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助理說完,見自己老板毫無反應,一聲巋然后,開始感慨。
“這蔣小姐實在可憐,聽說她父母離異后,就跟著母親和外婆一起生活,前些年母親癌癥去世,花了不少錢。”
“如今外婆身體也不好,這才被蔣立松給拿捏住了。”
“也可能還有其他原因,目前不得而知。”
“算了,咱們和她非親非故,關我們什么事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因果,我們這些外人還是別干涉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觀察自家老板的神色,湊上去笑道:“您說是吧,小盛總!”
盛庭川低頭畫稿,“幫我發個招聘信息。”
“咱們公司缺人?”
“年后,我缺個助理。”
這是想開除自己?
他說這么多,也是為了老板的幸福啊。
路助理站在邊上開始裝死。
您全身上下,屬嘴最硬。
要是真不在意,又何必特意向呂老先生打聽他年后的手術安排?
之后的幾天,盛庭川倒是再沒見過蔣池雨,她長了八百個心眼子,那蔣立松想算計她,恐怕也不容易。
逢年過節,送禮的人多,加上想躲避母親安排相親,他干脆去舅舅那兒躲清靜。
“你怎么來我這兒?真是稀客。”喻鴻生伸手,指了指一側的澆水壺,“去,幫我把家里的植物澆點水。”
盛庭川點頭。
給植物澆完水,又幫他喂鳥。
喻鴻生如今很清閑,加上有了院子,除了養鳥,又開始侍弄花草。
“馬上過年,這是寧寧被接回來過的第一個春節,又懷了孕,你說,送點什么好?”喻鴻生近來在為此事發愁。
“珠寶首飾。”
“沒新意。”
“衣服包包?”
盛庭川看了眼舅舅,“要不,您干脆送錢。”
“俗不可耐!”
“那我也實在不懂該送點什么。”盛庭川聳肩,繼續喂鳥。
“我就多余問你,你又沒談過對象,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喻鴻生輕哼著,看著他,滿眼嫌棄。
盛庭川無奈:
您當了一輩子老光棍,好意思說我?
“舅舅,愛情不分年齡,以前您總拿寧寧的事當借口,您打算什么時候給我找個舅媽?您這年紀,有錢有閑,很適合處對象。”
“要不,來一段黃昏戀?”
喻鴻生一聽這話,臉都黑了,“你小子最近嘴很欠啊,敢來打趣我?”
“我就是說幾句實話。”
“你給我滾!”
喻鴻生就差拿棍子把他打出去了!
盛庭川今晚還真有事,有聚餐,都曾在一個老師門下學習。
這里面,自然也有蘇銜月。
而她,還帶了家屬。
賀潯是第一次來,自然成了眾星捧月般的存在,兩人恩愛甜蜜,簡直羨煞旁人,見了盛庭川,笑著喊了聲,“師兄。”
第一次聽他叫師兄,盛庭川莫名覺得有點爽。
如今,卻總覺得,他有點欠揍。
賀潯坐在蘇銜月旁邊,端茶遞水,夾菜剝蝦,儼然像個二十四孝男友。
盛庭川嗤之以鼻:
愛情這玩意兒,真可怕!
竟能讓人變成這樣。
到了敬酒環節,因為賀潯是第一次來,在圈內名聲顯赫,自然成了所有人敬酒的目標,大家恭維之余,少不得要說一句:“祝您和師妹恩愛甜蜜。”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倆的婚宴。
盛庭川手機震動,竟是舅舅的電話,他到包廂外,剛按下接聽鍵,就聽見他咆哮的聲音:“盛庭川,你個臭小子!”
“舅舅?”
“我讓你給植物澆水,你是要把它們給淹死啊!”
“難怪你小子找不到女朋友。”
盛庭川怎么都沒想到,舅舅會因為幾盆植物特意打電話罵他。
再說了,給植物澆水跟找女朋友間,存在什么必然聯系嗎?
他還盼著過年期間到舅舅這里躲清靜,所以第二天傍晚下班,特意去花鳥市場買了只鸚鵡去賠罪。
冬日天黑得早,加上四合院車子進不去,當他提著鳥籠進院子時,天色已完全黑沉。
院內,漆黑一片,只有頭頂月光落下,鋪了一路杏黃。
待他推開主屋的門……
目光與一人相撞,愣了數秒。
蔣池雨穿了件米白色的毛衣,手中端著白瓷茶具,手邊一個桂花香插,點著檀香,她生得本就雅致,如今坐在那處,倒頗像一副古風畫卷。
她說,還要請他吃飯。
之后就再沒動靜。
沒想到,竟能在舅舅這里碰見。
見著盛庭川,她才放下茶盞起身,“小盛總。”
“你怎么在這兒?”
“我剛好下班,來送些綠植,喻叔說他這里有些植物水澆多了,他不會弄,我來幫忙處理下。”
喻叔?
盛庭川心下詫異:
他倆何時這么熟了?
舅舅喬遷那日,她分明還稱呼舅舅為喻總。
兩人說話間,喻鴻生從室內走出來,瞧見盛庭川,并沒給他好臉色,只是瞧見他手中的葵花鳳頭鸚鵡,臉色稍緩。
這小子,還算有眼力勁。
喻鴻生從他手中接過鸚鵡,又轉頭看向蔣池雨,“小雨,待會兒吃了飯,讓庭川送你回去。”
很顯然,蔣池雨今晚是打算留在這里用餐的。
她跟舅舅,開始有私交了?
舅舅為人他很了解,冷僻孤傲,別說接近他,他甚至很難相處,也就是對母親和妹妹才有少許好臉色。
“對了,這劍蘭平時該怎么養護?”喻鴻生看向蔣池雨。
“深水醒花,中低水位,兩到五天換水剪根。”
“你看看我的這盆花,我按照你的方法養了,但葉子始終蔫蔫的。”
“應該是室內溫度太高。”
兩人都在聊植物,看得出,平時沒少交流。
喻鴻生這兒請了阿姨打掃做飯,用餐前,盛庭川特意問了喻鴻生,“舅舅,您什么時候跟她這么熟了?”
“我跟誰交往,還要跟你匯報?”
“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之前給了我名片,加了聯系方式,她的朋友圈里常發各種花卉綠植的照片,我經常光顧,向她請教如何養花的心得,一來二去就熟了。”
“沒聽您提過。”
“這……”喻鴻生皺眉,“有必要跟你提?”
“只是難得見您跟一個小輩走得這么近,有些好奇。”
“忘年交不行嗎?”
盛庭川沒作聲,只看了眼不遠處正修剪花草的蔣池雨,倒是沒想到她能跟舅舅處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