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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舍身取義(求月票!)


更新時間:2024年10月10日  作者:天子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天子 | 寒門國舅 
鴻臚寺。

李孜省帶著龐頃到來,門口的差役立即把消息傳進廳堂,張巒急忙把吃了一口的點心放下,跑出來迎接李孜省。

“這一身……”

李孜省看到張巒穿官服就不舒服,因為在他眼里,讖緯之術了得的張巒,其實更適合穿道袍。

張巒解釋道:“置身衙門內,穿官服要方便些,畢竟許多下官還不認識我,穿這一身便可暢通無阻。今天沒啥事,本想收拾收拾打道回府,不想李侍郎竟親自光臨……不知有何事?”

李孜省指了指公廨方向,道:“找個地方敘話吧。”

“走,走。里面請。”

張巒在前引路。

隨即二人來到鴻臚寺專門用來待客的小花廳。

李孜省也不客氣,直接在主位上坐下,因為從官職上來說,他這個正三品禮部左侍郎,的確是張巒的上司。

“來瞻,萬閣老先前去我府上見我,說是看到一份令人甚是驚奇的奏疏,還說你聯合天方國的什么王子,一起參劾梁芳和韋眷?”

李孜省自己打開話題。

龐頃在旁邊站著,似笑非笑地望向張巒,好似在等著對方講歪理。

張巒也不避諱,點頭道:“確有其事。在下去到會同館見到那個阿力王子,他痛陳大明宦官無法無天,對于外邦使臣缺乏應有的尊重,不僅劫掠貢品還要堵他的嘴,我就提議他直接上疏參劾,他說已經上奏過一次,可惜沒什么用,我就說跟他一起聯名參劾。”

李孜省聲調瞬間提高八度:“那你參劾韋眷一個人就夠了,牽扯上梁公公作甚?”

“這不是……連阿力這個外國人都知道,梁芳乃是韋眷的靠山?且韋眷克扣了天方國的貢品后,是借助梁芳的勢力,才把貢品送到京城來。半路上也是因為梁芳的威名,地方官才不敢管,甚至到現在阿力參劾的奏疏,有司衙門也不肯接。”

張巒顯得義正詞嚴。

看看,我這是秉公執法,仗義執言,我有錯嗎?

“呵呵。”

李孜省突然展顏一笑,指了指張巒,搖頭道,“你啊你,一本正經說出來,我都快信了……說吧,怎么打算的?你是故意讓梁芳難堪,是吧?”

“呃……”

張巒似不想直言。

龐頃在旁笑著幫腔:“張鴻臚,您到這會兒還隱瞞作甚?道爺一早就說您有預謀,敝人還說這事您不會與道爺商議,因為您知道道爺鐵定不會答應。”

張巒無奈道:“好吧,我就明確說了,我想在其位謀其政。我要在鴻臚寺卿的位置上做點實事出來,哪怕失敗了,我也心甘情愿。”

李孜省聽了,差點兒一口千年老痰吐到張巒臉上。

你跟我在這兒講氣節,講盡職盡責呢?

咱兩個道士出身的人,知根知底,咋還裝起來了?

龐頃在旁調侃道:“您這話,不怎么取信于人哪!”

張巒手腳都顯得不自然了,扭扭捏捏道:“自從當官后,我發現……這官當起來挺難的,想給人留下個好印象,讓人覺得我稱職,就只能……劍走偏鋒。再說了,我不太想……給人治病,有時候就……不得不做一些奇奇怪怪之事,哪怕是……丟官去職,至少也能問心無愧。”

“誰說讓你去治病了?你為了不給人治病,就拿鴻臚寺卿這個官職開玩笑,到處找人彈劾?”

李孜省驚訝地問道。

張巒反問:“難道不是因為我會治病,才當上這官的嗎?好像是李侍郎當著在下的面說的,陛下曾問過我入太醫院做官之事。”

“啊,這……”

李孜省被問得啞口無言。

龐頃笑呵呵道:“道爺,都是自家人,您怎么也開始裝起糊涂來了。您都看透了,難道覺得張鴻臚他推算不出來?”

