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行昭拾輟了好些東西去了何宅,準備給陸幼窕好好補一補身體。
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剛到,就見何貞在庭院門口,同一個帶著小廝,手里提著好些東西的年輕男人說話。
“公子,陸姑娘說了不見任何人,您還是回吧。”
那男人神情猶豫,“何夫人,還請幫我傳一句,便說故人江邵到訪,還請她一見。”
何貞沉默,事實上,陸幼窕還在睡著,是身邊那個叫秋月的丫頭說,昨夜陸姑娘吩咐了,要是今日有人來找,誰也不見。
陸家的事,她以前多少也聽說父親過,江陸兩家早些年關系很好,因為陸家悔婚,兩家就斷了往來。
哪能想,這陸大姑娘昨夜剛和離,今天這江邵就馬不停蹄的跑來了。
要不是看他還有身后的小廝手里還提著一堆東西,她都得懷疑這江家是不是來落井下石的。
何貞嘆了嘆氣,示意旁邊的丫鬟去傳話,“還請江公子等上一會。”
聽到江邵這個名字,顧行昭一下子就想到了是誰,好奇心使然,她特意繞到何貞這邊看,頓時愣住了,真.漂亮啊。
她很少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一個男人,但這個江邵真的是長了一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小白臉,這要是放在現代娛樂圈,肯定收獲一大批親媽粉。
顧行昭回想了一下楊昉的長相,頓時悟了,原來陸幼窕不喜歡小白臉,喜歡成熟穩重型。
畢竟論家世,戶部尚書之子,那是狠甩楊家幾條街。
論感情,還是青梅竹馬。
孩子,你就虧在這長相上,長得太細皮嫩肉了。
江邵拎著東西,耐心的等著,后邊的小廝都想勸自家公子回去了,要是讓老爺知道公子偷偷來尋陸姑娘,指定要挨罵。
等了好一會,那傳話的丫鬟回來了,領著江邵往陸幼窕現在暫住的院子走去。
顧行昭緊跟其后,八卦之心熊熊燃燒。
再次見到江邵,秋月和冬霜神色各異,兩人都是打小被賣進陸家跟了大姑娘,對于江邵和大姑娘的事,一清二楚。
都說青梅竹馬,便是玩得太熟了,才生不出來男女之情。
尤其是秋月,從前只覺得姑娘的心意最重要,如今看見江邵還能來,忍不住想,要是當初姑娘嫁的是江公子……至少不會像如今這般受傷。
站在門口,江邵猶豫,“要不,我就站在這.”
從前年紀小,沒有什么男女大防,打打鬧鬧也無妨,而且那時,對于婚事,兩家都是持默認的態度,他一直以為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沒有想過會有意外。
對于陸家悔婚一事,起初他也埋怨過,他也不知道自己輸給了楊昉什么,后來也想明白了,感情之事勉強不得。
陸幼窕成親后,為了避嫌,這幾年他們在宴上碰上,也不曾說過話。
昨夜看到狀紙時,想到陸家如今在流放,京中怕是連個能幫她的人都沒有,當即就跑去楊府了,卻慢一步,聽附近的人說,陸幼窕帶著嫁妝上了馬車,最后是進了何宅。
這一早,自己便從庫房帶了許多補身子的好人參,還有從前她喜歡的吃食,首飾,還有從前她最喜歡的胭脂水粉,只要是陸幼窕喜歡的,他都備了一份,想著她這個時候心情定然是不佳,若能瞧見從前喜歡的東西,或許能好些。
只是如今,到底是與從前不同了,她剛和離,這屋子自己進了,讓旁人知道,只怕要生出不少閑話,于她名聲有礙。顧行昭不得不感嘆,陸幼窕是真瞎。
秋月性子大大咧咧,沒想那么深,冬霜心思細膩,當即將院子四周灑掃的下人遣散。
“江公子,姑娘病了不便下榻,還請公子進屋說話。”
江邵微微一愣,“她病了?”
得知陸幼窕病了,他也顧不上什么避嫌,當即手里的東西遞給兩人,自己大步流星進屋。
“阿窕?”
見到陸幼窕的那一刻,江邵的心疼得厲害,像有一把刀,在反復割開他的心,一邊往他心頭捅。
眼前的人,瘦得厲害,臉色蒼白,一雙望過來的眼睛里,再無從前的盈盈笑意,仿佛一陣大風,就能將她帶走。
這個曾經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自己連惹她哭都不舍得,如今卻被另外一人蹉磨成這般模樣。
再見到故人,陸幼窕的心情復雜的,可還沒想好要說什么,就見江邵陰沉著臉往屋外走,她頓時急了,“江邵!”
因為著急,陸幼窕從榻上撲了出去,摔在地上。
“撲通”一聲,聲響極大,外頭的人急忙進屋,看見屋里的一幕,又默默退出去。
而江邵已經將陸幼窕扶了起來,近距離看著,才發現她虛得厲害,竟能下榻都跌跌撞撞,頓時心里更難受。
重新躺回榻上靠著,陸幼窕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你別去。”
江邵唇瓣緊抿,站在床榻旁,盯著她看,語氣不悅,“我能去哪?”
陸幼窕眼眶都紅了。
江邵本來還強裝著,這會兒心里軟得一塌糊涂,“好好好,姑奶奶,我不去,哪都不去.”
“我就擱這里盯著你!”
他咬牙切齒,很想質問陸幼窕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又不舍得開這個口。
陸幼窕這才松開了手。
小的時候,自己被人捉弄受了腿傷,當時江邵一言不發,就像現在這樣陰沉著臉,結果第二天就把人打得鼻青臉腫下不來榻,因為這事,江大人在朝中被人參教子無方,還被罰了一個月俸祿,江邵也被關在家里反省了整整三個月。
顧行昭有點磕。
她方才是真真切切從江邵身上感覺到殺氣了,這孩子是真動殺心了,要不是陸幼窕從榻上摔下來,只怕這會兒都沖到楊家去了。
關鍵是,陸幼窕還這么了解江邵。
唉,陸幼窕啊陸幼窕,多跟你祖父學學,至少你祖父看男人的眼光比你好多了。
天晴了,雨停了,你們的作者大大開學了