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遠去的騾車,孟書蘭的臉漸漸變燙,很快就燒起來了。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真恨不得時光倒流,老天爺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將自己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都收回去。
唉喲媽啊,人家都澄清否認了,不會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啊。
人家顧寒松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他把自己當朋友,就跟上一世一樣?
天啊!
孟書蘭尷尬的想鉆地縫了,接下來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了。
還好他先走了。
孟書蘭拎著東西趕緊往學校里面跑。
停雪的第三天,學校里的積雪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只不過又陰又冷,到處都是化雪的水,透過水鞋,寒冷刺骨。
孟書蘭回到宿舍,里面居然沒什么人,只有胡碧芳跟另一個叫王春梅的姑娘在。
問了一下才知道,昨天道路通了之后,學校給大家放了兩天假,讓大家回去拿衣拿糧,臨時修整。
胡碧芳跟王春梅是因為家里來人將東西給她們送過來了,不需要再回去,才會留下來。
“書蘭,還好那天早上你請假走了,后面那么大的雪咱們都被困在學校了,水管凍上了,熱水也緊張,出門連水鞋也沒有,那幾天的日子過得可難受了。”
胡碧芳見到孟書蘭就唉聲嘆氣的,羨慕她走得巧。
孟書蘭能說什么,笑著拿了炒紅薯干出來給大家吃。
學校放假兩天,要到晚自習才有課。
上一世孟書蘭在通路之后回了一趟家,都不記得放假的事了,還以為只是昨天放今天有課呢。
早知道就多陪一下姐姐,幫她將那些煩心事處理了。
不過回都回來了,她也沒急著往外面跑,借了兩人的筆記,將前兩天的課先補了。
這幾天雖然下雪路不好走,教室里也是冷得坐不住,初中部也停課了,但他們這幾個高考班并沒有停,安排到食堂里點了火爐子,輪流上了兩天的課。
孟書蘭想著,先補一補學習的事,再去外面找姐姐。
只是她一坐下來就忘了時間,等將筆記跟題那些全部抄完,一問才知道已經十一點過了。
孟書蘭趕緊收好東西往外面跑。
胡碧芳還問了一下她去干嘛?
“我姐跟我爸早上來鎮上了,我出去看看。”
孟書蘭戴上圍巾換了水鞋,很快出了校門。
時間太晚了,也不知道姐姐跟父親走了沒有。
大冷的天,街上也沒什么人,她一路走一路看,一直去到了那邊鎮口上,都沒有見到姐姐跟父親的身影。
看來已經回去了。
的確,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天又冷,辦完事情肯定立馬就走了。
孟書蘭有些失落,還想問問情況的,特別是婦聯那邊,也不知道那些人愿不愿意幫忙。
不過即便姐姐不在,她也是可以去問問的。
這么一想,孟書蘭就去了糧站那邊。
鎮上婦聯的辦公室就在糧站里面,一間小平房,掛了個牌子,里面擺上兩張桌子,就是婦聯了。
糧站在街道后面,地方有些遠,在鎮邊上。
孟書蘭拐進一個曬糧食的小壩場,正要過去,晃眼一瞧,就見到顧寒松了。
糧站這邊地方大,平時大家趕車上鎮,要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就會將車停在這兒。
顧寒松會出現在這里不奇怪,可他旁邊那個姑娘是誰?
兩世加起來,這還是孟書蘭第一次見到他身邊站著別的女子。
是親戚跟朋友嗎?
不太可能。
顧家在村里的親戚非常簡單,除了一個大姑嫁在隔壁村,剩下的都是些遠房親戚,平時根本不怎么來往。
至于朋友,就更不可能了。
孟書蘭確信,他除了自己,沒有別的異性朋友。
所以……
孟書蘭慢慢走過去了,不是正對著,而是從旁邊,靠著圍墻往那邊挪。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這么鬼使神差地想要聽聽兩人說了些什么,具體是個什么關系。
那兩人站的位置剛好是電線桿旁邊,圍墻的三角位后面。
孟書蘭悄悄湊過去,很快就聽到兩人的對話了。
其實也不是對話,單純的只是那個姑娘在說。
而且那姑娘也沒說上兩句,顧寒松就準備走了。
“顧寒松,你站住!”
梳著兩條大辮子,穿藍色大棉襖跟黑色水桶棉褲的姑娘見他要離開,居然大著膽子將他的手拉住了。
是的,拉手,而不是拉手臂跟衣服之類。
顧寒松也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如此,整個人像觸電一樣,直接甩開了,再看那姑娘,眉頭微微皺著似乎有些嫌棄。
姑娘輕輕一笑,有些受傷。
“顧寒松,我剛剛說的那些,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顧寒松沒說話,直接上了騾車,拉了一下繩子就走了。
姑娘有些急,趕緊追了上去。
“你是木頭嗎?我說了什么都不要,就是喜歡你而已,我家里面也都說通了,他們都不在意了。我聽你大姨說了,你爸跟你奶奶也沒意見,你怎么還倔上了呢?
穿衣吃飯,娶妻生子,你都快二十一了還不考慮這些,就不怕以后當光棍漢啊?”
顧寒松一聲都沒吭,徑直往前面去。
女子急得跳腳,可也不能這么跟上去。
再往前就是大街上了,人來人往的,她可丟不起這個臉。
很快,顧寒松走了,人影都見不著了。
女子捏緊拳頭站在那里,心里一委屈,眼眶都紅了。
這會,孟書蘭走出來了,想了想對那姑娘說:“別白費力氣了。”
雖然沒見過這人,但從剛剛的對話中她已經猜出來了,這人就是雙溪村那位,好像,好像叫什么珍的。
具體孟書蘭不知道,上輩子就聽人提過一下。
反正就是這姑娘看上了顧寒松,非要嫁給他,還讓顧家大姨給她說媒,只是顧寒松根本沒這方面的想法,最后還被村里人說他不識好歹。
其實也不是顧寒松不識好歹啦。
感情這種事情,不光講究一個緣份,還得雙方都愿意才行啊!
孟書蘭也是忍不住,想出來勸兩句。
她不希望顧寒松被人說三道四,即便是兩句閑話,別人說了,她心里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