李孜省瞪龐頃一眼。

好似在問,你在這里廢什么話?

胳膊肘往哪兒拐呢?

“來瞻,就算你不想給陛下診病,不想背負責任,也別委屈自己啊。你可知梁芳在京有多大勢力?就連陛下動他都要考慮再三,更別說我了……你這么做,我未必能幫你兜住……”

李孜省在這兒苦口婆心勸說,好似沒把張巒當外人,但言語間已經有些埋怨了。

誰知張巒從懷里掏出一頁紙,呈遞過去:“不知這個,是否能讓李侍郎您高抬貴手,幫在下一把呢?”

“這是……?”

李孜省接過面前的紙條,一臉疑惑。

我在跟你談梁芳這個人很危險,你這算什么?

送我的禮單么?

你覺得我會缺你這三瓜倆棗?

張巒介紹道:“此乃一張滋補的藥方。”

“何物?”

李孜省瞳孔瞬間放大。

連一旁的龐頃都不由湊過頭細看,似乎這是一份多牛逼、凡人不可見的東西一樣。

“來瞻,你是說……這是給陛下用的藥?”

李孜省忍住強烈蹦跶的心跳,一臉興奮地問道,“你咋不自己把藥配出來,給我這個作何?”

張巒聳聳肩,道:“您看,我是這么想的,隨便配藥,就跟鄧常恩煉制的丹藥一樣,就算有用,陛下也未必敢服,更別說在下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夫,出了問題責任不好背啊。

“但要是只出個藥方,把所用藥逐一陳列出來,可供人隨時勘察,那結果就大不一樣了。

“這些藥,基本上都是溫和的補藥,不涉及十八反,只要找太醫院的人稍微查證一下即可。若是陛下用了后效果不大,也不能說我沒有盡心。反之,算是我送給李侍郎的一個人情吧!

“故此,請李侍郎跟陛下說明情況的時候,不要提及我的名字,只說是你在民間搜尋到的即可。”

李孜省聽完目瞪口呆。

龐頃遲疑道:“張鴻臚,現在咱們說的是您不該貿然參劾梁公公之事,你咋還拿出藥方來了?您這東西太過貴重,就怕道爺他不便……”

正要說不便收下,就見李孜省已經珍視地把紙折迭了幾下,小心翼翼揣懷里去了。

開玩笑!

大明頭號神醫兼神棍張大仙精心配置的神藥,我不往懷里揣,難道把它交給別人?

若給了太子,我不是虧大了?

這叫過寶山而不入!

李孜省摸了摸懷里的藥方,這才心滿意足地問道:“來瞻,你難道是對為陛下治病無信心?為何不說這藥方出自你手呢?還是說,這藥方并非是對癥治療陛下之病的?”

張巒苦笑道:“李侍郎對于如今的情形很清楚,對于陛下之病,我的確沒什么好辦法。這只是一味強身健體的藥,并無根治肝病的功效。”

李孜省湊上前,低聲問道:“你且明確跟我說,陛下的病……?”

“唉!”

張巒一邊嘆息,一邊搖頭。

好似在說,這件事請恕我無能為力。

龐頃急忙道:“可是張鴻臚從未給陛下診治過,怎能如此篤定就無藥可治?”

“在下可什么都沒說。”

張巒淡淡一笑,道,“人微言輕,而且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本事,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言盡于此。”

李孜省卻不接茬,繼續問:“所以說,陛下的病,其實跟萬妃無太多區別,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是嗎?”

龐頃立即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李孜省,好似在說,這是我能聽的內容嗎?你們竟在妄議皇帝的生死?

