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瑩微微一笑:“放這兒吧。我是來看姐姐的,為了向姐姐道歉的,站一站是應該的。”
念夏聽了她這話也不為所動,椅子擺在了門前的院子里,要坐不坐,任李瑩隨便。拍拍兩手,轉身進了屋子繼續服侍李敏。
屋里,李敏當然是氣沒喘,沒有病,神清氣爽地坐在床上,準備打坐調息。
念夏進屋后,給她遞了個眼色:李瑩不坐。
李敏睜開眼,似乎能透過窗戶那層竹簾布,望到院子里站著的李瑩。眼睛微微一瞇,唇角淡淡地一勾:“她要站就讓她站著吧。”
婊子就是愛裝!她倒想看看,這個私下和姐夫偷情的女子,能裝到什么地步,以后也能有個參考值。
傍晚了,太陽不曬。可能李瑩也猜想到這點,才堅持了站立。她是不可以坐李敏給她的那把椅子的,她如果坐了,等于是抽打自己母親的臉。因為院子里誰不知道,李敏的用度被克扣,全是王氏的安排。
令她吃驚的,短短才幾天的樣子,李敏變得判若兩人。若是以前的李敏,哪能這樣對付她。因為現在的李敏,是連念夏都變得很有了活力,知道如何阻擊她們了。
李瑩畢竟不同李敏,是個真正的嬌弱千金。站了大概一刻鐘,雙腿腳底不禁浮軟。
這時,也不知是不是天助李敏,上面刮來一陣風,吹來了一片烏云,稀里嘩啦頓下了一場夏末的秋雨。雨點打在李瑩的身體上,絲絲潑涼。
綠柳氣得罵道:“三小姐,我們回去吧。二小姐不是人!你對她那么好,她這么對你!”
“不要說了。這是我欠姐姐的。”
屋外主仆一段話傳進屋里,念夏惡心到快吐血了。李敏只是沉心靜氣地在床上擺了個五子棋。
這會兒不說話最好。婊子再愛裝始終還是那個為了有利可圖的婊子。沒有利益的事李瑩不會做的。在這里真的淋雨淋壞了身子,變成和她李敏一樣的病癆鬼,后果會怎么樣李瑩自己最清楚。
果然,沒過多久,等念夏出屋探詢時,門前的小院子里已經空無人影。那對主仆偷偷溜走了。
要裝,不是不可以裝下去。只是這場雨在意外之中,不在她們準備之中,她們不可能裝下去。
回到自己房間里,被雨澆成半身落湯雞的李瑩,全身發抖著。綠柳趕緊讓人放熱水,用干凈的布幫她擦頭發和擦身。李瑩,忽然間抓起身邊的茶盅往她臉上砸了下去。綠柳滿頭是血跪了下來,瑟抖地說:“三小姐饒命!”
“沒用的東西!”
李敏晚上在自己屋里用了飯,李家人是不和她一塊用飯的,一直生怕被她這個病癆鬼傳染了細菌。
喝了口黨參燉老母雞雞湯,李敏贊:好甜。但是,很快,她就必須為自己和丫鬟的生計愁眉了。徐氏的那兩家藥堂,要有起色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到的。況且,從長遠打算來看,只經營藥堂,若是沒有可靠的藥材來源,可能遲早要被人繼續打壓。
想來想去,這個地,是最重要的。如果有自己的藥園子,以她本事,應該能保住部分藥材來源。
嗯。李敏琢磨著,是該在自己嫁去護國公府的嫁妝里,添加一筆,讓尚書府最少給她吐出十畝地來。不,十畝太少,如果有百畝以上。看來趕緊讓人去調查李大同和王氏手里有多少地要緊,這樣剝削起來,才有籌碼。
想到以后能過上類似陶淵明的種田日子了,李敏在床上翹著二郎腿:重生這一回不賴。未來能有這樣快活的單身日子,或許她該感激那個死了的隸王?
同時,尚書府里回稟皇宮要由李敏代嫁的消息,傳到了另一個人耳朵里。
“你說尚書府的二小姐?”剛拿起筷子的朱隸,悄然放下了筷子。
公孫良生說:“屬下是奉了王爺的命令,回到護國公府一趟,結果,正巧遇上從宮里來的人。”
見朱隸沉默不語,公孫良生以為他沒聽清楚,又說:“尚書府可能是考慮到最后,不想得罪護國公府。”
“什么叫不得罪護國公府?”伏燕一雙濃黑大眉挑得高高的,他個子本來就高,長得生龍猛虎,吼聲猶如虎嘯。
公孫良生被他噴了一臉的唾沫。書生本就斯文秀氣愛干凈的。皺著清秀的眉宇退了半步。
伏燕卻不依不撓,對朱隸說:“主子,千萬別上了尚書府的當。誰不知道,尚書府的三位小姐有著天壤之別。”
“天壤之別?”朱隸是一時記不起尚書府居然有個二小姐這回事。恐怕這個小姐是比李華李瑩差遠了,所以默默無聞。
豈知伏燕搖了搖頭,表示,這個尚書府二小姐的名聲,并不比李華李瑩遜色半分,只是這個兩者的名聲擁有天壤之別。
“主子,您莫非忘了?傳說中,城里有個舉世聞名的,聽說誰只要沾上馬上會得一身晦氣,隔日可能一塊死了的。”
“哦——”朱隸點了下額頭,恍悟,“那個病癆鬼?”
“是,主子。如果奴才沒有記錯,那病癆鬼正是尚書府的二小姐,小名敏兒。”
朱隸就此想起來了。說到李敏,城里人真的是無人不曉。因為,晦氣的東西,有時候名聲還大過眾人贊美的東西。大家都怕嘛。
傳說中的李敏,據說本該病死的人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沒有病死。所以,大家就此傳言,她之所以沒有死,是由于有特殊能力,可以將自己的晦氣沾到其他人身上。其他人轉移了她的晦氣死了,李敏則存活了下來。
伏燕的生氣因此理所當然。這個尚書府,不想舍棄李瑩,把一個病癆鬼代替了送來護國公府。好聽點是不想得罪護國公府,不想在公眾面前毀約丟失形象,想拿個雙贏。實際上,將個病癆鬼送到護國公府當媳婦,才是對護國公府最大的侮辱。
外面誰不知道,誰娶了李敏誰倒霉。
伏燕憤憤不平。
公孫良生抬著袖子,仔細擦著剛被他噴的滿臉唾沫。
朱隸聽完,掃了眼他們兩人,手里捏了支筷子打在碗口上,輕聲笑了笑:“是個病癆鬼,嫁給本王倒也好,你們不覺得和本王是絕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