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雖然僅僅只是一句話語,但其中的心酸與無奈,卻盡數包含其中。
張尕其的家中雖然好,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受用不盡,但終究不是他們自己家啊。
“大哥,有你的地方才有家,這里雖然好,但咱們只是做客而已。”張鼉圍對著張諶脆生生的道了句。
“走吧!”張諶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接過張氏手中的包裹,向著遠處慢慢走了過去。
才走出不遠,聽聞張諶一家要離開的張尕其已經站在一座拱門前等候,他知道張諶或許會帶著張家老少離開,但萬萬沒想到張諶竟然如此果決,才見面就直接帶人離開。
“張四叔。”
看著擋在宮門前的張尕其,張氏開口呼喚了一聲。
“嫂子,你們走的也太急了。”張尕其無奈一嘆,聲音里滿是失望。
“諶兒是一家之主,我們聽他的決定,他說搬家那我們搬家就是了。”張氏笑容滿面的對著張尕其躬身一禮:
“多謝張四叔對咱們一家老少四年的照顧,咱們感激不盡,日后必定有回報。再說咱們雖然離開張家,但情誼不斷,日后多多走動才是。”
張氏說話很好聽,有理有序絲毫不像是毫無見識的農家婦人,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就算張尕其有千言萬語,此時也說不出來了。
張尕其又將目光看向張諶:“你們一家人在京城人不生地不熟的,咱們是一家人,這里就是你們的家,你只管安心住下就是了,又何必到處折騰?鐘家是外人,你不在自己家住,反倒是跑去鐘家住,到時候會被別人恥笑的。”
張諶聞言笑了:“四叔怕是不曾聽聞一句話,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與四叔不是一條道上的人,繼續住在這里,萬一日后沖突大了,豈不是要束手束腳,受制于人?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也不好對你下黑手。你要是想算計我,給我栽贓潑黑水,我也無法抵擋不是?”
張諶說到這里后,背著包裹繼續往外面走去:“咱們過幾日再見吧。”
張諶背著包裹走在前面,三小只對著張尕其行了一禮,紛紛快步跟上張諶的腳步。
張尕其看到這一幕,整個人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張諶是故意這么說的,但卻也不得佩服這小子做事縝密,張諶和張家的某些人一場爭鋒在所難免,繼續住在張家的地盤確實是不妥,就算張尕其是中立派,但對于張諶來說依舊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想要取得最終的勝利,就必須要提前抹掉一切不利的弊端。
張尕其是中立派,但終究是張家的人,受到張神其的轄制,萬一日后張尕其忽然反水,對于張諶來說很危險,足以將其置于萬劫不復之地。
“怪不得能逆轉北地大局,將平邊王府都翻轉過來,叫平邊王那老家伙翻車呢,這般細膩的心思,這種機關算盡不留半點破綻的手段,活該他成功!”張尕其看著遠去的幾道人影輕輕嘆息。
他是中立派不假,但家族利益排在第一位,如果某一日張神其叫他做一些維護家族,但卻不將張諶置于死地的事情,他還是會去做的,他的立場已經決定了他的行事手段。
不過張諶年紀這么小,辦事卻如此滴水不漏,是他不曾想過的。
“我早就已經想過會有今日,所以才想著將三小只從北地接過來提前培養布局,日后若張諶真攪得張家動蕩不寧,也好多一些緩和的余地,乃至于直接將張蜚推上位,可惜張諶根本就不給我機會!”張尕其幽幽一嘆。
當然了他可以選擇拖延,選擇將張鼉圍三人藏匿起來,不給張諶和三小只見面的機會,到時候自己就可以選擇培育張蜚叫其兄弟二人爭鋒相殘,可惜張諶背后勢力也不是吃素的,檢校司、學宮、甚至于當朝老太師,都已經站在了其身后,再加上人王默許曖昧的態度,他哪里還敢耍手段。
當然了他本身就是中立派,他和張課誠昔年交好,近乎是張課誠親自將他帶大的,他又怎么會下此毒手呢?
他之所以將三小只接回來,不過是為了叫張諶和張家多一些羈絆罷了,日后縱使有朝一日雙方真的撕破臉皮,也還有迂回的余地。
張尕其心中所想的道理,張諶如何不知?
