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諶有些不敢相信,陳三兩會說出這種毒辣,不留后路的話語。
“我傳來的消息還能有假?現在整個江南道都沸騰了,無數的讀書人議論紛紛,百姓也惶恐不安人心惶惶。”黃潮道。
張諶叫自己恢復了冷靜,好半響后才道:“發生了什么?”
“還不是離舍國的‘常曹書院’鬧得!”黃潮聲音中滿是埋怨:
“事情起因是在離舍國的常曹書院,離舍諸侯國的‘常曹書院’乃是離舍國最大書院,今日上午其院長與陳三兩論道時以韓素貞為破綻,用韓素貞為攻訐的手段,激怒了陳三兩。但是陳三兩依舊強行保持冷靜,開口辯駁令其失敗,但是那院長失敗后,不愿意臣服于陳三兩,并且出言折辱陳三兩的夫人,陳三兩聞言大怒,不顧書院內上下六百學子的投降,于是痛下殺手,所有士子盡數被陳三兩斬殺,整個離舍國被覆滅。此舉震動整個江南尚未淪落的書院,于是各大書院群情激奮,竟然發動麾下勢力,欲要祭祀周求乘,想要相助周求乘踏入神道十二階,與陳三兩決一死戰。更有士子人直接寫出文章聲討韓素貞,說韓素貞和陳三兩不守婦道私奔等等污言穢語,此舉徹底激怒陳三兩,陳三兩勃然大怒,放出話欲要屠滅江南整個文脈。”黃潮的聲音中滿是震驚。
“陳三兩此舉可是犯了忌諱,那六百士子可全都是權貴家族,其背后與天下各大勢力糾纏不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人家都投降了,你還將人家給弄死,豈不是離了大譜?此舉頓時引起整個江南的怨氣。再加上有人暗中推波助瀾攻訐韓素貞,我聽人說,還有人還寫了韓素貞的小黃書,更有人刨了韓素貞的衣冠冢,所以導致陳三兩震怒。”黃潮聲音中滿是無奈。
“有人想要趁機渾水摸魚啊。”張諶是何等智慧,剎那間就覺得事情不正常。
江南道各大諸侯國的權貴一個個怕死,哪里敢和陳三兩對著干?現在是有人在背后渾水摸魚,趁機推波助瀾,逼迫著眾人不得不和陳三兩死磕。
“也不知道是哪個喪盡天良的家伙,竟然惹出了如此禍事,真真是罪該萬死啊。”黃潮罵罵咧咧。
妖族要屠盡一切江南道的人族,他黃天道也要遭受牽連,黃天道也要倒大霉,在江南道的勢力要被橫掃一空,他又豈能不罵罵咧咧?
“出手之人是真的狠,對方完全是殺人誅心,知道哪里是陳三兩的弱點,就往陳三兩痛的地方捅啊。”張諶心中暗自感慨一聲。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是下手狠毒。
至于說是誰干的?
張諶雖然不知道,但按照‘得利者’有罪的推論來看,張諶一雙眼睛看向玲瓏塔方向。
“周求乘的是鐵面無私大道,應該不是他吧?他怎么能干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呢?”張諶心中有些不解。
“如果周求乘被大自在天魔蠱惑了心智,未必不能干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張諶心中暗自嘀咕了一聲。
但他現在也說不準,陳三兩有沒有被玲瓏塔下的大自在天魔給蠱惑到。
“難搞啊!”張諶心中暗自嘀咕一聲,他也沒有辦法去作證。
事已至此,現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就算他追蹤是誰干的,查出兇手又有什么意義呢?
“咱們還是趕緊逃吧,陳三兩現在要發瘋了,整個江南道的所有生靈,全都被陳三兩納入了屠戮范疇,現在整個江南道已經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可憐我剛剛在江南道成了氣候,在江南道開創一番基業,竟然遭遇了這種事情,簡直沒天理啊。”黃潮聲音慘兮兮,話語中充斥著無奈。
他好不容易在金陵城‘創業’成功,現在竟然遭遇這種事情,他找誰說理去?
黃潮想要跑路,但他不想一個人跑路,他想拉著張諶一起跑路,有張諶扶照自己,到時候自己也能多幾分底氣。
張諶聞言看了黃潮一眼:“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著急跑什么?江南道必定是會保留下來的,不可能被妖族完全屠戮殆盡。”
“你確定?”黃潮面帶懷疑的看著張諶。
“我自然有手段叫陳三兩收回之前的話。”張諶回了句。
其實他覺得無所謂,對于張諶來說,并沒有什么區別,只不過之前死的是平民,現在死亡名單上加了人族的權貴而已。
一些權貴罷了,死就死了,張諶并不想插手。妖族入侵人族大地,血流成河乃是定數,張諶也無力阻擋,他能做的就是盡量保下自己想要保的人而已,保護自己的親朋好友不受侵害,至于說其余的人,他無能為力了。
張諶如果敢站出來和妖族說,你們都給我退回去,信不信馬上就有十二階的老家伙蹦跶出來鎮壓他?
