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遠處的看臺上,因為離得遠,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如今蔣姝顏摘了墨鏡,盛庭川心下暗惱:
她怎么來了?
大過年的,真是晦氣。
“我去看看。”盛庭川疾步離開看臺。
“哥……”盛書寧想過去,卻被賀聞禮攔住了,“馬場不安全,別過去。”
即使是被精心訓練的馬,也難免會出意外,賀聞禮自然不會讓她跟著一起去,倒是賀潯緊隨在盛庭川身后,疾步前往馬場。
蔣池雨真是一口氣憋在心里,窩火又郁悶。
她早該甩了蔣姝顏離開,偏偏她又懷了孕,要是自己碰了她,某人往地上一倒,直接碰瓷,又是一盆臟水。
但她沒想到,蔣姝顏會到這樣的場合,表演一哭二鬧三上吊。
為了錢,當真是沒皮沒臉了。
此時,她牽著的馬,已經十分躁動。
“姐……一切都是我的錯,只要你肯原諒我,讓我做什么都行。”
“求你,給我和孩子留一條活路吧。”
蔣姝顏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惹得周圍不少人指指點點。
能來這里消費的人,都非富即貴,認出是蔣家姐妹,少不得議論幾句。
“這蔣二小姐不是和金瑞訂婚了嗎?怎么又來糾纏?”
“肯定是為了錢,蔣池雨如今手里的凈資產,起碼有十幾個億,她怎么甘心蔣家的財產被獨吞。”
“道德綁架?這蔣小姐是造了什么孽,遇到這么個惡心的妹妹。”
大家都不傻,根本沒被蔣姝顏的幾滴眼淚給蒙騙。
這讓她有些氣惱。
以前這招明明很管用的,為什么沒有人來幫她說話。
“小姐,這里是馬場,您這樣很危險,麻煩您盡快離開。”工作人員好心提醒,并試圖把她從地上拽起來。
只是礙于她懷著孕,動作幅度也不敢太大。
他們知道今天金瑞也在,急忙遣人聯系他,趕緊把自己的未婚妻給帶走。
“你們別碰我!我可是孕婦!”蔣姝顏打定主意,要從蔣池雨身上賴一筆錢,自然不肯起來。
“您說話聲音小一點,別驚著馬。”工作人員都急瘋了。
他們給客人挑選的馬,雖然性情都很溫馴,但也不能受刺激啊。
蔣姝顏一聽這話,有些急了。
自己都跪在這里了,他們關心的……
居然是一匹馬?
而且,她余光一掃,瞧見盛庭川正跨步而來。
目光森冷,一身寒氣。
她忽然想起訂婚宴上被他掌摑的畫面,而她此時才看到不遠處的站臺上,賀聞禮居然也在,被打爛嘴的場景再度在她腦海中涌現。
那是她的噩夢!
所以蔣姝顏有些急了,揚手推開拉扯她的工作人員。
聲量也不自覺提高,“我讓你們滾開,別碰我!”
“蔣二小姐,我們已經好心提醒了您數次,這里是馬場,麻煩您說話聲音小一些,別讓馬受驚,如果它不小心傷了您,我們可不負責。”
工作人員遇到這種無理取鬧的人,也是無奈。
既然勸不走蔣姝顏,只能先把馬牽走。
蔣池雨把手中的繩子交給工作人員,看了眼蔣姝顏,“你再鬧也沒用,屬于我的,我一分都不會給你。”
“如果你不滿意,可以去法院起訴。”
“只要法院判決,別說兩個億,就算讓我把所有錢都給你,我都沒問題。”
蔣池雨說完,轉身就走。
蔣姝顏心下惱怒,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在沙地上跪久了,膝蓋有些酸疼,加上她懷著孕,多次受刺激,她腹部經常不舒服,這般跪著,肚子隱隱又有些難受。
眼看著蔣池雨離自己越來越遠,她心里著急。
下意識喊道:“蔣池雨,你給我站住!”
聲音尖銳刺耳。
忽然——
馬開始“嘶嘶”叫起來,伴隨著馬蹄踩踏沙地發出的噠噠聲,工作人員勒緊繩子,似乎要控制不住馬。
而周圍的馬,聞聲似乎也躁動起來。
馬屁本就高大,忽然躁動,蔣姝顏離得又近,臉都白了。
工作人員好不容易將馬安撫下來。
就在此時……
金瑞趕到了。
“蔣池雨!”他一聲橫貫場地的怒吼。
徹底失控!
繩子快速從工作人員手中被抽離,被抓住末端,馬拽著人,開始暴怒。
蔣池雨呼吸扎緊,面對馬的忽然失控,直接被嚇到了,雙腿本就酸軟,此時更像是灌了鉛,根本挪不動腳。
就在馬好似沖她這里沖撞而來時,她只覺得腰上一緊。
天旋地轉間,整個人已經被帶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她呼吸急促著,再睜眼的時候,就看到幾個工作人員上前試圖拉住馬,只是處于暴走模式的馬,力氣極大,根本拉不住——
而蔣姝顏被嚇得不斷失聲尖叫。
工作人員想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可她總覺得他們與蔣池雨是一伙的,想害她。
馬都失控了,難道讓她站在原地等死。
她必須跑!
簡直就是找死。
而她似乎忘了,她就是刺激源。
不僅失控尖叫,身上還殘留著藥味。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蔣池雨只看到馬朝蔣姝顏奔去,抬起前面的兩個蹄子就朝她踹過去——
從馬上摔下來,都能跌個半死。
何況是被馬踹!
踢中胸部,她的身體瞬間像是枯枝落葉般,輕飄飄地就飛了出去。
“嘭——”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隨后,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涌而出。
她劇烈咳嗽兩聲,
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要被震碎,身體劇痛。
蔣池雨呼吸收緊,頭頂上方傳來熟悉又溫雅的聲音,“站著別動。”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大腦空白,根本無力思考,只覺得原本溫暖的懷抱消失,盛庭川看了眼賀潯,“照顧好她。”
說完,竟直接上了一匹馬,追著暴走的馬,疾馳而去!
待兩匹馬靠近時,他竟抓住在空中狂舞的韁繩,在腕間纏繞,收緊,然后……
縱身一躍,
滯空,飛身上馬!
直接騎在那匹暴走馬的背上。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嚇得大氣不敢喘。
縱觀全程的盛書寧渾身緊繃,生怕哥哥出意外。
蔣池雨更是屏住呼吸,好似心跳都要停了。
那馬在狂奔著又繞場一圈后,才逐漸平靜下來,盛庭川松了松韁繩,輕撫著馬,大概是動作幅度過大,他領口崩裂開,頭發也是散亂不羈……
有種落魄貴公子的感覺。
“小盛總,多謝。”工作人員都嚇瘋了。
他們有專門的馴馬師,只是一切發生得太快,沒來得及趕過來。
索性沒有其他人再受傷。
“沒想到您還會馴馬。”
“以前跟著舅舅學過。”
他偏頭,看向不遠處的人。
目光對視,蔣池雨臉色微白,似乎是被嚇到了,盛庭川還騎在馬上,一副颯然落拓,縱馬不羈的模樣,嘴角輕翹,示意她安心。
那一刻,
原本好似停滯的心臟,忽然恢復跳動。
隨著他的笑容,心悸紊亂,跳得熱烈。
冬日的陽光從一側揮灑近來,他俯身靠近馬,輕拍著馬背,身上籠了層金光,好似身披金甲。
心動復燃,
再也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