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狄瑩三女的到來,郡王府變得熱鬧起來。
以前只有裊裊三女住在里面,偌大的郡王府難免顯得有點冷清,府里數十名下人,上百名禁軍高手,可真正的主人只有趙孝騫和裊裊她們。
如今,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主母的威風走來了。
郡王妃的到來,著實令郡王府上下緊張萬分,下人們戰戰兢兢,不知郡王妃是什么脾性,生怕惹她不高興。
趙孝騫的六個女人,如今全都在這座郡王府里齊聚,府里的下人們可謂壓力山大。
短短一天過去,下人們漸漸發現,郡王妃好像沒那么嚴厲,對下人的態度很和氣,根本不端什么郡王妃的架子,做事也是風風火火,干脆利落,一看就是大戶人家教養出來的千金小姐。
一天的時間,狄瑩將郡王府進行了整合,以前有些混亂的管理方式也糾正了。
不少下人被重新調整了崗位,還當著眾人的面辭退了幾個偷奸耍滑的丫鬟,并且順利接手了郡王府的賬目和庫房,最后宣布給府里的下人每人發一兩銀子的見面禮。
一天時間,狄瑩順理成章地坐穩了當家主母的位置,恩威并濟之下,府里上下無不對狄瑩敬畏感恩,俯首帖耳。
這管理能力,趙孝騫都不得不寫個“服”字。
“官人,咱家在真定城只有府邸,沒有產業的嗎?”狄瑩翻看著府里的賬簿問道。
趙孝騫一臉懵:“咱家需要產業嗎?”
“當然需要,府里每月都是開銷,沒個進項可不行。此地是宋遼邊城,來往客商貨物多,城里買下幾家商鋪,雪鹽和茶葉買賣都能做起來,而且直接跟番邦異國做,獲利更多。”
“呃,夫人決定就好,我沒意見。”趙孝騫果斷交權。
狄瑩滿意地笑了笑,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如此,妾身就不客氣了,先讓人拿錢買商鋪,明日妾身去城里走走,找幾個繁華的地方……”
趙孝騫指了指門外,道:“不必走了,繁華的地方就在咱家郡王府附近,家門外面這條街,是全城最繁華的地方。”
狄瑩愕然:“官人當初買這座宅子,居然選的是最繁華的地方?這得多貴呀。”
“夫人說反了,是因為我的宅子在這里,所以附近才成了最繁華的地方。”趙孝騫糾正道。
狄瑩驚奇地道:“官人在真定府竟如此威風?看來官人在本地很受百姓商人愛戴呀。”
“那是,一個溫潤如玉又手握大權,瀟灑倜儻又愛民如子的翩翩少年,試問誰不喜歡?”
狄瑩白了他一眼,道:“可惜這位少年家里的女人實在太多,都快住不下了,少年,咱家府里后院就那么幾間屋子,昨日為了安排你這些女人,可知妾身耗了多少心力嗎。”
趙孝騫一身王者之氣,帥氣地一揮手:“無妨,擴建便是,聽蝲蝲蛄叫還不種莊稼了。”
狄瑩咬牙狠狠擰了他一下:“今晚你等著,妾身看看你收那么多女人,究竟多有能耐!”
合上賬簿,狄瑩利落地道:“既然咱家門外最繁華,倒也省事了,明日便著人打聽一下附近的商鋪什么價,最少買上三五間。”
“府里能干的下人不多,怕是要從汴京楚王府調一批人才過來。”
趙孝騫無所謂地道:“你決定,我沒意見。”
頓了頓,趙孝騫不放心地叮囑道:“買商鋪好好跟人聊價,莫抬出郡王府嚇唬人,我在真定府掙這點名聲不容易,別給我毀了。”
狄瑩瞪了他一眼,道:“還用你說?妾身可從來沒干過仗勢欺人的事,夫妻一體,官人的名聲就是妾身的名聲,妾身當然會珍惜愛護。”
趙孝騫悠悠地道:“我覺得吧,其實咱家不需要什么產業,找個籠子把我關里面,跟全城百姓收門票,歡迎進來參觀,賺爆了。”
“好主意,這么一搞,咱家名聲全毀了,世世代代都翻不了身。”
夫妻二人正聊著,一名丫鬟端著托盤從身前路過,狄瑩叫住了她。
“何物?給誰送的?”狄瑩問道。
丫鬟戰戰兢兢道:“給裊裊夫人送的,殿下吩咐的大補食膳。”
狄瑩朝托盤打量了一眼,道:“人參雞湯?每日都是這道食膳嗎?”
丫鬟怯怯地道:“是,殿下吩咐,每日燉一只老母雞。”
狄瑩扭頭恨恨地捶了趙孝騫一下,道:“有身孕的人也不能亂補呀,官人以為每天喝人參雞湯就是補了?補得過了頭,到時候娘倆兒都遭罪。”
趙孝騫莫名其妙道:“瘋了吧?每天有人參雞湯喝還錯了?”
