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玔聽聞謝靈蘊的話后,手指撫摸著案幾,略作沉吟才道:“你要問此事的成功率,其實關鍵的核心是人王心中如何想的。對于人王來說,八大家族尾大不掉,乃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存在,張諶的出現乃是一道撕裂八大家族內部的契機。八大家族內有人想要將張諶推出去頂罪,還有張家的人想要將其保下來,這對于人王來說可是一個機會,咱們由此為借口,向人王進言,必定可以為張諶爭取到一絲回旋的余地。”
“我只怕人王為了拉攏平邊王,直接將張諶給交出去。”謝靈蘊開口道了句,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姬玔聞言笑了:“平邊王現在已經不是最大的禍患了,最大的禍患是妖族和黃天道,以及八大家族。由張諶攪亂八大家族,牽扯其身后的力量去對抗八大家族,乃是人王樂意見到的。如果八大家族要交出張諶,咱們選擇力保他,必定和八大家族站在同一對立面,人王很樂意咱們與八大家族死斗,到時候人王才能找到下黑手的機會。”
姬玔說到這里,開始細細盤算起來:“咱們現在匯聚在一起,倒是可以與八大家族斗一斗了,已經有了上稱的籌碼。”
一旁張諶聽聞姬玔的話,心中已經有所推測,姬玔這老狐貍肯相助自己,必定是有順水推舟的意思,怕是其中也有人王的心思在。
姬玔又與眾人商議了片刻后,才帶著姬飛花離開,身形消失在了檢校司內。
看著姬玔遠去的背影,謝靈蘊沒好氣的道:“看來咱們之前的打算多余了,根本就沒必要治療姬飛花,這老家伙怕是已經得到了人王的授意,只要咱們登門拜訪,這老家伙就會順水推舟選擇支持咱們。”
“話雖如此,但對方支持到什么程度,卻還要全憑交情。姬玔乃三朝元老,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身后有無數人為其搖旗吶喊,值得咱們下重本結交。”張諶回了謝靈蘊一句。
正說著話,門外侍衛前來通稟:“頭領,大內總管獨孤虬前來拜會。”
“我去親自將他請進來。”謝靈蘊道了句,跟著侍衛走出了門外。
一旁周振道:“你小子在京都的勢力好生龐大,還真是不小呢,就連大內深宮都安插了你的人,你怎么和大總管有交情的?要知道大總管在京都內地位獨特,乃是當今人王身前的紅人,無數人想要巴結也沒有門路。”
“我曾經在北地救過大總管的命,大總管將我收為了干兒子。”張諶苦笑著道。
周振聞言眉頭皺起:“大總管雖然地位超然,但終究只是一介閹人,你被大總管收為干兒子的消息傳出去,對你的名聲怕是不好,此事還需盡力隱瞞,待度過此次風波過后,想辦法劃清界限。”
張諶聞言卻不以為然:“我又不是文人,也不是勛貴,要那名聲作甚?獨孤虬真心待我,我當時尚且處于微末,他將我收為干兒子其中不夾雜任何利害關系,我又豈能寒了別人的心,何必在乎別人看法?”
張諶說完話后,端起茶水為周振倒上:“閹人也是人,而且還是可憐人,在我眼里眾生是平等的。我一不做官,二不發展家族,對我來說名聲不過身外物而已,我孑然一人在乎什么名聲?”
張諶對于獨孤虬的話不以為然,眼神中充滿了莫名,他這番話是真心話。
“只要對方是一顆真心,不論對方是什么身份,都值得我結交。”張諶回了句。
“你小子還真的是心境不凡,超脫了名利網。”周求乘只能如此說了。
聽聞周求乘的話,張諶呲牙一笑,然后起身來到門外,大概過了盞茶時間,就見謝靈蘊與獨孤虬一路走了過來。
“拜見大總管。”張諶對著獨孤虬躬身一禮。
“你小子怎的和我客套了起來,咱們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太見外了不是。”周求乘將張諶攙扶起來,然后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張諶好一會才開口道:“幾年不見,你還是那個樣子,看起來沒吃什么苦。”
“以我的本事,去哪里都能吃得開,哪里有吃苦的事情?除非是我自己沒苦硬吃。”張諶笑吟吟的回了句。
一行人走入屋子,獨孤虬落座后,才對著張諶道:“你的來信,我已經收到了,我自然會向天子進言,為你爭取機會,到時候再配合上謝頭領他們的動作,必定可以叫你順利的脫困而出,獲得光明正大的身份。至于說八大家族,自然會有咱們替你頂著。”
“多謝大總管!”張諶聞言連忙躬身一禮。
大總管示意張諶不要客氣,然后一雙眼睛看向周求乘:“想不到你竟然和周先生攪合在了一起,有周先生出面,咱們的機會更大了一成。”
“我與周先生乃過命交情。”張諶笑吟吟的道。
張諶和獨孤虬許久不見雙方敘舊交談許久,然后又將話題轉移到謝靈蘊的身上:“謝頭領修為破入十階,乃是當今年輕一輩第一人,人王聽聞你突破十階,欲要召你入宮進行再度封賞,你還需早做準備才是。”
謝靈蘊聞言道:“有勞大總管提點。”
獨孤虬又談及了鐘無敗,聲音中滿是感慨:“一日之間,兩尊大修士誕生,提振了我輩修士的士氣,教天下修士知道,我輩修士不落于人,不叫那神道成為唯一超凡,對我修士一道來說,乃是天大的事情,那些無數前途暗淡的修士,亦或者是想要轉修神道的修士,必定會將二位當做榜樣。”
又敘說了一番客套話,張諶趁機再次敘說了鏢局的事情,只是提起這件事,獨孤虬就是一臉苦笑,他現在也是無奈,你道是為何?
