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便是死
胡復曇一怔，訕訕淡道：“我夫人死了，柳姑娘知道嗎？”
柳三娘沒看胡復曇：“知道。”
昨晚她就知道了，姜曉燕來找過她，她親自將她超度的。
胡復曇聽著柳三娘這淡淡的兩個字，心中涌上一股憤怒：“柳姑娘知道，柳姑娘就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柳三娘看著胡復曇：“胡老爺想要怎么解釋？胡老爺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你早已是該死之人你不知道嗎？你活著的每一天，都是在和你夫人共用陽壽，她把命給你，你不知道嗎？”
胡復曇看著柳三娘，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柳三娘冷淡的神色下，他想逃，想退。
半響，胡復曇才艱難的開口：“那，那不是真的。”
他所感知的一切，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姜曉燕也不該死啊。
她和他不是共用陽壽嗎？她死了，他也會死才對。
“夫人和我共用陽壽，她死了我也會死，可我還活著。”
胡復曇腦海之中一片混沌，他想逃避，姜曉燕的死，他接受不了，這讓他永遠愧疚，她如果活著，他或許不會這樣，可她死了。
愧疚虧欠將他淹沒，如果姜曉燕或者，他尚且還能彌補，但他死了，他要拿什么彌補她。
柳三娘只是淡淡的看著胡復曇：“胡老爺還是回去為夫人處理身后事吧。”
胡復曇看著柳三娘：“我昨天所感應的，都是真的嗎？那個和尚在哪里？”
他要去找那和尚問清楚。
柳三娘淡淡道：“他已經死了。”
胡復曇神色茫然：“死了，那我該去問誰？”
柳三娘開口：“不需要問誰，懷疑什么，你可以自己找答案。”
胡復曇愣了愣，他可以自己找答案嗎？
胡復曇氣勢洶洶而來，離開的時候，失魂落魄，回到府內，府內已經處處掛上了白簾，所有的下人們，都換上了孝服。
姜曉燕的身后事，已經操辦起來了。
姜家來人了，是姜曉燕的爹娘和兄長，他們對胡復曇沒有好臉色。
胡復曇也沒有說什么，按照規矩換了衣服，讓怎么做就怎么做。
靈堂外，他跪在靈柩前，心中一直不停的想起那些屬于姜曉燕的記憶。
他的心中很難受，他不理解，為什么就不能好好活著呢，她和王茹，都可以活著啊，為什么一定要死呢。
他麻木的拿著紙，一點一點的燒。
他開棺，她還是那樣平靜安詳，好似死亡，對于她來說，是極好的歸宿，她不怨了，也不嫉妒，做完了事情就離開了。
胡復曇幾乎是顫抖著手，輕輕拉開姜曉燕的衣服，他看見她心口處，那繁瑣的花紋，原來，這是一個陣法嗎？
姜家大哥半夜過來，就看見這一幕，簡直是氣血沖到了頭頂，直接就沖過去拎了胡復曇就給了一拳：“你個畜生你干什么？燕兒都去了，你還對她不敬，你的心怎么長的？”
胡復曇挨了一拳，口中有了血腥，姜家大哥很憤怒，他想解釋，但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姜家大哥把姜曉燕衣服整理好，把棺材合上，他惡狠狠的看著胡復曇：“我妹妹走了，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你這種人，我們一家從來沒看上你過，他娘的，要不是看現在不合適，我他娘的打死你。”
胡復曇垂首不語，姜家大哥直接是把他推出去。
姜曉燕年紀輕輕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沒了，姜家對胡復曇，厭惡到了極點。
胡復曇思緒麻木。
王茹從外進來扶著他：“老爺沒事吧。”
胡復曇擺擺手，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以為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姜曉燕，可姜曉燕沒了，她卻在他腦海之中越來越清晰，他記起她的樣子。
他自嘲的勾唇：“畜生，我是個畜生。”
姜家大哥罵的沒錯，他就是個畜生。
十多年的陪伴付出，他都充耳不聞，她是他的妻子，可他從未為他畫過一副畫像，她的消瘦他看不見。
記憶一幕幕浮上腦海來，胡復曇無比的難受。
他抱著頭。
王茹覺得胡復曇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她抓著他的手安撫：“老爺，你別難過了，你還有我呢。”
胡復曇腦子里面空空的。
姜家大哥把事情告訴了姜父，自后，姜曉燕的身后事，他們便不要胡復曇參與了。
胡復曇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無力。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腦子里面混沌一片，好幾次醒來，他在做荒唐事情，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畜生。
但漸漸的，他感覺到有些不對，他整日昏昏沉沉，清醒的時候，就是和王茹做那事兒，他并不想的。
他感覺王茹在準備什么東西，在準備什么，他不太清楚，他渾身無力，甚至不知道今日是何日，下人們都不是熟悉的樣子。
他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姜曉燕的身后事怎么樣的，沒有人告訴他，他好似連走路都走不了，胡復曇是屈辱痛苦的，他是個人啊。
不管他怎么發火，下人們都不和他搭話，只是默默把吃的送上來放在他邊上就出去。
胡復曇從未如此的難過，王茹似乎很久沒來。
他覺得這就是自己的報應吧，他負了姜曉燕，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他想起他感知過的那些記憶，王茹以子為祭，那和尚布下的陣法復雜又奇怪。
陣法成了，胡家就垮了。
胡復曇懊恨，自己為什么還要相信王茹，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咯吱’一聲，門推開，有腳步傳來。
胡復曇感覺有人掰著他嘴巴，給他喂了什么東西，他漸漸的有了力氣，他從混沌之中清醒，睜開眼，看著在他眼前的王茹和那男子，胡復曇憤怒的指著王茹，手指顫抖：“你，你……”
他沒有想到，王茹這么快就露出了她的野心面目。
王茹靠著男子：“介紹一下，這是我相公，晏鎮。”
胡復曇憤怒，可漸漸的，他自嘲的笑了笑，他憑什么憤怒，這是他的報應才對，他看著王茹：“為什么。”
明明還和晏鎮在一起，又要和他那般，他不解這是為什么，王茹看起來，對他沒有一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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