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諶的一句你‘怎么不為了家族大局考慮將家主的位置傳給我’,確實是叫場中所有人都繃不住了,尤其是事件的主角張神其,此時更是一張臉徹底黑了下來,站在原地竟然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此時場中氣氛一片死寂,誰都不會想到,面對張神其高舉的‘家族大義’的大棒,張諶竟然會從口中蹦跶出這么一句。
旁觀的張尕其懵了,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張諶,往日里大家面對著別人高舉大義的旗幟,為了不被人戳脊梁骨,就只能忍氣吞聲的承擔下來,可是張諶呢?
這小子簡直倒反天罡啊!
但不得不說,這小子的做法很爽,簡直爽爆了!往日里誰沒有被家族大義的棒子捶過?
涼亭上的諸位族老你看我我看你,聽聞張諶的話后心中莫名一陣舒坦,往日里大家誰沒有被別人站在道德制高點壓迫過?
可是看到張諶竟然一頓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回擊過去,憋得張神其說不出話來,大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舒坦。
此時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眼神中露出一抹莫名之色,一時間竟然不曉得說些什么。
“這小子有前途,我喜歡!”張老四開口道了句:“有個性!”
就連一旁一直對張諶看不順眼的張老八也是嘴角抽搐:“未免也太個性了,簡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腦回路也十分清奇。”
他猶記得當年自己面對家族高舉大義的旗幟,逼得自己不得不舍棄個人利益的一幕,自己當時不得不選擇屈服,不曾想到今日竟然看到了如此一幕,他只恨自己當年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我又學到了!往后誰要是再敢在我面前高舉‘大義旗幟’,我就將今日這一幕搬出來。”張老四暗自嘀咕了一聲。
就在眾人心中無數思緒流轉的時候,場的張神其終于回過神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諶,往日里只要自己高舉家族大義的旗幟,就可以將所有人都給壓服下去,可誰知竟然竟然遇見了一個奇葩,竟然敢反過來用‘大義’的旗幟來反擊自己。
如果他知道這個世界有‘PUA’這個詞的話,現在大概明白什么叫做反pua了。
“我倒是想將整個家族傳給你,畢竟這個家主的位置是你父親的,你現在既然回來了,我于情于理都應該將這個位置還給你,但是你還年輕,張家、八大家族的水太深,我怕你把握不住啊!你太過于年輕氣盛,你看你將北地給攪得天翻地覆,壞了咱們大好布局,可見你心性還是差了許多,待你日后真的能修身養性,徹底成熟起來,我將家主的位置讓你給又能如何?反正這家主的位置本來就該是你的。但是在那之前,你要先成長起來!”張神其不愧是張家之主,心中思緒靈敏,面對著張諶的反撲,立即說出一堆冠冕堂皇的話語。
張諶聞言笑了笑,眼神中充滿了譏諷之色,陰陽怪氣的道:“你說等我成長起來將家主的位置傳給我,可你現在連家門都不允許我入,還要將我推出去弄死,以消解平邊王心中的怒火,你怎么將家主的位置傳給我?”
他已經和張神其撕破臉皮,自然也就不用給對方留情面。
聽到張諶毫不留情的拆穿了自己的話語,絲毫不給自己留顏面,張神其的眼神里充滿了怒火,但他沒有說話,而是就這么盯著張諶,他知道不論自己此時說什么,都會被對方給辯駁的體無完膚,再繼續說下去只會自取其辱了,所以他不再繼續糾纏言語上的高低,而是冷聲道:“我是張家的家主,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我張家的和諧穩定,不允許任何人壞了我張家的千秋大計。”
“怎么,說不過開始威脅了?你的虛偽面孔被我拆穿之后,你繃不住了?”張諶笑吟吟的看著對面的張神其,一旁的張尕其看著面色陰沉顯得氣急敗壞的張神其,再看看風輕云淡的張諶,心中無奈嘆了一口氣,此時二人高低立判。
“哼,牙尖嘴利,日后自然有你好果子吃!只要我張神其在張家一日,你就休想壞了我張家基業。你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叫你吃罰酒了。”張神其說完話后不再糾纏,大袖一揮轉身離去。
他今日被一個小輩辯駁的體無完膚,在張家的諸位耆老面前可謂是丟盡了臉面,他心中的憤怒簡直沖到了腦門,今日過后他將成為張家的一個笑柄。
張神其走了,只留下張諶和張尕其,此時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張諶看著張尕其,眼神里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疏遠:
“我想要回來認祖歸宗覺醒血脈,張家不會再有人跳出來阻止我吧?”張諶淡淡的詢問了句,就連尊稱‘四叔’也消失了:
“我可是得了人王的意志,張家如果不允許我認祖歸宗,我現在轉身就走。”
說完話后看向張尕其:“你說呢?”