因為長生樹棺的丟失,他雖然沒有遭受天子的責罰,但卻也坐了冷板凳,給了褚明月冒頭的機會,所以此事對于獨孤虬來說乃是一根刺,不過他也知道兇手是宮家,所以并沒有想過遷怒鏢局,畢竟他知道張諶和陳平的關系,當時周求乘證道的時候,張諶就已經提過。
此時張諶舊事重提,獨孤虬二話不說直接答應下來,現在立即去辦了。
獨孤虬轉身離去,替張諶辦鏢局的事情,留下張諶三人繼續待在檢校司內喝茶,又敘說了一會話后,才見周求乘起身告辭,只留下張諶和謝靈蘊坐在檢校司內。
“如何?”謝靈蘊看著周求乘離去的背影,忽然開口詢問了句。
張諶聞言略作沉吟后才道:“老太師也好,獨孤虬也罷,只可用,不可信!他們身上的王室標簽太過于濃重了,我雖然對他們有恩情,甚至于有救命的恩情,但他們早就將一切綁在了王室的戰車上,我的救命之恩對于他們雖然重,但卻未必能大的過其中的利益糾纏。”
“怪哉!”謝靈蘊道了句,口中發出驚嘆。
張諶扭頭看向謝靈蘊,眸光里露出一抹不解之色,卻聽謝靈蘊道:“鐘家也是朝廷的人,你為何直接給鐘老爺子突破的丹藥,而不給他們倆?若論交情,應該是你與二人比鐘家更深,你應該將丹藥交給他們兩個才是。”
“因為鐘象吧!”張諶道了句:“我通過鐘象就能判斷出,鐘家可不是大內王室的死忠,想當初長生樹出世的時候,各方勢力齊聚,鐘象可沒有半點要報效朝廷的意思。”
當然這一切說白了,還是因為他和鐘象之間的交情,因為鐘象的體內也有大自在天魔駐扎,鐘無敗的心中也有大自在天魔,謝靈蘊的心中也有大自在天魔,這才是張諶給予造化的最大原因,不過這種事情只能做,卻不可以拿到明面上說出來。
謝靈蘊上下打量了張諶一眼,卻不太相信張諶的解釋,不過她也沒有追問,而是開口道:“你自己好好閉關修煉,現在咱們已經將一切盤算好,等到下次朝會就可以將你的身份問題搞定,你到時候應該還要親自前往朝會與各方勢力唇槍舌戰,你自己毫升準備一番,我卻不能繼續打擾你了。”
謝靈蘊說完話后與張諶告別,留下張諶在在屋子內思索著即將到來的局面。
看著謝靈蘊遠去的背影,張諶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思索著無數的對策:“白蒼那枚棋子,我應該相助其一臂之力,他若能在大勝王室扎根,吞噬了大勝王室的龍氣,于我來說也是大助力。只是該如何相助白蒼呢?”
他這次本來想要求助獨孤虬辦了白蒼的事,但是當他看到獨孤虬的那一刻,瞬間就打消了心中念頭,因為忽然意識到,獨孤虬在大內生活了不知多少年,心中一定是死忠于王室的,如果自己請對方插手白蒼的事情,必定會引起對方懷疑,到時候獨孤虬究竟倒向誰還不好說呢。
“縱觀前世歷史中的太監,對于皇家那是死命效忠,我可不敢賭獨孤虬的救命之恩有多重。白蒼乃是我對付大勝王室的一枚棋子,決不可以有半點疏忽,要叫其自然無破綻的進入大勝人王的眼前。”張諶心中無數念頭流轉不休,思索著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許久后其忽然眼睛一亮:
“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叫白蒼有機會進入大勝人王的眼中。現在白蒼愁的是根本就沒有機會面見大勝人王,但我如果能創造對方和大勝人王見面的機會呢?”
“剛剛謝靈蘊說,我有機會進入朝堂和八大家族辯駁,這對我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張諶暗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