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最多的是?
答案是護法神。
目睹冷月心和圣涯低頭認負,這深深震撼了每一個人,周圍的武者嘩然一片,只覺得天塌了,連逃跑的念頭都消散的差不多。
因為沒有了意義。
這等武者若想要殺他們,無論他們逃到何處,都免不了一死。
兩位禁忌序列,未曾在對方走過一招,這等駭然聽聞的奇聞,歷史上出現寥寥,每次出現,必有人沖擊進萬古碑前三十!
上一次,正是萬年前,萬古碑前十堪稱大洗牌的那次。
這一世……
眾人望著季驚秋心中悸動,既有震撼,也有一絲期待,那是見證歷史的期待,甚至是與有榮焉。
季驚秋并未繼續以第一式如來神掌降伏冷月心,一是此女主動提出簽訂契約,二是這種行為其實頗為冒險,是最原始的意志交鋒,而且是在他人的心靈主戰場。
他先前一掌成功,是攜歸來之勢,這一掌自然契合,與天地相合,遠超常態,讓此刻的他都有些回味無窮,隱隱捕捉到了某種玄妙。
大雷禪心與其說是心靈神通,不如說是道心秘法,用以鎮壓心靈,不增不減,讓他能夠提前駕馭不完整的如來神掌第一式殘招。
掃了眼周圍目光畏懼的眾人,季驚秋再點了一指先前被他從大門拘來的武者,這位還是很“聽話”的,叫來了這么多人,其中甚至有兩位禁忌序列。
“你帶領他們去山脈中尋找我的人。”季驚秋道。
后者原本面如死灰,聽到這句話后,瞬間煥發生命的光彩,仿佛在此刻活出了第二世,忙不迭轉身收攏眾人。
“你們兩人跟我走。”季驚秋喚向冷月心和圣涯,竟是一馬當先,向著他們兩人來時的方向行去。
圣涯和冷月心跟隨在身后,確認他要行去的方向,心中一震,先前的猜測沒有錯,這位果然是獲得了懸空圣地的傳承,不然不會對這處地界如此了如指掌。
在路途中。
季驚秋回憶著這次懸空寺的所得,心中低語:
“壓力大增啊……”
這次的所見所得中,最大的收獲,就是親眼目睹了大劫到來前的真實天地樣貌。
與上次所見的寂滅之景不同,是發生在人世間的慘狀。
但凡生靈,皆有求活之欲,爭渡于天地間。
天地萬物,一草一木,皆在爭渡。
面臨最后的大劫,各族各勢力為了爭奪渡劫的機會,采納諸世大藥,為了未來爭道而互相攻伐,只為增加一線生機就可以高舉兵戈,殺伐天下……
這樣的場景,必然也會發生在大宇宙,甚至更可怕。
大劫于我而言,不過一眨眼,但于你而言,還過于早了。與其傷春悲秋,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
拉醬的話雖然暗含攻擊性,但季驚秋卻覺得沒說錯。
“你說,菩提小樹到底是什么,真如自性?亦或是如來藏?阿賴耶識?”季驚秋在心中問道,亦是自問。
老猿稱他為“我佛”,可他卻不敢如此自居。
他一無功德,二無實力果位,還遠配不上神佛之名。
可老猿卻對他恭敬有加,甚至施以重禮,僅僅是因為世尊一脈的身份?
他不認為能化身戰佛的老猿,會如此“迂腐”,必然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又或是感應到了什么,才會如此。
而他能聯想到的,就是心中菩提,以及菩提所蘊含的智慧光。
尤其是老猿最后的所贈,那株栽種于皇天宇宙的菩提。
海拉沒有回話,她亦在思量今日之所見。
季驚秋微微搖頭,前方的目標已經不遠,他不再多想,
“殿下,前方有迷霧,需以秘法護身。”
他們的前方是一片大澤,迷霧圍繞,圣涯出聲提醒。
此刻的圣涯是“超然”的,被季驚秋以“唯我獨尊”為根本當頭棒喝,他的心靈依舊沉浸在某種感悟中,所以此刻看起來異常平靜,對什么都不在乎。
而他之所以被一掌降伏,武道意志的潰敗是根底,還有部分源頭在于他出身的國度與信仰。
季驚秋是萬象神主欽點的神子,但神子不是神,萬象天國的傳統便是強者上,弱者下。
在被季驚秋一掌降伏后,圣涯知曉了與這位不可逾越的鴻溝差距,徹底放棄了爭奪神子之位的念頭,從而將部分信仰轉嫁到了季驚秋身上。
再加上被季驚秋以如來神掌在其心中留下了心靈印記,兩者結合,對現在的圣涯來說,季驚秋就是大半個信仰,或者說,是他的神!