張尕其察覺出張諶話語中的變化,不由得面色變了變,苦笑著道:“你又何必與他爭論呢,你想要認祖歸宗沒有人能阻止你,也不會有有人阻止你,有人王在,也沒有人能阻止得了。”
張諶聞言面無表情的道:“什么時候開祠堂,重新認祖歸宗,叫我重回張家啊?”
“還需擇一個良辰吉日,我查了一下日期,十五天后就是最佳時期!”張神其對著張諶道了句。
張諶聞言嘴角一挑:“好!那就半個月后我來張家認祖歸宗覺醒血脈。不過我弟弟張蜚、張鼉圍何在?今日我就一并接走吧,張家已經容不下我兄妹了。”
張尕其聞言面色一變,張諶這是要完全和張家撕破臉皮,一絲一毫的緩和余地都不留了,誰能想到張諶竟然剛烈至此?
若張鼉圍和張蜚還留在張家,日后就算雙方真的出現不可調和的矛盾,還有機會可以緩和一下,今日若叫張諶將三小只接走,日后再無回旋余地。
“他們都已經在張家住了四五年,被我精心培育,不曾受到半點委屈,和我親生兒女一樣,這里就是他們的家,你何必將他們接走呢?”張尕其無奈的道。
“是他們的家,不是我的家,對嗎?”張諶詢問了句。
張尕其呆愣當場,一時間竟然不知該說些什么。
“請張四爺帶路吧。”張諶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張尕其,話語不容辯駁。
“你真要如此?若將他們接出府邸,日后可就再無回旋機會了。”張尕其低聲道。
“說的現在就有回旋機會一樣!你所說的回旋機會,是叫我損失自己的利益來成全你們張家中的某些人是不是?我憑什么舍棄我的利益?舍棄一切的為什么不是你們?舍棄利益的為什么不是背叛了我父親的那個叛徒?”張諶聲音里充滿了剛毅。
張尕其嘴唇動了動,一雙眼睛呆呆的看著張諶,竟然不知該說些什么,他此時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跟我來吧!”最后張尕其只能嘆了一口氣,在前面帶路。
張諶看著張尕其的背影,眸子里光芒閃爍,一絲冷意流轉。
他也不想爭奪這個張家家主的位置,區區一個張家家主的位置他會放在眼里嗎?但張家的態度叫他不爽!十分的不爽!
整個張家目前他所接觸的人看來,全都是是非不分,黑白混淆的人。
自己有什么錯?
平邊王想要弄死自己李代桃僵為他的兒子做局鋪墊,自己反擊有錯誤嗎?他總不能等著對方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將自己抹脖子了吧?
那張神其背棄了自己的父親,還奪取了自己父親家主的位置,難道不該將屬于自己父親的一切交出來嗎?
許多東西自己可以不要,但他們卻不能不給,不可以欺人太甚啊!
想要阻止自己回張家,甚至于不惜將自己滅口,將自己推出去給平邊王府做人情,張諶決不允許!
縱使魚死網破,大家兩敗俱傷,張諶也決不允許。
張尕其在前面領路,他已經成年,還有了一堆自己的兒女,自然要從張家主家分出去,不過張尕其的家和主家相鄰,兩座府邸之間的院墻打通了一道小門,可以方便兩家互相來往。
張鼉圍和張蜚就在張尕其家中養著,張諶跟在張尕其的身后,眼睛里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事實上這些年小弟小妹經歷過什么,張諶知道的清清楚楚,畢竟張鼉圍的身上有自己留下來的血神子,其一切經歷張諶都猶如掌上觀花。
張鼉圍和張蜚三小只這些年在張尕其家中過得日子倒也不錯,全都是公子小姐級別的待遇,張尕其并沒有虧待了三小只,這也是張諶對張尕其比較客氣的原因。
不過現在情況有變,自己要和張家分個高下,三小只自然不再適合留在張家,那不是等于直接將自己的把柄送入敵人手中嗎?
遠處涼亭中,一群耆老看著張諶遠去的背影,俱都是露出了怪異的目光,一時間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