狄瑩懶得理他,指著丫鬟道:“雞湯端回去,叫人從城里找個有名望的大夫過來,給裊裊開個食補安胎的方子,以后裊裊的飲食嚴格按照方子辦。”
丫鬟慌忙跑遠,狄瑩緩緩收回目光,不善地瞪了趙孝騫一眼。
“裊裊肚里可是咱家的第一胎,官人可要謹慎,尤其是吃進嘴里的東西,更要小心,凡事聽大夫的總沒錯,官人就不要胡亂做決定了,幸好裊裊剛懷孕不久,不然恐會釀成禍。”
趙孝騫眨了眨眼,好吧,兩輩子都沒當過爹,這方面確實沒經驗。
不過前世好像也沒那么多講究,基本就是孕婦想吃啥就給啥,民間有一種神奇的說法,人想吃什么,就說明身體缺這個元素了,必須及時補充。
這個迷信的說法,不知給多少減肥的胖子帶來了完美的借口。
狄瑩這般做派不多見,趙孝騫饒有興致地打量她:“以前怎么沒見夫人竟有如此凌厲的主母氣勢?難道你嫁給我以前都在裝柔弱千金小姐?”
“妾身何曾裝過柔弱?”狄瑩白了他一眼。
“當年閨閣之時,家里便教過妾身如何操持打理府邸,維護開拓家中產業,小門小戶的沒資格學這些,但大戶人家的小姐是必須要學的,不然嫁了人會被夫家嫌棄。”
趙孝騫恍然:“難怪夫人這么厲害,原來是深藏不露,以后府里交給你,我也就放心出去征戰了。”
狄瑩一怔,神情有些恍惚道:“官人又要出征了?”
趙孝騫嗯了一聲,道:“興許快了吧,收復燕云十六州的時機差不多了,我們這代人把該辦的事辦了,讓后世子孫安享太平。”
扭頭看著她,趙孝騫笑道:“你爹上次立了個大功,可有寫家書告訴你?你們狄家從此以后快起來了。”
“對了,老丈人如今就在拒馬河大營練兵,最近無戰事,要不要我給他放幾天假,讓他來一趟真定城,你們父女也好聚一聚。”
狄瑩搖頭:“軍國大事為重,不能因為妾身而耽誤了官人練兵,否則妾身百死莫贖,父親就不必見了,妾身等你們凱旋歸來。”
汴京,延福宮。
趙顥坐在慶壽殿內,正與向太后談笑風生。
以前趙顥頻頻送禮求見,向太后怕惹出風言風語,對趙顥的求見不勝其煩,又不好得罪他,畢竟趙顥的兒子趙孝騫如今風頭正盛,成了大宋的砥柱之臣,官家正需要他的輔佐。
于是對趙顥的求見,向太后通常十次有八次是婉拒,剩下的兩次答應見他,也是讓殿內站滿了宦官宮女,聊的話題都是皇族宗親的閑事。
后來趙顥約莫知道了向太后的顧慮,于是后來求見之時,趙顥拉上了其他幾位宗親,每次這個王那個王來作陪,說起來都是皇族的親戚,大家一同坐在大殿里聊天,共敘親情,倒確實沒了風言風語。
當然,趙顥送禮的力度依舊強勁,這一年多來,他給向太后送的禮價值至少百萬貫以上。
為了寡居的嫂嫂,小叔子可謂下血本了。
嫂嫂很彷徨,有些話實在不方便當面問,可嫂嫂實在不知小叔子到底是啥意思,送禮就送禮,送這么貴的禮,你到底存了什么齷齪心思?
本宮可是你的嫂嫂啊畜生……
今日的慶壽殿內,趙顥又求見向太后,太后本來又要婉拒,然而一聽宮女稟奏,陪同楚王來的還有老宗正趙宗晟,這位可是相當于趙氏皇族族長的存在了,向太后可以不見趙顥,但絕對不敢怠慢趙宗晟。
于是向太后不得不堆起笑臉見客。
看看,貴為太后,也有擠出笑臉不得不應酬的時候,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稱心如意,想不干什么就不干什么,這句話比毒雞湯還毒。
三人在大殿內閑聊家常,年已快八十的趙宗晟直到進了慶壽殿,他的腦子還是有點懵。
這把年紀,人也快糊涂了,一個時辰前,趙顥強行把他從府里拽出來,一個時辰后,他與趙顥就出現在太后的慶壽殿,趙宗晟都不知自己來干嘛的。
趙顥是來拉近感情的,純潔干凈的叔嫂感情,順便送禮。
趙宗晟是被拉來湊數的,用他的名頭讓向太后不得不見他,趙宗晟的利用價值就沒了。
三人正聊得熱鬧,突然一名宮女驚慌失措地趕來,也不顧禮儀,闖進殿便大呼一聲:“太后,不好了!小皇子病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