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梁揮揮手讓人把人帶下去,又來到了后園子里。
正如護院統領所說,府邸四面都設下了精細的防衛,只要外人進來,不可能不落下痕跡。
會是護衛統領害怕擔責有所隱瞞嗎?
他找來了當天夜里值守的護院。
“這是你們的賣身契。只要你們說出來來了幾個人,從哪個方位進來的,你們就成了自由身。”
護院們撲通撲通跪下:“小的們以腦袋擔保,當天夜里絕對無人進入!如果有,那院墻之下的幾條大犬也一定會吠叫的,但從頭至尾它們都會發出半點聲音!”
如此一圈,最后嚴梁才回到長房。
這一夜再未合眼。
翌日一早他按時出門去靈堂里叩拜上香,在兩院之間的夾道上撞見了陸瓔。
“臉好像不腫了。”他道。
“你給的藥不錯。”陸瓔道,“我聽說你昨夜里后來又沒睡?”
嚴梁點點頭:“睡不著。跟你一樣,閉眼就看到母親。”
陸瓔低下頭來。
嚴梁看到了她的脖子,后頸上還是腫著,看來這一記挨的實在不輕。
“去你房里。”
陸瓔詫然。
進門時她看了一眼迎出來的李嬤嬤,然后入內把門大開。
嚴梁卻把門關上了。“把衣裳脫了。”
陸瓔道:“你做什么?”
他把藥拿出來,挖出一塊放在手背上:“你腰上有傷,我幫你上一點。”
陸瓔滿臉漲紅:“不用!”
嚴梁走過來,勾起她的下巴:“昨日好好的,還說要生我的孩子,怎么今日上點藥就不給了?”
陸瓔被迫與他對視,一會兒眼眶紅了:“你若真有意,自然不會這般輕浮。”
嚴梁把手放下。“我不過想為你做點事。你若不愿意,我自不會強求。”
陸瓔喉頭翻滾,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帶上,然后拉著他的手把腰帶解開。
裙幅落下來,她轉過身去,撩起后方衣擺,一截纖腰露出來。
但入眼之狀卻觸目驚心。
被狠命捶打過的腰背上,腫的比她的臉上頸上還要厲害的多。
“我沒有騙你罷?”她幽聲道,“是夜比這還要厲害。我是個千金小姐,你說我有那樣的本事,在傷重之下舉起那么大的瓶子殺人嗎?”
嚴梁默默看了片刻,給她上藥,上著上著忽然把她轉過來扣住。
男人的力道總是巨大的。
陸瓔下意識后退,如此一來更是疼到她臉部痙攣!
嚴梁近在咫尺,目光雪亮如刀:“縱然傷重在身,你反抗的勁道也還是這么大。舉個梅瓶,不在話下。”
陸瓔面肌顫抖。
“你一向狠,狠起來的時候連自己的生母都殺,你不是柔弱之人。你若是柔弱之人,如何能入我之眼?”嚴梁掌心撫摸著她后頸上的那塊青腫,“說,誰干的?”
陸瓔咬緊牙關:“我說了!是你母親!是她要殺我!”
“還撒謊。”嚴梁再用力,從后扣住她的脖子,“后園子里不見了一只鸚鵡。哪兒去了?”
“我怎么知道?”陸瓔流出眼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所挨的這些痛你都看不見,你寧愿信蕓豆的話。
“我所有的錯都是因為我姓陸,對嗎?
“如果換成我是靳氏,你絕不會如此懷疑我,對嗎?”
她一聲苦笑,反手從桌上抓起一把剪刀抵在喉間:“想來我對嚴家寨如何死心塌地,結局也不過一死。既如此,那我何妨就死在當下?!”
她把剪刀扎下去。
頸間那只手卻更快速地抓住了刀刃!
陸瓔冷笑看著他指尖的血:“不是容不得我嗎?這又是做什么?莫非回頭又要扣我個刺殺你的罪名?以便將我千刀萬剮?”
嚴梁把剪刀奪下,血順著他指尖流下來。
“我只是不想回頭還要應付陸家。”
“你還會怕陸家?”陸瓔笑起來,“你看看你都把陸家小姐當什么了?你怕過嗎?”
他掏出帕子,垂頭擦血。
然后撿起裙子,走過去幫她圍在腰間。又撿起她的鞋子,蹲下來讓她抬腳。
陸瓔朝他胸口踹了一腳!
他倒在地上,又繼續蹲回來,不由分說提起她一只腳套進鞋子里。
“奶奶!”
房門被推開,李嬤嬤闖進來。
“大公子,您這!——”
嚴梁沒有搭理她,將陸瓔兩只鞋子全都穿上,才站起來。“何事?”
李嬤嬤把下唇咬出血:“陸府那邊二夫人三夫人前來為太太吊孝,奶奶須當出面招待!”
嚴梁回頭看一眼陸瓔。
陸瓔寒著臉,跨步走出了門!
陸府的二夫人周氏和三夫人伍氏依禮在靈堂里祭拜過之后,被嚴府安排在此處照看的管事娘子引到了偏廳吃茶。
“事先不知二位夫人到來,未曾提前稟報三少奶奶,老夫人看重三少奶奶,交付了全部內宅事務,奶奶事忙,來的慢些,還請二位夫人莫怪。”
管事娘子陪著笑臉奉了茶,周氏道:“這情形我們也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兩家好歹是親家,怎么事發到如今,兩三日了,也不曾見去陸府送個信?
“這是不讓我們這門親了嗎?瓔姐兒父親不明就里,不敢輕易過來,又不肯失了禮數,這才打發了我們二人前往。
“既然府中事務皆由瓔姐兒的主持,那這就是她的過錯了。等她來了,我們當嬸子的自是要教訓教訓她。”
嚴陸兩家的關系近來有了變化,府里上下雖然沒有得到主子明言,多少是有耳聞的。
這次上面沒提,他們也就沒專程去陸家送信。
周氏這話丟過來,管事娘子只能陪著笑臉。
好在門外傳來聲音“三少奶奶來了”,屋里幾個人同時抬起眼來,這才打住了話題。
陸瓔見了二位,旋即哽咽上前,撲進她們懷里:“二嬸,三嬸,你們總算來了!”
兩人看到她的后頸,同時站起來:“丫頭,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傷成這樣?!”
陸瓔搖頭。
“這是誰打的?”周氏拉著她細看,右手不經意落到她腰上,又倏然一驚:“這腰上又是怎么了?如何鼓成這么大一塊?!”
陸瓔疼痛難熬:“不敢叫嬸娘們擔心,日前只是摔了一跤罷了。”
周伍二人對視一眼,當下沖著幾位管事娘子怒道:“我陸府好好的一個千金小姐,送過門來,身上落下這樣的傷,難道這就是你們說的被老夫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