“無礙。”
季驚秋頭也未回,一步踏入大澤,體表有旭日的光輝升起,宛如一尊行走于人世的大日。
這一幕在圣涯眼中沒什么波瀾,仿佛理當如此,而在冷月心眼中就是恐怖到有些麻木了。
這家伙還有多少“詭異”手段,連這本質趨近于幽霧的迷霧都能無視?
眾人借氣勁橫行于大澤上,很快來到了大澤深處,一座祭壇前。
季驚秋體表散發的灼灼靈光宛如烈陽,驅散了四周迷霧,露出了此地的本來面貌,還有三道屹立于迷霧中的挺拔身影。
三人早已投來視線,若非看到了他身后的圣涯與冷月心,早就在第一時間出手圍殺季驚秋。
一人踏步而出,是一名男子,背負一張大弓,劍眉星目,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眼季驚秋,道:
“二位,這就是你們拿下的炎煌聯盟的武者?呵呵,似乎有點手段,這秘法倒是很是不俗,可以試著讓他交出來。”
“對了,或許可以以他為餌,將秦清絕等人釣出來,秦清絕中了我一箭,現在實力十分僅剩七八分,我們任意一位出手都能將其拿下。”
青年笑著提議道。
站在后方的圣涯不語,冷月心投去了隱晦的同情目光。
“就是你追殺秦清絕等人?”季驚秋的目光掃了眼那張大弓,聯邦很少見到這種武器。
此刻,他很平靜地問道,但在對方眼中,這種平靜卻是心如死灰。
“不錯,可惜還是被她仗著保命手段逃了。”負弓青年面露惋惜,“不然現在就沒有那么多事了。”
季驚秋點頭,一步踏出,伸手一掌輕輕拍出。
“嗯?”負弓青年眉頭一挑,似乎未曾料到季驚秋被圣涯二人擒拿歸來,居然還敢在此地動手!
“好膽!”
他不退反進,大笑出手,自信而張揚,以掌還擊,雖然他最擅長的箭法,但身為禁忌,哪有短板可言。
可下一刻,他卻發現,對方這一掌看似云淡風輕,卻又仿佛蘊含了無法言喻的玄奧。
不知何時,那只手已然停在了他的額頭前。
他瞳孔驟縮,渾身汗毛都豎起來,前所未有的大恐怖臨身,他怒吼一聲,通體驟然發光,每一寸肌體間都仿佛蘊含著法理符文,極盡出手,想要逼開季驚秋。
然而他失了先機,那只手還是落在了他的額頭。
充滿唯我獨尊之意的一掌落下,負弓青年體內瞬間傳來一連串的爆炸之聲。
每一聲,都在消弭他的生機!
“你這水平,若是秦清絕與你同等蛻變層次,斬你應該不難。”
季驚秋一掌鎮殺,簡單點評,氣息依舊深沉內斂,從負弓青年身邊擦肩而過,走向前方勃然變色的兩人。
后者雖然還屹立原地,但在眾人的感知中,卻已經是生機全無!
竟然只是……一掌?!
“圣涯,他是誰?!”
“你們二人居然背棄了盟約?!”
兩人眸子冷冽,氣機勃發,互為犄角而立,可以互相照應,目光逼視后方的圣涯與冷月心。
在目睹喬玄之死,二人心中一沉,哪怕喬玄有大意有輕敵,也不該被一掌鎮殺,除非對方的實力遠遠高出了他們這個層次。
二人哪里還看不出,此人根本不是被圣涯和冷月心擄來此地!
而是恰恰相反,后兩者被此人鎮壓,選擇背叛他們,成為了帶路黨!
“你究竟是誰?!”一名眉心有天眼印痕的青年低吼。
季驚秋沒有多語,再是一步踏出,殺至二人身前,眸光若電,結合一掌鎮殺負弓青年的威勢,先聲奪人,壓制了二人的氣機,讓二者有剎那窒息的感覺。
他們突然同時爆發,互為犄角,出手攻向季驚秋,有喬玄的前車之鑒,他們二人沒有留手。
也不敢留手!