張巒道:“在下并未當面診斷過陛下的病情,所以不敢妄下定論,但大致如您所言吧。”

“呼……”

李孜高官長地呼出一口氣,似乎瞬間明白了自己未來要做什么。

要么力挺太子,要么大力推進易儲,反正皇帝的命應該不會太過長久,且還會出現跟萬貴妃病情發展類似的情況……

也就是說人突然就沒了。

而自己圣寵不衰的現象,也會在不長的時間后突然逆變,到時自己的敵人將不再是什么鄧常恩之流,而是朝中那些文臣,他很可能莫名其妙就成了群臣攻訐的奸邪……

想到這兒,他立即產生一股強烈的危機意識。

李孜省沉默半晌后道:“來瞻,你不想為陛下治病,光靠參劾他人,展現你的正直和無畏是遠遠不夠的。”

張巒意味深長地道:“哦……其實在下最近新開了個藥鋪,顧客盈門,每天生意都很好,也傳出去一點名聲。”

“咦,你要為自己揚名?”

李孜省皺眉。

這不是跟你在杏林方向低調自貶的做法大相違背嗎?

張巒笑道:“正所謂樹大招風,在下聽說,已有人打算對這藥鋪下手,甚至不惜找人栽贓污蔑,大潑臟水,到時不就……”

“咳咳!”

李孜省咳嗽兩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摸樣,“所以你讓你倆兒子跟彭家老大鬧矛盾,也是早就設想好的?就等他上門找你的麻煩?”

“這……這……”

張巒一時間不知該怎么解釋。

龐頃在旁陰陽怪氣道:“道爺,看來您阻止彭大少報復,算是白費心機,還險些誤了人家張鴻臚的大事。”

“滾!閉嘴站一邊兒去……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李孜省也是張口就罵。

龐頃卻絲毫不在意,繼續站在旁邊看熱鬧。

李孜省嘆道:“來瞻,你這招自污之法,我是沒想到的……看來你真的已經把形勢摸得很透徹了,知道自己并無能力解決天家之困境……但我覺得你這樣做還不夠。”

“請李侍郎賜教。”

張巒拱手道。

李孜省笑道:“你看,梁芳現在窮途末路,你去參劾他,最多被人認為你是落井下石,不知好歹,但朝中有一人卻如日中天,你若是敢參劾他的話,定會被人認為你是正直無私無畏,人人將你當成人臣楷模。”

張巒雙目瞪得溜圓,感覺自己腦子不太夠用了。

朝中還有這種牛逼人物?

誰啊?

龐頃就像是張巒的嘴替,問道:“道爺,你不會是想說,這個人就是您吧?”

“嘿嘿。”

李孜省繼續在那兒笑,“來瞻,為了助你成事,你看我這犧牲夠大吧?”

張巒驚訝得合不攏嘴,戰戰兢兢問道:“道……道爺……不是,李……李侍郎,您別言笑了,我……我哪兒敢啊?”

李孜省決然道:“你想跟朝中文臣打好關系,讓他們認可你,你必須要走他人不敢走之路,而眼前這條路是我幫你鋪好的……

“你參劾我,體現出你的正直無私,能為你謀求個好名聲,將來能讓你于朝中站穩腳跟,這就是我能給與你的幫助。”

張巒聽完后,簡直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

這是何等偉大的精神,竟為了我的仕途前程,犧牲你……?

等等。

不對,李孜省犧牲啥了?

只是讓我參劾,但我明顯參劾不倒他啊!

“來瞻,你要記住,我時刻都站在你背后,與你心連心。”李孜省說著,已經站起身來,大有一種舍生取義的架勢。

張巒跟著起身,咂摸了一下這話里的意味,心想,我聽著怎么覺得那么別扭呢?

龐頃笑著指點:“道爺這是在幫張鴻臚……為你彰顯名聲……你盡管參劾,只要你敢挑頭,必定會有人與你肩并肩……”

“可我……”

“來瞻,你是擔心自己沒頭緒,不知從何處切入,是吧?放心,我回去后,就給你找個方向,你也可以順著這思路來,諸如我壟斷朝綱,對于朝中大臣的任命獨斷專行,甚至中飽私囊……”

“道爺,咱悠著點如何?”

