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恐怖了,怎么會有這么多人!”
于先益看到密密麻麻的黑浪,腿都要軟了,這壓迫感恐怖如斯。
船隊夾板上,原本就沒吃飽沒力氣的海寧水師收到敵襲警報后,慌亂不已,急忙去拿武器,可是他們餓得就連拿刀的手都在發抖。
“于先益!你不是說海盜和倭寇已經銷聲匿跡了么!”
慶寧帝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倒吸一口涼氣:“這伙水師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謊報軍情?”
“陛下,我哪敢啊?”
于先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要是知道海上如此危險,我怎么敢賭上四萬水師的性命帶著陛下出海?”
慶寧帝眸色沉沉,語氣有些涼:“所以……這些天海盜和倭寇銷聲匿跡,不是因為海寧水師。而是因為包圍我們的這些人?”
于先益心里“咯噔”一下,好像還真是這樣……
他苦著一張臉:“陛下,現在可怎么辦?”
“背簍里不是有火銃么?讓那位馬大師看看能不能取出來!”
慶寧帝說罷,抽出于先益腰間的佩劍,直接橫在了鄭勤脖子上。
“鄭勤,你和他們是一伙的,對吧。”
慶寧帝恨的咬牙切齒:“千方百計設計朕受苦,還將朕四萬水師也搭了進去。”
“陛下,我怎么會如此愚蠢?我要是和他們是一伙的,早就該在路上逃跑了,怎么還會傻傻呆在這里任你們宰割?”
鄭勤欲哭無淚,之前他對于辛家被慶寧帝背刺的遭遇沒什么感覺,只覺得辛家太過愚忠。
合作只不過是利益捆綁,相互利用罷了。
但現在他體會到了,合作搭檔的品性是多么重要!
遇上慶寧帝這樣多疑的人,只會讓自己深陷水深火熱之中。
“我屁股上的傷,和陛下一起受過的苦都是真的!”
“我有必要以身涉險,為了這一些人付出自己的性命嗎?”
“我懂這么多東西,自力更生也能過得很好。若不是想要做出一番事業,怎么會選擇和陛下合作?!”
鄭勤捶胸頓足,他可算是體會到后宮之中被冤枉陷害的妃嬪的心境了。
跟著這皇帝真特么晦氣!!!
江挽月母女聽到敵襲警報,也從船艙里出來,就見慶寧帝將劍橫在鄭勤脖子上的劍收了回去。
江挽月再一看海面上,黑壓壓的船只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嚇得心肝一顫:“發生什么事了?”
脖子上橫著的劍移開,鄭勤松了一口氣,看到江挽月母女,瞳孔一縮,忽然走過去掐住江挽月的脖子質問:“賤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你和江黎黎聯手了,對不對?”
鄭勤掐她脖子的力道加重:“否則你怎么會這么碰巧在我們啟程的前一刻出現?”
江挽月突然就被掐住脖子,瞪大眼睛還沒明白為什么自己突然就遭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呃……”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自己怎么突然就被懷疑和江黎黎聯手了?
“鄭勤,你做什么!”
盧芳沁連忙去拽鄭勤的手,用尖銳的指甲摳鄭勤,鄭勤吃痛,沒有想到這老太婆的力氣居然這么大。
盧芳沁:“你說什么胡華我們和江黎黎水深火熱的關系,江黎黎恨我們入骨,怎么可能還會聯手?”
“這黑壓壓的一片敵方戰艦,都是江黎黎那伙人派來的!”
江挽月和盧芳沁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子里嗡的一下炸開。
“什……什么?”
盧芳沁倒抽一口涼氣:“我們被江黎黎的人包圍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只是三年而已,他們怎么可能既有二十萬陸地兵力又有這么多水師呢?!”
江挽月幾乎是嘶吼著說出這句話,不甘嫉妒恨意涌上心頭,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出。
逃難過來的這些天,她一次次絕望,又一次次看到希望,原本以為到了東海就是苦盡甘來,卻沒想到是一切的終點!
她長長的指甲死死扣著甲板的縫隙。
難道江黎黎早就已經安排人在這等著了?
那她這兩個月受過的那些委屈和痛苦算什么?
慶寧帝一甩袖子:“那就是你們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早就想說了,要吹啟程號角的時候被你們母女二人打斷,就感覺不吉利。”
于先益此時像是找到了出氣筒似的,將所有矛頭都對準了江挽月母女。
見江挽月母女被怪罪,鄭勤連忙撇清關系,跟著道:“我就說為什么我這么周密的計劃現在變得如此千瘡百孔,原來是你們二人在我背后捅刀子。”
說罷,像是為了表明自己對江挽月母女的態度,鄭勤一把扯過江挽月的頭發,將她拖拽到甲板邊上。
她半個身子都懸在空中,下面就是波濤洶涌的深海。
江挽月萬萬沒想到,一個月前還和她濃情蜜意的鄭公子,現在就變成了這副面孔,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真情在利用自己?
憑什么?為什么該和辛家一起死在流放路上的江黎黎,現在享受著榮華富貴,擁有這么多靠山,而自己卻遇人不淑,落到這般田地!
悔恨與憤怒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她眼角落下來,掉進大海之中消失不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江挽月垂下眼眸,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一雙凌厲的眼睛通紅無比。
明明是這些人沒實力走投無路,卻用這么幾句話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他們母女二人身上,怪罪她們兩個女子。
就在這時,蘇銳抱著背簍來了。
于先益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來了來了,馬大師來了!”
慶寧帝激動的拽住蘇銳的手腕:“馬大師,你能不能幫我們把火銃取出來,有了火銃,我們好歹也有幾分抗衡之力!”
“陛下稍安勿躁,我盡力一試。”
說罷,蘇銳又掏出一張符紙,兩紙一擦,將燃起來的符紙放進背簍中,嘴里念念有詞。
等背簍里的符紙燃燒殆盡之后,嚇人的一幕出現了。
背簍旁邊出現了一具尸體!
那尸體被水泡的發皺,但依稀能夠辨認出來,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