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怪物
楚硯松開手,唇角上揚,聲音都帶著笑意:“回家。”
答案還算滿意,這一次,就饒過他的小兔子吧。
無論妙音請什么人來,都無力回天,所以柳三娘倒是不擔心,她已經做好準備,妙音的音到底從何而來,明天就知道了。
隨著天色一點點暗下去,預示著新的一天又結束了。
寂靜的夜晚,一處宅子里,卻發出了吱吱的聲音,仔細一聽,卻是人的哭聲。
聲音極小,若非仔細,根本不能分辨出來是人哭。
看守宅子的守將們并未細聽,他們已經圍在這外面好幾天,這是最后一個晚上了。
守將忍著困意:“都打起精神來,一只蚊子,一只蒼蠅都不能放跑出去了知道嗎?”
“大將,你有沒有聞到什么氣味?”
有將士皺著眉頭道,空氣里,有一股奇怪的氣味,并不是很明顯,像是濃濃的花香夾雜臭味,讓人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守將吸了吸氣:“沒有什么氣味,好好看守。”
守將看了看不遠處的捕快們,這些都是玄易府的人,這幾天來,各自都話不多,做好自己的分內工作。
守將打起精神,明天就是四月初二了啊。
月色已經高高掛起,滿天的星星,把天空點綴的華麗又神秘,明天會是一個大晴天,就是不知道人心是不是晴天。
妙音伏在床上,狠狠的咬著被子,她的眼淚都流干了,地上,有一口箱子,箱子里面發出沉悶的拍打聲音,里面有幾只青灰的手,它們本沒有生命,可每扯下一只,都讓她死去活來般痛苦。
而扯下之后,卻好似活了過來,想要鉆回她身上,她不得不找東西裝下。
扯下這些手,雖然痛苦無比,但她不得不拔出一些,她的脖頸也全是一些小手了,它們會隨著她的顫動抖動,仿佛和她是一體,也的確是和她一體,她口腔全身血腥之氣,還有濃濃的惡臭,美艷的皮囊也開始是失去光澤,變得腐敗不堪,她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死亡的靠近,她快死了。
可她還死不了,哪怕每一次扯下一只手她都死一遍,她還是活著。
妙音緩了口氣,顫抖的伸手抓住肩膀那一只青灰的手,死死的咬著被子,牙齒隔著被子摩擦,發出吱吱的聲音,她喉中也發出悶悶的哭聲,痛,好痛。
那一只只手,被她狠心拔下來,扔進一口箱子里,然后狠狠把箱子蓋住,箱子里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妙音死死的壓著箱子。
傷口之處空空的,并沒有流血,她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繼續拔下另一只,她就是個怪物,一身的手,她的聲音還是那般的動聽,容貌也還在,可身上這些手,時刻在提醒她,她已經變成了怪物。
她下手越來越狠,外面的天色也逐漸了亮了。
妙音艱難的起身,她用被子裹住自己,緩緩的走向門邊,把門栓拿開,她坐在地上,緩緩的等著景云景木的到來,她已經為他們吟唱過一遍祈福會的曲子了,聽完之后,他們都贊不絕口,說她是神音降世。
她現在就等著他們的到來。
天色一點點亮了,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還有景木的聲音:“師叔,妙音姑娘便是住在這里,我和師弟修為這些日子增長的如此快,便是因為聽了她的神音。”
虛月和虛泊神色冷淡:“她的聲音確實是好,你們做的好,今日過后,破云宗必定聲名大振,到時候修建神廟,也要容易很多。”
景云笑道:“師叔,我們破云宗為玄門大宗,自然不會出錯,今日您二位可一定要好好揚宗門之威,讓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好看看,什么才是名門正道。”
“那個柳姑娘是從何門派?”
虛月看著景云問道,什么時候,小門小派的,也敢和名門宗門做對了?
景木道:“不清楚,似乎無門無派,但名聲不小,是玄易府蔚大人請來的人,三皇子,也有心招募她。”
虛月淺笑:“不必放在心上,三皇子性子不就是這樣,什么人都想要招募,他的心是人人皆知,不必介意。”
皇族的成敗,牽累不到他們身上。
景木景云點點頭。
走到房門外,景云敲門:“妙音姑娘,祈福會已經準備好了,你準備好了嗎?要是準備好了,我們的兩位師叔想要見一見你。”
妙音聲音輕柔:“可以,你們進來吧。”
聽著這輕柔好聽的聲音,景云臉上都是笑意,景木沒有景云那么明顯,但顯然心情也是極其不錯。
景云推開門,幾人便進了屋。
“這是什么氣味……”
虛月和虛泊瞬間掩住口鼻,但那一股惡臭,還是朝著鼻內鉆,讓他們想要作嘔。
景云和景木都皺起眉頭,同樣捂著口鼻。
妙音緩緩的轉過來,她丟掉身上的被子,聲音都帶著哭腔:“景云大師,景木大師,你們救救我吧。”
景云和景木都愣住了,這站在他們的面前的,是那個迷人的神女妙音嗎?她身上那是什么黑乎乎的東西,等他們看清楚了,倒吸了一口氣,那些是手。
妙音幾乎是哭著說的:“它們又回到我身上了,我拔不掉,太痛了,太痛了……”
那些手,被關在了箱子里,可它們像是活了,瘋狂的扣抓拍打,箱子就這樣被抓破了,那些手又重新爬回她身上來,簡直就是驅散不了的詛咒,她避都避不開,此刻的她,就是那千足蜈蚣,可她是人啊,人怎么能有這么多的手,所以,她是個怪物。
景云和景木都震驚不已,這,這怎么會這樣呢。
景云回過神來:“妙音姑娘,這到底是誰做的!”
到了這個時候,景云都還認為是有人在害妙音。
妙音跪坐在地上,輕輕哭泣:“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虛泊皺著眉頭:“你做了什么,為何一身血孽?”
妙音哭著搖頭:“我什么都沒做,我沒有做,可是它們都扯不掉,我好疼,我好疼啊。”
景云聽著妙音這哭泣,心中很難受,想要上前安慰,卻又不得不止步,此時的妙音,實在是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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