龐頃在旁邊提醒,要參劾可以,最好是找不是重點的東西,你句句專切自己軟肋,你是不想活了嗎?

李孜省道:“言辭不夠激烈,如何體現出來瞻你的正直?且我還會給你一些他人不知的罪證!最好把我聯系到梁芳身上!”

“呃……”

張巒繼續懵逼。

龐頃道:“那就隨道爺的計劃行事吧……張鴻臚不必驚訝,相信道爺還會幫你參劾梁芳,讓他不得好下場呢。”

李孜省道:“雖然炳坤平時說話不中聽,但這句他倒是說對了,我會幫你參劾梁芳,就在別人以為我跟你是一伙的時候,你再參劾我,這樣你就……能洗清黨同伐異的嫌疑,他人都會認為你是朝中頂天立地的諫臣。”

張巒本是給李孜省好一通灌輸,讓對方知道自己兒子背后隱藏著的龐大計劃。

誰知轉過頭,他就被李孜省狠狠洗禮了一番。

互相洗,自己腦子都快被洗沒了。

所以當張巒送走李孜省后,趕緊從鴻臚寺回到自己家中,然后一門心思等著兒子回來,要把如此炸裂的消息告訴兒子,讓張延齡幫自己分析。

一直等到日落時分,總算見到自家兩個小魔王回來,他上前一把拉過張延齡的手臂,拖曳進了正堂。

“爹!”

張鶴齡站在正堂門口往里邊瞧,意思是不讓我進去聽聽?

“你先去吃東西,為父特意買了烤鴨回來……你平時不是最愛吃嗎?”

張巒當天對大兒子也是心平氣和。

張鶴齡一聽有自己愛吃的東西,根本懶得聽老父親的話,一路狂奔往內院去了。

隨后張巒才把李孜省今天找他的事,一五一十跟小兒子說了,最后還做出總結:“兒啊,你真是神機妙算,猜到李孜省可能會去找我,那藥方應該很快就會起作用……”

“嗯。”

張延齡點頭。

張巒道:“你不說點兒什么嗎?你說李孜省讓我參劾他,究竟有何目的?他是想跟我劃清界限嗎?”

張延齡仔細思忖后說道:“爹,我能說,我也沒看懂嗎?”

“啥?”

張巒驚訝地問道,“你小子也有看不懂的時候?”

張延齡道:“你入朝后,早該明白,我們對于所有事情的發展和判斷,應建立在完善訊息的基礎上,但在李孜省讓你參劾他的這件事上,我們能得到的情報實在太少,無法進行綜合分析。”

“聽著挺玄乎。”

張巒道,“你都有琢磨不明白的時候?”

張延齡再道:“現在最大的可能,是李孜省想把梁芳給扳倒,又不想親自出手,要借助你的手卻又不想讓人覺得他跟你是一伙的,所以才讓你參劾他。”

張巒道:“那他就是把得罪人的事交給我來做,而他自己卻坐享其成,到時就算反咬我一口,我也拿他沒辦法,是吧?”

張延齡搖頭:“他現在攀咬你,對他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他根本就沒必要與你劃清界限。”

“哦。”

張巒點點頭,隨即又用熱切的目光望著兒子,想聽兒子再給他分析。

“但我最怕的不是他要扳倒梁芳,而是打算把梁芳逼到絕路上,讓梁芳求助無門,只能倚仗他,為他所驅馳。那他的目標就不再是維護太子的儲君之位,而是要……大力推進易儲,只是主導者從梁芳變成了他而已。”

張延齡道。

張巒聽完大驚失色:“聽你這一說,為父為何覺得背脊發涼呢?”

張延齡繼續道:“爹,你能給李孜省提供的幫助,僅僅是出謀劃策,可讓他料事于先,但于大事無補。

“梁芳乃百足之蟲,在皇宮和京師周邊勢力非常龐大,能給李孜省提供的協助是全方位的。要是讓李孜省非得選一個人幫他,你猜他是選梁芳還是選你?”