背著包裹走在張家的莊園上,張諶心中無數思緒流轉,他為何迫不及待的將三小只接走?就是怕三小只被牽連進去,萬一張家這幾年同化了張蜚,到時候將張蜚推出來和自己打擂,可有夠他吃一壺的了。
不過張尕其的動作叫他很滿意,他料想中的那種情況終究是沒有發生,張尕其還是偏向自己的。
“你四叔人還是不錯的,日后你還需留他一命。”一旁張氏忽然開口道了句。
張諶聞言一愣,扭頭詫異的看著張氏:“我與張家的斗法尚未開始,您怎么知道我會贏?”
“平邊王府都被你斗垮了,你的手段毋庸置疑。你消失了四年,現在既然出現在了京都,那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張家必敗無疑。”張氏的話語中對張諶充斥著無窮的信任。
“您還怪信任我的嘞,您放心好了,我以后會留他一命的。”張諶也打包票:“張四叔人確實是不錯。”
說到這里張諶看向張氏:“您還年輕,就沒想過再找一個?”
這幾年張氏養尊處優的生活,再加上刻苦習武,氣質已經大變,整個人肌膚細膩白皙,再加上習武帶來的精氣神上的變化,張氏確實是有了貴婦人的模樣,不像當初山村中的土包子。
聽聞張諶的話,張氏沒好氣的瞪了張諶一眼:“胡說什么瞎話,小心我拿大耳瓜子抽你!”
張氏罵了張諶一聲,張諶聞言笑了笑:“二娘,你要是真的想要再嫁娶,重新過上新的生活,我也絕不攔你。”
張氏抬起腳,向著張諶踹來,嚇得張諶一溜煙小跑,惹得三小只哈哈大笑。
走出了張尕其的府邸,張諶一路來到鐘家,他在鐘家也不過是暫時借住罷了,待他攪亂了八大家族之后,還是要在京都中構建新家的。
“以后咱們暫時就住在鐘家了,等我解決了麻煩事,咱們在再買自己的院子。”張諶一邊走在鐘家府邸內,一邊開口為一行四人介紹著眼前的情況,安置三小只和張氏在鐘家住下。
鐘老爺子得到仆役通報,竟然主動前來拜訪,又安排仆役丫鬟,增加了新的被褥和洗漱用品,然后對著張氏道:
“以后這里就是你們的自己家,你們就在這里住下,有住不習慣的地方只管開口說。你們也不必自己生火開小灶,一日三餐我都已經吩咐好了府中管事,會給你們按時送來的。”
然后鐘無敗又拉著張諶去下棋聊天,待到將一切安置妥當后,第二日張諶直接施展遁術,出現在了檢校司內。
現在張諶已經是九轉玄功三轉,皇朝龍氣也好,檢校司的守護之力也罷,都已經擋不住其遁法了,其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了謝靈蘊在檢校司的屋子內。
謝靈蘊看到張諶后,整個人不由得大驚失色:“你怎么施展神通進來的?王都內禁絕萬法,我檢校司內也有強大的鎮壓之力守護,你怎么施展神通毫無阻擋就進來了?”
謝靈蘊看著出現在屋子內的張諶,整個人有些懷疑人生,難道王都的龍氣失靈了?檢校司的壓制之力也失靈了不成?
要知道就算她突破到十階,在王城內也不過是一個武道高手罷了,施展不出超凡的力量。
張諶見此怪異一笑:“我都說了我修仙,仙道手段自然與尋常手段不一樣,龍氣也好,還是那檢校司的壓制之力也罷,于我來說都猶若無物。”
謝靈蘊聞言沉默,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張諶,好久好久之后才道:“好可怕的能力,我現在終于相信你可以修仙了!你的手段確實是與當今的任何一種手段都不相同。”
“大內皇宮你也可以直接施展神通進去嗎?”謝靈蘊復又開口詢問了句。
“如履平地。”張諶道。
“千萬不要叫人王知道你有這種能力,只怕他晚上連覺都不敢睡了,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除掉你的。”謝靈蘊道了句,聲音中充滿了震撼。
張諶看著滿臉震驚的謝靈蘊,只是笑了笑沒有言語,這才哪到哪啊?自己的神通本事顯露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你安頓好了?”謝靈蘊轉移話題,開口詢問了句。
“一切已經安排妥當,只是我還需要在京都購買一間自己的宅子,畢竟等我解決了八大家族的事情后,還是要在京都常住下去的,總是住在鐘家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張諶一邊說著,手中拿出一塊足有二十斤重的黃金,置放在了謝靈蘊的案幾前:“你替我在京都內買一間宅院,不要吝嗇錢,我有的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