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國舅第二百七十八章 出身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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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出身


更新時間:2024年10月17日  作者:天子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天子 | 寒門國舅 
朱祐樘的請托非常管用。

隨后張巒就享受到了謝遷的優待,并且謝遷還對他進行一番指點。

有這樣的資深前輩給張巒帶路,哪怕只是在張巒身邊站一站,都是對他的一種認可。

雖然這只是謝遷一個人的行為,但在翰林院的同僚看來,謝遷的認可卻代表了東宮講班上下的認可。

官場的人心就是這樣。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別人都會去揣摩這件事背后的因由,現在謝遷明顯有偏幫張巒的意思,這讓翰林院上下覺得,張巒是有跟腳和靠山的。

這天張巒回到家中,一改前幾天的郁郁寡歡,哼著小曲兒進了家門,隨即往正堂一坐,那小模樣別提有多得意了。

“爹,您這是撿到寶了?”

張延齡前后腳進來,好奇地問道。

張巒笑著道:“真是守得云開見月明啊……你猜怎么著,今天謝翰林帶我在翰苑上下走了一圈,為我引介了幾個同僚,又對我多加褒獎,隨后更與我共進午餐。待下午再回翰林院,旁人對我就有了好臉色,甚至很多人主動跟我打招呼。”

張延齡嘆道:“真是世態炎涼吶!”

張巒有些詫異,問道:“你說啥?會不會說話?人家不該對我好嗎?哪怕你說見風使舵也好啊!”

“爹,您高興就好!”

張延齡不由莞爾,道,“就是不知道,謝遷為何會突然對您另眼相看……看來是有人背后請他幫忙了吧?”

“誰?李孜省?”

張巒瞪大眼睛問道。

張延齡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東宮講官會受李孜省影響?肯定是您的女婿,咱大明的太子在背后幫您嘛……爹,您這覺悟明顯不行啊,到頭來您居然連是誰真正幫了您都搞不清楚。”

張巒道:“會是太子嗎?我聽說太子挺木訥的,不像是會找人幫忙的樣子。再者說了,就算是謝翰林自己的官職……也不太高……太子會請他?”

“咋的,您還不滿足?”張延齡嘲諷,“非要找個翰林學士力挺,您才覺得在翰林院站穩腳跟?”

“那可不是么?”

張巒似乎真蹬鼻子上臉了。

張延齡笑著說道:“行了,爹,您到翰林院,如果連誰在翰林院中真正有地位,誰在東宮擁有話語權都搞不清楚,您算是白混了。”

“都有誰啊?快給為父說說。”

張巒本來在翰林院中沒混出點兒名堂來,就沒心思去打聽,但現在有了倚靠,不由想從兒子這里來探尋究竟。

張延齡道:“爹,翰林院那地方雖然講究論資排輩,但要看其是否真正有地位,還得論跟太子的關系如何。

“就像現在很多翰林學士,未來很快就會湮沒在歷史大潮中,反倒是一些看起來名不見經傳的侍讀、侍講,將來有很大的可能會位極人臣。”

“這還用得著你來說?”張巒道,“他們中肯定有未來的宰輔之臣,但我從何判斷他們未來的造詣?”

張延齡笑道:“孩兒不是說了嗎,一切都要看如今他們跟太子的親疏遠近,以及在東宮講班中所處的位置。”

“哦!?”

張巒認真起來。

張延齡道:“東宮講班中,有些人很超脫,比如說徐溥,他雖位列東宮講班,但如今并不完成日常授課,已在六部供職。”

“我聽說過這個人,翰林院的人也總是把他掛在嘴邊。”張巒道。

張延齡再道:“如今東宮講班由二人領銜,一個是劉健,另一個就是提攜您的謝遷。本來謝遷并不是領班,但在李東陽守制后,謝遷就單領一班人授課。即便他如今還不是學士,但您說將來……他的官職能低嗎?”

張巒瞪大眼:“你是說太子登……嗯嗯,是吧?”

“嗯。”

張延齡點頭。

“還有誰?”

張巒好奇地問道,“我聽說,程敏政和王華等人,學問也很不錯,還有幾個,我一時也說不上來,好像有王鏊,還有如今不在東宮講班的什么張元禎之類的……兒啊,他們地位將會如何?”

張延齡笑道:“爹,不是非要讓您用勢利眼看人,但實際上咱本身就是一方勢力,您只要跟謝遷打好關系就行。他現在幫您,您就把自己當成他派系之人,總歸沒錯。”

張巒入列朝班,張家上下雖還未達到雞犬升天的程度,也開始有了這方面的跡象。

這天張延齡老娘金氏的弟弟金膂,帶著年方十歲的兒子金琦跑來張家拜會,還送來不少禮物,卻因張巒在翰林院“修書”,金膂并沒見到自己的姐夫,只是姐姐金氏帶著兩個兒子接待。

“弟啊,我們到京城都有幾個月了……剛來的時候,人地生疏,家里邊啥都沒有,急需他人相助,你卻遲遲不肯露頭。現在你外甥女當了皇后,連你姐夫也入朝當了大官,你才跑來……這算什么?你讓姐姐的臉往哪兒擱?”