這極有可能是他們平生遇到的最強大敵!
稍有留手,就是死局!
眉心有天眼印痕的男子怒吼一聲,豎痕強行睜開,帶著斑斑血跡,卻有強橫如水波紋般的心靈之力蔓延開來,勾動周遭法理,以此為媒介,施展了一門定身神通,限制季驚秋的行動。
另一人身形陡然高大,肌肉虬結,高達數丈,居高臨下俯視著季驚秋,周身浮現淡金色,象征著煉體的一種極境,如不破金身,抓住同伴制造的機會,全力轟向季驚秋。
這一刻,仿佛有來自虛空的力量將季驚秋禁錮,讓他不得脫身,他并不慌亂,身后一輪明月自水天交際處升起,水月法域籠罩四方,破開了禁錮。
僅僅是水月法域與婆娑世界的結合,而非強行以內天地勾動外天地,凝聚道場之力。
下一刻。
青主出鞘。
刀鳴錚錚而鳴,一點白熾亮起,刀光驚世,讓兩人竟是生出了眼睛刺痛感,還有心靈,瞬間失去了這一刀的軌跡。
這一刀下,依舊是唯我獨尊之意,卻與先前那一掌中的韻味截然不同!
刀光霸道至烈,瞬息而至,一刀斬碎了前一位體表的淡金色金身,讓此人咳血爆退,面色蒼白。
不等季驚秋再斬,那位眉心有天眼豎痕的男子,七竅有血流出,在方才無形間的心靈交鋒上吃了大虧。
他苦笑道:“可有投降的可能?”
此話一出,另一位金身被斬碎的男子又是一口血吐出。
季驚秋收刀而立,氣定神閑,那種無敵的氣勢已經刻寫在了骨子中,道:
“我懷慈悲心一顆,降而不殺。”
在目睹季驚秋連敗三人——
站在后方的圣涯神色依舊平淡,唯有在看到那輪水月法域時,神色才有片刻恍惚,而后是敬仰與憧憬。
千年之前,萬承蒼之名曾威臨天國,水月無相道場碾壓了無數天人半神。
一旁冷月心面色變幻不定,近乎一步一禁忌!
她深呼吸低語:“他真的快要無敵了,繼續保持這種勢頭,這一代萬古碑排名又將迎來轟動與洗牌,將有蓋世奇才從前十跌落……”
有人上,自然有人隨之跌落排名。
能入禁忌序列,哪怕是在古路上踏足的禁忌序列,誰沒有幾分野望,角逐萬古碑排名?
但事實上,歷代能有一人沖進前百,就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足以冠壓同代。
能沖進前三十,乃至前十者,幾乎都是異數中的異數,不可揣度,旁人根本無從知曉那是一個怎樣的領域。
這個念頭,冷月心只在夢里想過。
在確認二人降伏,季驚秋繼續踏前,在眾人疑惑地目光中向著前方的祭壇走去。
他此行而來,可不是為了這幾人。
祭壇的盡頭是一處山壁,被迷霧籠罩,此刻被心焰萬象燈驅散,露出本來面貌。
山壁上有一塊地方凹進去,其內竟然盤坐著一尊石塑的佛像,似是久經歲月,被風雨打磨,身上坑坑洼洼,模糊的面容上依稀可見慈眉善目。
冷月心等人心驚,這里何時有了一座神像?!
就在這一刻,本來是石塑的雕像,竟然產生血肉般的細膩實質感,完全違背了常理規則。
眾人目光震動,違背常理規則,這至少是心相領域,乃至是天人!
下一刻,石像化人,一步從山壁中走了出來,身軀干癟,最奇特的是半具身體是血肉,半具是石頭,似乎是某種轉化尚未完成,未竟全功。
“無量天尊,施主若是再晚來幾日就好了,時也命也。”
它雙手合十,目帶惋惜,輕嘆一聲,依舊慈眉善目,卻給人一種莫名邪異。
冷月心幾人神色震動,他們在此地靜待多日,卻自始至終都沒發現這位。
“牧先生?!”冷月心忍不住開口道。
石像看向她,笑呵呵道:“多謝幾位施主這些日的相助,在下成道之日,必來提攜幾位,為我座下童子。”
到了這一刻,幾人哪里還不明白,自己等人是在與虎謀皮!
