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老板作勢要送客,一個管事打扮的人走了進來,“老爺,府衙來人了。”
詹老板怒氣一滯,深吸口氣才道:“請進來。”
管事領命出去,商晚四人則對了個眼神。
花娘子:官府來人,咱們走不走?
樓娘子:不走,看看熱鬧。
舒娘子:不要什么熱鬧都看。
商晚:先不走,一會兒見機行事。
四女沒有告辭的意思,詹老板似乎也忘了這回事,坐在圈椅上不停搓著手,盯著地面發呆。
楊老大垂手站在一旁,瞧那神情,應該也在神游天外。
商晚覺得這對主仆還挺有意思,官差上門,竟然統一發呆?
沒多會兒,管事領著三個穿著紅色官服的衙役進來。
看清走在最前面那人,商晚暗暗挑眉。
來人竟然是沈七。
沈七也看到了商晚,腳步不由得一頓。
這位祖宗怎么在這兒?
昨天這位扛著斷頭尸體的英姿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那死不瞑目的頭顱咕嚕嚕滾到他腳下,成為了他昨晚的噩夢。
也就是天氣冷血被凍住了,不然他都沒法想象自己是不是會看到一個渾身染血的惡鬼。
“商娘子。”沈七下意識跟商晚打招呼。
其他人都詫異地看過來,商晚和這位官差認識?
商晚沖沈七點點頭,沒有多言。
詹老板狐疑地瞧了商晚一眼,忍不住懷疑商晚是不是官府派來打探虛實的。
不過,此時的情形容不得他多想。
沈七是來帶他去府衙問話的,同去的還有楊老大。
人都被帶走了,自然不能繼續談生意。
商晚一行坐車離開。
馬車上,樓娘子碰碰商晚的胳膊,好奇道:“你認識府衙的官差?”
“只有幾面之緣。”
見商晚沒有多說的意思,樓娘子也就沒有繼續問。
“照現在的情況,恐怕我們得在府城多耽擱幾日了。”花娘子將腦袋靠在舒娘子肩頭,神情有些蔫兒。
舒娘子抬手輕拍她的側頰,“怎一點耐性也沒有?左不過多留幾日,你就當來府城游玩。”
“我這不是擔心最后談不成嘛。”花娘子轉目看向商晚,“晚晚,你覺得我們能買下商隊嗎?”
“我覺得……”商晚抬眸,“我們得去商隊看看。”
商隊如今情況特殊,詹老板特意租了一處大院給商隊的人歇腳。
如今大院門口有官兵把守,不許旁人進出。就連里面的人要出來也得經過一番檢查。
“進不去。”樓娘子小跑回來,對馬車上等待的三人道,“后門也有官兵把守,不許旁人出入,就是站門口看看都不行。”
“我還和周圍的人打聽了,官兵是昨兒傍晚來的,夜里鬧了好大的動靜,到今早才消停。”
“我去。”商晚把圓圓塞給花娘子,“乖崽,跟你花姨玩會兒,娘親馬上回來。”
“誒,你要怎么進……”舒娘子一句話沒問完,商晚已經鉆出馬車,眨眼便不見了身影。
樓娘子驚訝地張大嘴,“乖乖,她會飛不成?”
她單知道商晚會武,可沒人告訴她,商晚的身手好成這樣啊。
花娘子則低頭和懷里的小女娃大眼瞪小眼。
小女娃正不高興地噘著嘴,因為娘親不帶自己玩,直接氣成了河豚。
在幾人心情各異的時候,商晚已經進了大院。
大院里也有官兵巡邏,應該是防止再出現謀殺事件。
商晚躲藏的房間似乎是專門用來放武器的,入目不是刀就是匕首,還有兩把紅纓槍,劍都收在箱子里。
商晚一一看過,沒有發現特殊之處。
她正想拉開門出去轉轉,不料聽到一聲尖叫:“死人了!”
所有人都朝著尖叫傳來的方向趕去,商晚聽著腳步聲,等外面沒人了才跟著摸過去。
大院里房間有限,商隊的人又多,所以除了楊老大之外,大家睡的都是大通鋪。
這回死的是商隊里的廚子,被人吊死在房梁上。
許是官府介入,兇手也不偽裝了,從尸體脖頸上的傷痕來看,廚子是被勒死之后再掛上房梁的。
尸體還溫熱,想來剛死就被人發現了。
這般情狀,兇手要么混在這群驚慌的人之中,要么藏在大院某處。
“誰發現的尸體?”
“我。”一個瘦小的矮個少年舉手。
官兵盯著他,就這小身板不可能搬得動胖廚子,更不可能把人掛到房梁上去。
“你可曾看到可疑之人?”
“不、不曾。”矮個搖頭,兩手緊張地攥著衣角,嚇得都結巴了。
“你到這里來做什么?”
矮個指指地上倒扣的木盆,“打了熱水泡腳。”
外邊冷,沒事干泡個腳確實舒服。
官兵看了眼木盆,掃眼眾人,“出事之前,還有誰來過這間房?”
眾人紛紛搖頭,顯然都不想在這個時候惹麻煩上身。
見狀,官兵神色一厲,喝道:“老實交代,若有隱瞞,一律當作兇手處理!”
此言一出,驚慌的眾人互相看看,稀稀拉拉地舉起幾只手來。
官兵將人帶出來,聚集在另一邊。
“還有沒有?若現在不站出來,一會兒查出來,哼!”
重重的一哼,又炸出兩個人來。
最后來過這間房的一共有七個人,兩個押貨的,四個護衛,一個伙計,剛才那個矮個就是伙計。
領頭官兵將這七人關到一處,一邊派人嚴加看守,一邊派人去稟報知府,同時也帶著人搜查整個大院,以防兇手還藏在大院里。
商晚躲在暗處,細細觀察過眾人的表情,沒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她閉目凝神細聽,將整座大院里的交談聲盡收耳內。
嘈雜的聲音中,突然捕捉到了點不同尋常的動靜。
她倏然睜眼,閃身往某處去。
“都一個時辰了,怎么還不回來?”樓娘子心急地往馬車外張望,擔心商晚被人發現。
“回來。”舒娘子將人拉過來坐下,“你這探頭探腦的,一會兒被人當賊抓了我可不救你。”
樓娘子蹙眉:“都什么時候你還有心情說笑?”
“你把心放肚子里,商掌柜不會出事。”
雖然與商晚接觸不多,但舒娘子自認對商晚的性子有幾分了解。
她覺得商晚應該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久不回來,許是有了什么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