淑恒歪頭看著他微笑。
過了會,她走近身前,糯糯地說:「小男生,給點好處,就幫你洗。」
李恒順口問:「什么好處?」
余淑恒優雅地撩下頭發:「以后每天抱一下老師,或者親下巴一口。」
李恒盯著她眼晴看一會,「太難了!換一個。」
余淑恒神秘笑笑:「帶我去洞庭湖。」
李恒嘴里的牙刷猛然停住,白色泡沫從嘴角慢慢溢了出來,反應過來說:「,還是我自己洗吧,我錢多,我以后買100雙襪子放家里,一天換一雙,換一雙扔一雙..」
說著說著,他突然沒了聲,一個人影橫移到背后,從后面抱住了他。
聞著淡淡的女人香,李恒十分意外,從沒想過余老師會這么主動,以前只有興致大好、調侃捉弄自己時會偶爾逗自己一下,但現在..:
他頓了頓,沒推開她,繼續刷牙。
只是刷著刷著,李恒眼角余光不小心掃到了洗漱間外邊,脊背莫名地發涼,那里恰好出現了一個人。
他眼晴一凝,往墻壁鏡里一看。
洗漱間門外,不是周詩禾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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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