只是周求乘自己是要出手保下來的!
周求乘對自己夠意思,恩情著實不淺。
黃潮聽了張諶的話后,將信將疑的轉身離去,留下張諶站在庭院內,一雙眼睛看向崇正書院的方向不語。
“張諶,你要阻止這場浩劫!決不能叫妖族再殺戮了,否則會出大亂子的。”就在張諶打算置身事外的時候,大自在天魔從張諶的精氣神內蹦跶出來,面色凝重的對張諶進行勸阻。
“你不是一直都唯恐天下不亂嗎?怎么現在勸我管閑事了?”張諶開口詢問了句,話語中充斥著不解。
“若尋常事情,咱們不管也就不管了,但這件事咱們得管。我已經感知到,玲瓏塔深處被封印的那具分身,已經將力量突破玲瓏塔的封鎖,可以對外界進行干涉了。混亂的人心、死亡的恐懼、貪婪、嗜血,凡七情六欲等種種,俱都是其養料,一旦他脫困而出,天下眾生有一個算一個,都要變成他的種子,就算十二階強者,也無法免俗。別說十二階強者,就算是證就道果的存在,只要心靈有了破綻,也會成為其寄托的軀殼。”大自在天魔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凡一切有情眾生,有一個算一個,都要被其寄宿奪舍。包括你的父母和家人!”大自在天魔對著張諶道。
張諶聞言不說話了,因為他一想到那個場景,就只覺得頭皮發麻,實在是太過于恐怖了。
至于說阻止這場殺戮,張諶有本事嗎?
他當然有本事,畢竟虎力大仙被他克制,除了妖族那位神秘莫測不知底細的孔雀老祖,整個妖族還有什么頂尖強者?
只要搞定這兩位,到時候妖族劫難自動化解。
只是叫張諶頂上去抗雷,張諶心有不甘啊!
這天下又不是他的,這天下權利、財富、美人也不是他的,那天下百姓也不是他的親戚,死活與他有何干系?
就算人族覆滅,他不一樣可以活得很好?
他現在出面和妖族抗爭,就是為那些權貴當牛做馬,為那些權貴頂雷!
憑什么?
好處我沒有受用到,現在卻要我拿生命去頂雷,他憑什么要這么去做?
為了天下眾生嗎?
又不是他親戚,天下眾生的死活與他有何干系?
天下眾生發達了,也不分他一毛錢銀子。天下眾生有了美人,也不會給他受用,說句難聽的話,他張諶餓死的那天,這蕓蕓眾生兆億眾生,也未必會施舍他一碗飯。大家非親非故,張諶憑什么要為眾生出頭?
至于說種族覆滅,亡族滅種?
開什么玩笑,種族也不過是后天人類施加的‘名義’‘大義’罷了,人族和人妖不是一個物種嗎?不是一個身體構造,一個dna嗎?
不過是被人后天賦予了區別的定義罷了。
最關鍵的是,就算整個人族覆滅,他張諶依舊可以好好的活著,依舊會順順利利的活下去,所以種族的覆滅對于張諶來說,并無任何影響。
既然如此他為什么要出頭?
當然了,現在蹦跶出了大自在天魔的分身要寄宿眾生的身軀內,頓時叫張諶心中有了危機意識。
他自己是不怕天魔的,但自己還有家人呢?
但只叫他自己站出來頂包,替所有人去和妖族硬抗,他也不樂意啊。
憑什么他出力,叫所有人去享受啊?
張諶心中不服!
“都這種情況了,你可不要計較個人利弊了,一旦被那分身跑出來,咱們或許可以逃脫魔劫,但這天下眾生、你兄弟姐妹可是要慘了。”大自在天魔不斷在張諶身旁苦口婆心的相勸。
“出頭的櫞子先爛,我此時替人族出頭,未必會落得好處。至少也要等那些大老爺坐不住了,我再趁機在背后推手也不遲。”張諶心中暗暗嘀咕了一聲。
“再等等看吧,上面那些大老爺都不急,咱們急什么?現在也不過是淪陷了北地和半個江南而已,天下國土尚且還有十之七八,我也不急,慢慢等候時機吧。至于說那魔頭,如果真的跑出來……”張諶心中略作遲疑:“我或許可以利用鎮字符,將其鎮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