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和你大伯的第一想法就是這個,我們那會都想打死你。縱那時,你還不是我們家的孩兒,我們也不能由你這般胡鬧。」歐萌萌睜眼,目光里精光四射,讓人無所盾形。
賈瑆看看坐在對面的賈赦。
「是,當時你祖母拿信給我,我就這么想的,你父親后來才知道這事,我們三人有一點是一致的,你該打了。」
「這樣還想留在賈家不?」歐萌萌笑了,覺得賈赦難得這么一本正經,不過可能一直猥瑣,這會難得正經,也顯得有點搞笑。
「孫兒想留在賈家。」賈瑆忙說道。
「以后不可了,哪有留封書信就跑的,總要把想法同你祖母說清楚了,大家一塊想法啊?你留封信就跑了,你祖母怎么辦?一邊擔心你和家里鬧騰,一面又得想法幫你收尾,看看她這一段時日,真真的都老了。」賈政又絮叨了起來了。
聽得賈瑆直笑,之前覺得賈家二叔為人綿軟,但性子極好。現在他成了自己的父親,不自覺的就和熊大學士比起來。
明顯的,這家人的感情都是外露的,不管對別人還是自己家的孩子,他們都盡可能的愛護,而熊大學士也許是老派的士大夫,他的感情都是收斂起來的,也看不出什么,也許他是愛孩子的,只是太難感受到了。
他原本每日接觸的都是世間最黑暗的一面,為什么不愛回家,除了家人不理解外,更多的是,他已經接觸了太多的冰冷,他更喜歡陽光,更需要被善良,溫暖擁抱著。所以他喜歡賈家,喜歡去賈家的學堂,那里哪怕是冬天,都是一片火熱。好像也只有在那兒,他覺得自己活著。
「唉,別笑你父親,他就這性子。」歐萌萌也笑了,覺得賈政這樣心地單純也不錯,也越發覺得老圣人其實對賈家真的不錯了,她開始相信,老圣人把他指給賈政當兒子,真的就是為了賈家能混下去了。看書菈
拉著賈瑆的手,「你大伯看了信就說,把你過到他名下。罵歸罵,他還是心疼你。當時我沒告訴你父親,他好哭,只怕白著急。
倒真的沒想到太上皇把你過到二房了,這回我真的感激太上皇了。大房有璉哥兒,有趙崇。琮哥兒別看小,其實靈著呢。他們三個都不是敗家子,以后日子差不了;
二房這塊就差得遠。你父親也就性子還可以;王氏你不用搭理,我們養著就完了;賈珚腦子不行,呆氣十足;賈環性還是左了些;小一輩的蘭哥兒,之前他母親有些小家子氣,這幾年,倒是有點長進。不過,看他的文章也知道,前程有限。
所以縱是現在我也不敢給他們分家。想著給賈珚娶個厲害一點的媳婦,看看能不能撐起來。現在你來了,真的就安心了。不然,真不敢死了。」
「母親!」賈赦和賈政一塊叫了。當然,兩人聲調完全不同。賈赦是不滿,賈政是愧疚。賈赦覺得老太太還是偏心到沒邊,看看為了老二都不敢死,而賈政覺得自己若不是太沒用,也不會讓老太太這般痛苦。
賈瑆又噗的笑了,覺得每每看這母子三人,就有一種喜劇的即視感。
然后三個人一塊拍了賈瑆。在這車上,你最小,你還敢笑。
賈瑆笑得更堪了,他覺得他終是姓賈了。
回了住地,大家自是要出來見禮,趙崇上前抱抱師兄,雖說有點怪怪的,但是,他其實想得和旁人不同。這年月,若不是吃不上飯,誰會扔下父母祖宗,改名換姓到別家。就算知道師兄家世好,可是現在真的就是一身衣服到賈家,怎能讓人不心酸。
賈政倒是很能調試自己的一個人,被老太太一點,他立馬就高興了,是不是親生有什么關系?這是皇家認證的嫡長子,他也是有正四品的嫡長子的人了。一下子就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了。就熱
情的拉著他見兄弟,侄子。當然,還有賈家這些女孩。
而其它人,特別是二房的,可能之前功課做得不錯,忙一一上前見禮,就是賈蘭有點尷尬,說起來賈珠和賈瑆的歲數差不多,說誰大誰小,這會子也不好說了,因為老圣人就說了,這是嫡長,于是,像賈璮,賈環就直接上前親親熱熱的叫一聲「大哥」,賈蘭就不知道叫什么了。
「就叫大伯。」李紈也忘記教了,忙拍了兒子,自己上前見了禮。就算比賈珠小,那也是當家的,李紈很會看清形勢的。
到孟音時,賈瑆也一怔,琥珀他還是認識的,怎么就成孟家姑娘了?
他忙回頭看老太太,老太太則對他擺了一下手,「倒是樁公案,我不是很信那個老頭子,要不,你回頭查一下,老太太可不想白給人家一個姑娘。」
大家一塊笑了起來,當然,除了孟音。之前夏守忠一宣旨,靜慧大師就沖著自己笑而不語,妙玉也是一臉揶揄。弄得她都以為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若不是知道老太太的性子,她都要羞憤而死了。
她這幾日還在調試心情,想著還好,覺得這事怎么著也得等他們回京之后才能再說,這就到年底了,她還有空慢慢的琢磨。現在好了,這位過來了,這日子有點過不下去了。
現在這么一來,只怕傻子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了。
正像孟音想的,當初孟音祖父找了來,雖說中間有點疑惑,但他們還真的沒什么懷疑。
他們在京城其實也有自己人脈,孟音現在的人還是問這些人借的,所以這些人除了幫他們管事,其實也會打探一下京中的消息,有時消息就是錢。人家想的也是熊二相公與府里是摯交,有熊二的消息也會隨筆帶上一句。這些閨門小姐,也就那么一看,還是沒連在一起。
現在,若是再聯系不到一塊,同安她們覺得自己就真白吃這些年的飯了。
不過,同安他們還是覺得有點怪的。他們和歐萌萌不同,他們是正經的古人,知道老太太身邊的丫頭不能為妾,但是他們真的還是沒想到,老太太所圖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