就在這時。
季驚秋動了。
他一言不發,黑發飛揚,周身肌膚間散發曦光,眸光深邃,一身銳意無限攀升,仿佛觸碰了天意,此刻以身代天,攜大勢殺至!
眾人齊齊變色,感受到了季驚秋此刻駕馭的恐怖天地之力。
它神色陡然轉變猙獰:“你是那頭老猿選定的懸空傳人?!難怪一路直奔我而來!”
咔擦——
修補多日的祭壇出現了裂痕,僅是一步踏出,這尊原先干癟地皮貼骨的身軀,瞬間如充氣般膨脹起來,枯黃如木的肌膚閃爍著象牙的光輝,每一寸肌體間都充滿了璀璨的金色。
幾人中的苗重陽面色一變,他走的也是寶身一途,挖掘肉身潛力,鑄就不破之身。
而對方此刻展露的金身,他至少要枷鎖境,才可能演化完全!
它極盡出手,掌接長刀,尖嘯道:
“今日殺你奪傳承,證我不朽身!”
掌刀相交,發出金鐵聲,以季驚秋如今的實力而言,對方的金身不可謂不恐怖!
它眉心處忽然通明,其中走出了一尊虛影,撲殺向季驚秋。
季驚秋眸光一深,就在此時,全力出手,肌理間曦光大亮,化作光暈將他籠罩,那是神藏第二層的神異,讓他在此刻將內天地演化到極致!
他先前未曾施展內天地,就是留到此時,全力鎮殺此獠!
剎那間,濤聲如雷音,一輪明月簌簌而動,壓落而下,鎮壓一切敵手,定身禁錮之威,遠超先前某人的定身神通。
此人肉體強橫異常,半人半石,季驚秋選擇棄刀轉掌,以大雷禪心駕馭如來神掌。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這一掌借助了天地之力,在懸空位面的天地加持下,演化出了玄妙之景。
禪聲空渺相隨,更有金色婆羅花生于虛空,扎根在對方的金身上。
轉瞬間,那具璀璨金身就黯淡了不少!
“這是什么掌法?!”
它悚然而驚,此間的他雖然只是一道分魂,可他的本體觀遍皇天百脈,看盡諸世奇才,卻從未得見這等掌法。
它想動身,卻發現身軀沉重,不僅僅是天地之力的壓制,還有……
“道場?!”
恰在此刻。
千分之一的剎那,一掌落下!
它面色猙獰,堅信自身孕育轉化的不破之體,哪怕未竟全功,也絕不是這個神游小輩所能打破!
這一掌覆蓋下時,它的耳畔仿佛聽到了一聲極為熟悉的嘆息,又仿佛看到了一雙冷漠如神魔般的眼眸,
是誰?似乎是那頭老猿,又似乎是那幾位天尊……
“你見世間繁華夢,一念執著便成空。”
仿佛有轟然聲炸響。
它的心靈深處有什么東西炸開了,被這道嘆息勾動了諸多心魔,肉身與心靈同樣身陷囹圄,不得超脫。
它不惜燃燒自身魂靈掙破剎那束縛,獰笑道:“我的本尊在路盡處等你!”
季驚秋點頭:“你我緣分未盡,屆時渡你于苦海,送你解脫。”
石像眼瞳中怒火跳動,熾盛無比,剛想說些什么,卻被季驚秋一掌壓下,輕嘆道:
“不要留戀了。”
而在后面四人眼中。
季驚秋仿佛駐世神佛,一掌狀若輕撫,按在石像頭顱上,后者不受控地跪下,仿佛覲見真佛,神色恍惚渾噩,最后露出詭異的解脫笑容。
在幾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中。
這尊石像自額頭開始崩解,寸寸炸裂,無數裂紋蔓延,散為一地塵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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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預支大成‘披掛刀法’?因假借未來之果,揮刀五千遍方可歸為己身。
是否預支大成‘鐵砂伏魔功’?因假借未來之果,磨砂煉體百次方可歸為己身。
從披掛刀法到熠日流光伏龍刀兵術,從鐵砂伏魔功到乾元金性靈光不滅體。
從縣城捕役開始崛起,倒果為因,直面一切敵,證得長生久視大道,成就真武法相道君!
多年后,鄭均持刀前行,驀然回首,原來萬載天驕不過爾爾,定鼎天下者,唯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