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裕：
笑笑雙膝并攏，一只手搭在膝蓋上，腦袋側靠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拇指刮著鞋面上繡的花紋。
大大地眼睛茫然，失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邊是對她好的蘇姨，一邊是娘親。
笑笑難以抉擇。
她很懷疑，這樣溫柔的蘇姨真的害死她的爹爹嗎？
娘親提起蘇姨的名字，徹骨的恨。
“蘇姨，您是好人嗎？”
良久，笑笑問一句。
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蘇葉。
她不該動搖，娘親生她受很多很多苦，只要她按照娘親說的做，不用再寄人籬下，回到娘親身邊，一直和弟弟住在一起。
蘇葉被問的一愣，失笑道：“笑笑認為蘇姨是好人，還是壞人？”
笑笑盯著蘇葉不說話，手指越扣越用力，“嘶”一聲，指甲摳得開裂，鮮血迅速染紅粉白的指甲。
“怎么了？”蘇葉握住笑笑的手腕，食指指甲在肉里開裂，打趣道：“蘇姨是好人，壞人，這般難回答？”
笑笑垂眼，看見蘇葉取來剪刀，幫她將指甲修剪整齊。
“蘇姨是好人。”笑笑聲音發悶。
蘇葉修剪好指甲，松開笑笑的手腕，淡淡地瞥她一眼。
“昨日我聽到消息，找到你姥姥的住處，待會將你送去。”
蘇葉收好剪刀，將裙面上的指甲收攏，從窗戶扔出去。
笑笑臉色發白，怔怔地望著蘇葉，“我……我姥姥……”
“你姥姥已經仙逝，我送你回她的住處，再通知你的姐姐去找你。”蘇葉看著笑笑淚水在眼眶打轉，鼻尖紅紅的，傷心難過的模樣，別開臉，她給過笑笑機會。
“蘇姨，我……”
蘇葉截斷笑笑的話：“笑笑，你有個叫孫靈的姐姐，她在溫家，不會不管你。”
笑笑臉色煞白，一直望著蘇葉。她似乎倦極，靠在顧庭之的肩膀闔眼休憩。
即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卡在咽喉。
回到顧家，翠兒收拾笑笑的衣裳，洪勝將她送走。
笑笑雙手扒著門框，眼圈通紅的望著蘇葉，不肯走。
顧思賢走過去，準備將人扛走。
長安攙扶秦初夏走過來。
秦初夏單腳跳，站在笑笑面前，身子的重量靠在門框上。
“笑笑，你有自己的親人，該回到你親人的身邊，今后要乖乖的，下次姐姐可救不了你啦。”秦初夏取出一對珠花，將笑笑的碎發撫順，戴在她的發髻上，輕輕撫摸一下她的臉頰。“真漂亮。這是姐姐親手做的，贈給你的禮物。”
笑笑淚珠子掉下來，被洪叔給抱走，塞進馬車里。
顧思賢目光復雜地看一眼秦初夏，見她望過來，冷嘲道：“腳好了？”
秦初夏回道：“我這是金雞獨立，引血歸元。”
顧思賢：“……”
蘇葉見兒子吃癟，樂不可支道：“總算有人治住你了。說多少遍了，對待女孩子要溫柔。你再這樣不饒人，會找不到媳婦兒。”
顧思賢瞥見秦初夏拿著帕子掩嘴，隱約可見上翹的嘴角，臉色難看。冷聲道：“古往今來，寄居在家中的姑娘，多半會收為兒媳婦。”他瞥見秦初夏錯愕，轉而變得僵硬的神情，心情大好。往府外走去，“我沒什么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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