金氏這會兒也開始擺大家族主母的架子,朝著弟弟好一通數落。

金膂苦著臉道:“姐,弟弟我不是很忙嗎?”

“當初是你自己說在京師做買賣,我們到京城后才想借助你的人脈和對京師的熟絡,幫忙安頓一番。延齡,你說是不是這樣?”

金氏望著自己的二兒子。

張延齡笑道:“是啊,舅舅……我們到京時,娘經常把你掛在嘴邊,還讓父親帶我們去你給的地址尋人,結果打聽半天也沒找到你的下落,當時我們不知有多迷茫無助呢!”

金膂聽完后有些咋舌。

這小子跟自己兒子一般大,自己的兒子還是個鼻涕蟲,這小子怎么就能胡侃一通連草稿都不用打呢?

瞧那靈動的小眼神……

人與人果然不一樣!

金氏冷冷道:“別說當姐姐的考慮不周,現在咱一大家子已徹底安頓下來,家里啥都不缺,一時半會兒用不上你了,你卻眼巴巴跑來,那能給你的已沒什么了……你說我這個做姐姐的該怎么辦?”

“姐,您誤會了。”

金膂道,“弟弟我上門來不是為了討要什么好處,而是來送禮的……您看外面院里都是我送的禮物。

“姐啊,家鄉那邊我的小生意實在做不下去了,這才跑回京師來,可這地方營生更不好做,我先前只是吹牛皮,說在京師混得很開,其實啥也不是,誰曾想……竟給姐姐帶來困擾……都怪弟弟我沒本事。”

說到這兒,金膂開始發動感情攻勢,竟然扇起了自己耳光。

就算金氏再鐵石心腸,看到弟弟如此委曲求全,甚至還在其子面前打自己的臉,實在過意不去。

“行了,行了。”

金氏趕忙阻止,道,“你以后有什么困難,大可來跟姐姐說,不需要在人前裝樣子……你看你姐夫何曾在外人面前胡吹大氣過?是鳳凰,早晚有上枝頭的一天。”

“是是是,我一早就說,姐夫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遲早金榜題名,姐姐富貴榮華享之不盡。”

金膂那叫一個羨慕。

以前他非常瞧不起張巒這個姐夫,雖有個生員功名,但家里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拮據。

結果到頭來,姐夫沒靠科舉翻身,卻靠自己那外甥女成就今日今時的地位,這上哪兒說理去?

要是真靠科舉的話,我等他考中舉人定會巴結他,何至于現在突然上位,我連提鞋都沒找到腳后跟呢?

“好了。你姐夫不在家,咱一家子婦孺,你留下吃飯不方便。”

金氏吩咐道,“把你新住處說出來,回頭有什么事我自會派人聯絡你,或是看看哪天合適,你再來家里拜訪便是。”

“好好好,我看兩個外甥都是一表人才,弟弟這里有點小心意。”

說著,金膂從懷里拿出兩個紅封,先掂量了一下,確定各自的重量后,把沉的那個交給張鶴齡,輕的遞到張延齡手上。

不料金氏徑直上前,毫不客氣地把兩個紅封奪了過來,然后在兩個兒子手上交換了一下。

金膂不由看呆了。

剛開始他還以為姐姐要把紅封退還給自己,誰知只是讓兩個兒子換了一下……他不由琢磨開了,這當娘的怎這般偏心?

難道說張家老大不是她親生的?

張延齡笑道:“舅舅你真是太客氣了,我看小表弟很有精神,這兩天我們要干件大事,不如留他在我們這兒,我們帶他出去耍耍怎樣?”

“啊?”

金膂一臉懵逼。

你們倆要帶我兒子出去干“大事”?

啥大事?

金氏瞅了瞅侄兒,點頭道:“延齡既然說了,那就把內侄留在我這里住兩天,回頭讓人給你送過去。”

“好,爹,我也想跟兩個表哥一起玩,他們一看就有意思。”

金琦鼻涕扭扭的,但見到兩個比自己年長些的表哥,頓時來了興致。

金膂苦笑道:“那就這樣吧,你們可要擔待些,我這兒子他……調皮,容易惹禍。”

“沒事。”

張延齡笑嘻嘻道,“我們自然會教他,讓他恪守本分。娘,今天爹不會回來,我還要跟大哥出去忙,可能天黑前都回不來。”

“成天不著家,也不知道你們在外面忙活什么,要是有什么危險,多帶幾個人出去。”金氏板著臉道。

金膂這時也放松下來,有心情看風景了。

他看了看深宅大院,非常羨慕:“姐姐,你們到京城還不到半年,就擁有這么好的宅子,這是皇帝賞賜的吧?”