“這還用得著問嗎?肯定是選梁芳,我算什么呀?”

張巒一時間有些沮喪。

明明他在朝廷已經開始混出點名堂,都開始當上正四品的京官了,前途無量,誰知在權貴面前還是如螻蟻一般,被人牽著鼻子走。

張延齡道:“如果李孜省一心幫太子,他就必須站在你這邊。”

“為何?”

張巒問道。

“因為他沒法直接接觸太子,甚至太子身邊的講官,對他也充滿敵意,這群人不可能為他所用。”

張延齡嘆息道,“他只有幫你上位,才能為自己將來投靠太子鋪一條康莊大道,但如此輾轉帶來的問題,就是太子不可能像今日的陛下一樣,對他言聽計從。”

張巒頷首:“我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是啊,到那時,李孜省在太子心目中,地位既比不上東宮講官,甚至還不如你,他就只能是你的一個附庸,哪怕初期太子會仰仗他來穩定朝局,但用不了一兩年,李孜省就要倒臺,甚至可能死無葬身之地。”張延齡道。

“那他……”

“邵妃母子在朝中沒什么憑靠,先前依仗梁芳,這是李孜省不愿看到的,這意味著將來朝政會被晉升司禮監掌印的梁芳所把持,最好的辦法就是由他來主導和操控一切,那等半年后,李孜省就是大明頭號權臣,聲望比現在更隆。”

張巒聽兒子說到這里,其實內心已經明白了。

他道:“若我是李孜省,我肯定選擇后者。”

“錯了。”

張延齡直接否定了父親,“爹,選后者代價實在很大,如果易儲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陛下和萬貴妃早在去年就已把事落實,所以李孜省應該很清楚,除非太子犯下很大的錯誤,否則易儲是無法推進的。”

“你……”

張巒這會兒整個人都有些懵,好半晌才問道,“兒啊,你到底想說啥?那李孜省到底想哪樣啊?”

張延齡嘆息道:“或許不該把陛下的病況和存活期限告知李孜省,這對我們其實有些不利。”

張巒道:“先前你跟我說,不給陛下治病,總需要有個由頭……這不是你讓說的嗎?”

“爹,莫非你還想怪我不成?”

“沒,絕對沒有,兒啊,你說啥都是對的,你且說,你且說。”

張巒連連擺手,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張延齡態度這才好轉些,道:“其實是否告訴李孜省,各有優劣吧。劣勢是讓他知道局勢演變,可能會促成他鋌而走險;但同樣的,他知曉陛下命不久矣,知道易儲這件事需要長時間操盤,大概率來不及推行,所以他會選擇往太子這邊靠攏。”

張巒道:“為父明白了,他要是覺得易儲這件事來不及實施的話,就會選擇不干……是吧?”

張延齡笑道:“爹,你的腦回路真是……兒都不知說什么好,但你說的大體沒錯,話粗理不粗。”

“我說對了,你還給我整這出?”張巒挺直腰桿道,“你當為父這些天的鴻臚寺卿是白當的?”

先是小小裝逼了一會兒,隨即張巒又展現出苦瓜臉,詢問,“那兒子,你父親我現在應該做點啥?”

張延齡道:“當然是不讓爹去給陛下治病嘍?李孜省讓你參劾他,那你就往死里懟!盡量把聲勢鬧大。”

張巒苦哈哈地道:“我一個初入官場的人,跑去參劾朝中最顯赫的權貴,恐怕誰都不會相信,只以為我患了失心瘋!”

“有啥不信的?你是太子的岳父,當官后一心幫自己的女婿,如此情真意切,又是為大明朝廷鏟除奸佞,朝中清流對你敬佩有加,濁流對你恐懼無比,讓梁芳都忌憚你的威望,不敢于此時對你下手……這難道有什么不妥嗎?”

“對對對,我參劾梁芳,梁芳就不敢暗害我,否則別人都知道這事兒是他干的。我就算是為咱老張家,也要舍命去博一把……嘿,一切看為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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