金氏搖頭:“不是,乃別人贈給。”

“那就是完全屬于您的房子啰?看寬度和縱深,少說值一千大幾百兩,甚至賣個兩千兩也是有可能的……”

金膂咋舌道。

金氏稍微有些得意。

讓你們這些娘家人以前瞧不起我,覺得我嫁虧了,現在你們沒話說了吧?

張延齡趁機為老娘找補:“舅舅,我們在城外還有個宅子,比這個更大更奢華。”

金氏聽完后雖然高興,卻怕兒子說多了弟弟會伸手討要好處,不由白了兒子一眼。

金膂咽了口唾沫,道:“姐姐嫁得好,有眼光,咱金家人說不得要多仰仗姐姐。以后我就留在京師做點小本買賣,望姐姐能多加提攜。”

金膂告辭離開,金琦被留了下來。

張家兩兄弟,帶著表弟出門,后面跟著幾個家丁,為首的是剛進門不到十天的護院領班曹祖。

曹祖今年二十多歲,乃江湖術士出身,聽說張家顯貴就跑來投奔。

張鶴齡沒啥見識,基本上來者不拒,加上這曹祖會點兒方術,加上市井氣息很重,有點兒兇神惡煞的樣子,就被張鶴齡收在身邊充當得力干將。

只有張延齡知道,哥哥收下的這幫擁泵,沒一個可信。

尤其是曹祖,將來他兒子曹鼎也會成為張家家仆,到了正德年間,因曹祖和曹鼎父子不合,導致曹祖被趕出張府,懷恨在心之下居然舉報張家兄弟謀反,最后雖然事情被壓了下來,但也讓張家名望和地位受損。

張延齡心知曹祖不是啥好鳥,但也沒過多糾正。

在他看來,人教人是如何也教不會的,但發生點兒什么事,就能讓張鶴齡知道他招攬的這群人不靠譜。

“兩位表兄,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我爹不讓我惹事。”金琦跟著一起出來,見聚攏的人越來越多,不由問道。

張鶴齡樂呵呵道:“帶你去干票大的。”

張延齡側頭問道:“表弟,你小名叫啥?”

“爹叫我金豆子。”金琦道。

“好的金豆子,為兄問你,你在家鄉時經常惹事嗎?為啥你爹要如此教你?”張延齡以嚴父的口吻問道。

“我在學塾跟同窗打架,爹說我不是塊學習的材料,就不讓我讀書了,打算日后讓我應武舉。”金琦道。

張鶴齡道:“可以啊,耍點功夫給我們瞧瞧。”

金琦不知道自己被兩個表兄當猴耍,當即便擺開架勢,在人前好好地展現了一番。

張鶴齡看完后搖搖頭:“雖然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但看上去更像是花架子,打架的話花拳繡腿可不行。”

金琦被如此抨擊,自尊心受到打擊,急忙辯解:“大表兄,你不能看不起人,我在我們那兒打架可厲害了,像你這么大的都不敢跟我動手。”

“金豆子,別動怒,我大哥是在跟你開玩笑。”張延齡笑道,“有一身好功夫這是好事,今天我們出去打架,你要去不?”

“打什么架?如果把人打傷了,爹肯定會怪我的。”

金琦有些不情愿。

張延齡笑道:“咱不怕打傷人,就怕被人打傷……我們要打的可不是什么市井潑皮,而是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你上去后只管打,就算出現偏差,也有人給兜著……怎么樣?”

“那……那行吧。就我們嗎?”

金琦明顯有點瞧不上張家兄弟帶出來的這些人。

張延齡道:“這么點兒人手怎么夠?回頭給你瞧幾個厲害角色,人家可是有真功夫,都是練家子出身,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跟他們過過招。”

“我不怕。”

金琦拍著胸脯,一副倔強的模樣。

張鶴齡咧嘴大笑,道:“行啊,沒想到娘有這么好的侄兒,以后跟著咱,吃香喝辣,今天打完了帶你去吃大魚大肉……哦對了,你想吃啥?”

“我聽說京師的烤鴨挺好吃的。”

金琦馬上開始期待起慶功宴來。

張鶴齡喝道:“呸,吃什么都行,就是別吃烤鴨……老子最愛吃烤鴨,莫非你還想跟我搶不成?”

金琦委屈巴巴地道:“給塊肉吃都不行嗎?”

張延齡笑道:“今天好好表現,讓你大表兄給你根鴨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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